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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藏逃妻小子  第6页    作者:夙云

  “是的,还包括没刷牙。”蓉蓉附和道。“以及洗头发——我好脏啊!你到底给不给钱?”

  宋腾无法置信,她还能耐得住?换成是他,一刻也爱不了。

  没想到原本想逼她走,没想到竟使她成了“细菌鬼”,在家中乱走。古人说:“害人之心不可有。”的确没错!

  “不给。”宋腾狐疑道。“你来这里难道什么都没带吗?你也不出门买粮食吗?”

  “没有。”蓉蓉老实说。“我只带这件架裟而已,我在等你给我钱。”她甩甩手道。别骗我出门,我知道我一离开,你一定会加上重重锁,那我就再也进不来了。”她心思缜密道。

  “我才不会这样大费周章的呢?我打通电话叫警察来就行了。”宋腾理直气状道。

  “去叫啊!警察还怕我们黑道人士呢!”这点,蓉蓉相当肯定。“宋花瓶,我是不想来硬的,否则,你就会被枪打成蜂窝了!”她故意吓他。

  实际上,“组织”的人会管她吗?现在,他们可能都自身难保了。她现在是四面楚歌。

  以至于,她非得待在这,足不出户。

  恐吓话会有成效吗?

  蓉蓉只见宋腾面无表情的脸。

  他旋身走回房间,右手拳头紧握,举起中指,模仿电视广告的话:“谁怕谁,谁怕谁!”

  “砰”的一声,将房门关上。

  第五天。

  宋腾还是晚归。

  蓉蓉一样站在阳台上,不知在忙些什么。

  “你回来了!”她还是这句话。

  “你——在干什么?”连续三天,她都在阳台边。

  “这里,我觉得最特别是没有铁窗,我看台北市的房子阳台都有铁窗,你这里却没有。为什么?”

  傻小子!宋腾嗤笑。

  为了美观!这大厦规定不能设置铁窗,另一方面,十一层楼那么高,歹徒小偷要爬上来难,所以要铁窗干?!

  见宋腾不语,蓉蓉自顾自地说:“我原来就有带一些种子,打算种在阳台上,这种花,会沿着墙攀爬喔!很快呀,这阳台就能变成花园了。”她幻想道。

  有人免费?宋腾做园丁,他岂有反对的道理?

  “随便。”停了一下又问:“没事带什么种子?”

  他有些凉意,于是走进客厅,关上铝门窗,就让“小子”

  冻死吧!他打开电暖炉。

  蓉蓉却尾随他到客厅,念着:“宋花瓶,你不问我种子的名字吗?”讲到花,她的兴致可来了。

  他不理她。

  她重复她的话。“你不剖析我花的名字吗?”

  “你很烦哩!”宋腾受不了。“什么花?”

  “凌霄花?”

  “凌霄花?”他皱皱眉。“没听过。”

  “喔——”宋腾想起来了。那种花,我有印象,好像软趴趴的,没有骨气的样子。”

  “是的,是没有骨气。”蓉蓉一语双关道。

  不过,宋腾没有领悟她话里的意思,他只是站起来,把电暖器抬起来,走进房里,锁上门。

  蓉蓉一直注视着他的房门。

  第六天。

  他也许受够了,没见过这么脏的女人,他远远就可以闻到发自那件黄色架裟的臭味了。

  什么样的人,能一星期不洗澡。

  他索性不回家,去闻那股恶心味。

  这夜,他睡在医院里,也不忘打电话回宋家,问候父母亲和家人。

  妈妈岳夜欣还是那句老话:“腾儿!你的新娘呢?”

  每人都这样问他。

  “宋腾,农历年快到了,你的‘诺言’是否可以实现?”

  没有人关心过他在外面住得好不好?只一味关怀“无形”的另一半,真是无情的家人啊!

  第七天。宋腾的好奇心越来越强。这小子的韧性可真强,他决心了解当他不在家时,“小子”究竟在做什么?在原始没水没电的生活中,她是如何度过?

