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听我说!”无法可想下,她急捧住阿劲颓美的俊容,低嚷:“我、我快订婚了!我们别”错再……”认真说谎的菱唇猛被狠狠咬住,直到两人都喘不过气才被放开。
“劲!你别……”粉唇左闪右避,却总是逃不开。
“哇,太好听了!谢谢你把我的名字叫得这么好听,水笙同学,我非常的喜欢,本帅哥一定要重重的奖赏你。”没离开过粉唇的嘴,又热烈地加深辗吻。
“我……你,别这样!”再度昏入意乱情迷的情欲境地前,脸红气喘的戚水笙猛力推他一把。
原以为她卯劲全力一推的结果,至少能将他推到大床另一头,好好冷静下来听她说,没想到她薄弱的力气之于外表看起来略嫌瘦削的他,竟轻似蚂蚁,仅仅推离了他的唇,她人依旧困死在他双臂中,牢牢地。
而他双手捂脸,一脸的震惊莫名。
“原来……你想始乱终弃?”阿劲不敢相信地呜呜悲咽,受创极深的俊脸又蹭进她纤巧的香肩,悲诉:“你怎么这么狠心,糟蹋完我冰清玉洁的清白之躯,享用完我卓绝的技巧,就这样说不要就不要我!还说那是错!水笙同学,你……你最狠、你太狠,你真的好狠!”
“……”气岔的戚水笙红云布脸,再不肯回嘴让他机会有说出更羞恼人的话。 至此她完全认栽,反正脸皮薄的她怎么说都输给他,何必自找罪受。
她怎会昏头到找上这种男人发生一夜情,她根本就没法子抵御太痞太滑头太不正经且装傻功夫一流的他,除非他主动放手。
一步错,步步皆错……戚水笙,你活该,也……惨了……
阿劲懒洋洋侧撑起身躯,低睨着掩脸悔恨不已的她,轻笑:
“没关系,别懊恼。咱们的夜晚虽然错过了,白天补足,开心点嘛。我不会食言的,发誓!”在曼妙娇体到处肆虐的大手懒懒举起。
“你!”怎么办……怎会遇上这样的人……
“水笙同学……”把覆在娇颜的小手抓开,他颓荡的笑唇烙上无力逃脱的柔唇,热情澎湃的躯体抵向瑰红娇躯,暖暖低喃:
“圣诞快乐,我可爱的小粉蝶。”
任人宰割的檀口颤咛,戚水笙娇羞得仿佛也要红透的浓密睫翼震了下,微微一掀,又惹来他一记受不住眼波诱情的不正经呻吟。
圣诞节清晨,天光大放时刻,关系晦暗不明的两人终于擦枪走火,且一发不可收拾,如燎原野火……
第六章
时序即将入春,年货大街的促销活动在一声锣响后,热热闹闹开跑。
中国人的大日子旧历新年,正式进入倒数计时的欢乐阶段。
戚水笙虽不乐意破坏过年的好心情,但在躲避近四个月后,还是鼓足勇气单独赴鬼堂优的约会。
她晓得上次被彻夜不归的她羞辱后,心高气傲的鬼堂优决不会自讨没趣的主动约她。这是冰川集团背后那位高层在施压,不管是对他或她。
停在路边那辆昂贵房车正跨下一个清雅高贵的身影,他淡漠如昔、华贵依旧,一下车就对中正纪念堂外吵杂的人车皱了皱眉。
呵,她居然从他那张毫无表情的面容看出他在皱眉。她知他,一如他知她吧?
