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比较安全。
她的脾气,一点也没变,他真是好想念……
* * *
七年前,他们是对情侣。
会成为情侣,是因为他们都念同一所中学。而某一天的下课后,在学校教学大楼间的角落,一向独来独往的齐峻坐在栏杆上,被一群太保学生堵住,说是要收保护费,今天不给,他们就每天下课都来“问候”他。
齐峻不给,一对六就这么打了起来。
当时江宁净正好下课经过,在观看现场情形两分钟后,很确定那个“一”不需要训导主任或教官的救援,所以也就放心地站在一边看,等他打完。
“各位还缺生活费吗?”十分钟后,在六声哀嚎与痛叫中,一道男音很有礼貌地问着。
“不缺、不缺了……”一群声音立刻回答。
“那么明天下课,还要继续来‘问候’我吗?”他继续问。
“不敢、我们不敢了……”
“那么,现在是你们要自动离开,还是我请你们走?”
“我们……我们走……”听到这句话,六个太保学生顾不得身上的疼痛,连忙争先恐后地跑走。
解决完不速之客,齐峻顺手捞起放在角落的书包,抬头直接望向她。
“看的还满意吗?”他挑起浓眉,一脸似笑非笑。
“你挺能打的,适合去柔道社或空手道社当大哥。”丢下一句淡淡的评语,宁净越过他就下楼。
就这么一句话,齐峻就决定要她了。
有胆识,同时兼具冷静的女人不多,她不是无知,而是无畏。看见一群人打架,她不闪不避,还从头看到完,既没表示不赞同,也没故作害怕的尖声大叫;看完架,她转身就走,对他一点好奇也没有。
齐峻看着她远去的清瘦背影,愈看愈欣赏。
后来,宁净终于知道他是谁了,因为隔天她就收到一堆女学生的黑函,警告她离齐峻远一点。
齐峻?他是哪根葱、哪根蒜,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她把那些黑函全丢了,照样上她的课,直到下课后,她在楼梯间,被一群打扮时髦的女学生围殴。
宁净没学过任何防身技巧,可是莫名其妙被围堵也让她火气大了起来,拿著书包反击。
她被打的浑身是伤,直到齐峻赶来。
“住手。”他越过外围,看到被困在中央的她。
“齐峻……”那群女生想解释。
齐峻连看也不看她们,只冷冷地说了句:“滚。” 听到这句命令,那群女学生立刻离开,连一句反驳都不敢有;宁净看到这种情形,对他更不以为然。
他可真威风。
宁净深吸口气,自认倒楣地站起来,连看也不看他地转身就走。
“你这个样子回宿舍,舍监一定会问你发生了什么事。”
她脚步顿停,立刻回头。
“这全是拜你之赐。”她一脸忿忿然。
“我?”他是来救她的耶!
“要不是你乱放话,那些女人怎么会找我麻烦?”
“我哪有乱放话?”这很冤枉。
“难道你没有说过:‘江宁净是我齐峻的女人’这句话!?”她眯起眼。那些女人又妒又恨的话,她可听的很清楚。
“我的确没说过。”他慢条斯理地否认,然后望着她:“我说的是:‘你--是我挑中的女人’。”
虽然宁净后来承认齐峻是她的初恋男友,但在齐峻眼里就没这种“纯情”的说法。他一向说:宁净是他挑中的女人。
挑中耶,多么自负又高高在上的口吻,当场惹火了江宁净。
“你有乱视,不代表别人眼光跟你一样差!我哪点看起来像是跟你同一挂的女人?就算学校里有几百个女人自愿应征当你的床垫,也不关我的事。我没兴趣要一个老是‘红杏出墙’的男人。’她不客气地道。
十七、八岁的女孩一开口就说出这种话,要说她有多“品学兼优”,那是打昏人都不信的。
偏偏,在青扬中学的一千男女学生里,江宁净的学业成绩,从来不会掉出前三名之外;而她在校表现也不曾有过大小过,连警告也没有,一学期拿三大功算是少的了,而期末的德行成绩从没有低于九十。
除了品学兼优,实在也没有什么更适合的形容词能形容她了。
齐峻听的哈哈大笑。不知道那些教官、教师们听到她说这种话,会是什么反应?
