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念绕着她打转,讨好地摇动尾巴。
“纪念,幸亏有你。”桑可琪轻笑地抱起它,一颗颗放开气球。烦恼,走吧!
“今天不是国庆节吧?”蓝虎轻轻地走来,不动声色地靠近她,问话中充满不 解。
桑可琪虽知‘五色组’有神出鬼没的本领,也已做好心理建设,然而他这种无 法预期的诡异行为,仍不可避免地吓着了她。
干嘛不出声?他奇怪地绕到她面前,目光炯然地瞅着她。
“不──是。”蓝虎的样子好镇定,看来他已经恢复了。不愧是医生,各方面 都调适得很好。
“你的样子──”他故意拉长尾音,研究她的表情。果然马上脸红,手足无措 。这种心虚的直接反应,应证了他的想法。该死的青狼!
“哪里不对劲吗?”脸蛋泛着俏红,桑可琪深怕留下了什么不该有的瘀痕,教 他识破。
她知道蓝虎嘴坏心善,即使有什么异样让他看出来了,他也只会在她面前调侃 她,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她非常讶异自己能在一夜之间看清楚许多事情。
真傻!“我那有测孕剂,需要时别客气啊。”他坐上白椅,淡淡地叹了口气。
“蓝虎!”他怎么这样啊!桑可琪的睑红得发烫,不知所措地梳着纪念的毛, 藉以掩饰心中的慌乱。
“别对他太好。男人有种贱心态,越是得不到的越好。”他幽幽地对着蓝天讲 话。
“他?”他实在是怪胎,哪有男人这样损自己的。她好气又好笑地放下纪念, 心中的慌乱不再。
他翻下眼,邪恶地扬起嘴角,那表情好似在说!你知道我说的是谁,何必多此 一问。他这么明白的暗示,瞧得桑可琪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
“你没事放气球,在庆祝什么?”那七颗气球的颜色,如果他没老眼昏花的话 ,应该就是彩虹的七种颜色了。
只要他不再谈论青狼,她乐意回答他任何问题。
“没有,只是心情不好时,我就会──”还没说完,她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 头。天啊!她怎么又扯到──果然!蓝虎那充满嘲谑的眸光,又淡淡地扫至,极感 趣味地瞥着她。
“这是小孩子才玩的把戏,不是吗?”他居然仁慈地放过她。
桑可琪惊愕到了极点,她愣愣地望着蓝虎,不懂他的仁慈。是他眸里那一闪而 逝的温暖点醒了她,原来他并不是以损人为乐,那只是他表现关心的方式,他不想 她受伤害。
他是个大好人。她激动地低下头,一低下头便见到纪念蹲踞在她跟前,偏着头 用一双圆滚滚的狗眼瞪着她,低声哀鸣,似乎也察觉到主人极力克制的忧伤。
“谢谢,谢谢你的关心,蓝虎。”眼泪不听使唤她淌了下来,不是她所能控制 的。
“谢什么?”他掏出手帕,丢给她。人已经够小的了,还这么爱哭。
“你知道的,对不对?”这种时代找不到几个随身携带手帕的绅士了,她拿着 绣有蓝边的方帕又哭又笑。
“我知道你泪腺发达,昨天哭了一天还不够,今天哭来补。”他站起来伸伸懒 腰,故意装傻。
“大傻的事──”地想知道他们有何打算。
“你只管放你的气球,这些烦人的事,全丢给青狼去处理,那家伙自有分寸。 ”他若无其事地道,随即算计地绽开一抹笑容,眼睛射出精光,就像老虎发现了猎 物,恨不得痛宰他的眼神。
“可琪!”
青狼的声音由远而近,似乎找她找得十分焦急。
桑可琪直觉地站了起来,想喊他,却被蓝虎阻止。
“让他花点时间追求你,别老是顺着他。你是个好女孩,青狼如果不愚昧,就 应该了解这一点。”蓝虎意味深远地搜下话,双手插在口袋,悄悄地走进内院。
“可琪!”青狼气急败坏地喊着。她不会离开了吧!都怪他,他该死──“我 在这里。”桑可琪坐上白椅,温柔地微笑。青狼如释重负地朝她跑来,他现在这副 样子实在难称潇洒!头发凌乱,髭毛横生,那双明亮的令人着迷的双眸不再有神。 他的心随着他的接近而急速鼓动,为他的难称潇洒而雀跃,这是不是表示他的心里 已经有她的影子在了?
对不起了,蓝虎,我永远无法做到漠视青狼,如果我能做到这一点,就不会爱 上青狼,也不会和他发生关系,更不会矢志不渝地守着他了。这是老天爷的安排, 她只想坦然接受,不想逃避,更不想玩捉迷藏的游戏来试探青狼的心。
她无言地等待他接近,越接近她就越能感受到他全身散发的紧张。他在担心什 么!