九年的漫漫时光,即便两人从不曾和平相处过,也仍是“相知”、“相惜”的。
看他朝自己走来,戚水笙脆弱的胃不由自主又微微抽搐起。
鬼堂优单手插在裤袋,停在她面前,冷望迅速武装起自己的戚水笙,她清艳的脸容一脸疏离,淡漠如他。
两人跨越分离九年的时空,互不退让地静默着,唯恐先开口的一个就输得奇惨。
“你越来越有幽默感了。”鬼堂优以生硬的中文打破沉默,意带嘲弄地瞟了眼大中至正门。
“彼此彼此,阁下的排场何尝逊色于我的幽默感。”戚水笙微蹙细眉,淡睨了眼他后面一串随扈,往日的恶梦重袭心头。
到哪里都招摇,一天二十四小时的监控,生不如死。
这就是她不喜欢与鬼堂优接触的原因,他总是将过去的不愉快引回她恬淡的生活,令她心绪烦乱,神经如搭了箭的满弓不时绷紧,却要断不断的,好痛苦。
戚水笙嫌恶的表情奇异地柔和鬼堂优冷峻的面容,他头没回地挥了下手,一票随从人员立即动作敏捷地退至车边守候。
“谢谢。”她没好气,领头步入了中正纪念堂。
“在这里谈是我的极限。”鬼堂优杵在原地不动,凝望她纤美的背影。
戚水笙拼命压抑着被他轻易撩拨的怒火,数到十二步才停下。
“这个距离也是我的极限”她转身,冷沉的与他遥遥对望。
“既然如此,我们不妨直接切入正题,不必浪费彼此的时间。”她防备的神情也激起鬼堂优淡淡的火气,他抑怒道:
“老夫人交代,如果你在台湾玩尽兴了,请你准备回日本。”
一直害怕有这么一天到来,戚水笙心理建设了一个礼拜的胃又不争气地剧烈抽拧,她痛得辨不清立于门边与她对话的那人究竟是恶梦,还是真。
“回日本?你们以婚姻做为资助戚氏的交换条件,是为了逼我回去?”戚水笙侧转身子,不愿他发现她脆弱的心情、痛得无法伪装坚强的小脸,冷笑数声:“你们何时变得如此宽宏大量?!我该感动吗?别忘了,我的血不够纯。”
“别误会,婚姻不是我的主意。我并不想牺牲由自己。”他清雅的俊容即便动怒也是尊贵傲慢,不容一丝情绪外露。
“牺牲?鬼堂小总管,你该感谢我并不打算嫁给你。”她以叛逆少年时的戏称,挑衅着视她为头号公敌、不是彻底漠视就是百般找她麻烦的死对头。
“这件事恐怕由不得你作主,不管你的血纯不纯,你都是冰川家的一份子。”鬼堂优以事情没有转圈馀地的容忍语气回敬,不由自主走向脸色微白的她。
“不,我不需要你。”戚水笙额上冷汗微泌,胃痛得几乎直不起腰,却怒凛娇容断然拒绝他的靠近“如果我不回日本,也不嫁给你呢?”
“你必须嫁,这是老夫人的意思。”他想要这个婚姻,想要她。她却……
“老夫人不可一世的懿旨,阁下不妨携回贵国供起来膜拜。我早就离开深宫大院,十八岁就解脱了,记得吗?”
