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叛南宫魁!”
她哑口。
上官界笑了笑,转身前又说一句话。“你选择吧,尽快给我决定,如果你希望再见到我的话。”
望着地的背影渐渐远去,幽暗的山涧又将独剩她一人。
“别走!”练后猛然弹起从背后抱住他的身子,不知道为了什么,她只想抱住他,紧紧拥住他,恍惚间,她竟然有种即将失去他的预感。
上官界却狠绝地板开她的柔萋,冷冷地道:“除非你投效我,否则我们不会再相见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抉择,我不知道——啊——”她抱头尖叫,但奇异地,她不再像从前一样,只要情绪强烈波动便会失心、无法思考,此刻的她竟是一片澄明。
他只撂下一句。“一切都看你自已了。”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 ※ ※
“还要关她多久?”
上官界盘腿坐于蒲团上,对北藏的疑问恍若未闻。
“师兄?”师兄好像进入失魂状态而且脸色好难看。“你到底还在等待什么?”见他亦无回应,他咬牙迸话。“你这是在寻死啊!”
“过了良久,”官界回下瞳眸,略带警告地道:“就算我解不开祸水咒,也不容许你再找练后麻烦。”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北藏已经无能为力。“算了,为了不让你烦心,也为了让你专心找寻解咒之法,没有你的命令,我答应不动她。”
他安心一笑。“谢了。”
“我不想听感谢的话,我只想知道你有没有解咒的法子。”既已擒住练后,南宫魁夺取天下的野、心便会遭逢挫败,剩下的就是破解祸水咒。
“祸水咒无法可解。”他并不想说,只要杀练后,他就能安然度险。
“我不想听这种话。”
“可惜,这却是答案。”
北藏双拳颤抖地不认输,更不想眼睁睁看着师兄死去,他下山便是要助师兄一臂之力的,岂有束手无策之理,他得想想办法逆转天命。
※ ※ ※
“净儿准备好了吧?”北藏勒住缰绳,在进入乱石阵前,回头再对净儿殷殷嘱咐道。
这次是孤注一掷,如果能藉由她找到南宫魁的巢窟,循线将罪魁祸首除去,也许祸水咒可以因施咒者的死亡而解去,拯救师兄。
“可是——我总觉得不太妥当。”净儿思前想后,仍然觉得太过冒险,万一判断错误,这责任担不起。
“有什么好不妥的!倘若练后去找师兄,算你赢,反之,她若逃之夭夭,奔回南宫魁巢窟,就是我胜出,规则简单明了,而且可解除自前的僵局。”
“但爷不知道我们的计划,况且若是有闪失的话——”
“傻小子,继续拖延下去才会更凄惨,眼见七月初七已迫在眉睫,倘若不快点作出决定,天下不仅大乱,连你主子都性命难保。”
净儿脸孔一白,要他背着爷私自胡搞,他着实心慌,叫北藏少爷的办法又极具吸引力。
“净儿你扪心自问,你是否也想赌它一赌。”若非无计可施,他何必走险招?况且谁都看得出来,上官界万万不会伤害练后,现下的师兄法力是愈来最弱,几乎已制不住祸水咒了,我深信咱们一定可以直捣南宫魁的巢穴。”
净儿却不以为然。“我不作如此想,我倒认为练后脱险后会探视爷。”
“哼哼,有逃生之路,她岂会再理师兄。”北藏坚信练后一定是妖女,她必定忠心于南宫魁。“好啦!男子汉大丈夫!别婆婆妈妈的。”北藏讽激他!
“好,我就跟你对赌,咱们按照计划进行。”净儿豁出去,愿意配合,深吸了口气,提起竹篮踩着步子通过乱石阵式,北藏跟在后头。“小魔女,用膳了,今儿个咱们好心带来美酒佳肴给你补一补。”
“净儿。”憔悴许多的练后一见到净儿!急切地奔上前!却看不到上官界,忧心如焚地问道:“爷呢?他怎么没跟你一道前来?”
“爷他——忙着。”
“忙?他忙什么?有什么事情比来见我还重要?”
“怎么你已经想清楚啦,决定倒戈协助我们对付南宫魁了?”北藏口气不善的讥嘲她。
“不是的!”
她的否认换来两人的冷眼。“那么你见他干啥?”
“我有话要对他说。”她放低身段,请求道。“劳烦两位请他过来一趟可好,我相信只要我们再谈过,一切就会雨过天晴了。”也许她能说服上官界远离是非去找一块乐土,暂时安身,等南宫主上大事抵定后,她再与他相聚。
北藏睑色倏变阴沈。“他要能见你,那才有鬼。”
“这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
净儿按照之前的交代演起大戏来。“小魔女,你就别强求了,爷若是要见你便会主动找你,你吃点东西吧!”
“她还有胃口吃?”不让练后有开口机会,北藏立刻又凉凉讽刺。
“呃——没事你吃饭!北藏少爷咱们走吧!”净儿故布疑阵。
练后果然蹙起眉。“站住,你们是不是有什么秘密不敢跟我说?”
