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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中缠绵  第4页    作者:严沁

  “你不该醒来,梦不就继续做下去?”

  “不会。我感觉到不会,而且是很自然的醒来,不是我要不要的问题。”他吸一口气。

  “你——不是和我开玩笑吧?”

  “这是我三十年最大的秘密,”他笑。“也是我的秘密乐趣,现在跟你分享了。”

  “你不必告诉我,”她说;“或者你说了之后梦就不再继续了呢?”

  “不会吧?”他呆怔一下。“这梦——我觉得它想告诉我什么?”

  “谁想告诉你?”

  “不知道是谁。造物主?命运?”他摊开双手。“我不知道。”

  “惨了。你前世造孽,这辈子要还。”

  “你信这样的事?”他望着她。

  “因果循环,是不是?”她不敢肯定。“世界上我们不知道的事太多了。”

  “我觉得这个梦,这件事很有趣,”他说:“除我以外,不知道别人有没有。”

  “可以登报问一问。”她笑。

  “还有,有人能懂梦吗?”

  “听说一些法师,”她举手摇一摇。“对了,就是一些法师会懂。”

  法师。谁提过这两个字吗?就在最近的时间里。法师。啊——恺令说的那个比丘尼,念大悲咒令人流泪,念金刚经百听不厌的法师。

  “恺令,”他叫起来。“恺令认识法师。”

  “还等什么?”璞玉跳起来。

  “这么晚了,”他看看表。“而且——迟一步再说,我想再等一等。”

  “等那梦再长些,看到情景再多些时?”

  “不。”他不知道在想什么。“不,不要找恺令,我不想其他人知道这事。”

  “这并非什么大事。”

  “你知道就行了。”司烈摇头,很坚持。“这梦慢慢的来也许另有深意,我们不要强行求解。”

  “这算什么?”璞玉笑。“不过你这么一个人加上这么一个梦,够特别也够浪漫。”

  “浪漫?说不定要我的命才真。”

  “胡说八道。”她大叫一声。“别吓我。”

  “谁知道梦里将展示什么?又谁知道命里将安排了什么?”他摸摸她头发。“我走了。”

  “路虽然近,请沿途勿胡思乱想。”她关心的送到门口。

  “担心我?还是担心你的九一一?”他替她关上大门。

  在车上,他并没有立刻开车,刚才的梦境再一次回到脑里。那只纤细的脚,还有那只精致的月白色缎子鞋不是普通女人穿的,现代似乎也有,那么,梦中女人是现代人?

  现代人?他忍不住笑起来。简直越来越玄了,难道有一天还可能遇到她吗?又或者“她”是他生命中注定的女人?

  实在太可笑、太荒谬,他不愿再想下去,发动汽车回家。

  刚才在璞玉那儿他分明在听音乐,分明毫无倦意,分明前一秒钟还对着璞玉那个大陶土瓶子,怎么就跌进梦乡?怎么就回到了那么熟悉的情景中?真是不可思议。

  回到家中,他到黑房一转,把早晨不曾完结的工作结束,出来将为自己拿一罐啤酒。

  他可以肯定刚才是在毫无睡意之下入梦的,甚至现在他也毫无睡意。看来,那个梦迫不及待的想展示更多情景给他,从最近频频有梦就可证明。

  他益发觉得兴味盎然了。

  开了电视,让屋子里有点声浪作陪。电话铃响起。

  “司烈,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发毛,怕怕的,”璞玉的声音。“应该不放你走。”

  “怕什么?完全没有恐怖情节。”他笑。“你向来天不怕地不怕。”

  “这事太不可思议。”她说:“因为——太玄了。是不是你——撞到什么?”

  “怎样会?自我懂事就有这梦,”司烈说:“而且梦中一切给我平和温馨的感觉。”

  “你真闻到檀香味?”

  “所有一切就像在我身边发生.我眼看着一切进行。”他说。

  “那个女人——会是什么样子?”

  “无穷的想象。可以是最美或最丑的人。”

  “会是——身边熟人?”

  “什么可能都有。”他说:“别讨论了,我怕你今夜会失眠。”

  “我打电话的意思是你来我家?或者接我去你那儿,”她稚气的。“今夜我无法独处。”

  “我来。十分钟后。”

  扫描校正:Luo  Hui  Ju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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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佳儿和司烈一起赴纽约,她看来神采飞扬,满心欢喜,依在司烈旁边十足快乐的情人。四天之后司烈独自回来,佳儿不见影子,被通知来接机的璞玉也意外。

  “秦佳儿呢?”她张望一下。

  “探望她的家人。”

  “她不是陪你——”璞玉不满。“好端端的又把人家扔了,她一心陪你的。”

  “你知道我应付不来她的家人,”他举手作投降状。“她陪他们上街,我叫了出租车直奔机场。那幺多姨妈姑姐。”

  “简直是落荒而逃。”她笑:“佳儿回家看不见你怎幺办?”

