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那样,如果我们之间寻不到妥协的话!”征世正色:说。
“这么严重?”江浪呆住了。“我实在想不出,你们之间有什么事会弄得这么严重?”
“我也没想到过会有,”征世停一停,摇头说:“但是——居然发生了!”
“发生?”史蒂拉小心的问。“他——还有女人?”
“别开玩笑!”江浪大声笑。“庄岩决不是这样的人,这点我敢担保。”
“你实在很了解他!”征世说:“我们不是为这些事。”
“征世,那就不要打哑谜了,好不好?你快把我闷死了!”史蒂拉跳起来。
“怎么会闷死呢?”江浪打圆场,他怕征世难堪;“我去准备吃的,二十分钟后开饭!”
“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征世的声音拉住正要离开的江浪。“这事根本很普通,会发生在任何两个相爱人的身上,我怀孕了!”
“啊——”江浪和史蒂拉同感意外。
“这不是什么大事,不是吗?”征世坦然说:“我并不烦躁,我很快乐。我爱庄,我怀了他的孩子,我真的非常快乐。”
他俩都愣愣的望住她。
以她目前的情形,有孩子是很不适当的,尤其庄岩还坚持他的独身主义,那孩子就会变得名不正言不顺了,庄岩和征世都应该想到,应该避免。
“你们就是为这件事有意见?”江浪干咳一声。
“是,我很喜欢,我想保留这个小孩,可是庄不同意。”征世耸耸肩。“他对自己还没有把握。”
“于是你就认为他自私?”史蒂拉是“纯”女人的想法。
“怎么会呢?我们相爱,我不会怨他,他该有他的原则!”
“但他的原则如果有损于你时就该放弃,这是相爱的基本条件!”史蒂拉说。
征世呆楞了半晌。
“你也许对,但是我并不要求他这么做,否则我岂不是自私。”她说。
“你应该自私一点,因为你还得为小孩着想。”史蒂拉很帮征世。
“我喜欢公平。”征世摇头。
“你们——总不能这么一直坚持下去。”江浪说:“九个月之后,婴儿会出世。”
“那当然。”征世立刻说:“这孩子是个意外,我们只享受着爱情,完全忘了这种可能,这方面我们没有经验,但——既然有了,我愿意面对现实。”
“庄岩要你拿掉?”史蒂拉问,有点不以为然。
“他很烦,因他也同样没有经验,”征世是公正的,“以现在的医学而言,这是项小手术!”
“但是你不同意,不是吗?”江浪问。
“或许我是个女人,我舍不得,”征世无奈的笑了,“我在想,那一定是个很好、很好的婴儿,有我们的聪明智慧,也有我们的漂亮,而且混合着庄和我的血液,我真的舍不得拿掉!”
“你认为庄最后会让步?”江浪问。
“不,我会让步!”征世理所当然的说。
“你?你拿掉孩子?”史蒂拉叫。“你刚才不是说舍不得,这太残忍了!”
“没有办法,我和他之间总有一个人要让步,”征世耸耸肩。“我不希望他那么不快乐,我更不会是一个以孩子做手段来困住他的女人,所以我会让步!”
“但那太残忍了。”史蒂拉还是摇头。
“没有办法,我爱他!”征世笑得好特别,“以后如果想要,我们还可以有孩子,但是庄只有一个,我爱他,我不想失去他!”
“征世——”江浪,史蒂拉都被始感动了,现在还可以找到如此忠于爱情的女人?
征世,不但特别,而且太难得了!
“你太可爱了,征世。”史蒂拉一把抱住她。
“我只是个平凡的女人,我想任何女孩子都会这么做的。”征世只这么说。
“你太难得,真的!”江浪说:“庄何其幸运?”
“怎么不说我幸运?我遇见了他!”征世说。”
“可是我很气他,他太固执了。”史蒂拉说:“他一点也不为你着想。”
“不要误会他,好吗?”征世推推她。“你怎么知道他不是在嫉妒我肚子里的小骇呢?”
“天下哪有这样的嫉妒?”史蒂拉叫。
“我甚至享受庄的嫉妒!”征世说。
“你只是一个勇敢的傻女人。”史蒂拉叹息。
“是吗?”征世说。
“这和以前我们所认识的你不同,我们以为——你不是沉迷于爱情里的女人!”江浪也说。
“我不是沉迷,我是享受爱情!”征世大笑。
“庄岩真幸运有你这样的女人!”江浪再一次由衷的说。
“你难道不是!”征世拍拍史蒂拉。“她比我好,真的!”
“人能比的吗?”江浪拥住史蒂拉的肩,“不过我也认为史蒂拉好,我发觉我已经渐渐地爱上她!”
“想令我嫉妒吗?”征世笑。“还不去准备,我的肚子快饿扁了!”
