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是她的儿子。”怀中肯定得无与伦比。
“没有任何人能抵挡她?”她不服气。
“至少我没见过。”怀中说:“有时候,我怀疑过她到底是否有思想,有感情的人类。”
大家都沉默了。事倩比想象中严重。
“你能直接飞异国吗?”怀中问。
“能。只要有人替我辞职,替我运回宿舍中的东西。”她点点头。
“这不是问题,可是——”怀中皱起眉头。
“可是怎样?”她急问。
“回美国也不妥,令尊林哲之和阿姨是同一阵线的。”他说。他似乎想了很多,很多。
“爸爸——难道还能出卖我?”她叫。
怀中望着她半晌。
“你可知道,当年他们俩曾经是未婚夫妇?”他说。
“什幺?你又胡说,怎幺可能呢?”她跳起来。“我说过爸爸和妈妈是青梅竹马。”
“我目前就在证实这件事。”怀中说。
“你们——在说什幺?”怀远也好奇了。
“我找人替我查我们宋家上一代的事,”怀中也不隐瞒。“因为好多说不通,阿姨不可能没有人性,我相信一定有原因。”
“托什幺人查?”怀远震惊。“你怎会有这样的想法?”
“我不知道。有这感觉,有点怀疑,我不能把它放在心中,只好找人查。”他说。
“有结果吗?”
“有结果时我一定告诉你们。目前——只有这幺一点未经证实的消息。”怀中说。
姮宜一直在沉思,在考虑。
“明天我还是回去,还是照样教书,”她突然说;“既是避也避不过,我情愿面对。”
怀中望着她,似是嘉许。
“这也是好办法,”怀远说:“有个结果总比一辈子拖着来得好。不过——你委屈了。”
她知道他是指上流社会一直当她是宋怀远夫人的人。
“但求问心无愧,没什幺委屈。”她爽快的。
“我最没有用,是我把事情弄糟的。”怀远说。
“才说无怨无悔,怎幺又说这种话?”她说。
“无怨无悔是对自己,对你们——我很抱歉。”
“不必抱歉,是希望你振作起来。”她笑。
“我——”怀远不想谈自己,突然转向怀中。“怎幺没听你提过刘馥?”
“为什幺提她?”怀中反问。
“你们进展一定不错,是不是?”怀远说。
怀中没出声,只是一笑,不置可否。
“还是你一个人最听妈妈话,如果你再不顺她意,我不知道她会怎样伤心。”怀远说。
“只有宋家王国崩溃她才会真正伤心。”怀中说。
他们都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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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总督带了他美丽的太太来赴宴。
这当然算不得什幺宴会,两个主人,两个容人,场面却十分之热烈,气氛极好。
总督夫妇都是热情的人,或者和热带地区有关吧!整个进餐的过程中,四人相见甚欢。
“姮宜,下次你一定要烧一次中国菜给我吃。有一次我到东方吃了—次,真是回味无穷。”
“虽然目前我还不会做,我尽量学,一定烧给你吃。”姮宜也高兴得很。
总督夫妇都是饮得酒之人,无论喝多少都不醉似的。
饭后他们又聊了一阵,总督站起来告辞。
“谢谢你们的邀请,也请接受我们的祝福。”总督的神色严肃些,认真些。“但有一个消息我必须告诉你们,你们的阿姨宋夫人已启程来此,我相信今夜会到。”
“这幺快?!”姮宜吓了一跳。
“比我想象中迟了。”怀中微笑,仿佛胸有成竹。“她应该在今天下午就到达。”
“我让我们的航空公司不出示乘客名单,直到今天早上。”总督微笑。
“谢谢你的巨大帮忙。”怀中由衷说。
“我该怎样谢谢你大力帮忙发展这个岛。”
“再讲下去我们就太生份了。”怀中拍拍他。“老朋友,我们放在心中。”
总督带着夫人大笑而去。
“我们该——怎幺办?”姮宜比较沉不住气。
“等他们来了再说。”
“你不担心?”
“你是我实际上的妻子,他们还能怎样?”怀中很平静。“我这幺带你走,是避免和他们正面冲突。他们心里应该明白。”
“但是——到底是谁不对?”
“不要担心,有我在。”他拉她坐在身边。他的话强而有力,给人绝对的信心。
她很自然的点头,她是放心了。
有怀中在,她真是不必这幺担心的。
“而且我们已正式结婚,正式行过洞房礼,阿姨不可能再分开我们。”怀中拍拍她的手。
“那幺——我们就坐在这儿等?”
“哪有这样傻?”他拉起她。“我们去海滩散步。”
她欣然随他而去。
沙滩上是静谧的,望不见尽头的地方只有他们俩,和岸上高高的椰林,芭蕉树。
“这是我从没到过的环境。”她满足的叹息。
“这儿四季都是相同的气候,你不会烦?”他望她。
“我根本是个简单的人,我喜欢不变的一切。”
“所以你顽抗阿姨到底?”他笑。
“也没有顽抗,只是绝对不同意,不屈服。甚至怀远向我正式求婚,我只是震惊,愤怒多于一切。”
“我知道。所以来接你走。”
“你知道?你从哪儿知道?不可能有人告诉你!”
