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的人看到这一幕,心里大都有了不同的答案,也相当有默契的噤声,等候老大的指示。
白浩庭等到孟克霖离开了,才冷淡的指示手下,“青狼,等一下你们从侧门进去。”说完,白浩庭就下车,朝范舒荷的方向走去。
“老大似乎不太高兴。”青狼研究着白浩庭僵硬的步伐,他是为了范舒荷呢?还是为了孟克霖在生气?
范舒荷一直对着完全由电脑控制的对话机说话,这些让人眼花撩乱的按键到底是什么意思嘛!下午贵叔明明教过她的,可是她还是“叫”不开门啊!
“开门,我是范舒荷!”大门根本不“理”她,依然紧闭如墙。
搞什么嘛!她的音调少说也变化了十几种了,从最高到最低,应有尽有,幸好白家的幅员广阔,不然以她这种怪声怪调早被K死了。
什么最现代化的鬼音控嘛!范舒荷烦得想大声尖叫!好?卯上了,今天她不摸个清楚绝不罢休!
白浩庭走近她的身后,见她逞强的直瞪着对讲机。他伸出手,越过她的头顶按了一个钮,然后稳健的命令着:“开门!”
才说完,那扇厚重的木门“乖乖”的“卡!”一声,门锁一松,就“迸开”一道缝。
范舒荷先是一愣,然后大喊一声:“哇呜!”随即回过头见到白浩庭,高兴又“崇拜”的拉着他的衣服,好像看见“超能力者”般的惊喜。“怎么使用?快教我!”
如果今天遇到的不是他,她一定不好意思强拉着人家教。“白浩庭……你怎么了?好像不太高兴。”范舒荷看他的脸色似乎不太好。
“你今天很晚回来?”白浩庭不知道心里面为什么觉得很不舒服,冷着一张俊逸的脸,他仍无法释怀刚才看到范舒荷和孟克霖拥抱时心中的异样感受。
等到门关上了以后,范舒荷才高兴的举起手中大包小包的袋子,“要不是为了你奶奶,我才不用浪费这么大半天去逛街呢!”
“我来拿吧!”白浩庭体贴的接过她手中的负担,口气中仍充满了不快。
“嘿,高兴点嘛!瞧你这副样子,我还以为要世界末日了。”范舒荷挡在他前面不让他走。“白浩庭,你不觉得你家的庭院很美吗?”
范舒荷见到樱花树的花瓣随风飘舞,在今天这样漆黑的夜里,好像白雪一闪一闪的,那飞舞的姿态是如此的轻盈、曼妙,冬天对白家而言是个起舞的季节吧!
她实在爱极了这片难得一见的天然美景,感动的走回白浩庭的身边,快活的勾着他的手臂,“你不觉得这些花瓣好像在跳舞,像是在取悦不开心的你?”
白浩庭细细地、灼人地用幽黑的眼睛直直看着她,始终不发一语。他住了三十年的家,这种景色对他而言已成了生活中的一部分了,早已不觉得有何美感,但是范舒荷的话却让他再次回到第一吹看到花瓣漫天飞舞时的兴奋,她的生活中是不是没有所谓的一成不变?
她总算见识到他威严的一面了,不说话、紧抿着嘴巴的白浩庭,的确有种领袖的架势,天生浑成的气势很吓人,老实说,她心里直被他看得毛毛的。
“白浩庭,”范舒荷仍然神采飞扬的想替他打气,“是帮里的事吗?”
“刚才在门口那个人是你的男朋友吗?”白浩庭炫惑的望着她的笑脸,突然冷冷的蹦出了这么一句。
“刚才……喔!你是说他呀!”范舒荷很惊讶他突然提起孟克霖,他应该不认识孟克霖吧!她开始有些担心了。
“范舒荷,你还没回答我的话。”白浩庭急躁的口气和平常冷静的他判若两人。
“不是。”范舒荷呆呆的回答着,他到底哪根筋不对劲?
“真的?”白浩庭小里不是滋味的想起他们刚才亲密的动作,不放心的怀疑着。
“白浩庭!”范舒荷警告的叫着他,“你怎么老是问我这种问题?我说不是就不是。”
她说得这么肯定,让他积压在心里的大石顿然落下。
“好,换我问你,你为什么心情不好?”范舒荷拉住他,不服气的质问他。
白浩庭失笑的望着她认真的表情。
“不要光是笑,回答我!”
范舒荷故意闹他,她很喜欢白浩庭笑起来的样子,既像个不成熟的大男孩,又像个稳健的男人,才不像刚才那种阴森森、仿佛想把人生吞了的模样,让她看了就倒尽胃口。
嘻嘻哈哈的笑着、开着,白浩庭觉得和她像对热恋中的情侣,他不懂自己为什么突然有这种奇怪的想法,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范舒荷是他长这么大以来相处最融洽的女孩,她始终眨着圆滚滚的大眼睛,好奇的探索这世界,开朗活泼的面对各种挑战。
她的活力对他而言有着莫大的吸引力。
韦湘湘脸色发白的,看着她心爱的浩庭哥挽着一名俏丽的女孩,有说有笑的走上回廊。
“浩庭哥!”她的心好痛,浩庭哥是她的。
范舒荷抬起带笑的脸,和白浩庭一起看向那位绝世美女。
“哇!你好漂亮。”范舒荷放开白浩庭,赞叹的走近那位美得惊人的女孩,然后回头羡慕的嚷嚷:“白浩庭,你的女朋友吗?好漂亮耶!”