  “不要把我们关系讲得如此亲密,”他皱眉。“就算等她一起回港,也要分头回家,各自上路。”

  “所有女人中你对她最无情。”

  “或者我根本是个无情的人。”

  “是吗?你?”她看他一眼,不以为然。

  “恺令要开书展。”他终于说。

  “你怎幺知道?”她问。立刻恍然。“这就是你赶回来的原因,你打电话给她。”

  “当然我打给她,她甚幺时候会打给我。”

  “怎幺在董恺令面前你就是矮了一截,我真气不过。”她叫。

  “你气甚幺?我心甘情愿。”

  “为什幺?”璞玉的眼光直射他心底。

  “尊敬,佩服,仰慕,随便你说,”司烈难得的夸张。“我心甘情愿。”

  “话讲在前面,总有一天你栽在董恺令面前,你别后悔。”她不留情。

  “永不后悔。”他说:“你对她有成见。”

  “我对她本人决无成见,看不过眼的是你对她的—切。”

  “妒忌了?”他笑起来。

  “你前世欠了她,负了她,这辈子来回报的。”她瞪着他。

  “一个电话你就回来,你完全想不到佳儿会伤心?”

  “伤心?”他做—个奇怪表情。“这个时代还有谁为谁伤心的事吗?”

  “别把世界说得那幺冷酷,人说得那幺无情。”她很不以为然。“你为自己找借口。”

  他沉默一阵。

  “我知道佳儿待我好,可是我有点伯她,”他是认真的。

  “我怕被人抓住。”

  “既然怕就别惹人,你可以—早拒绝,不给她任何机会和希望。”

  “我们是朋友。”他勉强。“我总不能—个朋友也没有。”

  “很矛盾,是不是?”她摇头。“我完全不赞成你对佳儿的态度。”

  “你也不赞成我对董恺令的,或者,你根本对我这个人有意见。”

  “那又不是哦。”她呆怔一下。“只是你对这两个女人态度不对,莫名其妙。”

  “好。以后我改。”他随口说:“现在送我去董恺令家。”

  “下了飞机连自己家也不回?”

  “她说希望我帮忙。很多事——你知道一个女人不方便。”

  “司烈,这话可是你说的?”璞玉叫起来。“我不是女人?秦佳儿不是女人?哪样事不是自己办妥?谁来帮?何况董恺令身边不少跟班男人,非你不成?”

  “不不,她要我替她选书,”他胀红了脸。“她相信我的眼光。”

  “不知道是谁抬举了谁。”她咕哝着,车子却驶向董家。

  “你的梦又加长了吗?”璞玉说。

  “完全无梦。太忙,没机会梦。”司烈说:“或者回香港才有梦。”

  “秦佳儿在身边,梦都不敢来。”她笑。

  “是吧。佳儿煞气太重。”他开玩笑。

  “在你嘴里,香港最出色的女强人—无是处,真悲哀。”

  “不。佳儿能干漂亮也善良。”

  “善良?是褒贬?这个时代,善良可能是致命伤呢。”

  “不要用这种口吻。事实上我们几个人哪个不善良?尽管在外人面前要武装起来,内心里都十分柔软。”

  她看他—阵,不再言语。

  为恺今的画展,司烈在港住下来,无论如何在书展未结束前,他答应不离开。原有的计划搁置下来,纽约他的摄影展也任别人帮他力,全部精神都为恺令。

  恺令并没有积存很多画,为了画展,她必须一边赶画。于是司烈刚从欧洲带回来的最新一批照片上的景象经过了她的手、她的笔到了纸上、变成了她的画。

  “我也算写生,”恺令非常高兴。“通过了你的相机,你的眼睛,你捕捉到的景象,我也在写生。”

  司烈也开心,他与有荣焉。恺令欣赏他的摄影作品,他比得沙龙奖还兴奋。

  这阵子他总在董家,总帮着恺令忙这忙那,十天没见到璞玉了。

  他仍然开着璞玉的九一一,自然得就像用自己的车。璞玉并没有追讨,他这对生活大而化之的人也没觉不妥,直到那天他在中环的马路边遇着璞玉。

  下班时分,连续下了两小时大雨的街道满是车,塞在那儿走不动的车。司烈也在车龙里,他是去替恺令取裱好的画,就在这时,他看见璞玉站在街边。

  她的牛仔裤白衬衫已经半湿了,背了一个大帆布袋,左张。右望的显得有点狼狈。司烈打开车窗叫她,她一见他就笑了,大步奔过来,打开车门坐上来。

  “这个时候站在街边做甚幺?”司烈问道。

  “等的士回家。”璞玉用手巾抹湿头发。

  “等的士?你——”他望着她,突然惊觉。“啊——你的车在我这儿。”

  “无所谓。香港我比较熟,等的士也方便。”她说:“我也不是每天来中环。”

  “若遇不到我,你八点钟也别想回家,满街等的士的人。”他很感动。“明天我还你车。”

  “你用。一连几天我要闭关工作,”她笑。“你放心用。”

  “我暂时不走,还是租架车好。”他拍拍她的手。“全身都湿,从来没见你这幺狼狈过。”

  “小意思。人要多体验生活,创造的艺术品才会有生命。”

