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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舟激荡  第22页    作者:严沁

  她紧紧的盯着他,好久,好久。“你会吗?”

  “不会。”他肯定的说:“我不知道她为什么把我想得那么幼稚、可怕,我不是那样的人。”

  “这也不能怪她,她受过教钏嘛!”她哈哈笑。

  “你说我伤害了她?”他用力拍她一下,痛得她整个人从沙发上跳起来。

  “喂!你做什么?你这一掌拍下来有多少磅?人家怎么受得了?”她哇哇怪叫。

  “哎!抱歉,抱歉,我忘了,我忘了你是女孩子,”他不好意思。“对不起,心颖。”

  心颖盯着他半晌,摇摇头。“你根本不当我是女孩子,是吗?”她问。

  “不,不,当然不,我只是一时忘形,”他歉然的。“心颖,你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吧?”

  “如果常常跟你在一起,我看得去学个什么道才行,”她笑。“至少才捱得起一掌。”

  “不会了,保证以后不会,心颖,我以往错过一次,以后保证不会,我——一定对你好。”

  心颖凝望着他,这么动听的话,但——她不能确定是真心或只是台词,她还是不能完全相信他。“不要讲那么久以后的事,”她说:“你知道,时间会改变很多人、很多事,甚至感情。”

  “有理。”他拍拍大腿。“那么我们还不去及时行乐?”

  “及时行乐?”她大笑。“这四个字给我恐怖的感觉,我不是那种人。”

  “你太敏感,及时行乐不如你想的那么恐怖,”他站起来。“我们去兜风,再想下面的节目。”

  心颖坐着不动,定定的望着他笑。

  “士廉叫我小心你,倩予也这么说,”她说:“我是不是该有所提防?”

  “提防我什么?难道我还能吃了你不成?”他用力拖起她。“走吧!我现在是成年人,不会再犯以前‘儿童’时期的错误了。”

  “儿童时期,”她被他一直拖着出大门。“不要笑死我,你这超龄儿童。”

  “你知道吗?如果不是当年的错误,我的儿子或女儿已经三岁或四岁了。”他停下来说。

  心颖愣了,他的儿子或女儿?

  大泽一下飞机,行李也没放下的就直奔倩予家。当他在长途电话中听见倩予答应婚事之后,他几乎是连夜赶来,他是聪明的,他怕机会稍纵即逝,他不能让这可能性存在,所以,他搭当天第一班机到台北。

  他的兴奋完全写在脸上,倩予终于答应了他,他非常、非常满意这结果。他当然明白,倩予在这段时间里曾经过了剧烈、痛苦的挣扎,那杜非——他是知道的。他更明白,她肯答应结婚必有内情,但他不计较,过去的,无论是什么都已过去了,他重视的是结果。

  送他去倩予家的司机是他熟悉的,也是每次接送倩予的那个人,见他拚命的催“快一点,快一点”,司机禁不住地笑起来,转头问他。

  “这么急着去见任小姐,该不是为了求婚吧?”司机半开玩笑。

  “结婚!她已经答应我了。”大泽满脸幸福。

  “啊——恭喜你,恭喜你,”司机呆怔一下才说:“任小姐是所有空中小姐中最好、最美的一个。”

  “是。我也这么认为。”大泽好高兴。“她竟肯答应跟我结婚,我实在是最幸福的人。” 司机从后视镜看大泽,这是一个出色的男人,只是——他下意识的摇头,大泽是日本人,总差那么一点点,这也是他刚听见婚讯时呆怔一下的原因吧?

  对日本人,在四十岁以上的那一代来说,总是不能释然,不是心胸狭窄,是受的伤害太大。

  “任小姐的父母想来也同意了吧?”司机忍不住问。

  “应该不会反对,我爱倩予,他们应该相信我的真诚,我会给她幸福的。”他说。

  “将来要在东京定居?”司机再问。

  “我不坚持,随倩予的意思,”大泽笑。“反正我每天飞来飞去,哪儿对我都一样。”

  “但是你始终是日本人。”司机说。

  大泽呆怔一下,随即展开笑容。

  “你不必强调我的国籍,日本人也分好多种,请相信我,我不是——那种日本人。”他正色说。司机讪讪的有些不好意思,大泽是诚恳的,他的确不同于一般的日本人。

  “你是好人,大泽先生,任小姐嫁给你会幸福的。”他由衷的说。日本人也罢,只要两人相爱,一切都不成问题,敌视日本人,毕竟已是好几十年前的事了。

  “谢谢,谢谢。”大泽笑了。

  车停在倩予家楼下,大泽迫不及待的提着小箱子,一口气的往楼上冲——他是一口气跑上四楼的。

  门铃按得急,门也开得快,霎时间,穿着牛仔裤、T恤的倩予已站在那儿了。

  “啊——是你。”她显然很意外,难道她另有所待?“你没说今天要来。”

  人泽一把抱住她,他的急切、兴奋、激动都表示着他的深情。

  “我等不及要见你,我要弄清楚这不是梦,你是真的答应了。”他激动的说。

  倩予的脸胀得通红,敏感而生硬的推开他,她显然不习惯大泽的热情,他们从来没有这么亲热过。

  “没想到你也这么孩子气。”她微笑。很淡、很淡的微笑,看不出喜气。

  “刚才我告诉了司机,他也替我们高兴,”他放下行李,在沙发上坐下来。“你知道,我恨不得向全世界宣布,倩予答应我的求婚了。”

  “人家会以为你发神经。”她笑。大泽对她这么好,她会幸福的,是不是?

