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作家列表 > 严沁 > 流星的眼泪在飞 >  繁體中文 上一页  流星的眼泪在飞目录  下一页

流星的眼泪在飞  第17页    作者:严沁

  看来,他涉入顾家的事已太深,深得他再怎么逃也逃不丢。

  蒙胧中有点睡意,仿佛是刚睡着,又仿佛是睡了很久,才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惊醒。这不是声音,好像是——是有人在床边,俯着头正凝视着他。

  他突然睁开眼睛,看见床边有一个全身里在黑袍中的人,连脸也遮着黑纱,只剩下一对又深又冷又黑的眼睛盯着他,似熟悉又陌生,心中大惊便翻身欲起,就在这一刹那,那黑衣人飘然隐去,隐入对着床的那幅墙里。

  他立刻亮了灯,低暍着。

  “谁?是谁?”

  当然没有回答。他跳下床,下意识的扑向对面的墙,墙只是墙,那儿有什么黑衣人呢?他又打开房门,走廊上也寂然无声。灵机一触,快步走向隔邻冬姨的卧室,但房门反锁了。

  他莫名的担心着,急忙叩门叫:

  “冬姨,冬姨,是我,请开门。”

  房里传来脚步声,冬姨睡眼惺忪的出现门边,莫名所以的望着他。见冬姨没事,立刻又安抚她上床,替她反锁房门后,他才回房。

  刚才是梦?还是眼花?或——真有人?

  他记得很清楚,那黑眸仿似也受惊,睁得很大,那又浓又密的睫毛——他见过这样的睫毛吗?见过吗?

  这一闹,根本别想再入睡,他就眼睁睁的望着窗外,直到晨光初现。

  这大屋真,每一个人都没睡好似的,个个没精打采,忧心仲仲的。传宗很想说几句什么令大家开心些,苦思不得,只有紧闭着嘴。

  “我们去上班,让律师在公司跟我们联络,”希仁说,“家仪,陪着妈妈。

  传宗心中有种渴望,他想留下来陪曼宁这个忧伤的妈妈。当然他不能,他必须工作,而且身分也不对。

  传宗强打精神工作,而今天的公事特别多,一堆堆要看,要签字的,令他透不过气来。要见他的人也在排队,他觉得自己将快承受不了。

  中午,希仁在内线电话召他一起吃午餐,就在希仁办公室后面的小休息室内。

  “律师打过电话来,没有进一步消息。”希仁说,“那三个动手捉家杰的人已自动投案。”

  “案情明朗化了?”

  警方应该已知得一清二楚,只是还没有告诉我们。

  “律师说颇有牵连,但是还未查清楚。”

  “我不明白,只不过是简单的绑架勒索案。”

  “对这件事,你心中有没有概念?”希仁目光炯炯的望着他。

  “这——我不敢猜测,毕竟我是个局外人。”

  “试着说说。”希仁鼓励他。

  “江心月和家杰之间——仿佛另有牵连,我的意思是指亲戚的感情之外。”

  “嗯。” 希仁不置可否,只是点点头说,“我也这么想,只是不明白家杰又不是笨人,怎可能相信魏孝全?”

  “我不了解这个人。”

  “不学无术,靠张脸骗女人钱的,我从不允许他进大门。”

  “他既被拘留,表示他与案有关,他和江心月可是——恨你们?”

  “恨?我养了他们二十年。一希仁摇头叹息,“始终看在我早过世的弟弟分上,怎知他们——唉!家杰太蠢了。”

  “我未进公司之前,你和家杰比较合拍。”

  说话闻,几位警探踏入公司,希仁忙把他们带进办公室,关上门后,便急急向他们打听案情的进展。

  警探面色凝重地说:

  “经过深入的调查后,总算有了突破性发展。”

  “勒索主谋是谁?”希仁和传宗几乎异口同声地问。

  “目前还不能遽下结论。”警探岔开话题,“你们听过一间公司的名字吗?”

  接着,警探说出一间公司的名字——“跃马”。

  “听过,”传宗吸一口气,“曾经是我们在商场上竞争的对手,中途抢过我们的生意。”

  “你们跟这间公司的人有过节吗?”

