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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爱来时  第5页    作者:严沁

  第一次驾快艇的征世居然成绩很好,而庄岩的滑水技术更是一流,半小时后,他们果然依约回来。

  “怎么好像老僧入定?”容光焕发的征世跳上码头,“你连姿势都没改变。”

  “在欣赏你们的表演。”江浪淡淡的。

  初见他时那种忧郁的神色又隐隐出现了。

  “表演的是庄岩,不是我。”她掠一掠弄湿了的头发。“不过,在海上开快艇的确是很好玩的事。”

  庄岩收拾好滑水板什么的,也跳上码头。

  “江浪,人不能老在回忆中过日子,”他拍一拍江浪,“我们要正视现实。”

  “是,你说得对!”江浪一跃而起,“我不但要正视现实,而且还要积极进取,对不对?”

  庄岩知道他是升玩笑的夸张,也不理他。

  “这么一个美女在旁边,何征世,我从现在开始追你,追到为止!”他又说。

  征世皱皱眉,一掌打了过去。

  “你好大的胆子,追我!”她也在开玩笑,“你不知道我眼中从无男人?”

  “那么正视我!”江浪把她拖到面前。“看,你眼中不是活生生的一个我吗?”

  “这又怎样?闭上眼睛我就忘了。”征世果然闭上眼睛。“目前,你在我这儿得不到永恒!”

  “什么意思?”问的是一边的庄岩,不是江浪。

  “我的永恒必须在我征服了属于我的世界之后!”她傲然的说。

  “属于你的世界到底是什么?”庄岩问。

  “讲不出,也不需要告诉你,”征世挽着江浪,“因为无论如何,与你无关。”

  “是吗?”庄岩眉头皱起,“是吗?与我无关?”

  征世不理他,径自和江浪走上石级,越过栏杆。

  “何征世,你信不信我可以创造一个世界让你去征服?”庄岩忽然在下面叫。

  “创造一个世界?”她回过看他,“你以为我稀罕?”

  庄岩三步两步的冲上来。

  “你是个贪心或顽强的女人?我分不出。”他说。

  江浪笑一笑。

  “她既不贪心,也不顽强,只是有点儿天真、幼稚。”

  “江浪——”她一把推开了他,“你说什么?”

  “我说你孩子气,”江浪是认真的。“想想看,你真能征服世界?”

  黄昏,将近七点半钟,征世报告完英文台的新闻,匆匆回到办公室准备回家,看见有人在她的办公桌前。

  江浪?不,庄岩。

  “嗨!你在香港?”她好意外,“你站在这儿做什么?”

  他耸耸肩,又摊开双手,显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正好在九龙谈公事,江浪叫我顺便来接你。”他说:“我只是顺便。”

  “不必强调顺便,我不多谢你就是!”她笑了。

  他手上抓着一株不知名的草,无意识的挥呀、挥的,很无聊的样子。

  “可以走了吗?”他问,看看手上的草。

  “等了很久?”她问。“再等三分钟,我收拾好桌上的文稿就走!”

  他没出声,看她一眼。

  “江浪自己怎么不来,你们有什么节目吗?”她随口问。她不想坐着太沉闷。

  “他在香港上班,来来去去,晚上十点也回不到石澳。”他有点嘲讽的。“我们又没有把你当成女孩子,一定要有什么节目来接你。”

  “说得好,走吧!”她背起大帆布袋,“不过我先声明,我肚子很饿。”

  “车子上有饼干,你可以吃!”他把草塞到她手里,“送给你。”

  “送给我?这是什么草?”她笑,顾手插在桌上的汽水瓶里,“那里来的?”

  “路边折的。”他大步领先往外走。

  她看着他高大的背影,很快的跟上去。

  他是没把她当女孩子看待,她感觉得出来,不过这种感觉是很好、很舒服的,大家都很自然、很平等、

  她喜欢这种交往。

  “庄,你不是很少在香港?”她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他高,她也高,“怎么最近我老见着你?不必去谈生意?”

  他看她一眼。

  “相不相信我是因为你把我吸引住了?”他笑。

  “我是强力胶?”她不介意的翻翻白眼。“我这样的人,大概只能吸引有同性恋倾向的女孩子。”

  “曾经有过吗?”他打趣。

  “你别吓我,我是正常的!”她用力打他一拳,“我对女人没兴趣,我会爱男人。”

  他但笑不语。

  “别做出这副不可思议的样子!”她皱眉,“信不信我明天穿裙子给你看。”

  “给江浪看,不是我!”他说。

  “江浪?”她大笑起来,“他的视线,他的眼光还留在昨天的梦里,他看不见我。”

  “看不见你,又叫我来接你?”他说。

  “那是我的车被撞坏了,”她耸耸肩,“一个小阿飞开辆日本跑车硬逼上来。”

  “做什么?”他不明白。

  “看见我开保时捷,他极不服气吧!”她不介意的,“可是我那有心情和精神跟他玩?他来不及煞车硬擦过我的车子,整个车门又凸又凹的,真是心痛。”

  “要他赔偿。”他上车,也不替她开车门。

  她自己径自坐上来。

  “谁说不是?我火大起来,追了半个九龙,闯了四次红灯,引来两个交通警察,终于把那小子捉到。”她面有得色。

  “捉到后怎样?”他似乎很感兴趣。

  “在交通警察没赶到之前打了他两巴掌。”她傲然的说:“那混小子还想还手!哼!门儿都没有。”

  “哦,还会说国语?门儿都没有。”他学她的口吻。“那小子真跟你打架怎么办?”

