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季,你┅┅你竟敢指桑骂槐,拐个弯来讽刺我!”她杏眼圆睁又不胜羞恼的提出抗议。季慕飞却故做惊诧的例嘴一笑,笑得既滑头又可恶。
“啧啧,方大小姐,原来你也会脸红啊!我还以为你每天都用不铺钢的面膜护肤,早就练就了无坚不摧的铁皮功,谁知道两包酸梅就让你现出了原形!”
方咏婷被他挖苦得连耳根都涨红了,“小季,你┅┅你的嘴巴怎么这么恶毒啊!”
“有吗?”季慕飞无辜的扬扬眉,“你要是适应不了我这种满嘴毒牙的臭男人,你可以
放弃追求我的权利,我啊!”他一脸精怪的指指自己的鼻子,“嘿嘿,求之不得也。”
方咏婷微微一凛,迅速找回了应对的理智,她轻灵地挪动身躯,俯向了季慕飞,“小季,你慢慢等吧,看太阳会不会打西边出来!”
季慕飞仍是一脸无所谓的洒脱神态,“小姐,软硬兼施对我是没有用的,你还是用点大脑,换些比较新鲜有趣的花样吧!”
“哦?”方咏婷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譬如什么?去拜访你的红颜知己丘斐容,还是无缘的意中人璩采晴呢?”
季慕飞脸色猝变,他目光凌厉的瞪着她,“你怎么会知道她们的事?莫非┅┅”他难以置信的咬紧牙龈,“你找人调查过我?”
方咏婷并没有被他突如其来的怒气吓到,她反而露出了诡谲得意的笑容。
“我既然下定决心要掳获你,当然要对你的过往历史了如指掌,否则,怎能打一场立竿见影的爱情圣战呢?”
“只可惜,你打错了如意算盘。”季慕飞的脸色更加阴沉而冰冷了。“而你的所做所为只会让我对你更加厌恶,更反感而已!”
“是吗?”方咏婷半带狐疑的眨了一下眼睛。
“如果你真的了解我,你就不会做这种挖人隐私的缺德事。”季慕飞一字一句的寒声说道。
方咏婷吞咽了一口水,极力保持她向来引以为傲的高姿态。“站在你的立场,你或许会觉得我做得有点过火,但,站在我的立场,我觉得这是保护我自己,拥抱胜利的必然措施。”季慕飞满脸阴骘的从鼻孔
发出一声冷哼,“你真不愧是方运升的掌上明珠,巧取豪夺、满腹心计的本事高人一等。”他鄙夷的冷笑了一下,“只是,你把爱情当成什么?一场丑态毕露的追逐游戏吗?”
方咏婷脸色微微发白了,“小季,你不必用这种苛刻尖锐的字眼来羞辱我跟我父亲,只因为┅┅”
“人必自侮而后人侮之!”季慕飞语音咄咄的打断了她,“方大小姐,请你拿着你的玫瑰花去寻找别的男人,陪你玩这种穷极无聊的游戏吧!我季慕飞不吃你这一套!”话甫落,他已面无表情的从水桶拿出那束倍受冷落的玫瑰花,粗鲁地塞进方咏婷的手,并毫不客气的打开了办公室大门,对她下达无情的逐客令。
“季慕飞,你┅┅你敢用这么恶劣的态度对待我,”方咏婷大为火大,不由气极败坏地露出了她刁钻泼辣的庐山真面目。“你知不知道我爸爸跟你舅舅的关系,你不怕┅┅”
季慕飞发出一阵犀锐的冷笑,“你不用威胁我,士可杀不可辱,大不了,我辞职走人。”语毕,他倨傲而潇然的转过身子,“麻烦你替我向姜总说一声,我自动开除我自己,不会让他为难的。”
方咏婷满脸错愕的呆立在原地,望着季慕飞那修长俊挺的背影,她心中翻涌着各种复杂而酸涩的滋味,这种失落怅惘又气沮的感觉,深深戳绞着她那颗骄傲而刺痛的芳心。
好个帅气逼人又冷傲不驯的男人,她真能轻易放过了他,让他从此消失在她的视线之外?