  结婚不一走要有爱情,这是对的。

  “为美丽的你发神经,我不在乎。”他开心的凝视她。“倩予,几天不见,你竟瘦了。”

  “天气热,胃口不好,”她胡乱找个理由。“一到夏天,我总会习惯性的瘦。”

  “我是第一次见你穿牛仔裤,”他目不转睛的。“你平常都是这么穿的?”

  “不,不,我很少穿牛仔裤,”她被他望得脸红。“今天有空,我原本想打扫屋子。”

  “好极了,我帮你。”他立刻说。

  “不用,你来了,我的计划当然得改变一下,”她妩媚的笑。“我陪你出去玩。”

  “玩?不,不,我喜欢帮你打扫房子,这会给我很幸福的感觉,”大泽说得有些孩子气。“这辈子还是第一次做这种工作,我相信一定很有趣。”

  “不行,怎么说得过去呢?”她直摇头。

  “我要向你证明,我没有日本大男人的观念,”他说的很真诚。“以后,我会和你分担每一件家里的工作,我不想让你感到辛苦,只要你幸福、快乐。”

  “谢谢你,大泽。”她颇为感动。她选择了大泽,这是正确的,对吗?

  “不须道谢,我只要你快乐。”他轻轻吻她一下。

  “好——”她猛然跳起来。没办法,她真不能习惯他的热情,连假装也不行。“我们现在开始动手。”

  大泽呆怔一下,倩予从来就不是这么豪迈的人,她总是淡漠、斯文的,今天——好怪。

  “吩咐下来,要我做什么?”他把怀疑收藏起来。

  “嗯——其实也没什么大工作,你吸尘,我抹地,好不好?”她想一想。

  “oK。吸尘机在哪儿?”他行个军礼。

  是因为结婚的喜讯带给他的好心情吗?他也变得活泼了。

  “跟我来。”她带他到储物室。

  两人果然开始分工合作,大泽很小心的在吸尘,倩予很仔细的在抹地。吸完客厅,大泽转移到寝室,倩予看不到他的身影,过了一阵,吸尘机的响声突然停止了。

  “怎么了?大泽,”倩予微笑着进去。“累了吗?”

  大泽站在床边,手上拿着杜非送的钻戒,很惊讶、很意外,又很怀疑。

  “这是——你的?”他问。

  “啊——”倩予变了脸,一刹那间,她甚至不会说句谎话。“别人送的结婚礼物。”

  “结婚礼物。”大泽睁大了不信的眼睛。“谁送的?”

  “是——是——”倩予又窘又急,她根本不会说谎,她甚至不会说是父母送的。“是杜非送的。”

  “他!他为什么送这么名贵的礼物?”大泽的脸色也变了。“你又——怎能接受?”

  “我是不要,预备退回去的,”倩予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像有把柄落入对方手中一样。“这两天忙,也找不到他。”

  “他和你——真是小时候朋友那么简单?”大泽问。

  倩予忍不住皱眉,什么意思?还没结婚就开始质问过去的事了?刚才还说“过去就是过去”怎么——心口不能一致了呢?

  “你想知道什?大泽么。”她沉下脸,声音也变冷了。

  “我只想知道,这个杜非到底凭着什么,又是纠缠、又是噜嗦,还送这种——任何人都受不了的礼物。”他说。

  “他那人是神经质、莫名其妙的,他送这么贵重的礼物,谁知道他是为什么?”她说。

  “他喜欢你?”他不放松,是嫉妒吗?

  “不知道。”她吸一口气,尽量令自己忍耐下去,她不想和大泽为这件事伤了感情,毕竟——他们已决定结婚了。“我只理我自己的事,我不研究别人的心理。”

  大泽想一想,脸色才稍微好转。

  “你要我去替你退还这戒指吗?”他问。

  “不必,我自己会退还。”她摇摇头。“心颖——士廉的妹妹会帮我做这事。”

  “哦!士廉回美国去了吗?”他问。

  “是。他走了。”她答。神色好转不起来。

  “因为你要结婚?”他又问。

  倩予忍无可忍的吸一大口气,今天大泽是怎么回事?婆婆妈妈又小器得令人受不了。

  “是。因为我要结婚。”她提高了声音。“你满意了,是不是?”

  “满意?”他愣了一下。“你为什么这样说?”

