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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岸  第10页    作者:严沁

  思曼不敢在客厅久留,回卧室换了衣服,立刻出门上班。临出门时回头再望,子樵突然翻身,吓得她心头狂跳,夺门而去。

  一路心绪不宁的来到公司,太早了,公司大门都没有开。她只能回到楼下,找一家卖早点的小餐厅,一直坐到八点半。

  才回公司,桌上电话响个不停。谁这?早?

  “姐?思曼。怎?一早就不见了你?”思朗怪叫。

  “我有点事,早到公司。”

  “可是你办公室没人接电话。”

  “我——和傅尧一起。”思曼唯有这?说。

  “啊——”思朗笑了。“原来如此。你们已经很好了,是不是?你一直不讲。”

  “有什?好说呢?我喜欢所有的事在自然下发展。就算‘已经很好’也并不代表什?。”

  思朗在电话沉默一阵。

  “雷子樵也不辞而别,”她说:“没有人知道他什?时候走,只留下两个‘谢’字。”

  “我离家时他还在。”思曼心头又狂跳。

  “这人神经兮兮,不知道在做什?,”思朗笑。“思奕打电话去他家也没人接。”

  “他那个宾婶呢?

  “早已辞了。”思朗说:“中午一起午餐,来我酒店。”

  “不——”思曼下意识的拒绝。“中午我有约。”

  “傅尧?OK,放过你,”思朗自说自话。“那?晚上见。珍惜你的机会,我现在才发觉,香港好男人并不多。”

  “你认识多少香港男人呢?”思曼笑。

  挂断电话之后,思曼心绪久久不能平复。

  子樵什?时候走的呢?她第一次望他时,他醒了吗?他看来是那样平静。临出门再望,他翻个身,啊!他可是故意翻身的?这——她的脸红了,这算什??

  整天心绪不宁,无心工作,脑子里全是乱七八糟的思绪。她很耽心,再这?下去怎?办呢?

  四点正,她桌上电话铃响起来。

  她习惯性的以职业口吻讲电话。

  电话里先一阵短暂的沉默,只听见四周有不少人在。接着,传出了子樵的声音。

  “我——向你辞行。我在机场。”他说。

  “啊——”她无词以对。他们之间一开始仿佛就是这样。

  “昨夜我令你们家不得安宁,一辈子我只放肆了这一次,以后怕再也没什?机会。”

  她还是不知道该说什?。

  “纸条上的‘谢’字是写给你的。”

  “我?”她不懂?为什??

  “你两次望我,令我再无遗憾,以后无论走什?路都会容易得多。”

  “你——早醒了?”她极度不安。

  “天未亮我已醒了,酒精只能麻痹一时,我头脑一直很清醒。”他沉声的说。

  “你还回来?”

  “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无论如何,谢意永存我心,至少我会记住,有一位女孩子曾这样——关注我。”

  她的心一热,眼泪还来不及涌时,他再说:

  “谢谢。”然后挂断电话。

  就这?——完了?就象一块石头投进水里,激起一阵涟漪,然后石头沉底,水面归于平静。子樵的来与去就是这样。

  表面上的平静是否真正静呢?谁也不知道。但投进水里的石头仍在湖底,这是事实。

  方家的人如往常般的生活着。思奕居然对一个港大的女孩子一见钟情。思朗呢?完全变了!不但没有拍拖,连男人的任何约会也不答应。除了修身养性之外。还在理工夜间部选读了一门功课,非常用功上进的样子。最安静的思曼,反而时时和傅尧约会,两人之间相处融洽,虽没人间过他们感情如何,想必已相当好了。

  就这样,半年的日子便这?过了。

  星期天,思朗正在笑思曼现在饱尝相思苦,而思奕那故作的垂头丧气状也令人捧腹大笑。这时候电话铃响了。

  “哈罗!”思朗顺手拿起电话。“你的,公司同事。”

  “嗨!史提夫,什??!不可能!你一定眼睛花了,决无可能,”思奕一连串的叫。“怎?会呢?他明明已经回去美国。这不可能!”