  “怎么办?打啰!”她想也不想的说:“保护自己是本能的啊!”

  “难道你忘了自已是女性?打得过吗?”他笑。

  “哦!倒真忘了这一点,”她笑得好坦白,“打不过也得打,我是不计较后果的。”

  “你这种人就专吃眼前亏的。”他摇头。

  “错了,我又没被打到,”她笑,“我算准了交通警察立刻会到的,你以为我捱打了?我是白痴!”

  “那小子捱了打,肯善罢干休?”他还是问。

  “由得他不肯?”她哼了一声,“交通警察都想教训他呢!在市区飞车!”

  他摇摇头,突然转开话题。

  “明天我去纽约。”他说。

  “才说不见你走的。”她笑了,“全世界谈生意的人都往纽约跑,纽约地上有黄金?”

  “不是谈生意,是去逛逛!”他说。

  “疯了!逛纽约?”她笑起来,“你真是疯了!”

  “不喜欢纽约?”他问。

  “与我的格调不合,我较刚强,纽约比较有风情。”她哈哈笑,“虽然是很不合适的比喻,但——也差不多了,我是不喜欢纽约,尤其它的肮脏和乱。”

  “脏和乱是它的特色。”庄岩说。

  “算了,是个烂苹果!”她笑,纽约的标帜是以苹果代表,所以她说烂苹果。

  “很好,也很恰当的比喻。”他说:“但是过熟和微烂的苹果反而有人特别的欣赏呢!”

  “只有你这种怪人。”她白他一眼。

  他只是笑笑,然后又转了话题。

  “每天下班之后你怎么打发时间?”他问。

  “运动呀,有时跟同事去喝酒,有时回家看书。”她说,“我的生活蛮单调的。”

  “不象你!”他说。

  “我是好动,但静的时候也很多。”她认真的说,“除了看书,我还要用很多时间来静思。”

  “思想什么?”他问。

  “很多。”她说:“当然,前途是我想得最多的事,因为我要计划。”

  “可是想了半天还是没有结论?”他看她。

  “这是我一生的大事,你以为这么容易有结论?”她很不以为然。

  “女性——想那么多前途的事是多余的。就算征服了世界,最后还是要回到家庭里!”他说。

  “不,不一定。”她很敏感,对这方面。“我不一定回到家庭里,我是认真的。”

  “是吗?”他再看她一眼。

  “不用这样看我,我们可以打赌。”她说。

  “好,赌什么?”他很感兴趣,“怎么个赌法?”

  她想一想,摇头。

  “算了,这是我自己的事,与别人有什么关系?”她笑,“就象你结不结婚与我又有什么关系一样。”

  “倒是想得很开,难得。”他点点头笑。

  “不需要称赞我,我重视的只是自己到底是什么?该如何做?”她说。

  “很有原则呢!”他说。

  “庄,你对我始终有成见,对吗?”她说:“对我,或是对所有的女性。”

  他想一想,摇摇头。

  “大概是对所有的女性,而你例外,你比较不同,可是——算了,你就让我冤枉你一次吧,看在我刚才送你那一根草的份上。”他说。

  “看在那根草的份上?”她自语,“我并不介意别人冤枉我,除非冤枉我的人是我在意的。”

  “我——”他拖长了声音。

  “我已经当你是朋友,所以你最好别冤枉。”她笑,“否则,恐怕朋友也做不成。”

  “有道理,”他耸耸肩,“我总不能连江浪也得罪,是不是?我总得有个朋友。”

  “关江浪什么事?”她皱眉。

  “江浪不是你朋友吗?”他很理直气壮的说。“而且你们在那样特殊的情形下认识。”

  “一点也不特殊。我觉得你的出现才特别!”她说:“突然之间就冒了出来似的!”

  “何!我总得回家,是不是?”他无可奈何的,“那么巧的你们又正在我家,又正在讲我。”

  她望着浅水湾的弯路。

  “你有过女朋友吗?庄!”她问。

  “没有。”他想也不想的说。

  “不想要?不要?或是眼光太高?”她问。

  “我说过,有点歧视。”他坦率的,“我喜欢简单,而女人往往把简单变成复杂。”

  “就因为这一点点原因?”她笑。

  “当然也忙,我没有时间去精挑细选。”他也笑。

  “挑选什么?交女朋友哦,你又不是选皇后!”她打趣。

  “没有皇后,”他说,“我是个独身主义者。”

  “哦——”她意外得很。

  “我从来没有开玩笑!”他说,“你误会过什么吗?”