“那些女人跟我无关。”笑完之后,他才说道。
“那是你家的事。”她走到他面前,清楚地命令道:“把你那些女人管好,别让她们无聊到再来找我麻烦。”
望着她泛着青肿红痕的脸蛋,他眼里闪过一丝难解的神采。
“你听到了没有!”他的没反应让她更火大。
“痛吗?”他没理她的问题,却伸手抚向她的脸。
“你干嘛?”她闪开,一脸防备。
少来制造更多误会喔,她可不要被看成是他的女人。
“关心你啊。”他笑了笑,出奇不意地抱起她。
“你干嘛!?”她差点尖叫,连忙抓住他肩膀。
她被他横抱起来,而她的书包早落到他肩上,他举步就走。
“你要去哪里?放我下来!”没有人这么抱过她,她有些恐慌。
“你会怕?”他表情讶异,却是稳稳地抱着她,一阶一阶地往下走。
“放我下来。”她冒冷汗了。
就算是刚才被好几个人围打,也不见她有一点害怕的模样;而他只不过抱她而已,她就怕了,难道--
“你怕高。”
“才没有!”太快否认,往往就是口是心非。
“真的不怕高?”他故意把手臂移离胸膛一些。
“啊。”她惊慌的低叫一声,双手从抓着他的肩膀改成抱到他颈后,紧紧地攀着下放。
“怕不怕?’他再问一次。
“怕啦!”小人!
“早说不就好了。”他满意地笑,重新将她抱回胸前。
出了教室大楼,他抱她往人少的后门出去,停在一辆重型机车前。他将她放上前座侧坐,替她戴好安全帽,然后自己才坐上车。
“你做什么?”
“抱稳。”他拉她的手环抱到他腰后握好,然后发动车。
“你--”她才开门,机车已快速往前冲,吓得她连忙抱紧他,不敢再开口。
她可不想这么年轻就摔车而亡,他有没有驾照啊?
这个痞子到底想做什么,干嘛载着她走,车速还很快,让她想跳车都不行。
她一脸不平。当车子停下,齐峻拿下她的安全帽,看到的就是她这副表情。
“下车吧。”
“这是哪里?”她抬头,看见的全是一栋栋相连的欧式小别墅。
“我家。”他说,然后拉着她进门。
“喂,你带我来这里做--”话还没说完,他已经把她安置在客厅的沙发里,然后转身从柜子里拿出医药箱。
“别说话。”他就看得见的部分先上药,在上了药之后,才又问,“还有其他我没看到的吗?”
“你鸡婆完了吗?”她瞪他,眼神一点也不友善。
她不回答,他就自己找。
“喂!你在干嘛?”她七手八脚地挡住他的手。
“我要看看你还有没有其他伤口。”他继续翻开她的衣服。
“你、你这个色狼!”她尖叫。
第四章
“给我住手!”她一边尖叫,一边拍开他的手。“就算我有伤口也不干你的事。再说,要是你不乱放话,我哪会沦落到现在这种下场!?”
“再给你一次机会,还有没有其他的伤口?”他就是一定要问到他要的答案就对了。
“没有了啦。”她气呼呼地道,一点也不怀疑如果她不回答,他铁定会把她的衣服给脱光光。
他这才停手。
“放心,不会再有下一次。”有他在,没有人可以再找她麻烦。
“把你自己的状况搞定,少扯上我。”她哼道。 “还有,你干嘛乱说话?”
“有吗?”他挑眉。
“还没有!?要不是你闲闲没事乱放话,我怎么会无缘无故被打成这样?”简直是无妄之灾。
“我说我要你,不是乱放话,是真的。”
“哈哈,不好笑。”她白他一眼。“我告诉你,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本小姐对你没兴趣,你离我远一点。”
他俊眉挑了挑,然后笑了。
“说说看,在什么情况下你才会接受我?”他问。
“我才不--”说到一半,她话锋-转。“你真的喜欢我?非我不可?”
“对。”他点头。
“我要我的男人,条件不必太好,但是有几个原则是他必须遵守的:第一,不花心、不风流,换句话说,就是要对我忠诚不二;第二,他的脑袋不能输我。”她斜睨着他,不认为他可以符合这些条件。
“第-点很容易,至于第二点,我们就以这次的全校模拟考作为见证,如果我赢你,你就属于我。”
“是吗?”依她现在看来,第一个他就不合格了。 “还有最后一个条件,就是他必须把我放在他心里的第一位,如果做不到,最好远我一点。”
“这也不难。”
“是吗?”她才不信。
“我不是个风流的男人,那些自动贴过来的女人,我没兴趣。”
“那是你说的,谁知道是不是真的。”她哼道。
“我本来不太想打女人的。”他啧啧摇头,然后拉她起来往外走。
“你干嘛?”
“替你报仇。”他跨上机车,将安全帽丢给她。
“报什么仇?”她傻眼。
“谁伤了你,都必须加倍奉还。”他发动机车,示意她上车。
“你疯啦,没事干嘛找人打架?再说,打女人的男人最让人讨厌了。”她把安全帽丢还给他。
要她跟他一起去,然后看他打人,她才不要!
“是你不相信我和那些女人没关系,所以我现在才要证明给你看。”他伸手抚向她脸上的青紫,望着她的双眸含着奇异的热度,低沉地说:“没有人可以在我面前伤害你,就算是女人也不行。”
“算……算了,这一点,我先相信你就是了。”她不自然地别开脸。“我不喜欢看人打架。”
他挑了挑眉,收回车上的钥匙。
“那么第一点,你同意我过关了?”