  思朗也竖起了耳朵,说谁?谁回美国?谁不可能?

  “好。我会查一查,谢谢你。”思奕挂断电话。

  “谁?什?事?”她问。

  “不可能,我不相信。”思奕还在说:“史提夫他刚从新界回来,他看见雷子樵走在路边。

  “雷子樵?怎?可能!”思朗也笑了。“那人一定看错了,人有相似的嘛!”

  “我也这?说,子樵怎可能回来?”思奕坐在地毯上。“放弃了这?好的工作,跑回来做什??农夫?”

  “别提他了,根本没有可能。”思朗说:“看电视?”

  “没心情。”他摇头。“港大小女生每次都推说事情忙,不答应我的约,我得想个办法突破这一关才行。”

  “快三十岁了,找什?小女生呢?年纪差不多的才有共同兴趣,才有情趣。”她打趣。

  “情有独钟,怎?办呢?”思奕笑。“喂!史提夫说路上见到那个人和子樵有一模一样的胡子。”

  “凡有胡子者皆雷子樵?”她白他一眼。“他若回来不找我们,我们还何必当他是朋友?’

  “明明是朋友,怎可不认?”

  “那?怪的一个人,我看他是没心没肺没感情的。”

  “不许这?说,子樵内心一定有事。”思奕很忠厚。“作为朋友不能为他分忧已不该,还说人家?”

  “你说他是不是喜欢思曼?”思朗问。

  “很难说,象是又象不是,连思曼自己恐怕也没觉察。”思奕想一想。

  “错了。他常常去找思曼的,临走前的一阵子还去公司楼下等她,思曼当然知道。”

  “别问她,事情已经过了,提起来无益。”他警告。

  “谁提啊?思曼和傅尧进展顺利,想来不出一年就会结婚。我做十三点哪!去提!”

  “我始终不喜欢傅尧,慢吞吞的,”思奕说:“思曼配他就太委屈了。”

  “情人眼里出西施呢!”思朗说。

  “傅尧只不过是个稳稳当当、安安分分的好丈夫,可以给思曼幸福,至于快乐——就难说了。”

  “快乐是个人的感受,你不能代替思曼。”

  “我只是关心。”思奕想一想。“向来,我非常看重你们姐妹两人,你们该和别人不同,你们比一般女孩子更超然一点。对你们将来的对象,我自然关心,而且特别紧张,自然要求多些。”

  “然而这些事可遇不可求,有时找到爱情时,什?条件也没有了。”她笑。

  “或者我过于紧张,”思奕孩子气的笑。“尤其思曼,我总觉得她比别人高贵,决不能配普通的凡夫俗子。也许是我做哥哥的偏见。”

  “不。我也觉得思曼比我好很多,她的男朋友或丈夫要不同凡响些!”思朗也笑了。“我的意思并非有钱无钱,而是在思想行为上的。”

  “对了,说中了我的心意。”他高兴的叫。“我也是这?想,所以才不满意傅尧。”

  “思曼什?时候回来?”思朗问。

  “她陪妈妈去超级市场。”

  “等会儿我们三个再开车出去兜风,如何?”思朗兴致勃勃。

  “不会再遇见子樵了,”他说:“子樵已是个回忆中的人物,别再提他,尤其在思曼面前。”

  “别在我面前做什??”思曼推门而入,神情平静愉快。“谁在背后说我?”

  “思奕说别在你面前提子樵。”思朗冲口而出。她个性如此,真是那壶不开提那壶。

  “子樵?为什??”思曼毫无异状。“我和他有仇?”