  “没有。”她开始仔细打量他,他是独身主义者。“以你的条件,背景,我以为不该如此。”

  “不是条件,背景,是个性。”他说,“我无法和任何女性好好地相处,包括母亲,姐妹。”

  “是——吗?”她睁大眼睛。

  “是的。所以我永远不跟她们同住。”他说。

  “她们住在那里?”她问。

  “瑞士,”他耸耸肩,“我的父母,姐妹们都在那儿,只有我浪迹天涯。”

  “香港是天涯?”她笑了。

  “他们眼中的天涯!他们希望我在他们身边,可是,我做不到。”

  “但是——从开始到现在,我们不是相处得很好?”她怀疑的问。

  “我们?我和你?”他还是笑,“谁当过你是女孩子呢?正如你所说,你很刚强。”

  “你是同性恋?”她盯着他问。

  “你不会以为江浪是我的‘伴侣’吧?”他大笑,“这是侮辱,你不觉得吗?我和你一样正常。”

  她再看他一阵,终于放弃。

  “我不再研究你,再研究也是不会懂的。”她耸耸肩摇头,“人的脑子和心是最复杂难懂的。”

  “我也不研究你,让我们和平共处!”他笑。

  “一言为定!”她伸手和他握一握。

  汽车转进石澳,就快到他家了。

  “江浪不是就此在香港落地生根吧?”她问。

  “除非他再遇到一块强力胶啦!”他说。

  “强力胶?”她一时脑子转不过来。

  “一个象她的女人!”他说。

  “她?到底是谁?”她忍不住叫。

  汽车停下,他指指车外,她看见江浪倚在石柱上。

  “问他。”庄岩说。

   ※     ※  ※

  江浪没有讲“她”是谁,这是他心中最大的秘密,他永远不会讲。

  好在征世的好奇也只是一霎那,过去了也就不再追问,与她有什么关系呢?

  这天晚上征世、江浪、庄岩喝酒聊天,直到半夜,征世不加道什么时候靠在沙发上睡着了,她只仿佛记得庄岩和江浪还坐在那儿——

  醒的时候她依然在沙发上,冷气很强,身上却多了一块薄毛毯。江浪不在,庄岩不在。

  她伸一个懒腰,毛毯滑落,背后有声音响起。

  “醒了?”是江浪

  他坐在另一组沙发上,手上拿着一杯果汁。

  “居然在这儿睡了一夜。”她站起来。“八点半了?”

  “要赶去上班?”他问,话中有一丝关怀味道。

  “不必,今天是下午班。”她顺手招好毛毯。“谢谢你替我盖毯子。”

  “不必谢,不是我,是庄岩。”他表情淡淡的。

  他怎么永远是这种淡淡的神情,和他广告片里的形象大.异其趣。

  “庄?他呢?”她问。她觉得奇怪;庄岩是这样的人吗?替人盖被?

  “去机场了,他今天去纽约。”他说。

  “啊!我倒忘了,”她笑。“今天他要长途飞行,昨天还喝酒,而且还喝到半夜,他能支持吗?”

  “飞机上有大把时间睡,”他也笑。“难道你真会目不转睛的看飞机上的影片?”

  “会啊!飞机上的影片往往是平日看不到的好片子,我不想错过。”她说。

  “去洗脸吧!”他摇摇头。“我替你弄早点。”

  她感谢的对他笑,萍水相逢的两个人,竟然有了一种——类似兄弟姐妹的感情,很难得的。

  “下一次我来为你服务。”她走进浴室。

  她永远快动作,十分钟出来,她已容光焕发,从头到脚都清理过了。

  “你每天洗头?”他望着她。

  “我每天在街上跑新闻,香港有多脏,你不知道!我不每天洗头,头发会一下子变成灰色!”她说。

  “夸张是你的特点!”他笑。

  “是赞美吧!”她不以为意。“江浪,看你这副悠闲状,今天不用上班?”

  “也是下午才去,我们出外景拍广告!”他说:“拍一种汽水的广告。”

  “喂!什么时候考虑我当女主角?”她半开玩笑。“我很上镜头哦!”

  “你该拍什么广告?洗发水?”他打趣。

  “香烟,酒,”她随口说:“我能塑造出独特的形象,我保证。”

  “你也卖酒?”他几乎吟呻。“穿性感的晚礼服?”

  “可以创新,不是吗?”她眼睛好亮,闪一闪的充满了自信。“女强人也喝酒、抽烟的!”

  “别抢我的生意,抽烟,”他摇头。“有一种广告适合你,去卖矿泉水吧!”

  “不,不,我可以卖酒,”她立刻反对。“我并不那么纯净,矿泉水不行。”

  他笑起来,放下手中的空杯子。

  “争什么呢?有人请你吗?”他说。

  “别用这种口气,我若争取,未必不行!”她说:“以前我们英文台一位女同事,是华裔美国人,她还拍日本电器的广告呢!”

  “别拍广告,”他透一口气。“我宁愿你是你,别破坏了你的形象。”

  “真怪,别人只怕破坏萤光幕形象,你却怕我破坏本人形象。”她笑。

  “吃早餐吧!我们还有时间去散步。”他说。

  “散步?免了。”她坐在餐桌前。“我每天跑新闻走的路还不够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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