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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香舞春风  第6页    作者:孙慧菱

  玲珑一直用着询问的眼光看着安君豪,希望他能表示点什么。

  “我也很喜欢你……”当我的嫂子,安君豪大笑的说。

  “我要宰了你!”安君毅跳了起来,直接就要杀出去,幸亏被人拦住。

  要不是他刚才那分突然扬起的快乐惊喜笑容,让她确信他很高兴听到她的真心话,否则他刚才好像噎到似的直咬,还真让她很尴尬呢!

  “嫁给我如何?”他在替安君毅求婚,顺道——说给安君毅听。

  “我……咳咳……咳……”玲珑突然不支地连咳了好几声。“你……咳咳咳……你……你刚刚说什么?”

  她是不是听错了?

  他很乐意再多说个几遍——说给安君毅听。

  “请你嫁给我。”反正玲珑也分不清楚谁是谁。

  她连眨着眼睛、圆着嘴巴的呆愣着,高兴得……都说不出话来了。

  “你不说话却一直瞅着人看的时候,会让人心口发疼……呃,不,不对,是发紧……呃,不,是……是……”

  随着官玲珑疑问的眼睛愈瞪愈大,安君豪更不知道该如何替老哥表达出那分一直深埋在心中的感受。

  “是甜蜜紧张又惊喜吧?”他猜测道。

  “哎呀!”玲珑不好意思的捧住脸蛋,全被他说对了。

  她高兴得一直点着脑袋。

  “虽说你讲话的声音很好听,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每次闭上眼睛时心里头想的……都是你一直瞅着我看的那一张脸庞……就连在梦里也是。”玲珑说得都不好意思极了,也就愈说愈小声。

  “他……他们在说悄悄话。”听不到玲珑答复的安君毅简直坐立难安。

  她突然又扬起了脸蛋。“你……你爱我吗?”

  “啊……啊……”

  没料到她会有此一问,安公子一时反应不过来,直眨着眼睛。

  “我是问你……爱我吗?”玲珑又再问了一次。

  安公子连吞了几口唾沫。

  “你说呢?”他气虚的捂着胸口,他一定会被老哥宰了。

  “我在问你耶!”玲珑不高兴的嘟起了嘴巴。

  “我……我……”他可不敢开这个玩笑。

  连“我”了几声,玲珑的俏脸都垮了下来。

  “我……我……喜欢用‘写’的。”安君豪突然喊。

  幸亏他够机智,阿弥陀佛,否则他一定会死得很惨。

  玲珑马上一脸惊喜的伸出掌心。

  “不……不是现在。”安君豪连忙摇头。

  “不是现在?”玲珑的俏脸又垮了下来。

  “是啊,你用写的,我也要用写的,改天,改天我写给你。”

  听起来似乎有理,却又很没有道理。

  “为什么要等到改天?又为什么不干脆用说的?”

  “我用说的又如何能突显我的真心?”他小心翼翼的瞄了一眼内房。“只有从指尖传递出来的情意才是我真正的心情,以后你就能明白。”

  玲珑似懂非懂的连眨着眼睛。

  “就好比说吧,”安君豪只好再解释道,“你今天送糕点过来,不也是要表达你对我的感谢?”

  “是啊!”

  “你用说的不就得了?”

  “可是——”

  “总觉得要做点什么才有办法表示出那分感谢对不对?”

  “啊……对呀!”玲珑恍然大悟的漾开了笑容。

  安君豪也扬起了快乐的笑容。“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明白、明白。就像我比较喜欢你一直默默瞅着我瞧的感觉是一样的。”

  他一直默默地瞅着玲珑瞧?安君毅额头青筋暴凸了起来。

  “当然。”

  安君毅不晓得玲珑所谓的“默默一直瞅着”,其实指的是不能说话的他。

  “可是你说话的样子也很可爱呀!”

  啥?安君毅大受打击地捂着胸口,犹遭晴天霹雳。

  “呵呵……”

  “真是气死我了!真是气死我了!”