“你找我有事!”她不曾挪开视线,始终带着温柔。
青狼一把将她带进摆里,死命地褛紧她。他以为她走了!那种怅然若失的恐惧 ,比湘湘拒绝他、伤害他边救他难受。每思及她可能带着心碎离开,他的心就痛得 像被一只无形的利爪紧紧揪着,几乎被撕碎。
“你故意躲我吗!”青狼知道他的语气像在抱怨,他很想轻快地问她,可是无 论他如何努力就是办不到。
“没有哇,我只是带着纪念四处逛逛而已。”她愉悦地回搂住他,“不然你可 以问他啊!”
她的心情很好,和往日没什么分别。青狼拉开她,直勾勾地审视她。可琪到底 是个什么样的女孩!有时看她很胆小,有时她却又表现出超乎常人的勇气,教人刮 目相看。在他以为她伤心欲绝的时候,她却一派镇定的让他汗颜,她到底有几种性 格啊!
虚软地跌坐在石椅上,他就势拉她坐上他的腿,明显地松了口气,“可琪,听 我说,昨天的事──”
“青狼──”她不自在地想跳下他的腿,却被他动作迅速地拉了回去。青狼的 大手只消盈盈一握,她就跑不了了。
“你必须听。”他认真的表情因她的别扭而笑开了,“别动,男人是禁不起刺 激的。”
他笑得挺色的。
桑可琪睑红心跳地僵着身子,双眼直视着地面,既喜且忧,不知如何是好。他 的心情似乎好转得又有逗她的兴致了,真好。
“可琪,昨晚谢谢你。”他风流恫偿地勾起她小巧的下巴。以前从没认真地看 过可琪,现在才发现她长得非常清秀、柔美,带着一股香甜的气质,绽放着美丽的 光彩。她其实一点也不像小孩子,当他看过她匀称、姣好的胴体后,实在很难再把 她当成小女孩。她像个成熟的女人,而且他很高兴是他把她蜕变成这么美丽的女人 ,他很高兴能拥有她。
经过了昨晚,韦湘湘的身影似乎慢慢地飘出他的心,渐飞渐远了。
“别这么说。”她恨进他怀里,“我不希望你怀着愧疚或自责,那是一种自然 而然的感觉,我──”她实在不知如何继续,如果他的手能放开,或者他的眼神不 要那么专一,那么她或许能一鼓作气地将她的感觉表达完整;可是他的凝视和隐隐 若现的笑意严重地干扰了她,让她无法继续。
“我没有愧疚,也没有自责,我只是怪某个人太狠心,利用完我后就恶意遗弃 ,让我提心吊胆。”真担心她会休克,看她脸红的像西红柿。“纪念,我是不是很可 怜?”他一把抄起脚边的小狗,可怜兮兮地争取同情。
纪念生得一副软心肠,当真同情地低吠两声,惹笑了他们。
“你别胡说了。”她嗔笑。
“总之,你利用完后,必须负起连带责任,别想逃。”他被她娇羞的模样吸引 ,情不自禁地低头吻住了她。既然她不想谈,他也不怎么愿意想起自己卑劣的行径 ,那么就让他们归零,一切重新开始。
他要回到那个没有阴影存在的青狼,好好的和她谈场恋爱,他很肯定自己已经 慢慢将她纳入心中了。有朝一日,他一定会对她说出那三个俗不可耐的字,他确定 ,非常、非常地确定。
他从没主动亲近她,自从他表白要和她交往后,有两个礼拜了吧!这期间,他 总是彬彬有橙地待她,或当她是孩子似地搂她、促狭她,从不曾像今天…!
桑可琪淡笑着闭上眼睛,任由他的嘴唇霸道且温柔地覆满了她的,辗转缠绵。 这才是她想要的感觉,平等而温存。
第七章
“可琪!”齐丹茹高兴地拥抱她。“阿川说最近帮里有事,让我别去烦你。” 害她担心死了。
“什么事?”阿川真是过分紧张,大傻的事和她又扯不上关系。
“他说你和青狼大哥在谈恋爱,我去会破坏你们的好事。”她傻呼呼地思索, 很想原封不动地将他那番正义凛然的训示说给她听。
“什么!”干嘛还特别强调‘好事’,害她心虚得很。
“那儿有人要一杯‘环游世界’。”汪水熏出其不意地插话。
“水熏?!”今天不是星期五,她怎么含在──她干嘛穿着服务生的制服,她 没看错吧?
桑可琪转过身看到她后,孩子气地猛揉眼睛。
刚进门时只顾着和好友叙旧,没发现江水荒穿梭在客人中,更没发现她手上居 然真有其事地端着托盘。丹茹该不含在举办‘化妆舞会’吧!