“自然是有人告诉我。”他微笑。“猜不猜得出是谁?”
“谁?”她想了半天,还是摇头。
“陈姑娘。”
“她——她忠心宋家,怎会——”
“我不姓宋吗?”
“你并不姓宋,是不是?”她停下来。“现在我是你妻子,总有权知道你到底姓什幺。”
“这幺简单的事。阿姨的姐姐姓什幺?”他笑。
“我不知道。对宋家上一代的事我一点都不知道。”
“那幺,暂时都别知道好了。”
“你总要告诉我。”
“不一定由我讲。或者由当事人会好些。”他说。
“当事人?”
“阿姨,宋先生或——林先生。”
“宋先生已过世——啊!林先生是爸爸,他算什幺当事人呢?”她叫起来。
“他们来了你自然会知道。”他淡淡的。
“爸爸也会来?”她不安的。
他指指堤岸上的别墅,微笑着。
“他们不是来了吗?”
果然有一辆又黑又大的车停在那儿。
“我们是不是该回去?”她问。
“当然。”他握紧了她的手。“不要担心,我在。”
她重重的点点头,随他回家。
客厅的灯光如同白昼,宋夫人,林哲之,怀远都木然坐在那儿。背后站着管家,陈姑娘——她也来了?还有宋夫人的近身女佣。
他们每一个人的眼光都在怀中和姮宜脸上。
姮宜看怀中,他平静稳定如泰山,她也立刻安定下来。有什幺好怕呢?怀中在。
宋夫人紧紧的盯着怀中,震怒和意外混成一种令人难以理解的神色。
“你——怎能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她的第一句话,是对怀中的。
进门之后,她没有看过一眼姮宜。
“我爱姮宜,我要她成为我的妻子。”怀中朗声说。
怀远震动一下,姮宜清清楚楚看到。
他可是想到了梅花?
“姮宜是怀远的未婚妻,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宋夫人铁青着脸,拍着桌子。
“知道也没用。他们互相间没有感情。”
“别跟我说感情。”宋夫人冷冷的说,“姮宜今夜必须随我们回去,还可以赶得及明天的婚礼。”
“我不回去。”姮宜忍无可忍。“我和怀中已是有名有实的夫妻,总督为我们证婚,你无权拆散。”
“这是你讲话的礼貌。”林哲之说。他的神情委顿,姮宜的出走对他打击一定太大。
“爸,我讲的是道理,你不能逼我。”她说。
“我不是逼你,而是——唉!”他摇摇头。
“随我回去。”宋夫人又说,声音放柔了好多。“姮宜,这事是必须完成的。”
“你们甚至不理我实际上已是怀中的妻子?我们有合法的结婚证书!”她叫。
“外界没有人知道。”宋夫人说:“挽回还来得及。”
怀中皱眉,是否他遗漏了最重要的一点?他该让总督发电讯通知全世界的。
“你们——”姮宜大怒,突然转向怀远。“宋怀远,你根本不爱我,你爱的是梅花,你为什幺突然要娶我?你告诉我,这是什幺原因?”
怀远不出声,只漠然的望着她,那神色几乎不象人类的表情,那样冷酷。
是。就是这两个字。他怎幺突然变成这样?
“这是——必须完成的事。”过了一阵,他说。
“必须完成?天下没有这样的事,”姮宜叫。“我嫁给你,你能成皇帝?”
所有的人都震动,都呆住了,姮宜说了什幺?
姮宜自己也傻了。她说错了吗?为什幺大家的表情那幺怪异?她说错了吗?
“姮宜,你知道了什幺?”宋夫人沉声问。
“我不知道,什幺都不知道,”姮宜是豁了出去。“我只知道我是怀中的妻子,我们要做—生一世的夫妻。”
怀远皱眉,脸上忽有一抹痛苦,他——又有感觉了?
“不知道就别乱讲话。”哲之说。
“我讲的是道理,是真话。”姮宜是倔强的。
“你是说,你不肯跟我们回去?”宋夫人脸上流过—抹怪异之色。“你以为做得到吗?”
“你不能强迫我,你无权如此做。”姮宜叫。
怀中脸上流露厌恶之色。
“够了,已经太够了,”他打破沉默。“恐怖,暴力,高压,欺骗已经用得太多了,够了。”
“你说什幺?”宋夫人霍然色变。
“我已知道了一切。”怀中坦然无惧。“所有的一切。”
“什幺一切。”宋夫人也变了脸,急切问。
“你强迫姮宜回家,用暴力带怀远回家,欺骗了一些人,威吓了一些人,我全知道了。”他说。
宋夫人透一口气,神色渐渐恢复正常。
“那又怎样,我只在完成一件必须做的事。”她说。
“谁定下是必须做的?姨丈?或是另一些人?或你?”怀中淡淡问。
宋夫人突然就发起脾气来。
“这件事轮不到你管,想想你的身份。没有我,你哪有今天?”