“好,好,我马上去!”江浪站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电话铃响了,他顺手拿起来。
“嗨!是你?庄岩,你可知道征世在我们这儿吗?”他叫。“征世,是庄岩。”
征世的脸色立刻沉下来——难道还有另外的原因,是她没说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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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一连三天没有征世的消息,史蒂拉和江浪都很担心,她不会是——真的去把孩子拿掉吧?
中午休息的时候,他们到征世在电视台对面的家去看她,按了半天门,才听见她走来开门的声音。
“是你们啊!”门开处,征世面色苍白,无精打采的,她——真做了手术?“请进来!”
“征世,你是不是去——”史蒂拉忍不住问。
“我感冒发烧,躺了三天,”征世挥挥手;“你们别胡思乱想!”
“庄岩怎么说?那天在电话里说了些什么?”史蒂拉再次追问。“你怎么什么都不肯告诉我们?”
“他也没说什么,只是普通的问候而已,叫我怎么告诉你们?”征世倒在沙发上。
“我们是关心,你们的事总要解决。”江浪说。
“当然,我已经约好了医生。”征世淡淡的。
她说得仿佛理所当然。
“约好医生?拿掉孩子?”史蒂拉睁大眼睛。
征世不置可否,过了半晌说:“是不是来请我吃饭的?”
“江浪下午要录影,所以我们只能在附近吃,”史蒂拉非常体贴,“你有精神吗?”
“饿了三天,能够吃得下一条牛。”征世拍拍胸口,“你们可知道三天来,我只以鲜奶当饭。”
“我的天!你该打电话叫我来,”史蒂拉叫,“你不怕体力不支而昏倒?”
“不可能的吧!我平日运动量够,健壮如牛!”征世笑,“除了鲜奶,我还有饼干。”
“走吧!快去换件衣服我们带你去好好吃一顿,征世,你越来越不爱惜自己了。”
“准确的,我一直是这样,”征世不以为然;“以前也没有见你们大惊小怪。”
“以前你看来健康,大概觉得你是经得起折磨的,所以不以为意。”史蒂拉笑。
“现在,别忘了你肚子里还有孩子呢!”江换说。
“我是忘了。”征世说:“等我十分钟。”
她进卧室,不到十分钟就出来了,已换上牛仔裤,衬衫,还是那么苗条、潇洒,头发也扎成马尾了。
“还不是跟从前一样?”征世稚气的拍拍肚子,“我真是不觉得自己有什么改变。”
“大概改变的是我们的心理和看法吧!”史蒂拉和江浪都站起来。
三个人一起往外走,除了苍白一点以外,征世的确和往日没有什么不同。
“约的是什么医生?”史蒂拉悄声问。
“正式的,我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征世摇头,“是朋友介绍的。”
“靠得住?”史蒂拉再问。
“应该是,但若真出了问题,我也没有办法,只能怪自己运气不好。”征世说。
“你告诉庄岩了?”史蒂拉很关心。
“不,我并不打算告诉他,”征世再摇头,“这件事完全由我自己做主。”
“我始终觉得不大好。”史蒂拉叹口气。
“我也是,”江浪原来一直在旁听着,“我觉得这么做,将来你喝庄岩都会后悔。”
“到那个时候再说吧!”征世无奈的笑:“目前这个问题要先解决,否则婴儿太大时想拿掉也不行了。”
“我没想到庄岩这么忍心。”江浪说。
“别谈这件事,”征世拍拍江浪,“知道吗,下个月一号我回电视台工作。”
“是吗?”史蒂拉惊喜。
“前几天我跟主管讲过了,没想到他还肯用我,”征世很开心,“其实是个很不错的人。”
“他只是对你例外,”史蒂拉不以为然,“看看换了别人可有同样的待遇?”
“你对他总是有点偏见的。“征世说:“我只不过打电话给他,他就立刻叫我回去,一切照旧。”
“能和你再同事是很开心的事,”史蒂拉说:“你不怕他又来烦你?”
“我已名花有主,他是知道的,”征世开自己玩笑,“他还问起庄。”
“他变得这么大方?”史蒂拉不信。
“他还能怎样?以他的条件,凭什么和庄岩抢?”江浪说:“这是他的聪明。”
“聪明?”征世间。
“他还算有自知之明。”江浪打开车门,让她们上车。“赶一下好了,我们去尖沙嘴吃饭。”
“吃中餐,吃中餐。”征世叫。“再吃洗餐我会昏倒!”
“你一直是吃西餐的,”史蒂拉好奇,“怎么突然就倒了胃口?”
“我弄的西餐,外面的餐厅怎么能比呢?”征世微笑,“我是改良的中式西餐,合中国人口味的!”
