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我而言,全天下的荣华富贵都不如床上这个女孩来得重要,我这句话应该够清楚了吧?”
“你……你当真愿意为了她,连皇帝都不做?”
“我从没说过我想当皇帝的,不是吗?”李天阙笑道:“诚如你所言,我大哥不合适,但另外有人合适,而这个人不会是我。”
“喔,那是谁?”
“与你无关。”他又深情的在贞儿脸上印下一吻之后起身。
“你要离开了?”
“是的,贞儿麻烦你暂时照顾,我想你应该很乐意吧?”
“你放心将她交给我照顾?哈,我已经明白表示过了,我对她很有兴趣,你不担心吗?”
“我将她留在这里是考量她的安全,魏君行知道她是我唯一的弱点,因此让她留在这个人迹罕至的谪仙谷是再适合不过,至于你……”李天阙自负地笑了笑,“尽管自作多情吧,你无法抢走她的。”
“你凭什么这么有把握?是信任她还是高估你自己的魅力?”练海棠冷哼了一声。
“也许你不知道,这个女孩六岁时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宣称要赖我一辈子,而我也承诺了要一辈子保护她,你觉得她是容易改变心意的女孩吗?练神医,你显然来晚了。” 他朗笑道。
练海棠挑了挑眉,看着床上的贞儿。六岁?呼!这小丫头可真是慧眼识英雄呵!
“喂,我的伤已经好了,我想要离开行不行?”
小屋里,贞儿撑着腮,小嘴嘟得半天高,但坐她面前的男子却仿若未闻,眼光仍然埋在药书里,脸上挂着陶醉的欠扁笑容。
“我在跟你说话啊!你聋了吗?”贞儿可不是能让人忽视的人,她一把抢走他的书,在他耳边大吼。
唔……好大声!
练海棠掏了掏耳朵,“听到了,你要离开就请便,我有拦着你吗?”
“有诚意就把阵式撤了去,别欺负我这个没学过奇门遁甲的人!”
“没学过?那我也没办法,有本事就自己摸索,你不是聪明得紧吗?”练海棠故意挖苦她,顺便欣赏她气红的俏脸,从没见过哪个女孩像她一样表情千变万化的。
“你!”贞儿咬了咬下唇。这男人简直岂有此理,八成是和二哥哥连成一气,打算将她囚禁在这个闷死人的谷里!可恶!她非要出谷去不可!
她眼眸滴溜溜地转着,半晌之后哼了一声,“哟,好大的气,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你这谪仙谷里外的阵式还不都是出自你师父的手,你不过捡个现成的便宜直接留下来用,只要把你师父教给你的破解法记牢了就成了上叵谁不会?随便唬人的玩意,还说得自己挺有本事的呢!”
“胡说,这阵式已经不是我师父昔日所摆设的那一个了,是我自己学有所成新布置的。”练海棠向来心高气傲,不能忍受被人看扁。
“是吗?我看你这阵式摆得也不怎么高明,我二哥哥只要三两下,不费吹灰之力就破解了,我二哥哥的本事比你高多了!这还是你翻新你师父旧作之后的得意之作呢,如此看来,我二哥哥甚至比你师父更高明,我看你干脆拜我二哥哥做师父算了……喔,不 ,应该我去拜我二哥哥做师父才是,我看不用几天,我一定就能将你这些骗小孩的玩意 拆穿,到时你再拜我为师就好了,我会大人不计小人过,好好教导你的。”贞儿存心激 怒他,因此口气轻蔑得很。“真是孩子气的话,你以为奇门遁甲之术这么好学吗?”练海棠不以为然的挑了挑眉。
“这有什么难啊?你学多久?”
“三年。”练海棠哼了一声,他还算领悟高的呢!“阵式的布置与破解要有天份,师父只会教最基本的功夫引入门,其余的变化全要靠自己日积月累的摸索,你再清明也要耗上几年的时间,几天就想出师?我不信。”
“是吗?那敢不敢和我赌赌看?贞儿贼贼地笑了笑,“我偏不要你教我什么基本功夫啦,那太费事也派不上用场,你相不相信,只要你带我从里到外走一次你布置的阵式,我就可以体会出奇门遁甲的诀窍,之后不管你再将阵式如何打乱重排,我都有自信可以破解。”
“吹牛。”他根本不相信,聪明人也要三年才能顿悟的学问,这小姑娘怎么可能在三刻钟内学成?
“是吗?唉,我早料到你不敢和我赌了,自以为聪明的人就怕看到别人比他更聪明 。”贞儿轻视地大大叹了口气。
练海棠睨了她一眼,“小丫头,我知道你在使激将法,本来我是不该理会你的,但你这自负的模样却令我相当感兴趣,就当作被骗也无妨,我就陪你玩一玩,不过,你若破解不出来那要怎么办?”
“破解不出来就破解不出来嘛,还要怎么办?”贞儿要赖地娇嗔道。
她这一招赖皮法倒让练海棠愣了一下,是她自己说要打赌的,居然不拿出筹码?