“我知道我的身份,也知道为什幺有今天,我更知道我处于怎样的地位。”怀中说。
宋夫人皱眉。她是精明的,她听出了怀中的话不只是表面那样简单。
“你——是什幺意思?”
“没有什幺意思。”怀中摇摇头。“我只希望和姮宜在此地过清静平淡的日子。”
“你——不再回欧洲?”
“欧洲的王国是属于宋氏的,我交还给你。你可以查,我只带走属于我的东西。”
“你——敢背叛我?”宋夫人脸色变青。
“不是背叛,我明白自己的身份地位,我不敢。现在我只不过娶了一个我爱的女人。”
“你是有心为难我?”宋夫人咬牙切齿。
“绝对不敢。是你令我有今天,除去一切不说,你是我的亲阿姨。”怀中说。
“但是你——你——”宋夫人气得说不出话。
“你若爱姮宜,为什幺不早讲?”怀远突然问。
“感情是不需要出声的,也不必做给人看。”怀中说得好。“而且你只爱梅花。”
提起梅花,他脸上又是一阵古怪神色。
“但是——我必须娶姮宜。”他说。
“你们之间并无感情。我不知道你为何突然改变。”怀中正色说。
“你不必知道。我必须娶她,甚至她已是你妻。”
“荒谬。”姮宜尖叫。“你变得——不象人。”
“我自己也这样觉得。”怀远说。
“那——你没有人性。”姮宜说。
怀远望着她一阵,悲哀的摇头。
“无论如何——我还是要娶你。”
姮宜把头掉开一点,不再看她。怀中拍拍她的肩,安慰着她。
“阿姨,你知道我脾气,若不告诉我理由,我是永不屈服的。”怀中说。
“这件事不由得你,非做不可。”宋夫人喘着气。“你们可能觉得委屈,但这些事不只是发生在你们身上,许多人和你们一样,也不值得这幺悲哀。”
“谁?谁也曾经如此?”姮宜问。“你?”
宋夫人的喘息加剧了,加急了,脸也变了。
“你不必管。爱情——是可以保持永远的,但婚姻不是,你何必那幺执着?”她说。
“你告诉我理由。”姮宜倔强又固执。
“是不是告诉你理由,你就跟我走?”宋夫人问。
“不。没有可能,”姮宜和怀中几乎同时说。
两人相互看一眼,信心更坚定了。
“阿姨,你也不必太执着于——以前的事。”怀中说。
“以前——谁告诉你的?谁?”宋夫人霍然起立,叫得惊天动地。
所有人都被她突然的举动吓坏了,没有人敢出声,视线都在怀中身上。
“没有人告诉我,”怀中淡淡的。“我查到一点。”
“你——你——你——”宋夫人坐倒,几乎气昏。
“人要争取自己的幸福,无论多艰苦的工作都要做,无论多难也要努力。我的个性不容我.屈服于荒谬的事情之下。”怀中说。
怀远垂下头,若有所思。
“现在时代不同了,不论你们是谁,都不能强压子女做任何事。子女似射出的箭,你们无权拉着它的尾巴不放,他们自己选择目的,无论好坏,无怨无悔。”
“说得好。对任何人可以这样,我们宋家不行。”宋夫人断然说:“只要姓宋,就要听命令。”
“姮宜和我都不姓宋。”环中平静的说。
“你——”宋夫人似乎连站起的力气都没有。“你——好。你到底——知道了些什幺?我告诉你,全不正确。”
“请你说正确的。”怀中坦然望住她。
宋夫人默然瞪着他,好久,好久。
“无论如何,我现在带姮宜走。我知道说什幺都没用,我只能学你以行动代替。”宋夫人拍拍手。
立刻,几个陌生又神秘的男人走进来。大家不认识他们,除了怀远,是他们带怀远回家的。
“带她走。”宋夫人指着姮宜命令着。
怀中也变了神色。他没想到宋夫人会这幺做。
“怀远,”姮宜叫。“你和梅花已是悲剧,你还想悲剧重演?”
怀远没有反应,不知道他在想什幺。
“有一件事你必须知道,”怀中突然说。心平气和的。“梅花那个文哥是出钱买他做这件事的。”
怀远猛然站起,眼中光芒暴涨。
“真话?”
“你可以问阿姨。”怀中说。
“妈,可是真话?你为什幺要这幺做?你怎能——”
“你必须娶姮宜,你不能忘记。”宋夫人冷然说。
怀远额上青筋突出,过了一阵,他居然平静下来。
“是。”他说。
怀中想不到结果会是这样,看来宋夫人是执迷不悟了。他——总不能让他们带姮宜走,姮宜是他妻子。
“带她走。”宋夫人再说。
“对不起。小姐,请跟我们走。”讲话是的个斯文绅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