“没有。”净儿把头摇得跟搏浪鼓一样,心中暗自窃喜,她被引诱上勾了。
“我要见上官界。”她毅然道。
“见他何用,你又不在乎他。”
“北藏少爷别再说了。”
“你们两个到底在打什么哑谜。”她怒吼,憋在胸坎的不安快教她崩溃,尤其近日来她脖子上的八卦宝链竟然逐渐变得黯淡,失去它原有光泽,这叫她更惴惴难安。“上官界到底是怎么了?他是不是出了事?”
“没错。”北藏跟着寒下睑,重重出手。“这下顺遂你心愿了吧。”
“他真的出了什么事?”她发现自己连问的力气都没有。
“他死了。”北藏冲口直接道。
“死了?”
“被你害死了,你背叛他,让他被祸水咒反制缠身,因而吐血而亡。”他射出凌厉指控。
练后僵在原地。
“这下子你可高兴了吧,立下大功,替南宫魁除掉心腹大患。”
“不会的,我听错了。”半天后,她仍不愿承认耳朵所听见的话,她耳朵嗡嗡作响!
“你没听错他死了。”
“你们骗我!”
北藏危险的蒙住她。“若非师兄临终前再三交代我们不许动你,你以为还能苟活于世吗?”
她攫住净儿。“你说,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绝不是真的!”
“就算不是真的,又怎样?你并不爱爷,也没放下过感情,更未曾对他动过心,甚至,你还希望他死掉,不然你不会背叛爷,跟醉沈偷偷跑掉。”
“别跟她废话,而你也别作戏,把饭菜吃一吃,你快走吧!”他还等着她“带路”好找到南宫魁。
“要我走。”她的心智已是麻木,被抛弃的痛楚震得她魂魄俱散。
“是啊,这的确是爷的遗言,他要我们放你走,别再为难你。”
“爷?我、我不清楚,我好些天没见着地了。”小小女仆哪有资格去查探主子的作息,只有听命的分。
“难道真是出了事?”她跋腿奔向松竹楼,这回被总管给挡住。
“练姑娘,你不能擅闯进去。”
“爷呢?他是否在里头?”
“我也不甚清楚,是有些天没见到爷,可是北藏少爷与净儿都郑重交代不可以擅自闯进屋内。”
“我要进去。”
“不行——”
“我一定要进去瞧瞧。”狠狠推开总管,她冲进去,总管拦截不住,只能干瞪眼。
花厅没人,小轩无动静,书斋静谧如昔。
“你在哪?”练后奔进他的寝室,床边特意围绕着一层薄纱,让人瞧不清床榻上的情况,只知有人躺在上头,静静躺着。
心不断往下沉去,她挥纱闯入。
是上官界,他静静地躺在床榻上,双目闭合,冷白脸色像极苍雪,仿佛只要轻轻一触碰便会融化成无形。
练后扑到床沿不敢相信地喃着。“不可能,这是怎么回事?你——你怎么会突然死去?”
颤抖的食指轻抚上他脸颊,果然冰凉如雪毫无温度。
“怎么会呢?不可能的——不可能——”倾身而去,她将自己的唇印上他的唇,是冰凉的,她含着地的唇片吮吻着,希望渡点热气给他,让他暖和些。“别死啊!你别死啊——”
他的手臂忽地一动,环住她纤腰,旋即翻过身子,原本躺在床褥上的身躯反将娇柔的她压制在身下!并且舌尖长驱直入她的口内,强悍且热烈地翻搅着她的唇舌——
练后下意识地抬起小手也圈住了他,贪恋地回应他激烈的狂吻,在身与身贴紧的刹那,感觉到他的心脏仍是跳动着时,她觉得自己也跟着复活过来。
他仍活着!他并未死去哪——
唇片所逸出的呻吟声全是满满的欣喜与安心——
气息荡人心魄。
两人狂野且霸道地获取对方的香甜。
直到需要呼吸,四片嘴唇才依依不舍的分开。
上官界喘息着,练后也好不到那边去。
由激情转为轻喘,仍带沙哑的低嗓才贴黏着练后的耳畔道:“原来你从未放弃夺取我的唇。”他取笑道,从昏睡中苏醒过来,却见着她出现,他着实讶然,而她还一副以为他死去伤心欲绝的模样。
“我——讨厌。”练后被将一军,想气恼却也发作不得,红霞染上小脸,只能娇嗔。但她十分庆幸他仍然好端端地活着,这比什么都重要。“是你们设下圈套欺骗我,否则我也不会被耍得团团转,不顾一切地想见你。”
“谁设圈套骗你?”他抚着她柔软发丝,问话的同时也有松口气的快意。不管是谁他都感激。
“你不知?”练后讶然。“北藏与净儿跟我说——说你死了。”
“哦?”原来是他俩玩的把戏,上官界顿时明白了缘由。“他们说,你就相信?”