  “大少爷!”一旁的仆役小声的说道,“小心点,可千万别给二少爷听到,否则你就输了。”

  “妈的!”安君毅火大的回过头来斥了声。

  旁边的人赶紧用食指比着唇,示意他别说话,否则就输了。

  真是英雄气短!

  “可是为什么要等到改天呢?”玲珑又不满的伸出了掌心。“现在就写。”

  “确定?”安公子望着她。

  “再确定不过了。”

  “好,你等着。”安公子撩起了袖子。“我叫人去磨墨去,待会儿看你要写哪里我帮你写上。”

  “啊?不是这样子的啦!”玲珑花容失色。

  两个人笑成一团。

  由于玲珑溜出来的时间有限,她只好告辞。

  “改天再来看你。”

  “不,改天换我去看你。”

  玲珑一脸的失望。

  这表示……她又有得等了。

  安公子似乎能看穿她的心思,赶紧将手中的扇子递给她。

  “我的扇子就‘质押’在你那儿,这可是我的‘心肝宝贝’哟,放在你那儿表示我一定会去看你,好不好?”

  玲珑一脸的惊喜,“好!”

  有了这把扇子,她相信他不会让她等太久,而且她还可以睹物思人,不会再觉得不安心。

  打开了扇子,讶异又惊喜的看着上面的精致彩绘,扇子旁龙飞凤舞的写了三个大字“安君毅”,让她心里头不由得又滑过一丝甜蜜。

  “我喜欢你。”她轻抚着扇子,忍不住又说出了真心话。

  安君豪大笑。“我也喜欢你,来,再多说个几次。”说给里面的家伙听。

  玲珑突然笑出声。“你这样哪像会害羞嘛!”害她都羞红了脸了。  简直是判若两人。

  不过她还真的很期待安君毅告诉她“我爱你”的那一刻。玲珑乐陶陶的想着,一脸的快乐。

  既然安公子要她等,那她就等罗,可是……她突然想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大事!

  她已经订亲了耶!

  于是她干脆地说:“昨天你告诉我,你怕见我是因为担心给我带来麻烦,我还以为你指的是……”

  “是什么?”他奇怪的回过头来。

  “是……”玲珑随着眼睛,支支吾吾地吐不出话来。

  安君豪一直瞅着她,没有帮腔的打算。

  “是……我已经……已经……”玲珑羞窘地垂下了螓首,俏脸红成一片。

  她说什么都没勇气把她已经订亲的事说出口。

  原本以为安公子拍给她带来麻烦,是因为知道她已经订亲了,担心给他带来不好的传闻才有所避讳。

  不过看情形,他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躲在房里的安君毅听到玲珑吞吞吐吐的话语愈来愈紧张,他不是不敢冲出去,而是冲出去两人一阵对打,一定把玲珑吓坏,而且他也不能说话,说了,他岂不中了那家伙的下怀?不,他得忍。

  玲珑思忖着。

  她如何有勇气开口告诉他呢?

  她虽然已经订了亲,只要她不想嫁给对方,就没人能强迫得了她,而她真心喜欢的……只有安公子一个。

  玲珑这个豪放女期期艾艾地……却一直开不了口。

  她想告诉他,如果官家要报恩,并不一定要嫁她这个女儿才行。

  她想告诉他,既然他已经开口向她求亲了,她马上就回去告诉爹爹,教爹立刻退了这门亲事,只要她开口,没有她玲珑办不到的事情。

  可是……如果安公子知道她已经订亲了,反而打退堂鼓怎么办?

  退亲招来的闲言闲语,害羞的安公子承不承受得了?

  而困难就困难在她张动了小口老半天,却还是说不出话来。

  “已经怎么了?”安君自觉得奇怪,一直瞅着她。

  “已经……已经……哎呀!我忘了!”玲珑突然话锋一转,将一切撇得一于二净。“我……突然忘了!”玲珑慌张地说。

  “没关系,等你想到了再告诉我也不迟。”

  他将人送到了门口,同她说再见,自己也打算开溜。

  开玩笑,不溜待会儿会被打得鼻青脸肿、东倒西歪的,他这条小命还要。

  “赶快来拿扇子喔!”

