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惊呼声四起。
“天哪!新郎掉下阶梯了!”
不会吧?!不过才那么几个阶层而已,她那个第三任未婚夫居然不中用到从上面跌下来!
“该不会死了吧?”旁人甲碎碎念着。
江依云忍不住睁开眼睛一看,但见她那无缘的第三任未婚夫就这么躺倒在阶梯下,两眼翻白,生死不明。
她……她……果然克夫!瞧,今天又克死一个!
蓝衣男子不顾周围的骚动,放蹄往前奔去。
江依云心跳得好厉害,极度的恐惧感也迅速的向她笼罩下来。呜——她会不会就这样跌下马而亡咧?
没想到,这次成亲死的不只是新郎而已,还有她这个带衰新娘。
不过这样也好,从今以后,她就不会再克死其他无辜的男人了。
“走罗!”蓝衣男子大叫一声,极其兴奋地催促马匹就这么往上一蹬,飞跃过众人的头顶。
“啊——”她吓得尖叫连连,不敢相信自己正在蓝空中飞翔,心脏几乎要跳出喉咙了,“救命啊——”双眼一翻,她便软软的瘫倒在他的胸前。
蓝衣男子低头觎了她一眼,不屑地冷哼一声,“真是没胆的女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缓缓的醒来,第一眼就见到满天的星斗,转头看了看四周,那匹叫“死鬼”的马儿就在不远处的树下……跟他的主人抢酒喝?!它竟是匹会喝酒的马?!
她不敢相信的坐起来,以为是自己惊吓过度,产生幻觉,她用力地揉了揉眼睛,同时,他跟马儿的对话还是清晰地传进她的脑海。
“死鬼,你是马耶!马喝什么酒!给我还来,不准你喝!”蓝衣男子生气地的喝道。
“嘶!”
她睁大眼睛一看,就见那只马死咬着酒瓶不放。
“死鬼,叫你不要喝还喝!马就要做马应该做的事,去!给我去吃草!”蓝衣男子命令,说着手立刻指了出去。
问题是,那匹马根本不理他,宁愿死咬着酒瓶扬高头,让香醇的酒液就这么咕噜咕噜的流进它的马腹里。
“喂、喂、喂!留一点给我啊!”蓝衣男子见状,很紧张的站起来想抢酒瓶。
但那匹马动作更快,咬着酒瓶就撒腿往前跑去。
“你这个该死的畜生,总有一天我会把你阉了!”蓝衣男子气急败坏地挥手叫嚷着。
那景象说有多滑稽就有多滑稽,让她忍不住笑出来。
蓝衣男子恼怒的转过头,“喂!你这个没胆的女人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你说谁没胆?”他这话分明是看不起她,她很不服气的顶嘴。
“就是你啊!连骑个马儿都会昏倒,胆子真小。”话好像是从他的鼻子里哼出来似的。
“你才没用!竟然跟马儿抢酒喝,还抢不过马儿!”她不屑地将下巴抬得高高的。
蓝衣男子无所谓的耸耸肩向她走来,“谁说我抢不过它?我可是个人,而它是畜生,我只是不屑跟它计较罢了!”他蹲到她的面前道。
她全身戒备的瞅着他,“那么请问,你这个‘人’要怎么称呼呢?”
蓝衣男子莞尔一笑,“我姓鲁,名俊卿。”
名字跟人一点都不合,倒是姓氏——鲁,卤莽也,真是挺配的呢。
第二章
狼狈
鲁俊卿悠闲的烤着刚从河里抓上来的鱼,江依云则坐在他的对面,睁着一双大眼睛,凶狠地瞪着他那一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死样子。
“你说!你为什么要绑架我?”江依云再也忍不住的开口问,决心要把事情弄个清楚。
“我不是说过了吗?我是要带你去找你的心上人啊!”他拿起烤焦的鱼来闻一闻,不确定的挪到她面前,“这到底有没有熟?你知不知道?”
这不是她关心的,更何况,她这个千金大小姐从来也没有踏进厨房过,哪会知道啊!
“你吃吃看不就知道了。”她不耐烦的睨了他一眼。
鲁俊卿看了看手中的“木炭”,然后“有心”的递给她,“小姐优先。”
来这套,拿她当实验品呀!江依云头一偏,“哼!本小姐不吃这种垃圾。”
鲁俊卿把焦黑的鱼干拿了回来,皱着眉左看右看,忍不住啐道:“该死!那个死鬼不知道醉死到哪里去了,需要它的时候,它总是不在。”
他该不会是想……“你竟然想喂马吃鱼?!你不怕毒死它吗?”哦!真是没有天良!
“那个死鬼哪会这么简单就被毒死,它比九命怪猫还要多上好几条命咧!你别担心啦!它就算吃下石头也不会拉肚子的。”他挥挥手要她别担心。
但是会便秘啊!江依云在心里念道。真是怪胎一个!想法有够诡异的。
“算了,那是你的马,你打算怎么虐待它,那是你的事。”她只能在心里替那只可怜的马儿祈祷了。
“我虐待它?!它不虐待我就不错了,老是跟我抢吃的,还会跟我抢酒喝,明明是匹马,竟然不吃草!真是个怪胎!”他喃喃抱怨着。
她才不信天底下有这么荒谬的事情呢!就当作耳边风,有听没有到。这会儿,还是她自个儿的事要紧。
“你说我的心上人到底是谁?叫什么名字?”