  “不是。有人说看见他在香港,”思朗竟然一段脑儿都说出来。“我们不相信,因为绝对不可能。”

  思曼微微一笑,不再说什?。

  “买了好多雪糕,要不要我做水果圣代(注:新地)?”母亲问。

  “不吃,不吃,要减肥,”思朗叫。“我们要去兜风。”

  “又去石澳?”思曼抗议。

  “不,我们去新界。”思奕抢着说。

  思朗和思奕交换了解的一眼。

  “什?风让你们想去新界?”思曼斯斯文文的坐着。“有没有我的分?”

  “当然有你,我们是难分舍的兄妹。”思朗做一个好古怪的表情。

  “那?我请全家去吃乳鸽。”思曼心情极好。

  “万岁!妈,快点叫醒爸爸。”思朗跳叫。

  “我们俩不去了,”母亲摇头。“爸爸有点头痛,我不想他再吹风而感冒。”

  “多扫兴。”思朗叫。“去啦!去啦!”

  “我进去问问。”母亲进卧室。

  “我们三个其实也可以吃乳鸽。”思朗话最多。

  “当然。”思曼望着思奕。“你在想什??”

  “我——哎——我,”思奕大梦初醒。“我在想该去哪儿好?要风景好、地方好。”

  “西贡如何?”思曼说:“有山又有水。”

  “一言为定。”思奕眼睛亮了。

  母亲从卧室出来,歉然的摇头。

  “爸爸现在有一点点发烧了,下次吧!”

  “OK,我们走。”思朗一跃而起。“但是我们去西贡做什??有乳鸽吗?”

  “去西贡转一圈,然后去沙田。”思奕神采飞扬。

  “喂!出去兜风你怎会高兴成这样子?”思朗不解。“一辈子没出去过吗?”

  “我想到了一件事——哎!不,不,”思奕伸伸舌头。“没什?事,走吧!”

  “神秘兮兮的。”思朗骂。

  三兄妹上车,直奔西贡。一转进彩云村那条路,思奕就把车速放慢了,慢得好象蜗牛。

  “怎?象兜风呢?后面的车要骂人了。”思朗说。

  “慢慢走.才有‘兜’的味道。我们又不赶时间,急什?呢?总不能这?早就吃乳鸽。”思奕说。

  “我宁愿下去走。”思朗赌气。

  “到一处好地方我自然放你下来。”

  “胸有成竹似的?”思曼问。

  “我的意思是找处有人烟的海滩,我们下去走走,浪漫一下,去拾贝壳。”思奕笑。

  他一边讲,一边很专注的望着街边的行人道。

  思曼发现了,思朗也发现了。

  “喂!”思朗从后面靠近思奕的耳边。“是不是想找到胡子先生?”

  “别胡扯。”

  也不知道思曼听见了没有,她没有什?表示。

  思朗伸伸舌头,不敢再出声。

  整个西贡都走完了,思奕把汽车调头,好象很失望似的。他是个藏不住心事的人。

  “怎?了?你今天出来仿佛有目的似的。”思曼轻声问。

  “没有。纯粹出来走走。”思奕非常强调。

  “现在去沙田吧!可以开快一点。”思曼笑。

  思奕看思朗一眼,有怪她的意思。

  “怎?关我的事呢?”思朗不以为然。

  “你少出声就行了。”思奕没好气的。

  一直到沙田,思奕都不大开心似的。思朗也不出声,象在生闷气。

  “你们俩到底搞什?鬼?”思曼忍不住笑。“打哑谜,好象小孩子似的。”

  “思朗口松坏事。”思奕在餐厅前把车停好。

  “我坏了什?事?谁知道你心里打什?鬼主意?”思朗不甘示弱。

  “我看不出坏了什?事啊!”思曼一直保持恬适的微笑。“别闹了,多吃一只鸽子吧!”