  要溜进小门前,她又不放心地回过头来再叮咛了声。

  安君豪呵呵笑起,点了下她的鼻尖。

  “不,扇子不急着拿,扇子放在你那儿,我才会经常往你那儿跑,不信,你把它藏起来,我保证天天去见你。”

  “真的啊?”玲珑惊喜地叫了声。

  “当然。”安君豪呵呵直笑,好不开心的偷瞄了眼内房。

  此时不溜更待何时?

  第五章

  是不是扇子放在她这儿,他就有了来看她的理由?

  是不是扇子放在她这儿,就能让老爱害羞的他鼓起勇气,借着这个机会接近她?

  可是他明说就好了嘛!不一定得要将扇子摆在她这儿他才能来啊!

  玲珑得意洋洋的张开扇子瞧着,手里拿着他的“宝贝”,仿佛也握住了他的心一样,让她好不快乐。

  这扇子带给了她信心和希望。

  “你直说你很爱我就好了嘛,干嘛要那么大费周章呢?”玲珑对着扇子说。

  可是还说他呢……自己不也半斤八两?之前她还期期艾艾地说不出口呢!何况是比她更害羞的安公子?

  她喜孜孜的一直瞧着扇子,愈瞧愈快乐。

  安公子一定很快就会来的。

  瞧这把扇子,这种玉她从来没见过,却能拿它来制成扇骨,是珍宝耶!而且很重耶!想必它一定很珍贵,否则安公子怎么会拿它当“心肝宝贝”看呢?

  所有的疑虑全被打消了。她的烦恼、她的不快乐全起因于无法时时与他相见,如今有了这把扇子,她再也不用担心安公子会突然离她而去。

  可是问题还是没解决。

  玲珑的心又浮起了阵阵不安,而这份不安的感觉说穿了,还不都是她已经订了亲的缘故。

  安公子知道她已经订了亲了吗?玲珑蹙起了眉头。

  是因为不知道,才会继续跟她来往吧?

  玲珑垮下了俏脸,又变得闷闷不乐。

  如果他知道了,会不会离她而去?

  这是她最担心的问题。

  会不会一声不响的就走了?让她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她最怕的就是这个。

  “哎呀!”她气怒的跺脚,早知道她刚刚就跟他把话说清楚就好了嘛,这样她也不用担心了呀!

  可是跳脚归跳脚,就算安公子依然站在她的面前,她还是一样不敢说。她会怕、会担心,不敢冒着被他误会、把他吓着了的危险,告诉他真相;如果今天换成安公子已经打算娶亲了,她还敢接近他吗?

  将心比心,这就是玲珑既有勇气却又缺少信心,在万般迟疑之下还是没把话说出口的原因。

  “我喜欢你,君毅。”轻抚着扇子上面的字迹,她仿佛又感觉到那双握着她手的大掌,好感动。“我喜欢你。”她难过的将脸贴着扇子,轻轻地说。

  既然这么喜欢他,何必教自己这么为难呢?下次碰到他,她一定跟他把话讲清楚。

  玲珑握着拳头对自己发誓。

  于是玲珑好不容易挨过了白天,就在她以为今天才跟安公子见过面,安公子不会这么快来找她的当晚,安君毅又来了。“安公子?”玲珑张大了眼睛。

  安君毅比着噤声的手势。

  玲珑大吃一惊,急忙看看左右有没有人,接着就被他拉着跑。

  两人又躲到了后院里。

  深夜二更天,官家的人做梦也没有想到竟然会有一个不速之客,在深夜时分直闯玲珑的香闺,大胆地跟她约起会来。

  “你是来拿扇子的?”玲珑小声的问他,还不忘看看有没有人跟了来?

