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白叔叔今天就要回台中了,你又想干嘛了!”苏倩对于女儿的高度好奇心不得不开始警戒,这丫头一天到晚满脑子胡思乱想的,这回不知又想算计什么了。
“白叔叔很欢迎你来台中作客。”白宏亲切的邀请她。他家气氛太过于严肃,而且规矩太多了,如果这不喜欢被约束的丫头能到台中住上一段时日,肯定会为他们带来不少的欢乐。
阿静会喜欢这个没有心机的丫头的。
“好啊!好啊!”范舒荷一听,高兴得差点没跳起来抱着他亲。能深入“云天盟”总部早是她梦寐以求的,为怕老妈反对,她赶快藉机离开。“白叔叔,一言为定喔!”范舒荷越想越高兴,最后仍然忍不住满怀感激的抱着白宏,用力的“印”给他一脸的唇印。
望着蹦蹦跳跳离开的范家小女儿,白宏这一代枭雄滑稽的就着一脸唇印,开怀的放声大笑,连范楚天和苏倩也因为女儿的动作,和被逗得乐不可支的白宏笑成一团。
“荷!终于找到你了。妈到处在找你!”新娘已经换上了高雅的黑色礼服,虽然已有四个月的身孕,但是她的身材仍是苗条得教人羡慕。
“莲,是你喔!”范舒荷想得太入神,竟没有察觉到姊姊的脚步声。
她轻轻的将莲拉坐在身旁,想起早上在教堂时她满脸幸 的美丽模样,内心是一则以喜一则以悲。她很高兴见到姊姊找到了终生的爱恋,虽然武哥不是个懂得表达的人,甚至可说是个冷酷的男人,但是只要遇上莲,他就可以是个天底下最温柔、最体贴的人,莲嫁给武哥她没什么好不放心的,因为武哥会生生世世保护她的,他重视莲甚于他自己的生命,所以范家人对他是诚心诚意的接受,虽然他只是个保镖。
但是……范舒荷细细地、伤感的看着和她一模一样的脸庞,泪水悄悄的爬上了眼眶。她不想哭!真的不想哭,可是没办法 再过几个小时莲就要离开范家,展开自己另一段的人生,她该替莲高兴的,可是此刻她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荷放柔了平常总闪着活力光芒的眼神,看着从小一起玩耍、一起捣蛋、一起受罚,而每次都是被她怂恿的姊姊,她实在很舍不得这个温柔可人得像天使的姊姊离开她,可是天下无不散的筵席,纵使是最亲的人也不例外。
妹妹眼里合着晶莹的泪水,让范舒莲难过的搂着她,眼泪也不知不觉的淌出了脸颊。荷的感情本来就比别人丰富,可是要看到她哭可不是件简单的事,她当然知道荷内心的不舍,她也一样啊!打从自娘胎一起呱呱落地,到一起成长、谈恋爱,她们的命运其实早就注定相连,也就是如此,所以她们的感情比一般的姊妹好。
“荷,记得小学六年级那件事吗?”范舒莲轻柔的倚着妹妹问着。
“小学六年级?”范舒荷不明白的望着她,带泪的眼眸里闪着一个大大的问号。
范舒莲早想到她一定忘记了,淡淡一笑。“我们发烧一个礼拜没上学,你记得吗?”
“嗯!”可是她不明白这件尘封的往事为什么会突然被提起。
范舒莲看出她的疑问,开心的把她搂近。“感到纳闷是吗?”
范舒荷猛点头。
范舒莲轻轻的笑出声,点了点妹妹小巧的鼻子,“荷,双胞胎的命运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小学六年级时我们相继发高烧,往后的岁月里,每当我们俩其中之一发生了什么事,另一个必然也免不掉,这你总该有印象了吧!”
忆及当初范家上下为了她们高烧不退,全家如临大敌的进入备战状态,范舒荷忍不住也破涕而笑。“是呀!这件事我记得,更记得我们一起长水痘,得麻疹,累熬了老妈,就连大哥和二哥也跟着倒楣。”这些偷快的往事,逗得她嘴巴越开越大,开心的气氛冲淡了不少离别的愁绪。
“你啊!就记得些整人的事。”范舒莲好笑又好气的看着挚爱的妹妹。
“哼!谁教他们出去老不让人跟,而且,我怎么会知道他们还没长过水痘和麻疹。”范舒荷晶亮诡异的眼神里,隐隐约约的透露出她的诡计。
范舒莲合着笑意,低声警告的盯着她。
别人或许很容易被她骗了,但她是她的双胞胎姊姊哪!岂是这么容易上当的?“荷!”
“好嘛!也许我是有那么一点故意啦!”范舒荷死不认错。“可是,我实在不懂这些和你嫁入有什么关系?”
“和我的婚姻当然没什么关系,却和你有关啊!”范舒莲一派轻柔的说着。
“我?”这下子她更加迷糊了,“和我会有什么关系?”
荷老是认为她的容貌比不上她,而她好像忘了她们是双胞胎了,不要说是脸孔,就连身高、体重和三围也差不到哪儿去,她怎么会老是羡慕她美丽?范舒莲叹口气地摇摇头。
“你今天接到新娘捧花了?”