  宋腾知道她在种花,那除了种花以外呢?她吃些什么?用些什么?怎?生活?

  在下午三点钟,他蹑手蹑脚地回到家。他赤着脚,手拿皮鞋,小心翼翼地关上铁门。

  他在客厅里没见到蓉蓉,在阳台上也没有。

  其他三个房间都是锁的,他能确定,她应该在夹层的和室里。不然,就是——走了。

  他轻如猫步的走路,踮着脚上楼,才走到一半就停住了。

  因为,这“小子”正在……打坐?

  打坐?

  是吗?

  宋腾更加细细打量,凝神注视——她盘着腿,双手放在腹前,挺直身子,双眼半合,一副入定状,脸庞散发着置身天堂般的愉悦。

  宋腾被吸引注了。

  “小子”全身散发一股神奇的魔力神秘。宋腾蓦地升起了股敬意,她的莫名感应力,让宋腾的心平静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他回过神来,不敢打扰她,偷偷走下楼,走到自己的房间。

  他屁股坐到皮椅中,脑中全是蓉蓉打坐的神情及身影。

  她——究竟是何方神圣?

  他对这样的女人感到好困惑啊!

  在沉思之间,仿佛听到了厨房碗盆的敲撞声,接着是瓦斯炉开火的声音。

  她在做菜煮饭?

  对!她一定趁天还没黑,赶快做饭,否则,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他看看手表,正是下午四点。

  他发现自己疏忽了一点:没有把瓦斯的开关锁起来。所以,“小子”才能开火填饱自己的肚子。

  他的好奇心又来了。那“小子”吃些什么呢?

  她不是足不出户为何且冰箱也被锁住,整个房子没有食物,她拿什么来吃啊?

  一阵恶心的油烟味道传来,宋腾皱鼻,没有电开抽油烟机,所以这股怪味传了过来。

  恶心得令他想吐。

  她到底在吃什么?

  宋腾实在无法想像。

  这时炉火熄了,宋腾揣测,这“小子”应该是在餐桌上吃她的“晚餐”,他既忍无可忍那种怪味道,又好奇八百地想知道是什么?

  如今之计,只好大大方方的走出去,将她抓个正着。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动作,打开房门,冲到餐厅。

  蓉蓉愣了一下。你在家?你居然在家?”她还有些喜出望外呢!

  “是的,我在家。”他开始逼问她。“你用我的盘子、筷子、瓦斯……不错嘛!还做了一道菜。”他盯着盘子里奇形怪状、黑黑扁扁的“点心”道。

  “不好意思。”蓉蓉用手捏了块“点心”塞入嘴巴。“看到没,我没用你的筷子啊!”她表情丰富地吞下了一个“点心”。“很好吃,你要不要尝一尝?”她贼笑着。

  “这是什么?”

  “先吃了,我再告诉你?”她捏起另一边的“点心”,与另一边黑色的形状不太一样。

  宋腾眼中满是疑惑,但他还是接过来,咬了一口。

  “不难吃吧!”

  “是好吃……到底是什么?”他舔舔嘴道。

  “与我的名字相同,你猜猜看?”她兴致大起,吐露起过去的历史。“以前,在家乡我还吃过老鼠肉、蚱蜢、蜘蛛、空山甲……大概所有能吃的,我都吃过。”

  听她这么说,宋腾的胃翻搅一下,警觉道:“这到底是什么?

  怎会和你的名字相同?”

  “在水管里常看到的啊!在厨房里也很多!与我名字一样,是一种昆虫——”

  “废话少说!快告诉我!”宋腾开始觉得害怕。

  “蟑螂——”

  蓉蓉的话语未毕,宋腾已冲到槽边,大吐特吐一番。

  直到他的胃感觉完全被掏光?止。

  一个钟头后,他怒气冲天地冲向她。可恶!这女人一定不是“好种”,连蟑螂也敢吃?甚至还骗他吃。

  他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今天,一定要踢她出门,否则他就不叫宋腾,改名?“宋无能”。

  “‘小子’——”他在餐厅对她大吼大叫。“‘小子’,今天一定要你好看,我要向你摊牌——”

  怪怪!“小子”竟然不吭声。

  宋腾走近。“‘小子’!”他推推她,谁知,她竟倒在桌子上。

  “‘小子’——”宋腾机灵地探向她鼻息,发觉她正口吐白沫,天哪!食物中毒?