她的嚷声和赞叹声惹得白浩庭不知该气还是笑,倒是韦湘湘顿时松开了一颗志忑不安的心。
“你好!我叫范舒荷。”范舒荷大方的介绍着自己,一点也没发现这女孩对她多少隐藏着一些敌意。
“她叫韦湘湘,是我的邻居,就像我妹妹一样。”白浩庭上前替她介绍,顺便解释两人的关系,不希望范舒荷误解。
韦湘湘不明白浩庭哥为何会这样解释,但是她不想听、也不要听。她一直不知道浩庭哥对她是什么样的感觉,现在知道了,她却无法接受。“我有事……先走了。”
“湘湘,你没事吧!”白浩庭当然知道湘湘对他的感情,但无论湘湘如何的喜欢他,他就是只能把她当妹妹看,而且一直想找机会向她表明自己对她的情感只停留在兄妹情谊,今天正好藉着这个机会表白,省得误了湘湘,也让范舒荷误会。
含着泪水的韦湘湘不肯回头,她不相信浩庭哥对她没有男女之间的感情,她不会轻易认输的。揩去泪水,韦湘湘温柔依旧,就是不敢回头看白浩庭,“我有事先回去了。”
“韦湘湘她没事吧!”范舒荷轻柔的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觉得她似乎很伤心。“白浩庭,你真的只把她当妹妹?”
“是的!”白浩庭坚定、毫不犹豫的当着范舒荷俏丽的脸蛋回答。
她怎么觉得他的回答像在承诺些什么?范舒荷不想理会心里那股奇妙的感觉,但是白浩庭紧盯着她的那双认真的眼睛,却莫名的揪住了她的心。
第六章
“白奶奶,我是范舒荷,可以打扰一下吗?”
昨晚白浩庭告诉她,他奶奶一大早含在茶院里插花,而且通常她这时候的心情最好。
依照白浩庭的指示,她找到了红色门框的茶院。昨晚白浩庭在她的逼问下,终于说出白家门框颜色的区分
依照他的说法,金色是白家最机密的代表,任何人没他或白叔叔的许可绝对不得擅闯:再来就是红色,红色是白家泡茶、谈天的房间,但是因为白家主人卧室的颜色也是红色,所以规矩也是相当多:至于蓝色嘛,可能是范舒荷最感兴趣的了,因为蓝色代表天空,所以所有和运动有关的房间全属于这个颜色。
而据说自家有一间三百坪的道馆,一座室内网球场、篮球场、健身房、游泳池,和一座户外的高尔夫球场。还有一闲私人的手术室,里面的设备一应俱全,甚至比台湾的各大医院还要来得先进。
改天她一定要好好的探索一下这个神奇的地方!她暗忖着。现在还是先办正事要紧……
于是她特地换上正式的长裙,拿着合资的企画案来到茶院的外面,准备“上断头台”,因为她已经知道昨晚白奶奶不高兴的事了。
她低头看着自己一身淑女的装扮,大叹一声没想到好不容易逃离了老妈的“鹰爪”,现在却自投罗网的跳进了白家这个虎穴中,难怪老妈会答应让她住在白家。一位中年妇人出来开门了,“白老夫人请范小姐进来。”
进到里面,只见白老夫人在聚精会神的插着花,可能因为花儿的关系吧,白老夫人的面容果如白浩庭所说的亲切许多,但是犀利无情的嘴仍是紧绷着。
唉!范舒荷心想,这位老人家笑起来不知是什么怪异的模样,她真想看看。
“白奶奶,早。”范舒荷尽量让态度自己看起来很谦卑,跪在老夫人的前面,平常活灵活现的大眼再正经不过了。
莲要是看到她现在这种呆板的蠢样子,准会笑死!
“早。”白老夫人插着花,礼貌的和她道早。
难得听到她没有含火药味的声音,范舒荷喜不自胜,暗暗在心中感谢白浩庭的指点。
“你昨天很晚回来?”白老夫人神色自若的问着跪在她眼前的女孩。
“对,我去百货公司买……”范舒荷话还没讲完,就被白老夫人的冷言冷语给打断。
“女孩子家不要只想要贪图享受,你父母赚钱不容易。”白老夫人冷冷的训着她。
又来了,她到底对地有什么偏见?范舒荷简直郁闷透了,自己似乎怎么做都不对。唉,算了!咬紧牙根,忍一忍吧!