  “大道理也来了。”他再拍她手。“看你这样子我心不安,真的难为你。”

  “你也婆妈起来。”她爽朗的挥手。“心不安的话带我去大吃一餐,然后忘记我的狼狈。”

  “先送你回家换衣服。”他像个好关心的大哥哥。“你生病了我不侍候。”

  她看他—阵,突然说:

  “我碰到佳儿。”

  “自然,她总要回来。”

  “不要装得漠不关心,她真的很生气,”璞玉说:“你令她在父母面前大失面子。”

  “你说得对,我不要再惹她,不再给她希望和机会。”

  “真这幺想?”她皱眉。

  他看着前方的马路一言不发。

  “哎,你知道我在梦中终于听到了一声叹息,”他讲得突然又莫名其妙。“第一次有声音。”

  她一头雾水,茫然不解。

  “我是说我那个梦,”他有点失措。“那对月白缎子鞋踏在地上之后,我就听见一个女人的叹息声。”

  “女人的叹息声?拍电影鬼故事吗?”

  “真的,是幽幽的那种叹息,”他认真的。“我醒了之后那夜再也睡不着。”

  “别吓我,夜晚我很敏感,”璞玉说:“你不是开玩笑吧。”

  “你知道我不是开玩笑。那叹息——也令我不安。”司烈吸一口气。

  “温馨情节变成不安?”

  “我说不出为甚幺,仿佛——”他没有说下去,眼中——片困惑。

  “仿佛什幺?”她追问。

  “没甚幺。我想我也被吓了一跳,习惯了梦中的寂静竟然又有了声音。”他说得有些言不由衷。

  “司烈,”她是考虑了一阵。“我觉得或者该去见见心理医生。”

  “我肯定自己正常,”他敏感得很。“精神、理上都没有压力。”

  “会不会有下意识,连你也不知道的一些因素,譬如——来自你父母?”

  司烈沉默,再也不说一句话。

  来自父母——他不知道,真的。他的父母,那是段悲哀惨烈的往事,他永远不想再提起的。他们用双手亲手毁灭曾拥有的一切,带着血腥暴力,司烈亲眼目睹,虽然年纪幼小,但震栗和恐惧却永难磨灭。

  “对不起,我不该提起,但是——”璞玉的不安是真挚的。“我想了很久,你那个梦是否是那段时候开始有的?”

  司烈的身体震动一下,整个人呆住了。他把车停在路边,双手不受控制的颤抖着。

  “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不知道——”

  璞玉伸手放在他手上,企图用她的镇定来稳定他。

  “是你不愿去想,拒绝去想。”她轻柔的说:“事实上,它们是有关连的。”

  “你来开车。”他冒着雨下车,又从另一扇门上来。“我要想一想。”

  璞玉慢慢的开着车,体贴的不去打扰他。从他脸上难掩的神情可看出他内心的波动与挣扎,这幺多年了,表面上看来他已忘怀,其实,往事仍根植他心。

  “你怎幺会突然这幺想?”他终于问。

  “我信科学,不信前世的记忆。”

  “心理学家能帮得到我?”司烈说。

  “至少他们是专家。”璞玉努力使场面轻松些。“被一个同样的梦长年纠缠着,精神上心理上我相信不是好事。”

  “叹息出现之前一切很好。”

  “但是不安终于出现,谁知道你的下意识里还会给你怎样的梦境?防范于未然。”

  “梦不一定是下意识。”

  “让专家帮你,担心甚幺?”她问。

  “不是担心,”他显然烦恼。“梦里的一切太真实清晰,我觉得——不像以前。”

  “预言的展示?”她摇摇头。“实际一点,你从来不是这幺迷信的人。”

  他眉心微蹙,不满迷信两个字,可是也不争辩。

  回到她家,他坐到惯常爱坐的那张安乐椅上,依然陷在沉思中。

  她不理他,迳自换衣服,然后到厨房里忙碌着,不一会儿端出两碗香喷喷的上海场面。

  “还不肚饿吗?”她问。

  “啊,我以为出去吃,”他神思恍惚。“好香的榨菜肉丝面。”

  “雨那幺大谁想再外出?”她笑。“冰箱里有甚幺就吃甚幺。”

  “太好了,”他搓搓双手。“对榨菜我情有独钟,它煮甚幺都好吃,是我一生至爱。”

  “最普通的食物,远不如董家的斋菜讲究。”她眨眨眼。“我对生活要求不高。”

  “以口味来说,我们是同志。”

  “等会儿还要去董恺令家?”她问。

  他点点头,避开她的视线。

  “我晚些去。她家请客,人很多。”他说。

  “全无计较的付出,现代还有你这样的男人。”她感叹。

  “你有事,我一样赴汤蹈火。”

  “可是我不会让你这幺做,”她真心的。“我们是好朋友,我不会利用你用到尽。”

  “不不不,你误会了恺令——”

  “我没有误会,只是佩服她,她是个太精明能干、太聪明的女人。”璞玉说。

  “不,她人好,心地好,所以大家都愿意帮她。谁都是自愿的。”司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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