呵呵,罢了,没想到她愈赖皮,竟让他愈觉得可爱,反正两边都不拿筹码,他也没吃亏嘛。
“好了,已经带你将阵式由里走到外,可以让我见识你绝顶聪明的脑袋了吗 ?”练海棠睨着贞儿。这个自负夸口的小女孩呵!
“咦,你不是应该要变动阵式吗?”
“我想不用了,你刚才也走过了,我这个阵式错综复杂,道路起码有百条,如果你的小脑袋能走一次就把路径记熟,我一样佩服你,就当作我考验你的记忆吧。”
贞儿闻言,皱皱小鼻子,哼了一声,“看来你很瞧不起我哟。”
“不好意思,我向来对女人的评价都不高,虽然以女人的标准来说,你算是相当聪明,但和真正聪明的男人比起来还是差多了。”
“是吗?今天我会让你因为看不起我而懊悔不已。”贞儿一挑秀眉。
“大话少说,让我见识你的能耐吧。”
贞儿走到阵式入口,一番左瞧右看,突然又折了回来。
“怎么?认输了?”
“不是,我突然想到一件重要的事,我若就这么进去又走出来,你会不会怀疑我是躲在某个地方停留着,等时间到了再走出来,装作我已经将阵式走了一次?”
练海棠愣了一下,他可从来没想过这等作弊的手法呢!
“不会。”他回答的语气有些不确定,因为对象是“恶名昭彰”的贞儿。
“骗人,到时你输给我,一定会这么没品。”贞儿相当不信任他,“我看这样吧,你进去在每个阵式转折的关键地方放一枚铜钱,自己记得放了几个,一会儿我进去就捡出来当作证据,如何?”
“真麻烦,不过既然你坚持,那我就照办。”
“我坚持。”贞儿重重点头,漂亮的大眼睛闪着不容抗拒的光芒,脸上的微笑更像催眠一般,让人无法不照着她的话去做。
“好吧,你在这里等一会儿。”练海棠立刻进入阵式放铜钱,他心下计算着该放一百二十一枚,但放到第八十一枚时心中突然有了一个不好的预感。
李天阙曾警告过他小丫头诡计百出,用阵式也未必困得住她,因为她会想出方法骗他心甘情愿将她带出阵。
他当时嗤之以鼻,说他绝对不会那么笨,李天阙索性和他打赌,赌他绝对留不住贞儿半个月,谁赌输了就得任凭对方差遣!
她……她现在不就是一个人留在阵外吗?
“啊呀,上当!”他怎么这么胡涂,居然将那小丫头单独留在阵式之外!
他立刻冲出阵式,果然,不见了贞儿的影子,只有地上留了一些字。
呆呆神医,天下第一,被摆一道,后会无期!
下面还画了一个嘲笑的鬼脸。
可恶,这小丫头居然将他唬住了!
练海棠啊练海棠,枉你自负聪明,居然让个小女孩三言两语就骗了,呆呆的将她带出阵式,让她轻而易举的逃之夭夭!
这伎俩说实在话并没有特别高明,按理而言他不会这么轻易上当的,到底是什么迷了他的心窍?
是她的微笑!
那笑呵,真够魅惑人的!
练海棠无奈地摇头叹息。糟糕了,他这回把自己赌输了,得任凭李天阙差遣,快乐清闲的隐居生活也许从此告终!这……这该如何是好?
第八章
逃出谪仙谷的贞儿会上哪儿去?如果以为她会去将军府找李天阙,那就大错特错了 。
开玩笑,李天阙主张将她“囚禁”在谪仙谷,她再去找他,他八成又会冠上一些冠冕堂皇的借口,像为了她安全起见,避免她闯祸惹事啦……,然后将她遣送回去,她才没那么笨呢。
所以她决定不上将军府,换个目标改上梅岭寨去也。
“贞儿!”
哇,好可怕的惊叫声!贞儿一踏进梅岭寨就被祈勇儿抱个满怀。
“喂,勇儿,放手啦!被和自己长得神似的女人抱住很恶心耶!”
“贞儿,你果然没死,真是太好了!”
“呸呸呸!我福大命大,当然不会这么早归天。”
“我想也是。”祈勇儿开心地放开她,“是那个嘴巴坏的贵公子把你救出来的吗? ”
“嘴巴坏的贵公子?”贞儿皱着眉,询问地看向一旁的梅东擎。
“我想她指的是二公子。”
“二公子?”祈勇儿偏头想了想,“谁是二公子?”
“西丘的李二公子,李天阙,咦,我没告诉过你吗?”
祈勇儿睁大了眼,“什么?他就是李天阙?!难怪有那样不俗的气势呵!"
“你见过我二哥哥了,怎么样,他见到你有没有吓一跳?”贞儿对这一点很感兴趣 。
“没有,贞儿,他是你的……夫婿吗?”
“未婚夫啦,我六岁就和他定亲了。”贞儿抿着嘴笑道,把幼年时用一件衣服换到一个未婚夫的故事说给祈勇儿听。
“好羡慕喔!贞儿,他既然是你的未婚夫,那我只能放弃了。”祈勇儿叹了口气。
“勇儿,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你喜欢上我二哥哥啦?”贞儿吓了一跳,李天阙怎么这么有女人缘啊?