  他立刻拖着她进浴室施以急救。

  “‘小子’,你先前吃了什么?快点告诉我——”他好不容易把她弄醒。

  蓉蓉发不出声,只是以唇型道:“老——鼠——肉。”

  “老鼠肉!你疯了!都市的老鼠是有毒的,他们乱咬塑胶,乱吃电缆线、金属……你还敢吃?”

  宋腾骂归骂,双手却灵巧地把蓉蓉身体翻过去,脸朝下,用他的玉指伸进她的喉咙,一?间,胃中的食物就倾泻而出,吐在马桶内。

  他继续有力地拍打她的背。“全吐出来,全吐出来!”

  “小子”受不了折腾,昏过去了。

  宋腾嫌她脏,不敢抱她到床上,只是拖着她躺在地上,?她盖上一件被单,当然,“小子”盖过的东西,他一定会把它扔掉。

  他让她好好的休息。转过身,用钥匙打开冰箱的锁链,取出苏打水及苏打饼干,放在桌几上。

  他没叫醒她,开始动手清理消毒家里,他丢掉炒菜窝、盘子等东西,再刷洗厨房地板、切菜盘……连地板都在刷。

  蓉蓉醒来时,就是见到这副景象——一名家庭主妇正跪在地板上擦拭着,头上还绑了三角巾。

  这男人……还是这“女人”……她都快混淆了。

  宋腾跪在地上,拼命刷洗,等差不多了,一?头,与蓉蓉的目光交织在一起。

  “还好!你还活着。”他仍不忘讽刺道。“幸好你碰见我,否则,你铁定没命了。”他以医师的口吻训示着。“你以为你有铁胃啊!吃什么蟑螂、老鼠……真是‘起疯’。”

  “你要自杀,也不是这种方式啊!”他拿起苏打水,命令道:“全部喝掉!如果你还要健康的话!”

  他的“凤眼”直勾向蓉蓉,此时,蓉蓉的泪水就像停不住的水龙头,哗啦啦的落下。

  他惊嚷:“你又哪不舒服了?”

  蓉蓉摇头。“在我……家乡,老鼠……都是很好吃的。”

  她哽咽道。

  “你的家乡?”宋腾觉得她大概“脱线”了。他不相信她。

  台湾的老鼠,只有田鼠可以吃,但现在都在灭鼠,除了自己养的外,谁敢到处乱吃!“好可怜哦!都是毒到中枢神经去了,令你意识不清。”宋腾同情她。“我应该让你舒服地躺到床上的,可是,你实在太脏!你愿不愿意好好洗个澡?”他看她仍十分虚弱。“你动得了吗?”

  蓉蓉点头。老实讲,她也快受不了自己身上的味道了。

  宋腾扶着她到浴室,关上门前,宋腾又要求她把黄色架裟拿出来洗。

  “那件衣服都烂了。”

  蓉蓉开门,她只露出一个头问道:“那我没有衣服换洗。”

  “先穿上我的浴袍吧!”宋腾想了一下说。反正,你那件用快干机很快就干了。先忍耐一下!”

  蓉蓉点头带上门。

  她不觉得自己要忍耐啊!能穿上宋腾的浴袍,她高兴都来不及呢!

  宋腾千叮咛、万叮咛——要她洗得干干净净的。

  所以。她真的洗了足足一个小时,才走出浴室。

  这一出来,可是不得了。

  她发梢中的水珠,一滴一滴地自背脊上滑落,皮肤用力搓过了,白中泛红,尤其是双颊,被热气烘托,泛红得像熟透的萍果。全身还散发着玫瑰香味呢!