一阵莫名的冷颤袭来,浇醒了方咏婷的理智,让她不加思索地抛开了一切懊恼和顾忌,飞快地奔向了姜全福的办公室。※※※
带着满腔无处宣泄的愤懑,季慕飞驾着吉普车,一路开上了华江挢,循着内心深处无法抗拒的本能,来到了板挢大观路。
当他站在丘斐容新居的大门前,心不在焉地按了门铃,却怎么也没有想到,出来应门的居然是余盛仁那个食量惊人的大馋鬼。“你怎么会在这?”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余盛仁一脸嗔怪的扬扬眉,“这又不是你风流小季的私人禁地?!”
季慕飞没心情跟他抬杠打屁,他迳自走进玄关,换上拖鞋,却万万没想到客厅内还多了一位意外的访客。
望着清新灵动而明眸皓齿的璩采晴,季慕飞又拿出他吊儿郎当的情圣本色了。
“哇,采晴,我们还真是默契十足,居然会不约而同的出现在斐客家,”他大剌剌地坐在璩采晴的身边,漫不经心的调笑道:“怎么样?这么久没见了,你是不是很想念我这个情订来生的老公啊!”
璩采晴转动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小季,你呢?你想不想念我这个下辈子才能嫁给你的老婆呢?”
虽然对面坐着余盛仁这个体型庞大的超级电灯泡,但,潇洒不群、从不按牌理出牌的季慕飞,仍肆无忌惮的和璩采晴打情骂俏着:
“唉,所谓相见争如不见,任何文字都不足以诠释我对你的思念之深,更无以形容我对阿奇的嫉妒之切,这辈子无法和你相知相守,漫漫人生教我何以打发,采晴,你┅┅”
他夸张的表情,肉麻当有趣的言词却让璩采晴无福消受,慌忙抓起茶几上的蜜饯,骨碌碌地冲向浴室,设法止住那股由胃底直冒上来的酸气和意。
季慕飞大为扫兴的翻了个白眼,“怎么这么没情趣啊!八成是跟阿奇那个闷骚王子在一起久了,人也变得索然无味,连一点浪漫的气息都无法快乐的领受。”
“小季,虽然我没有怀孕,但,听了你那番嗯心巴拉的话,我还真是胃肠打结,有种不吐不快的晕眩感。”余盛仁满脸嘲谑的抖动着他那张肥脸,并做了一个不胜反胃的表情,藉机消遣本性难移的季慕飞。
“你吐吧!看能不能顺便把你身上那些过剩的脂肪酸一块吐出来,省得你老是在阿丹那只小灵鸟面前吃鳌,做不了体重合格的新郎倌,只能┅┅”季慕飞不甘示弱的反讽道,蓦地,他像领悟什么似的,张大一双惊异的眼珠子,“等等,你刚刚说什么来着?怀孕?难不成┅┅采晴又怀孕了?”
“你干嘛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余盛仁失笑的斜睨着他。“人家夫妻恩爱,增产报国不行吗?”“行,只不过┅┅”季慕飞没好气的耸耸鼻子,“我心有点不平衡而已。”
“你有什么好不平衡的?”余盛仁龇来咧嘴的瞪着他,“咱们琴棋书画艺文风骚六君子之中,就属你最搞怪,明明身边就有现成的清秀佳人,你却不懂得珍惜把握,还在那犹豫磨蹭,卖弄你的风流倜傥,做那种误人误己的挣扎。”他口沫横飞的提出忠告,“别以为幸运之神永远与你同在,斐容会傻傻地在你背影守候着。”
季慕飞的心隐隐颤动了一下,但,他却微微扬起了浓眉,以一种若无其事的口吻笑道:
“你干嘛那么穷紧张,急着替我和斐容敲边鼓,拉红线,你还是多为自己操点心吧!都和阿丹订婚两年了,红色炸弹却总是爆不出来半朵花,小心拖欠了,热度下降,好事多磨啊!”