鬼堂优的中文程度虽不够深,但多少从她无异于往常蓄意惹怒他的敌意表情,猜出她不脱奚落的话意。
“彼此彼此,我们何尝不是解脱”不想为已决定的事多费唇舌,鬼堂优试着伸手想扶愠怒的她,她却畏如蛇蝎旋身快步走避。
他骄傲的自自尊、心再次被判伤,手硬生生缩回口袋握成拳,愤然转身。
“鬼堂优,你绝不会想要一个不纯的妻子。”非不得已,戚水笙并不想这么效,她不想拿任何人当挡箭牌,但他却一再逼她失控,引发她的劣根性。
鬼堂优脚下不停,也懒得回答。
“我想算下可能也误会了,我指的并非血统不纯,虽然我并不认为我的行为是不纯。”戚水笙淡淡附注,见他猛然收住稳健优雅的步伐。
“你没有!”他几乎是震怒的缓慢回身,不自觉改操日文的清淡语气结了冰。
“我有。不信,你可以问问你家老夫人,她定时监控我的资料里,一定有带到一笔冰川家不够尊贵的瑕疵血脉,于某年某月的某一日,行为不检点的与她的情人在某地打得火热。”她配合着改说日文。
直到怒不择言脱口而出的此刻,戚水笙才为之心惊!她是真忘了老夫人有可能派人定时监视她。
那她和劲……自从圣诞节后,几乎只要他人在国内,他们就会在一起……劲是不受约束的人,常常兴之所至就什么地方都……
苍白娇容泌出几抹淡淡红彩,痉挛抽痛的胃因羞涩而流入了丝丝暖意,绷紧的神经逐根松懈下来。
“什么时候的事?”鬼堂优不相信。
“无可奉告。”鬼堂优会这么问,表示老夫人没派人监控她,戚水笙莫名松了口气,不愿山口己的私生活摊在阳光下任一大家子批评指教。
只庆幸冰川家最重视的是家族尊严与纯正血脉的永世传承。在他们眼中,她正好两者都缺乏,是不必耗费宝贵时间栽培的“冰川之耻”。
鬼堂优僵挺着即使发怒也优雅得不可思议的脚步,重回她面前,俊容的怒气却再也隐藏不住。
“你做这种蠢事,只为了让大家不好过?!”盛怒的淡然语气,依然轻得不屑夹带丝毫重量。
呵,这就是冰川家无可挑剔又冷血的英才教育,数十年如一日的高高在上。她所做每一件不符合他们预期的事,都是错事,都是罪无可赦的蠢事。
她受够了!
“我是为了我自己,我也没必要向任何人解释我的隐私!”两人的对峙令戚水笙厌烦至极,她举步越过他想走,被鬼堂优扣住。
“交代清楚,才可以离开。”
交代?他凭什么?!
“每个细节、每个步骤、每一次都要钜细靡遗吗?”她厌烦地挣开他的手,料眸与他到瞪。“就算鬼堂小总管必须向上呈报,我也没义务打报告给你!”
“冰川晶!”
“不要用那个名字侮辱我!”她遇强则强地回吼他。
那男人是谁叫免堂优嫉妒得快发狂,却碍于自尊间不出口。
从她九岁那年,第一次出现在十一岁的他面前,他们从此只以一种固定模式相处。两人敌对的关系来不及改变,她已于十八岁那年的风雪夜逃离他的生活,带走他一部份灵魂。
有她的日子满心厌烦、憎恶,没她的日子,心却空了。
他常常像呆子一样,坐在道馆一夜无眠到天明,以为顽劣的她会像从前,每回刻意逾时夜归又刻意惹怒他的挑在他深夜打坐时刻,从道馆前重重踩过。
于是从那天以后他告诉自己:他和她,今生势不两立。
“那年,你有没有听清楚那句话?”怒气霎时从鬼堂优凉淡如水的质询里隐匿无踪,他只想得到这个迟来九年的答案。
如果是我……我希望你别离开呢?
“什……什么话?”戚水笙没想到他会重提往事,淬不及防的她半掩长睫,声音尽可能淡漠自然,却有些心虚。
她有听到,却……鬼堂优出自尊又一次受到重创,冷冷瞥着她。
“你必须结这个婚,没有选择馀地。”她不让他好过,他也不会让她太顺心。
“鬼堂优……”他难得表现在外的受挫情绪让戚水笙于心不忍了。她快步挡在回身欲去的他面前,支支吾吾嗫嚅道:“我……我很抱歉,不是因为你口中的蠢事,而是……那年在机场打电话,那件事……”
“哪件事?”鬼堂优老羞成怒,冷冰冰的立刻武装自己。
一时心软的戚水笙犹如狠挨了一耳光,也终于了悟,为何对他那句几近表白的请求动了心,也困扰了多年,却无法真正开敞心怀接纳他的原因。
因为她感受不到一点点被爱的甜蜜与幸福,他带给她的全是痛苦。
鬼堂优太骄傲,她已经被平静的日子惯坏,穷于应付他与生俱来的骄矜与傲气。每见他一次,她就有一种浩劫馀生后的疲惫感,两人的缠斗方式真的累坏她了。生命太珍贵,不能这么无止尽的耗损下去。
何况,她一生的热血叛逆全部集中在青春期,献给了他,很难想像卸下刺之后的他们,能有什么和平共处的模式……和平?他和她?简直痴人说梦!