“同意。”她皱皱表情,很勉强地点点头。
“那么第二个条件,我们就来赌赌看,半个月后的模拟考见真章;而第三个……就用往后的日子来做证明,如何?”
“如果模拟考你输给我,就不准再找我麻烦,也不准再乱放话。”先约定好,免得到时候有人不认帐。
“可以。”他很爽快地答应。“同样的,如果我赢了,你就属于我。敢赌吗?”
“赌就赌。”谁怕谁!
凭他老掉在一百名后的成绩,想在半个月后的综合模拟考里赢她,根本不可能!
* * *
结果,跌破全校师生眼镜,齐峻以黑马姿态夺下当次模拟考试的榜首,之后也从没失去过榜首位置;而第二名,始终是江宁净。
那时候,宁净才知道,这家伙根本是真人不露相。学校的成绩只不过是他拿来玩的,他想考几分,就考几分。
愿赌服输,从那时候开始,齐峻一向不载人的机车后座,多了个江宁净。
至于那群盲拜崇拜、整天追着齐峻跑的亲卫队,从此没再找过宁净的麻烦,但是齐峻却开始要宁净学一些防身术。
那年他们高三,即将面临大学考试。齐峻却在毕业典礼还没到来之前,就必须前往美国。
交往半年的男朋友突然说要离开台湾,宁净不知道自己该有什么表现。
“过来。”打包到一半,齐峻发现在一旁发呆很久的女友,立刻停下动作,张开怀抱。
宁净很习惯地坐到他的腿上。
“我会回来。”他语气坚定。
“十年?还是二十年后?”她瞄着他。
“三年,最多四年。”他承诺。
“你要我学王宝钏,苦守在这里等你吗?”她要笑不笑地问。
他表情一顿,然后叹息。
“宁净,我知道这样对你不公平。”
知道?那又怎么样?又改变不了他要离开的事实。
“如果可以,我也不想走,但我父亲出了车祸,我家在美国的生意不能没有人回去管理。”
交往后,她才知道齐峻的背景并不平凡。
齐峻的父亲是个很有远见的企业经营者,从十年前开始将事业重心移往美国,发展高科技产业;而齐峻单独留在台湾,虽然接受着正规的教育,但其实他平时吸收的知识早就可以与硕士班,甚至博士班的学生相比。那些看来艰涩的商业数据与深奥的经营理论,早就是他的课余游戏。
身为家中企业的唯一接班人,他并不只是靠天生好命,他的企图心旺盛,绝对不是一个甘于固守的人。将来有一天由他作主时,他家的企业规模将会更加扩大,宁净从来不怀疑这一点。
“宁净,给我四年的时间,我一定回来。”他要求。
宁净望着他,表情犹豫。她并不是一个愿意等候的人,他们相遇的太早,未来的变数太多,她该等他吗?
“宁净?”他握住她腰的手用力了下,强烈的占有欲在肢体动作间表露无遗,宁净只能认输。
“如果你在美国敢背着我乱来,我一定会要你好看。”她咕哝。
“那难了,世界上要再找到一个比你更让我动心的女人,几乎不可能。”他知道,她愿意等了。
他抬起她下颌,笑吻住她的唇,那一吻,却火热的差点失了控……
“喂喂,休想!”在上身衣服几乎被扒光、冷气的风凉凉吹上胸前裸露的肌肤之际,昏沉沉的宁净突然回神,将他给推开。
她快速拢回自己的衬衫,来不及扣好,只好两手抓着,先遮住身体。
他没说话,只是半眯着一双格外深沉的眼望着她,眸里欲望蠢动。
“等你回来……再说。”过几天他就要走了,现在她要是被他给吃了,那就亏大了。一个要把她抛下四年的男人,休想得到这么好的待遇。
齐峻深吸几口气,平复强烈骚动的欲望。
“等我回来,”他伸出手指,沿着她的唇,越过颈部划到她胸前,隔着 一层薄薄的衬衫,他手指上奇异的热度几乎烫到她心口。“这就是我的。”
望着她来不及套回胸罩的小巧浑圆,在衬衫下若隐若现,他眸光又忽然变得深黯。
“色鬼,就只会想到这个!”她嗔斥。“等你真的回来了再说,去冲冷水啦!”再不转移他的注意力,难保他不会真的兽性大发把她给吃了。
齐峻耙了下头发,起身往淋浴间走去,不一会儿莲蓬头冲水的声音就传出来。
宁净趁机穿好衣服,然后接手替他打包。将一件件衣服放入行李箱,她的眼眶,这才缓缓地红了。
在今天的笑闹之后,他们将有好长一段时间无法见面。他人还在这里,她已经发现,她开始想他了。
才交往半年,她居然……已经放了这么多感情在他身上,可恶……
三年呢……也许是四年……好远的美国,好漫长的离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