“是啊,那又怎么样?”范舒荷无所谓的拿起放在身旁的花束,轻轻的嗅着,“这些香水百合真的很漂亮,待会儿我会让王嫂把它插在房间里,保证满室生香。”
范舒莲无可奈何的瞪了她一眼,不知道她是故意装傻,还是真的不知道。“你难道不知道拿到新娘捧花的人就是下一个新娘?”
“呃?”范舒荷假装讶异地把埋在花堆里的脸庞抬起,惊讶的看着她,一张粉红的小嘴张得好大好大,浓密微翘的睫毛也一直眨啊眨的,仿佛相当的震惊。
看这情形她,定早知道了……
“荷!”范舒莲轻声的责备。
“好嘛!我只不过觉得那是一种无聊的传说罢了。”范舒荷提不起劲的说着。
“好吧!撇开捧花这个无聊的传说不谈,那我们之间的联系又该怎么说?”范舒莲温柔的提醒她。她已经找到了终生的爱恋,也衷心的盼望妹妹能有个好的归宿。
是呀!她们之间确实有着一种莫名的牵系,这是她无法否认的。
“好吧!就算真有那回事,但凡事总有例外吧!我敢保证我不会太早嫁,不只是老妈无法承受这种打击,就算她舍得,老爸也不肯啊!”范舒荷站起身活动一下筋骨,一点也不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哎!反正现在说这些都还太早,毕竟我命中的另一半尚未出现啊!”
“孟克霖呢?”范舒莲仍优雅的坐着,有趣的等着妹妹的反应。
荷对感情的事一向迟钝。
“他?!”范舒荷闻言,转过身把花扔给正等着看戏的姊姊,却不明白她的问题,孟克霖是她的哥儿们嘛!“我们是好朋友,不然你以为我们是什么?”突然,范舒荷像是领悟了什么,“难道你要替他介绍女朋友!”
范舒莲大大的叹口气,她是其不懂还是假不懂啊?“我是说你对他有什么感觉!”
“感觉?”范舒荷歪着头十分认真的想着,“像是大哥和小哥啊!”
“大哥和小哥!”范舒莲端起芳香扑鼻的捧花,也跟着站起身,“你难道不觉得他是个不错的男伴吗?”她挽起妹妹的手,两人往范家巍伟的建筑走去。
荷机械式的跟着莲移动脚步,不时和在花园里遇到的亲友打招呼,她真的被莲的话给弄得一头雾水。“怎么说?”
范舒莲咯咯的笑着,怎么说?!亏她问得出来。“就是在一起相处得很融洽,谈话很很合得来,更甚的是有种互属的感觉。”
银铃似悠扬的笑声也从范舒荷嘴裹溢出,“融洽?!哈!照你这样说,那我的男伴不是有“托拉库”那么多了。”她顽皮的扮个鬼脸,总算知道莲的意思了。“我和他现在根本没有那种互属的感觉。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和他是怎么认识的,要不是他碰巧是小哥的高中同学的话,搞不好我们现在走在路上都还不认识哩!”
“真不来电?”范舒莲可惜的看着在花园一角,适巧因同伴的戏语而仰头大笑的男人。
在那堆人里,孟克霖就是能让人一眼就注意到他。倒不是因为他傲人的身高,而是他本身所散发出来的魅力,让他显得特别的跃眼、充满活力。
穿着一身深蓝色西装的伴郎服,孟克霖外表给人就是放荡不羁的玩家小子的印象。他和大哥、二哥是同一类的人,不同的是他更狂野,如果说大哥、二哥是玩家中的贵族,那他就是较为自然、狂放的游侠了,他和荷都是属于阳光下活耀的分子。
在他狂野的外表下看得到一颗认真的心,但是大哥和二哥的却看不到,所以她不反对荷和他来往,就像所有范家人希望的一样,因为他们都有异于常人的阅人本领。
“不知道,我正在试验中。”
范舒荷朝望向这边的孟克霖吐吐舌头,表示她现在被这身淑女的装扮给绊住了,苦不堪言。孟克霖距离她们少说也有两百公尺,竟然懂得她的意思,而恶作剧的朝她猛眨眼。
“真是的,一点怜惜之心都没有,这教我怎么和他来电嘛!”范舒荷一点都不在意的嘟哝,她和他闹习惯了。
范舒莲好笑的看着他俩龇牙咧嘴的模样,除了微笑还是微笑。这孟克霖对荷可能也没有男女之间的感觉吧!所以他能轻松自在的优游于她家中,和范家的人处得自然融洽。最难能可贵的是,武哥对他一见如故,而平常武哥很少和人交心的,这个孟克霖算是他除了她大哥、二哥外,唯一的朋友了。他们的背景是如此的悬殊,孟克霖竟能获得武哥的信任,也确实不容易,也许正因为武哥的关系吧,她对孟克霖也有一种家人的感觉,所以她才会为荷不能和他进一步交往感到可惜。