  “不,从来不认识。”希仁说,“为什么要提起他们?”

  警方人员把一份文件交给希仁,他只看一眼就脸色大变,拍案而起。

  “这衰仔—”

  传宗接过文件,看见那间公司的注册商业登记的影印本,董事中有顾家杰的名字。

  家杰——电光火石的想起那天在纽约酒店电梯口遇见家杰的情形,他彻夜不归,宿醉未醒,交给他的传真急件看也不看就上楼休息,约传宗中午进餐——就在这段时候,生意被抢过去。难道——这是一个局?一个预早安排的局?

  “非常抱歉,这间公司有商业行骗之嫌。”

  希仁十分激动,声音也颤抖地说:

  “他还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我们正在调查。顾先生,关于绑架的事差不多可以破案,赎金的下落已有了,只是有很多细节尚未明朗。”

  “是他们几个串谋,是不是?”希仁竟然流下眼泪。“我这儿子——真想气死我。”

  “不是串谋这么简单,其中很复杂。”高级警官看传宗一眼,“你是殷传宗?”

  “是。有什么问题?”

  “请你跟我们回去,有疑点想请你证实。”

  “我?”传宗万分意外,“我能帮你们什么?”

  “也许很大的忙。”

  希仁望望警探,又望望传宗。

  “我可以担保,他与案件没有任何关系,”他肯定的说,“他不是那种人,不会做那种事。”

  “我们只想证实一些疑点。”警探站起来。“可能他很快就会回来。”

  “传宗——”希仁神情复杂的叫,“你快回来,我等你。”

  传宗心中一动,希仁是绝对信任他的,他听得出来,也十分感动。

  他默默的跟警探回到警局,有人单独跟他谈。

  “你和顾氏家族有什么关系?”

  “老板与员工。”

  “你一直住在他们的家?”

  “不。只因冬姨一再出意外,而且发生了家杰的事。”

  “以前认识吗?”

  “不。只向顾氏申请工作。”

  “他们对你好得令自己的儿子妒忌?”

  “哪有这样的事?”传宗蓦然脸红。他从未刻意讨好过任何人,所有的事都是缘分,但——他该怎样解释?

  “顾希仁让你代替儿子在公司的地位。”

  “这—一传宗深深吸了一口气,“你们到底怀疑我什么?”

  “你本身实在没有怀疑之处,只是一切事情的来龙去脉,想向你问一问。”

  “你们想从我这里知道什么?”

  “你曾是顾家杰的私人助理,他私下给你津贴,做些额外工作。”

  “是。顾老先生也知道。我替他做账,做数簿,都一清二楚。”

  “我们看过了。”警探笑起来,“你是个一板一眼的人,江心月为什么要针对你?”

  他们实在什么都知道了。

  “不知道。可能误会我的出现对家杰不利。”

  “是否不利?”

  “应该说——我的出现令他们父母儿子不和,家庭分裂。”

  “你明知身处这情形,你是聪明人,为什么不走?”

  “我曾离开顾氏,顾老先生找我回来。”

  警探翻看资料,频频点头。

  “你对江心月有什么看法?”

  “她?我不熟悉,但她对我很有敌意,言辞很尖锐,很针对。”

  “有理由吗?”

  “也许她有,我不知道。”

  “以前你们不认识?”

  “素未谋面。”

  “你知道——我们曾查过你保良局的一切资料,也知道江心月也去查过。”

  “为什么?”传宗愕然。

  “素未谋面的人去查你的身世,这令我们好奇。刚巧这时顾家发生冬姨的意外,这——你有什么联想?”

  传宗呆在那儿,联想?这么事件怎可以联想到一起?根本风马牛不相及。

  “我不明白。”

  “好。另一件事:江心月说你有份参与计划绑架顾家杰。”

  传宗整个人从椅子上跳起来。他从来没这么激动过,全身颤抖,脸孔通红。

  “什么,我有份?”他叫。

  警探望着他微笑不语,仿佛在看戏。

  “请你——再说清楚一点。”他努力压抑自己的情绪。

  “她说你曾参与绑架。”

  “你信她?”传宗不怒反笑。

  “我们的意思是,她为何这么恨你,非置你于死地不可?”警采笑起来。

  “我的确从来不认识这个女人。”

  “实际上,你取代了顾家杰的地位。”

  “也许在职位上如此,但他们始终是父子,这是谁也代替不了的。”

  “顾氏夫妇收你做义子。”

  “这是罪状之一?”