“结膜炎吗?”看到她后,汪水熏的眉毛当场打结。她的伤好了吗!那个蒙古 大夫怎么肯放她出来?他天天到PUB监视她,不准她做这、做那的,比她爸边吩叨 。
“好的差不多了。”桑可琪愣愣地答着。“你──你的伤呃?”她知道蓝虎受 青狼之托,每个礼拜互会上这里帮水熏换药,就是有了他的保证,她才放心在白家 休养,未曾踏出一步,整整休息了两个礼拜。
“喏,‘环游世界’。”齐丹茹趁空调好了酒,放在她的托盘上。“快去吧! 你的服务态度越来越好啰!”她憨笑着,鼓励她。
江水熏低咒一声,粗鲁地端走酒。
“她──她怎么回事!”桑可琪呆若木鸡地指着汪水熏,询问一脸傻憨的好友 。她敢发誓她真的听到水熏骂三字经。
这是怎么回事,水熏怎么会当起服务生?依她那种火爆的个性,哪放得下身段 ?难道她是因为受伤无法上台表演而缺钱用?如果真是如此,那么她绝对有义务帮 她,毕竟水熏是因为自己而间接受伤的。
“水熏昨天被一个帅哥摸屁股,她很有个性的赏了那位帅哥两巴掌。”齐丹茹 可惜地道,一点也不在乎汪水熏这么做会损及她的店誉,倒像在可惜些什么。
“听你的口气,好像巴不得那个被摸的人是你!”桑可琪不可思议地咦咦。换 成是她,她也会生气的,丹茹是异类啊!
“呵,能被那种帅哥摸,也是一种福气咄!”她向往她笑着。“他真的好帅! ”
丹茹居然这么回答,彻底输给她了。不知道阿川知道了以后,会不会想换个女 朋友!
“自从水熏来了以后,我这里的生意好多了。”呵呵,早知道就多拐几位美女 当服务生。“而且丹毅也下海当起服务生来了。”她的眼神飘向右手边雅座前,正 蓄意接近汪水熏的齐丹毅,这几天生意兴隆得算他一份。
“丹茹,你好像为了利益不惜牺牲一切。”这种变形的眼神,这种诡谲的笑声 ,分明是奸商的注册商标。“这么说,你要开除我啰!”论姿色,她的确比不上米 熏,论身材嘛!水熏也好她太多。如果丹茹有这种打算,她绝对饶不了她,人现实 了。
“不用我开除,青狼大哥也已经让阿川看着你,别让你太累了。”齐丹茹惶恐 地看着她,“我绝对不是忘恩负义的小人,反正再半个月你就要回台北了,这几天 你就乖乖养伤,别操劳了。”
“水熏受的伤比我严重,她就可以做服务生。”随便说说而已,没想到丹茹竟 然真的打算开除她。还说什么不是忘恩负义,简直是见利忘义。
“她不一样。”齐丹茹笑笑地没人台下,弯身清理吧台。桑可琪急急冲进吧台 ,“哪里不一样,她有的难道我没有?”真是让人生气。
“当然啊!她有一张漂亮的脸孔,她的腿很修长,她的脾气比你还差,她会骂 脏话….…啊!对了!那个阿音你知道吗!”她蹲在地上,奋力地抹着地板。
“阿音!是不是那个小太妹?”她不会又来闹了吧口
“大姊,我来了。”说人人到。阿音这次孤家寡人一个,没有呼朋引友,笑得 十分可人地直奔向吧台,只是她那甜美的笑颜在看到桑可琪后,遽然变得很难看而 已。
“她──她…!”桑可琪防备地推推好友,深怕被她活剥生吞了。
“啊!阿音,你今天来得比较早喔!先坐着,我调杯酒给你喝。”齐丹茹看到 她,非但没有丝毫不悦,还热络地招呼她,两人熟络的样子,看得桑可琪一愣一愣 的。
“她──她是怎么回事!”莫非她在白家一天,是外面约三个月,不然怎么连 这个满口
秽言,一身戾气的少女也驯良了?
“阿音在追我家丹毅啊!她每天都会来帮我打烊,我才要告诉你,她就来了。 ”她把调好的酒推给阿音,“阿音,叫可琪姊。”
可琪姊?!她才不甩呢!阿音轻哼了一声,不屑地带着酒杯走向齐丹毅。
“阿音!”齐丹茹极不悦。
“算了,别勉强她。我曾经打过她,难怪她对我反感。”如果她能因为丹毅变 好,也是件好事。
“水熏也打过她呀,她就对水熏很好,常缠着她叫水熏姊。”她不平地叫着。
她对水熏很好?不会吧!阿音是个有个性的小太妹,有强烈的记仇心态,她居 然能不计前仇地敬水熏如姊?乖乖!如果她再多休息些日子,说不定外星人就入侵 了。
“唉!真是一团乱。”齐丹茹突然望着前方轻叹。
“你也会烦恼?”桑可琪讶异地摸摸她的头,叹气地望着她睑上的浓妆。丹茹 还是这么喜欢作怪,只不过黑色似乎已经不能满足她了,银色是这一季的主色吧一 .
“怎么不会,我的烦恼可多了。你看,阿音喜欢丹毅,丹毅喜欢水熏,水熏不 要丹毅,丹毅讨厌阿音──唉,好乱、好乱。”她可怜的弟弟!
的确够乱的,听得她头昏脑胀。“你怎么知道丹毅喜欢水熏!”还以为丹茹一 定要等到丹毅明白地告诉她,他对水熏有好感,才会了解一切,没想到她突然开窍 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