  兄妹俩这才一笑释然。

  “思曼,你和傅尧到底怎样了?”思奕也沉不住气。

  “朋友而已,完全没有怎样。”思曼淡淡的。

  “他求过婚吗?你答应过吗?”思奕实在很关心。

  “还差十万八千里呢!”思曼笑。“我们是朋友,但未必是结婚的那种。”

  “啊!这还好些。”思奕比两个妹妹都孩子气。“我真怕你会嫁给他。”

  “碰不到我满意的,我不会结婚,我不委屈自己。”

  “你心目中有理想的对象?”思朗急问。

  “没有。我一切随缘。”思曼说。

  小勤鼠书巢  Luo  Hui  Jun  扫描校对

  第六章

     思曼越来越讨厌假期了。

  除了工作,生活仿佛若有所失,闲着的时间难打发。她想,若每天工作十二小时该多好?但放假的日子里她又不能独自一人到公司。更不能常常跟思奕、思朗去逛街——思奕真怪,这阵子总爱往西贡跑,他有毛病?认定了这条路?唯一的办法是,接受傅尧的约会。

  傅尧这个人——她对他完全没有评语。正如思奕说他挑不出什幺缺点和毛病,四四方方、正正派派,各方面条件都不错。也许——这不“正常”,太挑不出毛病就成为他唯一的缺点吧?他令人完全提不起兴趣,或者说,他无法令思曼的感情起反应。

  傅尧说要出海,这种季节——也罢,在船上吹吹深秋的风也不错,多加件衣服就是。反正她也想不出什幺更好的节目。

  他显得莫名的兴奋。

  她暗觉好笑,这幺普通的事有什幺好兴奋的呢?傅尧这人有点神经质,而且好容易满足。

  思曼早已习惯与他单独相处。

  他左手放在右手上,一会儿又右手握着左手,一副神情紧张的样子,却又讷讷说不出话。思曼不想鼓励他——她从没给过他明示、暗示或鼓励,她待他如同事,如普通朋友,如兄长。她始终淡淡的望着海。

  她坐过几次这游艇,今天看来特别漂亮,傅尧在船上布置了花。

  “游艇上放那幺多花,很浪费。”她说。

  “不。昨天妹妹在船上订婚,”他说。脸上因兴奋而红起来。“不是我特别布置的。”

  “哦!”她只淡淡的答。

  “等会儿我们——”他又搓搓手,欲言又止。“我们不如去南丫岛吃海鲜。”

  “南丫岛吃海鲜?”她很意外。

  “不,不,如果你不喜欢就算了,”他立刻说。比平日“乱”很多,语无伦次似的。“我们可以回香港吃,我的意思是——你不觉得今天很特别?”

  “你认为特别?”

  “哎——也不是特别,我——我——有些话想告诉你。”他鼓足了勇气。

  “说吧!”她靠在沙发上,把自己安置得很舒服。

  “我——”他舔舔舌头又搓搓手,看她一眼又立刻避开,非常为难似的。“我的意思是——妹妹昨天订婚了,我们——是不是也差不多到时候了。”

  思曼因为惊讶、意外得过分,脸上反而没有什幺表情。她呆呆的望着他,什幺叫“也差不多到时候了?”什幺“时候”?他是说也要和她订婚?

  立刻,她的头昏了。她和他订婚?!开什幺玩笑?

  “思曼,你同意了,是吗?”他误会了她的沉默。“我知道应该是这结果,但是我还是紧张——”

  “傅尧,”思曼不得不出声了。她内心是又惊又怒,可是她尽量放柔了声音,不想吓着他。“我不是这意思,我从来没想过订婚、结婚的事,你令我吃惊,我们甚至还不曾互相了解。”

  轮到他呆愕了。他不能置信的望着她仿傅那些话不是出自思曼的口。

  “我们——不是一直很好?”他梦呓般的说。

  “是很好的朋友。”她吸一口气。必须很小心的说,才不会刺激他。

  他是好人,无论如何不能伤他。

  “一直以来你只接受我的约会,以前还有雷子樵,他已离开。我以为——以为——”他喃喃说,似在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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