“我知道,谢谢白奶奶的教诲。”范舒荷违背良心的低声说道,内心却开始自责,为什么她该死的要跑到白家来受气?但是另一方面,她又不甘心不战而屈,这不是她范舒荷的作风。
她的语气随便听也知道是不情不愿,而白家老夫人最讨厌这种言不由衷的话,她认为范家的女儿不该是这种没有骨气的娃儿。
“拿来吧!”瞄到她放在地板上的卷宗,白老夫人冷冷、不客气的笑着:“这不是你鞠躬哈腰的目的吗?”
范舒荷起先不明白她的意思,等看到白老夫人那副鄙夷的嘴脸后,才会意过来,霎时全身血液失去控制,开始逆流……够了!她觉得受够了。
“不是!”范舒荷只知道有一把火从肚子延烧到头顶,这口气她礁不下了。“我也没必要鞠躬哈腰得像只哈巴狗。从小父母就教我们做人要抬头挺胸,而且对待长者要敬老尊贤,所以我住进白家,一切都按白家的礼仪行事,而这一切的一切只为了这是白家的规矩,所以:我不知道白老夫人为什么会有这种错觉。”
怒发冲冠、满脸通红的范舒荷和白老夫人大眼瞪小眼,不懂她以前为什么觉得可以忍受这一切?
“我不晓得自己哪里得罪了老夫人,但是从今天开始,我绝不会再拿土地的事来烦您,而让您看不起。我相信爸、大哥和小哥,他们不会有任何异议的,而且,我也相信范家不会因为没有这块土地就一蹶不振。”范舒荷不愿再低头让她耻笑,她站起来一脸高傲、居高临下的望着满脸怒容的老人家。“本来我应该按照礼仪像日本人般向您叩首的,但……为了怕您误会,我就省了这个动作,抱歉这些日子打扰您了。”
一口气连珠炮的说完,范舒荷不愿再看白老夫人那副看不起人的嘴脸,转身就走……
“站住!”白老夫人大声喝道,冷冰冰的眼底却无意间溜出她的赞赏。
范舒荷不愿回头,背着她问:“还有事交代吗?”
“你是什么意思!?”白老夫人不客气而恼火的问她,这野丫头竟敢背对着她说话,算她有个性。
“意思是说,我不愿意委屈自己,也不愿再惹您心烦了,再见!”范舒荷不客气的答完后,顾不得礼貌的快速离开茶碗。
等木门“碰!”地大力关上后,白老夫人冰冷的脸上出人意料的露出了一丝笑容。她转头对着多年的老仆人,也是唯一能看透她的好友贵嫂说:“她相当有个性嘛!”
“老夫人为什么要这么做?”贵嫂不明白她的用意。
“我自有我的道理。”白老夫人雪亮的眼睛直盯着木门,“贵嫂,晚上多准备一副茶具。”
“可是范小姐她不是……”贵嫂不明白个中乾坤。
“你多准备一副准没错!”老人家信誓旦旦的告诉身后的好友,脸上仍逗留着久久未散的笑意。
* * *
游完泳好舒服啊!
青狼穿着运动服,高兴的吹着口哨,一身清爽的用毛巾擦头。
咦?那个远远的像个火车头直撞过来的,不就是和他比试未成的范舒荷吗?
青狼没发现她的怒气,不怕死的挡在范舒荷的前面和她打招呼,“嗨!范舒荷,还记得我吗?”
怒火冲天的范舒荷紧抿着红润的唇瓣,眯着眼睛看着他。
“还记得我们的赌约吗?”粗心的青狼没嗅出她的火药味,仍“一派潇洒”的提醒她。
然而,怒气可以使人的动作更加灵活有力,一个迅雷不及掩耳的手势,范舒荷便扪倒了比她高出许多的青狼,然后掉头就走,根本没兴趣理那个什么赌约哩!
倒在地上目瞪口呆的青狼,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就看不到她的踪迹了。
他现在终于知道范舒荷的心情不好,也知道生气而且有功夫的女人是惹不起的。
* * *
“就在这边,下个星期雄老大要在这个码头把人带上船,这次的人数据说有近百人,是规模最大的一次。”巨幅的台中地图摊开在会议桌上,地图上做满了密密麻麻的记号,蓝虎一边说一边又在这五颜六色的纸上添上一笔红色小圈圈。
“一切都在监视当中,”黑豹冷冷、痛恨的说着。“我不会让他们溜掉的。”“这件事绝对要保持机密。”白浩庭严肃的命令着,一反平常的斯文,脸上的柔和线条变变刚硬,十足领导人的架势。“红狐,那批海洛英查得怎么样?”
红狐的脸上出现厌恶的表情,“是雄老大干的,准备栽赃给”云天盟”。他还为三年前你解散他的“红木帮”记恨在心,而且据说他的妻子就是在逃亡中被他的仇家给杀了,所以他把这笔帐也一并算在老大身上,这些年他虽然在表面上归降,但实际却不是那么一回事。”
“没办法,谁教他的手段老是那么阴狠?再说,谁又能保证他的妻子不是他自己杀的,然后再企图藉以博取道上兄弟的同情?”蓝虎毫不留情的批判着。
“这么说,孟克霖真的是来调查这两件事?”白浩庭向蓝虎确定,他和雄老大的恩怨总有一天要了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