“不劳你这个不知死活的花心萝卜替我们拉警。”余盛仁一副敬谢不敏的神态,“倒是你,再这么掉以轻心,不知省悟,等你收到斐容的喜帖后,可别怪我没尽到事前忠谏的职责!”
季幕飞心头一震,再地无法泰然自若,继续伪装出满脸的调笑了,“圣人,”他叫着余盛仁的绰号,“你不是信口胡诌的吧,斐容┅┅她真的要结婚了吗?”
当然是真的,”璩采晴带着一脸慧黠的笑容,袅袅婷婷地重新坐回客厅。“你以为全天下的不婚男人都像你一样浑球而有眼无珠吗?”
季慕飞脸色一窒,这才后知后觉的讪讪问道:
“斐容呢?怎么一直没有见到她?”
“你说呢?”余盛仁和璩采晴一搭一唱的配合着,“当然是和那位慧眼独具又懂得惜花护花的白马王子去张罗喜事了。”
季慕飞果然有点坐立难安了,“真的还假的?你们不是故意联手唬我的吧!”
“唬你?”璩采晴要笑不笑的瞅着他,“我干嘛要浪费唇舌,唬你这种麻木不仁的大浑球,反正┅┅”她嘲弄的耸耸肩,“你也不在乎斐容会花落谁家?她对你而言,就像空气一样,虽然重要,但,却可以视而不见。”
季慕飞苦笑连连,“采晴,你有必要说这种话来刺挑我吗?”
“刺挑?”璩采晴妩媚生婆的笑了,笑得季慕飞汗毛直竖,“季大帅哥,如果不是为了胎教,再难听刺耳的话,我都不会眨一下眼睛,对你口下留情的。”
季慕飞无奈的摊摊手,“拜托,我是招谁惹谁了,要带着一肚子的鸟气来这忍受你们的疲劳轰炸!”他朝他们拱手讨饶,“请你们发挥一下同学爱,不要对我咄咄逼人的口诛笔伐好吗?”
“鸟气?”璩采晴半信半疑的冷哼道:“谁敢给你这个口若悬河,气死人不偿命的臭家伙气受?”
“一个脸皮厚得连飞弹都穿不透的女番婆!”季慕飞闷声答道。
“真的?”璩采晴幸灾乐祸的眨眨眼,“那个女番婆该不是你的亲戚吧!否则,怎么会这么凑巧,有你这种独“厚”天下的铁皮功!”
季慕飞万万没想到自己也有哑巴吃黄连的一天,他艰困地吞了一口苦水,还来不及为自己找台阶下前,同样精灵鬼怪的余盛仁已兴致勃勃,带着一脸贼笑的搭腔了:
“唉呀,我差点忘了,这个脸皮空前绝后的女番婆大有来头,而且跟咱们小季还有一段香艳刺激、又让人拍案叫绝的故事┅┅”他眉飞色舞的神态,撩起了璩采晴浓郁的好奇心,但,她才刚开口准备催促余盛仁继续说下去时,满脸燥热的季慕飞,已十万火急的猛然捂住了余盛仁的大嘴巴。
“圣人,我们有话到厨房去说,采晴怀有身孕,不适合听这种儿童不宜的笑话。”说着,他不顾璩采晴的抗议,速速拖着满脸笑谑又半推半就的余盛仁溜到厨房进行一场半挨打局面的谈判。
而满脸窃笑的璩采晴,则捧着那包酸甜够味的乌梅,继续窝在舒软的长沙发内,安心的让急公好义、口才同样犀锐的余盛仁“痛宰”小季,让他收拾起随性散慢的态度,懂得掌握“寻春赏幽需及时”的恋爱学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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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人,你┅┅”季慕飞一脸迟疑望着贼笑不断的余盛仁,“你不会真的知道我跟┅┅呃┅┅”
“方运升女儿的风流趣事。”余盛仁十分干脆的替他说出口,眼中的笑意更浓,也更促狭了。
季慕飞的脸微微泛红了,“你┅┅你怎么会知道我跟她的事。”
“我是不想知道,只可惜┅┅”余盛仁恶作剧十足的拉长了戏谑的声音,“凯博金融证券也是方运升投资的子公司之一,而方咏婷又是名闻遐迩的豪门千金,她的恋爱故事一向是方民企业集团所有员工闲聊取乐的热门话题,而你这位雀屏中选,艳运当头的幸运儿,早就成了人人口中谈论的焦点人物了。”说着,说着,他还贼兮兮地向一脸怪相、不胜尴尬的季慕飞眨眨眼,“怎么样?被富家小姐倒追的滋味如何?这位赫赫有名的方大小姐,送了你无数的鲜花、巧克力,你有没有小鹿乱撞的喜悦和感动啊!”