  “不。我们只想请你帮忙!”警探拿出另一叠文件。“保良局的资料显示你尚未满月就进去,因为当时你脐带刚掉。身上没有任何显示身分的文件。

  “为何要查我的身世?”

  “这是很有趣的事。陈冬妹助养你,你可知他和顾家有什么关系?

  “冬姨曾替他们——或江心月打过工?”

  “不。陈冬妹有个姐姐陈菊妹曾是江心月的女仆。”

  “啊!”传宗不能置信的叫。怎样复杂的关系?冬姨怎么从未提起?只是她似有很多难言之隐。

  传宗想起许多有关冬姨的怪异之处,妤像一提起顾家杰,她就有奇异的沉思、奇异的眼神,还有许多难以解释的神色。难道——有关?

  我们谈谈另一件案,“跃马”国际投资公司——就是中途抢你们纽约的生意,也是顾家杰当董事的公司,他们牵涉不道德的买卖股份,还有许多不尽不实的

  账目,商业调查科已深入调查,你——替他们做过账吗?”

  “没有。应该没有。我做的只是顾家杰的私人数簿。”

  “美国ClA也在调查,因为“跃马”国际也牵涉贩卖军火。”

  传宗呆在那儿,张大了口说不出话。

  他心目中,甚至希仁心目中的家杰只是个野心大、好高骛远、不切实际、想一步登天、隔夜发大财的人,但贩卖军火——

  “这是一个国际犯罪组织,从大陆边界和越南偷运军火到美国、中南美,和每一处有战争的地方去。”警探的神色越沉重,“国际刑警已邀请我们协助。”

  “家杰——不可能是主使,他不够魄力。”

  “是。他不是主脑,我们正调查他的角色。但他的确是“跃马”的董事。”

  “我应该对顾老先生怎么说?”

  “与“跃马”有关的暂且不提,关于你和江心月,和顾家,和陈冬妹的一切,希望你问问看,也许——很耐人寻味。”

  “耐人寻味?”传宗不明。

  “警方只处理绑架案,其中的私人恩怨我们没权去处理,相信你会有兴趣。”

  “你们不会扣留我?”

  “你没有任何嫌疑。我们请你来——或许你能帮顾家解决一些事情。”

  “顾家杰——”

  “不能保释。魏孝全是绑架案的主谋。很可笑,他坚称江心月并不知情,也许我们会让她保释。我们还在调查中,事情尚未结束。”

  传宗这么快就能回顾家,希仁、曼宁、家仪皆喜出望外。传宗把警察的一切相告,他没提及冬姨和自己身世的事。

  晚餐后,他到冬姨卧室。

  冬姨正怔怔的发着呆,不知在想什么。

  “冬姨,你有个姐姐叫陈菊妹?”

  冬姨全身巨震,眼中露出不安之色,她那表情分明是问“你怎么知道?”

  “警察告诉我,你姐姐是江心月的女仆,那人呢?现在在哪里?”

  冬姨的身子微微发起抖来,不知是害怕还是激动,她抓紧了传宗的双手,眼泪簌簌而下。

  “还有,保良局那么多人,为什么你只助养我?”他忽然福至心灵。

  冬姨的手僵住了,睁大眼睛呆怔的望着他,好半天才用手势比划。

  “你还知道什么?”她表示。

  “我进保良局时尚未满月,脐带刚掉,他们推算出我的出生日期。”他说,“我是一九六七年十二月中出生的。”

  冬姨一再的用手语问:“还有呢?还有呢?”

  “只有这些,”传宗用十分诚恳的语气对她说,“冬姨,你是否知道一些事而没告诉我?”