江浪一边开车一边吹口哨,很轻松的。
“你的电视剧拍得怎么样了?”征世问。
“还不错,我对自己很有信心。”江浪笑。
“希望你能一炮而红。”征世说。
“很简单,只要替我想个有效的宣传方法!”江浪半开玩笑的。
“我想?我怎么会?”征世意外。
“你行的,我现在就只差这么一点点名气,如果有个突出的宣传方法,我是红定了。”江浪很有把握。
“既然你这么说,就让我想想看,”征世说,“但是不担保一定成功。”
“这个自然,”江浪看史蒂拉,“红了我们就结婚,好不好?我在香港落地生根。”
史蒂拉呆楞半响,结婚?她没听错吧?
“为什么要红了才结婚?”征世问。
“不红——我打算回美国。”江浪答。
“那你就不能带史蒂拉回美国去吗?那儿不能结婚?”征世一点也不放松。“你的话带有语病。”
“我的意思是——我不知道史蒂拉愿不愿意去美国,那是个寂寞的地方!”江浪颇不自然。
“你没有问过我。”史蒂拉说。
“好!现在问会不会太迟?”江浪乖巧的。
“一点也不迟,”史蒂拉微笑。“只要你有诚意。”
“当然是百分之一百的诚意啦!”江浪笑。“你愿不愿意去美国?”
“无论到哪里,我愿意跟着你!”史蒂拉正色说。
“啊——太好了,”江浪是有点夸张,反而显不出真诚。“那太好了!”
“那么,还用得着我想方法宣传吗?”征世问。
“当然要,”史蒂拉接口。“无论如何,这是江浪的心愿,我:希望他能红!”
“你真以为自己是演电视的料子?”征世间。
“我不知道,但我相信——我会红的。”江浪说。
“什么意思?我不明白。”征世问。“这听起来似乎很矛盾。”
“是有一点矛盾,”江浪笑了。“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这方面的料子。但我的感觉是我可以红起来。”
“凭什么这么说?”征世再问。
“看看电视上那些男主角,小生,我难道比不上他们吗?”江浪傲然的说。
征世想了一会儿,点点头。
“是,如果论外型,学历,气质,背景你是比他们好得太多,”她说:“但是如果想要红的话,其他的因素往往比这更重要。”
“譬如什么?”江浪不服气。
“譬如要投观众的缘,一个讨好的角色,”征世是绝对冷静的。“或是有一个绝对支持、力捧你的监制或有力人士,总之红的因素很多!”
江浪想了半天,说:“你的意思是我缺少了这些因素?”
“不,这是要靠运气的,”征世说:“现在就只有试试你的运气!”
“有人有道这样的运气吗?”江浪问。
“有。有一个训练班出来的男孩子,凭一出电视剧就一夜成名。”征世说:“运气好得连他自己都感意外,但他的确是这么红的!”
“后来呢?”史蒂拉问。
“红了以后就没再演过一部好戏,”征世笑。“但不要紧,名气已在,他已经有男主角的地位了!”
“不,这样不好,”江浪急忙摇头。“如果我红,我是要持久的,并不要一夜成名的那种。”
“那就得先充实自己,还要不断地学习,”征世说:“说真的,演技不是靠天才,是渐进而来的!”
江浪想一想,点点头。
他把汽车驶进一个停车场,然后才说:“想来——我还得努力一下才行。”
“不要轻忽观众,你的条件好是一回事,若没有真材实料,即使红了也不会持久!”征世说。
“我同意你的话。”史蒂拉下车。“观众现在都有很不错的水准,他们很挑剔。”
锁好车,他们一起到停车场楼上的酒楼。
中午时分,酒楼里人很多,好在这里地方大,还能找到几个位置。
“征世,庄岩真的没说什么时候回来?”江浪突然问。他一直是关心这问题的。
“没有。”征世摇头。“不过他问过,需不需要他回来?”
“你当然是拒绝了,对吗?”史蒂拉很了解。
“他回来也没有用,帮不上忙。”征世淡淡的。
“骄傲,”江浪说;“女孩子在这方面都很骄傲,征世,你比普通人更强烈些!”
“我说的是实话。”征世不以为意。“他回来做什么呢?我已约好了医生。”
“那么,手术之后你会不会去纽西兰见他?”江浪间。
“不——当然不,”征世呆愣一下。“下个月一号我就要回电视台上班了!”
江浪摇摇头,再摇摇头。
“难道,你们以后就永不再见面了?”他问。“他不回来你不去,僵持一辈子?”
“我——没想过这问题,”征世皱起了眉头。“只是——我工作是必须的。”
“你不是曾说过对他爱心不渝吗?”江浪不放松。
“是——”征世语塞,他俩僵在那儿算是什么爱心不渝呢?是不是她妥协,她去拿掉孩子,她心理下意识的还是对庄岩不满?
“人都不在一起了又怎么去爱?”他说。
“不——我是希望大家有一段冷静的时间,”征世吸一口气,把自己从纷乱中拔出来。“我们之间的感情和一切都来得太突然,一切都有——仓促的感觉,很——措手不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