“哼,我对她的感觉,只有一首歌可以形容。”季慕飞攒着眉峰,一脸不敢恭维的表清。“哪首歌?”余盛仁笑嘻嘻的探问道。
“她以为她很美丽,其实只有“钞票”还可以,我一点都不在意┅┅”季慕飞面带讥讽的哼了一段,那份唱作俱佳而咬牙切齿的幽默感,逗得余盛仁捧腹大笑,为之绝倒。
“什么事情这么好笑?”到超级市场购物的丘斐容,一脸诧异的出现在厨房门口,“瞧你们笑得差点没把屋顶给掀了。”
“哦,我们在说一个铁皮功非比寻常的奇女子,而她呢?”余盛仁笑意横生的解释着,“凑巧跟咱们风骚六君子中的“调琴圣手”小季先生有段妙不可言的渊源,这段渊源可说是既香艳又令人发噱,而且┅┅”糗到极点的季慕飞当然不会让他称心如意的说下去,他赶忙封住余盛仁滔滔不绝的大嘴巴。
“斐容,圣人就是喜欢说一些没啥营养的黄色笑话,你是窈窕淑女,不要让他污染了你的耳朵。”
“谁说的?”余盛仁连忙挣脱季慕飞的手,“我说得可是老少咸宜的大笑话,绝对符合新闻局的尺度,而且┅┅”
季慕飞恼火了,他恶狠狠的揪住了余盛仁的衣领,压低了嗓门,对他提出严厉的警告:“圣人,你敢漏我的气,将来──我和斐容结婚,你连礼堂外的椅子都甭想坐。”
“你们两个在说什么悄悄话?”丘斐容一脸兴味的浅笑道:“居然说得脸红脖子粗的?”
“没什么,”余盛仁笑得又贼又乐,“只不过,有人正在研究该怎么向你求婚哩。”
“余盛仁!”季慕飞满脸臊热的咬牙骂道。
而丘斐容的脸也火速涌上了两片生动而窘涩的红霞。
“我┅┅我听不懂你们在瞎掰什么?我┅┅”她双颊嫣红的放下手中的购物袋,迅速背转身子,逃离了让她又羞又怯又无所遁形的厨房。
※※※
丘斐容一离开厨房,不胜羞恼的季慕飞立刻拉着一张臭脸,其势汹汹的瞪视着咧着大嘴,笑得乐不可支的余盛仁。
“你这个口没遮拦的长舌公,你教我以后┅┅怎么去面对斐容?”
“你想如何面对她?”余盛仁对他眨眨眼,露出了颇值玩珠的一笑,“小季,你知不知道你对斐容的态度很暧昧,你到底是纯粹的将她当成知己,当不含任何杂质的女友,还是一个值得你倾心爱慕的恋人?也许你会怪我鸡婆多事,但,”他沉吟了一下,换上了一种罕见而凝肃的语气,“小季,我认为你应该诚实的面对自己的心,自己的感情,譬如,你为什么心情不好的时候都会来找斐容?如果你还拖拖拉拉,不能明确地处理自己的感情,把斐容悬在半空中,那么,我会勘斐容干脆放弃你,接受别人的求婚。”
季慕飞的心没由来的揪紧了,“照你这样说,是真的有人跟斐容求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