  像极了无邪的小天使。

  “不错!看来有些人样了。”宋腾调侃道。“先把头发吹干,我做了些小菜,一起吃吧。”

  话虽然说得轻松,但蓉蓉的头发实在太长了,要把它吹干,可是要花好久的时间。

  而她,大概太久没吃到白米饭了,一屁股坐上餐桌椅,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像在拼命似的。

  还是宋腾?她吹干秀发,因为,他不能忍受她的发水滴到他刚刚才清洗完的地板上。

  看她的吃样,宋腾忍不住揶揄:“你是太久没吃到饭吗?”

  他原本只是想对她开玩笑。谁知,蓉蓉居然真的点点头道:“从你断水断电的那天起,我就没吃过饭了。”

  “天?!”宋腾无法置信,起先,只想逼起她才这么做的,没想到,却差点害死她。

  “那你这些天,都吃些什么?”

  “蟑螂、蚊子——”她才说到这两种昆虫,宋腾已制止她再说下去了。

  “够了!够了!”宋腾听不下去了,他的怜悯心大起。“我不是人,竟让你这样受苦。”

  他良心不安道。

  “我——”蓉蓉哽咽,泪水抽抽噎噎地倾泻而下。“你收留我好不好!我已经无家可归了,我不会再向你要遣散费了!我只求住在这里——”

  这嗜钱如命的“小子”竟变成这种下场?

  她会赖着不走,是“组织”不要她吗?她是因为要不到钱被“组织”扫地出门了吗?看她哭成这样,宋腾有些于心不忍。“这样吧!你先吃饱,再好好睡个觉,等你体力恢复了,我们再谈。”

  他碰触她的长发道:“今夜,你可以睡在客房里。”他微笑道。“要好好睡喔!”

  早晨,宋腾已在餐厅里等着蓉蓉。桌上摆着热牛奶烤吐司、荷包蛋。

  他打算好好盘问这“小子”的来历。

  他从早上七点,就开始等她。不过,她却一直睡到十点还没醒来。

  宋腾不忍叫醒她,他干脆打通电话到医院请一天假。

  他自己并没发觉,这“小子”第一天见面的情景——他的眼中充满了她刁蛮俏皮的模样。

  “早安,宋——院长。”蓉蓉不知道何时冒出来,她改变很多,不再叫他“宋花瓶”,而是很尊敬地叫他“宋院长”。

  大概,她已知自己“山穷水尽”,不得不谄媚巴结他。

  “早安,‘小’——”他噤住口,他原本想叫她“小子”,可是,她称他“宋院长”,他也应该改口了。

  现在她穿着他的短裕袍,长发披肩,身材婀娜多姿,一双修长的美腿,在在说明了她是位很美的“女人”,散发十足的女人味。

  “我该如何称呼你呢?我们已经认识有一阵子了,我却还不知你的名字?”宋腾笑着说,比了个“请坐”的姿势。

  蓉蓉慢慢地坐下。

  “吃吧!边吃边告诉你的名字。”他催她。

  蓉蓉点头,乖巧地吃完早点,用餐巾纸擦拭干净她的樱唇及小指。然后,若有所思地望着宋腾。

  蓉蓉眨了眨眼道:“你要听真的,还是假的?”

  “莫非,你还有两个名字?他睨着她。“先说真的吧!”

  她念了一大串。“巴帝维丹妮·巴布巴。”

  “什么?你再说一次?”宋腾闪过不可思议的神情。

  蓉蓉又念一次。

  这女人来自哪里,怎?有这么奇怪的名字?显然他不能小看她。

  “那你的假名呢?”他又问。

  “苏蓉蓉。”

  “苏蓉蓉?”这不是楚留香里的“苏蓉蓉”吗?她的“假名”倒颇有意思的。

  “你是哪里人?”

  “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宋腾有些恼了。“‘小子’,你最好全部老实招来,别跟我卖关子,不然,我把你丢出门。”

  “丢出门”这三字,引起了蓉蓉的惶恐,她害怕他真的这么做。

  “我会老老实实、一字不漏地讲。”

  “好!那就快点!‘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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