他吃惊的瞠大眼,“咦?你连你心上人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啧啧啧!真是不应该!亏你那个心上人老把你的名字挂在嘴边,害我不想记住你的名字都不行。”
“那个人到底叫什么名字?”她快失去耐性了。
“我给你一个提示,他的姓氏是由言语的言,和中午的午拼凑而成的。”
“许?”拜托!这叫提示?这分明是藐视她的智商嘛!
“聪明!”鲁俊卿咧嘴笑着,放下鱼继续烧烤着,“这样你就想起来了吧!”
拜托!这是什么跟什么?世上姓许的那么多,她哪知道他说的是哪一个啊!
“他的名字呢?”
“你不知道?!”鲁俊卿这下子眼珠子快掉下来了,“你不是已经知道他姓什么了吗?”
这下她可以万分确定眼前的这个男人不是天生白痴,就是后生笨蛋。“拜托!这天底下有几万万个姓许的人,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哪一个啊?”
“但是,你的心上人应该只有一个姓许的呀!啊!我懂了。”鲁俊卿领悟的击一下掌,指着她道:“你一定是有很多的心上人,而其中有好几个都是姓许的,所以,你才会搞不清楚。”
她一肚子鸟气立刻朝他发泄,“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说我朝三暮四、送往迎来、意志不坚、水性杨花吗?”
他的眼睛眨呀眨的,一脸不敢置信的瞪着她。
“怎么?没看过美女吗?”他干嘛不说话?
他摇摇头,很震惊的喃喃念着,“你竟然……会讲这些文绉绉的话,真没想到……真没想到这样的你还会有人要你!”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霍地站起来对他大吼大叫,“你给我说清楚!你到底对我有什么不满?”
他猛烈摇着头,“没有呀、没有呀!我干嘛对你不满?又不是我要娶你。”
“那到底是谁要娶我?你给我连名带姓的报出来!”她摆好架式,双手板腰的质问。
“唉!我真为他不值,他无时无刻眷恋着你,甚至为了你,甘冒被人唾弃的危险要我带你去见他,你竟然连他的名字都记不得!唉~~时代变了,不只男人可以风流,连女人也可以……”他接下去的话蓦地被她的小手打断。
“说!”她抓住他的衣襟,再也顾不得什么千金闺女的教条逼问,“那个男人到底叫什么名字?”
“许——有文。”他两手一摊,终于把答案说出来。
许有文?他是谁呀?
她放开他,蹙眉认真地思索,她长这么大,好像没听过“许有文”这个名字耶!这个爱慕者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啊?竟敢来破坏她的婚事?
不过,这场婚事被破坏了也好啦!想到她那个生死不明的“前任”未婚夫,她的心里就升起鄙视的念头,哼!真是没用的男人,要是她真嫁给那个窝囊废,这辈子铁定被人家耻笑,一辈子都别想要有出人头地的一天。
而这个神秘的爱慕者说不一定是她将来的良人。
“怎么?你想起来了?”他很好奇的把脸凑到她的面前,张大眼瞅着她。
她很诚实的摇摇头。“告诉我,这个人是谁?住在哪里?做什么的?”她一开口就问出一大串的问题。
“不会吧?”他咋舌,不敢相信的叹了一口气,“我都把名字告诉你了,你竟然还想不起来!真是太不应该了!”说罢,坐回他的位子。
他终于下定决心拿起一条“焦鱼”对折,露出里面黑黑的内在,“好像熟了,你要不要吃?”他又递了过去给她。
白痴也看得出来这几条鱼全都完蛋了,她当然聪明地摇头拒绝,“你自己吃吧!”
“好吧!”他耸耸肩,真的就这样吃了起来!“嗯……不错、不错,满脆的,不过怎么都是骨头啊!好硬喔!还苦苦的……”说是这么说,但他还是继续吃。
她吃惊地睁大眼,“你……你还真吃啊?”他难道不怕吃了会拉肚子吗?
“你想吃啊!”他很大方地笑着将鱼递到她面前请她一起享用。
她连忙后退好几步,猛摇头拒绝,“不、不、不!你自己吃就好,我不饿、我不饿!”跟这么没神经的男人在一起,她怀疑他口里的“许有文”会好到哪里去?
“对了,你还没有回答我,许有文到底是谁?”
她赶紧换个话题,转移他的目标,免得他硬把这么恐怖的死鱼塞进她的嘴里。
“一个男人。”他回答得理直气壮。
废话!当然是男人,她不耐烦的睨他一眼。“他今年多大?住在哪里?做什么的?”她锲而不舍的重复之前的问题。
“我是没问他多大啦!不过,看起来应该不会很老,嗯……大概快三十了吧!”他微扬起头,想了想道。
三十?虽然年纪大了点,但勉强还可以接受。
“那他是做什么的?”毕竟关系到她的终生幸福,当然得问个仔细。
“他是个县令,那个县叫……好像叫什么乐……垃……垃圾山……对了,乐山县啦!”