“莲,你刚说老妈找我啊!”范舒荷和孟克霖闹够了,这才甘愿面对现实。“是不是又是关于大哥婚事的问题?”要不是头发被固定了,她真想用力搔头发以示抗议。“唉!莲,你出嫁以后我可惨了,老妈一定会天天逼我要儿媳妇的。”
推开木造的大门,平常偌大清幽的客厅里,现在是人满为患,吵得很。“你赶快帮她找一个不就得了。”范舒莲拿起侍者端来的糕点递给荷,还忙不迭和人握手打招呼。
身为范家的二小姐,范舒荷不得不在已经疲惫不堪的情形下也帮忙招呼客人,她就是早上笑得嘴巴快抽筋了,才会来不及吃午餐就赶快闪到后花园纳凉,没想到休息不到一个小时就蒙老妈召唤。看着花园里陆续涌进的宾客,她不禁暗暗叫苦,看样子她的脸得僵硬好一些日子了。
唉!真是歹命。
“莲!以后我结婚一定要一切从简。”顾不得老妈恐怖的眼神了,范舒荷快活而毫无顾忌的吃着蛋糕,只想尽快喂饱已经饿得叽哩呱啦的肚子。
范舒莲心有戚戚焉的睨着她,“只怕天不从你愿。”
第二章
龙在中国是种地位极为崇高的动物,不论是它优雅的姿势,或是令人迷惑的外表,都在在显示出它的高贵与珍奇。
张牙舞爪的龙,极具威严的戏弄着彩云,它极速的追着那颗明亮、炙热的发光体,球体的烈焰辉映出龙的金色光芒,那是多么今人心动的跃动啊!这幅画深深震撼着白浩庭的心。
“听说雄老大最近从南美洲进了相当庞大的一批海洛英,根据我的调查,条子似乎已经注意到这件事了。”说话的人是个一看就知道是相当精明的男人,他简单扼要的几句话,引得室内原本活络的气氛倏地变得相当凝重。“依从前几次雄老大陷害我们的阴谋来看,我们不得不提防点。”蓝虎简洁俐落的报告完毕,偕同在场的另外两人一同看向坐在桌首背对着大家的年轻男子,大家都等待着他的指示。
看着墙上的画,白浩庭又一次的被龙那浑然天成的威严给感动。不能再欣赏了,正事要紧。他转过身,面对着前方的好友兼好帮手,处之泰然地轻轻点一下头,表示已经了解,随即微侧过头,向左手边另一个俊美得不可思议的男子发问:“黑豹,依你看呢?”
“上次我们已经警告过他了,谅他也不敢轻举妄动!”这位名叫黑豹的仁兄口气十分冷冽,眼睛里更蓄满了浓浓的肃杀之气,而他那俊美得流于阴柔的长相,也让人感觉不到一丝人气。那股让人不敢接近的杀气,和他的长相实在不相配。
白浩庭同意的又点了下头,才转向另一边询问另外一名男子。只见这名长相帅气、英挺的男子塞了满嘴的食物,没想到老大这么快就问到他,这会儿食物便在喉咙,吞也不是,吐出来又不雅,他的样子倒像个戏班里的小丑。
白浩庭看了觉得好笑,顺手把面前的茶递给青狼,免得他噎死,自己平白少了一个好帮手,也没什么好处可言。唉!这就是青狼,即使大难临头了,他仍能轻松的泡茶、聊天,可是一旦耍起狠来,又不输任何人。
“谢……谢!”青狼接过茶猛灌,大而化之的轻松神情,惹得一向正经的蓝虎怒视连连,都什么时候了,他还这般轻松。青狼当然也察觉到那双虎视眈眈的眼睛啦!他故意朝蓝虎咧开个大大迷死人的微笑,眨着他的浓眉大眼,调侃着蓝虎,“喂!虎兄,轻松点嘛!来杯消气茶如何?”
青狼刻意的瞄了眼黑豹,想看他的反应如何,结果他仍是一副天塌下来也不关他的事的死人样!虽然蓝虎有时是过分紧张了些,但至少表示他尚懂得喜、怒、哀、乐,哪像黑豹,认识他少说也有十年了,就从没见他笑过,更别说其他的表情了。
一板一眼、却绝顶聪明的蓝虎,看着气定神闲悠哉游哉的青狼,现在帮内问题重重,他竟像个旁观者般的轻松自在?静下心后,他平淡的回答:“无福消受。”
“好吧!既然这样,我就不客气了。”青狼当真不客气的咕噜咕噜把整壶茶给“清”干净了。
白浩庭实在佩服青狼处事的态度,他也不是不欣赏其他人,只是青狼临危不乱的个性更让他欣赏罢了。实际上他们都是他的左右手,缺一不可。“云天盟”之所以能有今天这种号令全省的权势,这几个人的功劳不可谓不大。
自从他接掌“云天盟”后,他就知道黑道的生存不能再以力气搏斗,也不能再以家伙的多寡来决定地盘,兄弟们的生存方式和素质皆有改进的必要,于是他成立了主管帮内事务的智囊团,也就是道上兄弟闻之色变的“五色组”来帮他分忧解劳,这个构思同时也获得了老帮主白宏的大力支持。时代的潮流在变,他早已明白时势所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