  冬姨眼中不安之色更甚,他四周望望,就在这个时候,房门响起来。

  “殷少爷,可否请你出来一会?”卢太的声音,依然斯文有敦养。

  “什么事,卢太?”

  她看房里的冬姨一眼,打个招呼。

  “能借你几分钟吗?”

  传宗掩上房门,倚在墙角。

  “我很担心,大少和心月婶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卢太问。

  传宗心中浮起一阵疑问,她为什么这样关心呢?

  “我也不是太清楚,警方仍在调查,当日捉家杰上车的三个人已自动投案。”

  “那——已知主谋是谁?”

  “仍在调查中。”传宗笑,“如有进一步消息,我可以告诉你,”

  “谢谢,谢谢。我相信大少是无辜的。”

  正预备再回冬姨房,家仪跑过来。

  “传宗,陪我聊聊。”她挽着他的手。

  “不陪妈妈?

  “她睡了。这几天屋子里气氛不好,真闷死人。家杰还下能保释?”

  传宗深深吸了一口气,摇头。

  “你吸气是什么意思?心中有话没说?”

  “很多事都是我惹来的麻烦。”

  “你说江心月、魏孝全他们?真不明白他们会做出那样的事,关你什么事呢?”

  “不关我事?警方都问为何他们针对我。”

  “奇怪,他们为什么针对你?”

  “江心月以前有女仆叫陈菊妹?是冬姨的姐姐,你可知道?”

  “这么巧的事,我不知道,我还未出世。”家仪说,“为什么提起?”

  “不——家仪,说说江心月的事。”

  “我知道的并不多,她带大家杰的,很宠哥哥,不怎么理我。还有,此人好色。”她压低声音。

  “好色?”传宗忍不住笑。

  “她嫁我二叔只为钱,其实二叔并没有钱,爸爸是白手兴家的人,二叔只在爸爸公司当经理。她不爱二叔,在外面养小白脸。”

  传宗心中浮现魏孝全的模样,青靓白净而且年纪看来比江心月年轻得多。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有她那样的女人,替我们妇女界丢脸。”家仪非常不满。

  “二叔虽然病逝,我看一半也是被她气死。后来甚至公开同姓魏的同居。”

  “你们对她极好。”

  “都是看在二叔的分上。二叔很爱她,临死前还请爸爸照顾她。但她那人很——哎!自甘堕落,爸爸和妈妈很生气又无可奈何,对她没办法,何况她真的对家杰极好。”

  “她——或可以保释,魏孝全的口供对她有利。

  “如果魏孝全是主谋,我不相信她不知情,我常常觉得他俩狼狈为奸。”

  “别武断,看事实。”

  很平静的一夜,睡得极酣畅,没有遁入墙里的黑衣人,也没有梦。

  早餐桌上,希仁已等在那儿。

  “我已让律师去保释江心月。”希仁说,“他们说她没有牵连。”

  传宗不便说什么,一个针对他的女人。

  “我让律师带她来,我要问问她到底在弄什么。”

  “我先回公司。”传宗说。

  “不。”一起看看她说什么,迟些我们再回公司,我已通知秘书。”希仁说。

  曼宁居然这么早就起床,她看来脸色和精神都不好。

  “为什么不多睡一会?”希仁关心。

  “睡不着。总觉得还有什么大事会发生,心惊肉跳似的。”
欢迎您访问浪漫一生言情小说阅读网,努力做最好的免费言情小说阅读网!

 
 



言情小说强烈推荐:古灵 简璎 寄秋 艾蜜莉 黎孅(黎奷) 金萱 忻彤 于晴 典心 凯琍 夙云 席绢 楼雨晴 余宛宛 蔡小雀 言情小说作家列表:A B C D E F G H I J K L M N O P Q R S T U V W X Y Z
第17页已经更新并由网友上传至浪漫一生言情小说阅读网、本书的文字、图片、评论等,都是由喜欢严沁的作品<<流星的眼泪在飞>>的网友FANS发表或上传并维护或收集自网络,属个人行为,与本站立场无关,阅读更多小说请返回浪漫一生言情小说阅读网首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