“怎能不信。”其实她压根儿没去思索真假,乍闻他死讯,只觉得天旋地转,哪里还有心思去分辨真伪。“何况他们还指控是我害死你的。”她轻撷了下他的胸膛。“你怎么这么坏,欺负我!先是把我困在山涧里不闻不问,再见面时竟是残忍地要把我视作敌人来对付,现下又用死讯来吓唬我。”
“结论是你来了。”他的嘴角缓缓挂出安慰的笑意。
“我——我是来了,没有退路的奔向你,因为我发现自己无法忍受见不到你的日子。”她道出心底话。
上官界喜悦道:“后儿,这是你第一次毫无保留的将心底话倾诉于我。”
“是——是啊。”说了心情竟也轻松许多。
“这代表你决定留在我身边?”他再确认。
她咬唇重重一点头。“没错!这是我的决定!虽然这是我第一次对男人放心去爱,相信也会是唯一的一次,并且不会后悔。”
上官界紧紧搂住她,练后也觉得好温暖。
须臾后,她淘气心性又起,娇嗔地轻槌他一下。“只是我想不到你会骗人,用这种方式逼出我的抉择。”
“莫怪了。”下颚顶在她发上,轻轻摩挲着。“至少这两个鲁莽家伙让你下定决心作出判断,你弃暗投明、不再助纣为虐,这不仅让天徽王朝得以再续,也免除你坠入魔道的凶险。”
“其实我没那么邪恶的,而且你送给我的八卦宝链常常安抚住我的心绪,当时我会跟醉沈离开,并不全然是因为决意要与你为敌,有大半部分原因是我不想让你跟南宫魁对上。真的,我不是因为投降了才说这些话,我不想你出事——”
“我明白我都了解。”他的唇又进占地的脸颊,如魔如幻地与她耳鬓厮磨。
她抽气无力地推拒道:“好啦,男女、男女授受不亲的——”
“现在才说未免太晚。”热呼呼的气息在她耳边吹拂,他将她轻压住。
“等——等一等——”
“还有什么?”
“你的、你的祸水咒呢?我跟你站在同一阵线了,是否意味祸水咒也跟着消失掉?”
他闭上眼又侵占她的唇瓣好一会儿过后才移开。
“没错,是消失了。”他不露蛛丝马迹的微笑,他绝不会告知要解除祸水咒必须用她性命来相抵。
“真的?”
“不然“天人”这封号岂不是成了浪得虚名。”
“那你需不需要八卦项链保身?”她想还给他。
“不需要。”他制止道。“八卦项链就送你,我再也不需要它。”
“这样好吗?”奇怪?项链仍然没有恢复原有的光泽。
看出她的疑惑,上官界安抚道:“它把所有能量全都灌输进你体内,替你除去魔气,以致功能暂失,要过一段日子才会再现光华。”
“原来是这样。”她相信他的说词。
“你好关心我。”
她睑又红了。“不关心你要关心谁。”
他微笑忽地道出不可思议的结论。“其实我真该感谢南宫魁。”
“怎会?”她大眼眨呀眨地。
“要不是他不敢把你教养得太绝情、太能干,怕你及长后翻脸不认人,抢去他的权势,这才让你保有一部分的纯真天性,而这一份纯真却拯救了你我。”
言之有理。“否则我真会成为一个残忍、无情的灭世天后。”她偎进他怀里。
“是啊!”他将脸颊枕在她的小脸旁,温柔的摩挲着,不再言语,只用行动来怜爱她。
而下一步呢,他该开始思索要如何让她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别让她面对他的死亡。
第九章
褪去衣物,练后走下浴池,女佣已在池子内撤下许多妍丽的花瓣,整座浴池充盈着芳暖淡雅,香泽水流滑过她柔肤,也教她的肌肤变得更柔美。
凝视水面倒影,半嗔半笑半带娇的脸蛋绝丽逼人,在爱情的洗涤下,她比以前更加吸引人。
原来卸下心头重担是这么幸福的一件事。
思及这段日子以来的甜蜜生活,她更是欣喜不已。
“我要努力把快乐延续下去。”她暗暗对自己发誓,双手捧起水花玩弄花瓣,她惬意地玩耍着,快活地在浴池内嬉戏。
“谁?”隐约的波动惊了她,练后警觉地低呼了声,感觉到有人闯进浴池,忙浸入水中遮住赤裸娇躯。
“除了我以外,还有谁敢闯进浴池内来观看美人出浴。”现身的是上官界。
“你——你好坏!”她差窘的娇斥道,虽然他们尚未有过夫妻之实,但她的身子几乎被他看尽抚遍,与夫妻无异。
粉颊酥嫩犹如出水芙蓉,上官界立于浴池欣赏片刻后才邪笑道“我是坏,那我出去好了。”
“别走——你别走,哎算了。”无法否认极爱看他,不管何时何地,只要一睁眼看见他就觉得心安。
“美人有命,在下遵从。”他一笑,褪去衣物也跟走下池水。
练后挪开眼,毕竟裸程相对是头一遭。
两人浸在池子里,上官界并没有更进一步的掠夺动作,只是为她揉按雪肩,助它紧绷的肌肤得以放松。
“后儿,去一趟紫薇山好吗?”上官界待她的心绪沦陷在亲蔫氛围时,忽然提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