“二公子那样的人品,说我不曾动心那是骗人的,不过,我的初恋短得可怜,已经宣告阵亡。”祈勇儿很夸张地大吃口气,“贞儿,你知道吗?他第一眼就知道我并不是你了,不像某个傻蛋,对着我说一些什么打赌啦,剃掉胡子啦,这等莫名其妙的事,压根分不出你和我,可见二公子对你多么真心,我没指望啦,你真是个令天下女人都嫉妒的幸运家伙!”她言下所指的傻蛋自然是梅东擎了。
梅东擎被她的暗箭一刺有些羞窘,他第一眼见到贞儿时,就被她的俏皮聪灵给吸引住了,他不能否认白己为她动心,但和二公子一比,他的心显然不足,因为他的确分不出贞儿和祈勇儿,光就这一点,他就心服口服地认输,再也不敢和二公子争夺贞儿的心。
贞儿闻言噗哧一笑,“梅大哥,你剃掉胡子这样好看多了,当真好得很呢!是不是,勇儿?”
“我倒不这么认为。”祈勇儿哼了一声,“我觉得他那凶神恶煞的脸,还是应该用大胡子遮起来比较好,省得吓到老弱妇孺。”
“是吗?”贞儿仔细地打量梅东擎,“乱讲,梅大哥斯文得很哩,若说凶神恶煞啊,我二哥哥生气时才是呢!”
“不!他像极了,他对我生气时的表情就是这样。”祈勇儿将脸皮拉成一个扭曲得十分恐怖的角度。
“哇!哈哈哈!”贞儿笑得差点打跌。
“祈勇儿!”梅东擎恼怒地大吼一声。
“瞧。”祈勇儿又轻哼了一声,表示:你看,我说得没错吧!
贞儿又一阵狂笑不止。噢!这是一对欢喜冤家,将来有好戏看了!
“贞儿,既然你平安无事,我也没必要再待在这里被人家大呼小叫,吹胡子瞪眼睛了,我要回白水寨,你要随我一块回去吗?”
“很遗憾,勇儿,已经没有白水寨了。”贞儿叹了口气,“梅大哥没告诉你吗?”
“什么?发生了什么事……”祈勇儿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白水寨已经被魏君行歼灭了。”
“啊?!”祈勇儿跳了起来,脸色泛白,她看向梅东擎,“是……是真的吗?这就是你为什么一直不让我下山的原因?你怕我听到消息,为什么?为什么要瞒着我?!”
“我不想让你太难过。”
“可恶!”祈勇儿愤怒地拍桌,“今日若换成了你的梅岭寨被歼灭,追随你的兄弟们被杀,你会怎么做?!”
“我会报仇。”
“对,所以我也必须这么做!”她咬牙,伤心地忍住泪水,坚强地大踏步往外走。
“你不能去报仇。”梅东擎扯住她的手臂,将她往后拉。
“放手!”
“乖乖待在梅岭寨。”
“免谈!”她挣扎,梅东擎却愈抓愈紧。
“勇儿,你不能现在去报仇,你势单力薄,我们又起义在即,不能将军无浪底,无法支援你,你在此时前去找魏君行,无异是自寻死路,你若有三长两短,都是因为我一时嘴快吐露这个消息让你知道所引起的,如此一来,岂不是害我要一辈子内疚吗?”贞儿幽幽地说,楚楚可怜的眼眸恳求地望着她,这是她除了微笑之外的另一项武器,不论男女都要投降,她屡试不爽。
“这……”
“勇儿,拜托你嘛……”贞儿的眼波攻势持续加强中。
“好……好吧!但将来我一定要报仇,我绝不饶过那个魏君行!”祁勇儿招架不住,终于屈服了。
贞儿暗暗贼笑,向梅东擎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说:你欠我一次人情喔!
梅东擎无奈地暗叹了口气。这小妖女呵,他又再一次见识到她的魅力,看来只要她愿意,她可以轻而易举迷惑住全天下的人,可怕呀!
“贞儿在梅岭寨?”李天阙接到梅东擎的飞鸽传书,不禁哈哈大笑。
“公子,那小丫头终于还是逃出谪仙谷了是吧?我就说嘛,全天下除了公子之外,没人能治得了她。”冯克己也陪着大笑。
“不打紧,贞儿这小顽皮可让我得到了天下第一神医,练海棠此刻想必懊恼得紧。 ”
“正合你意,公子不是早想延揽练海棠为西丘效力了吗?”
“不错,此人不只医术高明,武功、智谋更是了得,还精通五行术数、奇门遁甲,可比三国时代的诸葛亮,有了他的效力,西丘将如虎添翼!”
“你不担心贞儿姑娘在梅岭寨……”
“不用担心,梅东擎不会走漏这个消息的,贞儿在梅岭寨应当安全无虑。”李天阙笑笑,继续和冯克己讨论由四处传来的重大消息。
不错,梅东擎是不会泄漏贞儿在梅岭寨的消息,寨中对梅东擎忠心耿耿的兄弟也不会,但内奸就会。
几乎在同一个时间,另一个人也接到了消息,这是李天阙料想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