乐山县?没听过耶!不过县令……这等身分的男人,素质应该不会太差,至少一定比眼前这个鲁男子要来得好。
她心情豁然开朗,仿佛今日一整天的晦气全都消失不见了。
突然,她想起在她昏迷的这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至少,这个鲁男子摆脱城里的追兵,把她掳来这里是既定事实。那她爹呢?还有那个生死不明的前任未婚夫呢?
“我爹呢?”
他耸耸肩,“我怎摩会知道,我连他长得是圆是扁都不知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呢!他就是大声吼着要捉你的那个人呀!”她气得扬高了音调,哦!这个人不只个性粗鲁,还是个白痴!
“哦~~是他呀!”他头抬高了一下下,“没印象。”凉凉说了一句又低头继续吃他的“黑鱼”
真是粗心大意的男人!江依云忍不住翻个白眼。
“那,原本要跟我拜堂的新郎倌怎么样了?”见他嘴里咬嚼“木炭”偏头苦思,她等了又等,忍不住出声提醒,“就是那个从楼梯跌下来,穿着大红喜袍的笨男人啊!”
“哦~~那个呀!这个我就有印象了。我从来没见过有人像他那么狼狈的,不过才跌了一跤,竟然就爬不起来了。”比他的死鬼臭马还没用。
什么?!她真的又克死一个了?!
“他死了?”她屏息小心翼翼地追问。
鲁俊卿又耸肩,“大概死了吧!反正大家都在叫新娘又克死一个了——对了,你到底克死过几个相公啊?”
这句话像把利剑狠狠地插在她的心口上,也把她瑰丽的未来幻想顿时打得粉碎!
依照这个纪录看来,那个乐山县县令许有文就是下一个会被她克死的男人。
只是,她第四次拜堂的对象真的是许有文吗?
她辙夜未眠,面对着营火发愣,耳边还不时传来他的打呼声。
他也真能随遇而安,吃完了木炭鱼,竟然就往后一倒,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呼呼大睡了。她真羡慕像他这样生活无拘无束也无忧无虑的人。
像她,就没有这个福分!
不过,这个绑匪也真够鳖脚的,还不够专业,既没有把她给绑起来,也没有警告她不能逃,就这么放任她手脚自由的待在一旁,他是笃定她绝不会逃跑,免得在这荒郊野外自找罪受吗?
但她的确不想落跑!不是因为怕在荒郊野外迷了路然后被虎吃,而是怕回去面对失望的爹亲,还有传偏满城的冷言冷语,所以,她才选择跟这个鲁男子走。
依她的观察,这个鲁男子对她个人似乎没有什么不良的企图,就是脑子简单了点,甚至连他那匹马都比他聪明。
正想着,眼角发觉不远处有一个庞大的黑影摇摇晃晃的向她走来,她吃惊的站起来一看,是那只叫“死鬼”的马匹,它怎么了?受伤了吗?
江依云不由自主的走过去,迎面就闻到一阵浓浓的酒味……蓦然想起,这匹马抢了酒就跑,莫非现在是喝醉酒回来找主人了?
“你真厉害!”她由衷地拍拍那匹马的脸颊赞道:“喝醉了还认得路回来,看来你和你主人的感情一定很好。”
那匹马掀着马唇嘶叫了一声。
“别吵,死鬼!”鲁俊卿在睡梦中突然大声斥喝一声。
那匹马立刻从鼻子里喷出气来,似乎很不服气,看得她咧嘴笑了,她很少看见主人和宠物之间是这样的关系。
摸着那匹马的脖子,她轻声细语的说:“你一定很讨厌‘死鬼’这个名字吧?”
她不过是顺口说说,没想到那匹马竟然认真地摇晃起头颅。莫非,这匹马真听得懂人话?是匹神马不成?!
“要不要我帮你取一个好听一点的名字?”她试探的询问。
那匹马立刻点头。
她亢奋起来,“好,我帮你想想。你是公马,就该取一个雄壮威武一点的名字……你的肤色是黑色的……就叫你黑风,你觉得怎么样?”
“呼!呼!呼!”黑马喷着气,左右摇晃着脑袋。
“你不喜欢啊!那我再帮你想别的,我想想……你觉得‘雷霆’这个名字怎么样呢?”
夜还漫漫,人与马的对话一直持续着,而神马和女人的感情就在不知不觉中迅速激增……
鲁俊卿放声大吼,“你叫这个畜生什么?”他是不是突然耳鸣?
她骤然觉得他很小气,“你气什么啊!这名字很普通啊!”
“你叫这个死鬼什么?”他头顶已经在冒烟了。
“俊哥!”这名字又没什么大不了的,谁规定“俊”这个字只能用在他身上啊!
“你竟然把我那又漂亮又好听的字如此糟蹋,分明是在侮辱我!换名字、换名字!我不准你把这个字用在这匹死鬼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