“上车,我送你回去。”鬼堂优没回头,知道她不会开车也没请司机,因为她不喜欢被拘束。
“不敢偏劳。以后鬼堂总执行长有事吩咐,电话联络就行,忙的话您请便。”
戚水笙强抑着不去压住抽疼不已的胃,转身与他背道而行,头骄傲昂然,不驯的姿容一点也不输身后那名尊贵男子。
她和鬼堂优,这辈子绝不可能在一起。她宁可单身十辈子或嫁给全世界最花心的男人,也不要嫁给他!
有些心情是过去了就永远回不来,如果她曾经爱过这个男人,那都已经逐渐过去。
到底……她的归属在哪里?
☆☆☆
她找不到归属感……
她不是日本人,也不是台湾人,她到底是什么?
虽然早知道欣会移居日本,也一再告诉自己天下无不散筵席,离别在所难免,真到了必须面对,却没想到会这么难。那年逃离日本,她只有满心解脱与些微的旁徨,今晚却觉得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份被掏走了。
她该怎么办……她只有欣一个好朋友,欣是她来台湾交到的第一个朋友,她份外看重,很珍惜。这几年来,每一个重要的时刻都有欣在背后帮她打气加油,陪她度过、适时给她勇气……以后没人可以分享分担她的喜怒哀乐了,她该怎么办……怎么办……
“喂喂喂!水笙同学,你出来很久了哦。哇靠,外面怎么这么热……哈罗!我娇滴滴的水笙同学,你在哪里?迷路了吗?”
从撞球场大门一路呼唤过来的阿劲,绕进边侧那座爬满九重葛的凉亭,看到戚水笙蜷缩在石椅上,脸埋在屈起的双膝间,依然哭得像受了伤却找不到归途的惊惶小女孩。
阿劲眼神深邃,环手斜倚石柱静静地凝视蜷成一团呜咽啜泣的她许久,看了下时间,才一个大步在她前面蹲下。
“水笙同学,穿短裙不可以这么坐哦,你快走光了。”修长有力的手指在她抽颤的发稍穿梭。
哭得太全心的戚水笙一震,抬起迷蒙泪眸。眨不尽的泪,让她视线泪糊糊,怎么都瞧不清俯身笑望她的面容,却轻易听出那饱含戏谚的悠懒语调。
“劲……”泪娃娃直觉的朝他伸展双臂,阿劲笑着将她搂抱上石桌,拿额头用力磨蹭她湿烫的额问。
“怎么啦?知不知道你哭得修兮兮,是阿欣好胆打我罩的女人吗?”
泪流满面的戚水笙破涕一笑,倚入他温暖安定的胸怀,聆听他平稳的心音,离愁的泪水却涌落更多。
“怎么又哭了?是不是阿欣要去日本,你觉得寂寞?”阿劲轻弹了下她哭红的香腮,顺手拂去她满腮的泪。
“嗯。”双手无助地环抱他胸膛,她不好意思的将哭得红通通的泪容埋进他坚实的肩头。
“是不是以后有事没人可以商量,你觉得很害怕?”他存心闹她似的逗道,笑唇啄吻她濡着泪光的睫翼,吻着两片微湿的唇瓣,吻上她湿透的心。
“嗯。”有人分摊心情的温暖,在怅然若失的孤寂心头汇聚、扩散,只是戚水笙怎么也想不到这人会是他。
阿劲一脚搁上石椅,一脚斜撑在地,将她快要曝光的美腿牢牢夹进双腿问,以防不比日路人大饱眼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