  你放心,他写道,如果有人跟过来,我会是第一个知道的人。安君毅一脸严肃地望着她,要她别担心这个。

  一见他这么“说”,玲珑立刻安了心。

  “那……你还是用写的吧!”只有她一个人嘀嘀咕咕,家人才不会发现。

  他点点头。

  “你想我?”

  他又点头。

  “你是来拿扇子的吗?”

  不。他摇头。

  “这扇子为什么是你的‘心肝宝贝’呢?”玲珑忍不住的提出了问题。

  因为这扇子是我爷爷的亲笔墨画,“安君毅”这三个字,是我父亲亲自题上去的,所以意义非凡。

  “喔——”

  玲珑恍然大悟。

  安君毅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四周,确定安君豪没跟来。

  “玲珑!”

  他小声的呼唤着她的名字,一脸的急切。

  “嘘!”玲珑要他别说话,食指点住他的唇。“今晚不适合说话。”被人听到了怎么办?

  此时无声胜有声。

  “我、喜、欢、你!”

  他急切的说。

  玲珑霎时一脸的感动。

  “只喜欢我?”

  他忘了什么事啦?

  “我爱你。”

  他突然将她拥进怀中。

  安君毅慢慢地摊开他的手掌心,上头写着“我爱你”这三个字。

  玲珑激动得热泪盈眶,哽咽地低语:“你是怕我不相信,所以才既用说的又用写的,是不是?”

  “不,”他摇头。仰首闭目了好一会儿,却迟迟未再开口,直到他又缓缓张开了眼睛。

  他今天好不容易摆脱了安君豪——事实上这家伙到现在还没有回来,这可是他好不容易才得来的机会。能跟玲珑独处,当然得要好好把握住,跟玲珑将一切解释清楚。

  可是他正要说,玲珑却颤抖着手捂住他的嘴巴,不让他说。

  玲珑是出于紧张。

  “我……我有话跟你说。”不晓得他听到了她已经订亲的消息,会不会吓一大跳?

  “我也有话跟你说。”他立刻说道。

  喔?他也有话跟她说?那让他先说好了。

  “不不不,还是我先说。”玲珑飞快地捂住了他的唇,不让他说。

  她好不容易才凝聚出来的勇气可不能就这么泡了汤。

  “不,我先说。”安君毅急了。

  今儿个可是他好不容易才逮着的机会呀!

  “不,还是我先说。”玲珑当仁不让。

  “不,不!”他慌乱的摇头。“还是我先,我——”

  “我什么?”玲珑圆着眼睛,“还是让我先来吧!”连这也跟她争?

  一想到她可能已经答应了安君豪的求亲,他就急了。

  “你到底怎么了?”真是奇怪,怎么急得满头汗?

  玲珑奇怪地瞅着他。

  “我……对了,今天的事可别说出去。”安君毅赶紧提醒她。

  今天晚上会面的事可千万不能让安君豪知道,要是玲珑不小心跟安君豪提起今晚的谈话内容,有了“人证”,那他憋了那么久的苦功岂不白费了?

  所以在解释清楚之前,这个最要紧。

  看见玲珑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他干脆执起她的手掌,写下了一首诗——

  梧桐相待老,鸳鸯会双死;

  君心似古井,波澜誓不起。

  这首诗的前两句已经将他对玲珑的真心表露无遗,但是后两句却道尽了他的无奈。

  唉——诗?

  玲珑暗叫不妙,脸皮差点抽筋。

  “我……没准备耶!”

  怎么说着说着,突然就教她对诗啦?

  单纯的玲珑早被这突如其来的打击转移了心思,早忘了之前要说什么了。

  只见她瞪大着眼睛。

  这……这……这这这……

  真是糟糕,她临时……不会耶!

  玲珑背了那么多首诗,却没有一首是完整的,这下子看她如何应付?

  “嗯……呃……”

  玲珑垂着脑袋,绞着脑汁。

  “梧桐”是不是要用“松树”来对应?“鸳鸯”还有哪一种鸟可以替代?“君心”用“妾身”可不可以?“波澜”呢……波澜要用什么来对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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