  “你不是一直在逼问我吗?”她悻悻然。“又是杜非、又是士廉。大泽,今天——你令我觉得陌生。”

  “陌生?哎——倩予,你千万不能误会,我是关心,我也——也紧张。”他捉住了她的手。“倩予,你知道,没进礼堂之前,我真怕有人会把你抢走。”

  倩予再皱眉,这是——什么话。

  “你不以为这样想是很无聊的?”她平静一点。

  “一点也不无聊,那杜非望你的眼光——很令我害怕,倩予,我不能冒任何险,我不能失去你,那杜非——是个危险人物。”他稚气的。

  “不。无论如何——不可能是杜非。”她说得斩钉截铁,没有妥协的余地。

  “为什么?你恨他?”他问。

  “我为什么要恨他?”她反应强烈而敏锐。“你的联想力未免太丰富了。”

  “不,是推断。”他摇头。“任何人都不可能送这么贵重的礼物,这戒指——起码要十万美金,我们是一辈子也买不起的,但他——他凭什么理由送你?”

  “也许——十万美金对他来说是个小数目?”她说。

  “我知道他有钱,但绝不可能拿十万美金送给一个毫不相干的朋友,”他理智的分析。“我以为——你别怪我,倩予,他——居心叵测。”

  倩予暗暗佩服他,他竟能想到那么多,但——她不能说出她和杜非的关系,是不?至少在目前。

  “我相信士廉不会做这样的事,他是君子。”大泽又说。

  “杜非是小人,但是——大泽,我们非要为这事伤脑筋吗?心颖明天就会拿去还他了。”她叹口气。

  “但是,你把它放在床头。”他还是不放心。

  “这又代表什么呢?”她不得不这么说:“这么贵重的东西,万一掉了,我赔得起吗?”

  “是不是他也向你求婚?”他忽然说。

  “你以为会吗?”她皱眉。“如果我不喜欢,就算再大三倍的钻石也打动不了我的心。”

  “我明白,我知道,可是——杜非给我好大的威胁,我这么急急赶来,就是不想——不想在结婚之前节外生枝。”他说。

  节外生枝?会吗?

  “我要怎么讲你才能安心?”她叹息。

  “告诉我实话。”他说。

  她心中一惊,大泽听得出来她说的不是实话?

  “你——真要听?听了不后悔?”她问。

  大泽凝视她起码有一分钟之久。

  “只要是实话,无论好的、坏的,我都接受,”他诚挚的说:“如果有困难,我们共同分担。”

  倩予考虑一会儿,点了点头。

  “你坐下,我慢慢告诉你。”她说。

  “故事很长?”他真的坐下来。

  “不,其实也不长,”她深探吸一口气。“说起来——只要一句话就够了。”

  他不安的移动一下身子,没有出声,看得出他很紧张。

  “说吧!”他笑一笑。“相信——无论是什么事,我都可一承受得了。”

  “好。”她犹豫一下,终于说:“百合——我的女儿,她的父亲是杜非。”

  “是——他?”他睁大眼睛,张大口,好半天还回不了神。“原来——是他?!”

  “这就是他送这么贵重礼物的原因,他想补偿以往的过失。”她再说。

  “但是——但是——他知道百合的事吗?”他的脸也胀红了,十分激动。

  “他不知道,我永远不会告诉他。”她肯定的。

  “可是——在台北总是挺危险,”他担心的。“总会有人提起,也难免被他看到,你想过吗?”

  “想过。”她轻轻叹口气。“可是有什么办法。”

  “有。我们立刻带她去东京,”他想也不想的说:“杜非在台湾、在东南亚都挺有办法,不过相信他在东京就吃不开了,我们立刻带百合走。”

  “你真愿——这么做?”她问。眼眶湿了。

  “我说过,百合是你的女儿,我爱她像爱你一样,”他是真诚的。“我们带她走。”

  “谢谢你,大泽,”她吸一口气。“你实在不必担心和紧张,因为——我再也找不到一个比你更宽大、更有爱心的丈夫。”

  丈夫。倩予说丈夫,是吗?是吗?

  “倩予——”大泽一把抱住她。这一回,她没有挣扎,只安详的靠在他怀里。“我应该这做的么,让我们共同带给百合幸福的未来。”

  倩予点点头,再点点头,闭上眼睛承受大泽的吻。她很累,也很疲倦,现在可以休息了,因为她已选了一个丈夫。丈夫,只是丈夫。

  “现在——我们该研究婚礼的日期和形式了。”大泽拥着倩予说。

  “日期——我希望征求父母的意见,婚礼是越简单越好。”她说。

  “怎么简单法?”他问。

  “在台北法院登记,也就是公证结婚,”她想一想。“然后飞往东京,开个酒会好了。”

  “就这么简单?这岂不是太委屈你了?”他叫。

  “怎么会呢?这原本就是我的希望。”她轻轻叹口气。“再说——杜非始终是我的心理威胁。”

  他考虑一下,慢慢说:“在东京开过结婚酒会后,再回台北请一次客,好吗?”他既仔细又体贴的。“我知道,中国人嫁女儿是讲究这些的,我们不能令你父母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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