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找到证据,月帝是否能开启这第一扇门——”毅然的声由身后传来。
“兰飞。”见到她,月帝蹙眉。
“月帝陛下,如果臣能找到证据,陛下是否愿意开启这第一道门?”兰飞朝月帝道。
“连你也认为开启这扇门能找到冬的下落?”
“是!”
“要朕为一句有光城圣院的结界气息就开启通往魔界之门,很难。”月帝拒绝。
“这扇门后不只有光城圣院的结界气息,还有冬所下的封印,所以这扇门后一定有冬的下落!”
“冬所下的封印?”瞧她说的一副坚决样。“你如何能确定?”
“因为冬的气息只有我能感应。”
在旁的席斯为她说出的这句话大感不妙。
“冬的气息只有你能感应。”月帝的神情相当微妙,像牵动某种情绪般,眸瞳炯炯。
“是!”兰飞不惧的昂然回应。
“哎,月帝陛下,春之圣使的意思是说,在银月古都里只有她是四季司圣中的一员,自然是她比较能感应同伴的气息。”席斯缓颊。
“你在说什么呀,四季司圣中,我和冬两个人本就是最能感应彼此的。”兰飞一副他昏头的睨他。
“你和冬是最能感应彼此的!”轻柔的声忽转为阴沉,连那对秀挺的眉都隐隐浮动怒意,虽是一闪即过,却让在场两人都感觉到了。
“是的。”对他的反应,兰飞不解,搞不懂他气从何来。
席斯连忙再道:“陛下,春之圣使的意思是说,她和冬练的法力最相近,气息自然最相通,也最能感应。”
“什么我和冬的法力……”对席斯连番离谱的说词,正要回斥他的兰飞,却被他一个眼色和比嘘声的食指给压下。
此时心情明显不悦的月帝,将视线锁住兰飞,眸瞳之犀利直让后者寒毛竖起,凉意由背脊窜上,搅得兰飞再次堆了满头问号,只好看向席斯,对方竟朝她叹气摇头。呿,这个月帝的脾气真是有史以来遇过最难捉摸的,喜怒无常!
原本还战战兢兢的怕他会不会再开口动他那“言灵”之力的兰飞,却见他缓缓绽出一抹笑,笑得相当让人疙瘩皮直立。
“兰飞。”
“是……是!”见他没动言灵,兰飞暗自松口气,天呐,血液差点逆流。
“你希望朕开这扇门吗?”原本就悦耳的声此刻更是温柔。
“是,臣只请陛下开这第一扇封印之门,让我能确定冬的下落。”兰飞连忙请求的单膝跪在他眼前。
“你可知道,第二扇门是通往妖魔界的,纵然不开启,太靠近也会吸收人的灵力与生气,这才是让朕最担心的。”月帝忽伸手托起她的下颚,以关切的语调道。
“臣、臣会小心,谢月帝关心。”不曾与他有过这么亲近接触的兰飞,微怔道。
“你……对冬,真是不一样呀!”
“因为冬对臣而言与生命同重。”也许月帝被她的诚心感动了,看来这少年月帝没她想的那么不好。
席斯可搓着面颊,知道玩完了!
“是吗?”蓝瞳掠过精光,月帝放开手,点点头,表示清楚了。
“月帝!”见他转身就走开,兰飞愕唤。
“还有什么事?”月帝冷冷回首。
“您何时要开这扇门?”
“朕没答应你要开这扇门!”
“可是刚才……”
“别误会了,朕只是了解一下情况,女子总是容易感情用事,朕希望你别犯这样的错。”
“那冬……”
“除非有证据能证明冬在银月古都的行踪,否则,要朕开这扇门,作梦!”月帝甩过披肩,扬长离去。
僵立当场的兰飞,深吸着气站起,怒火像要从每个毛孔里钻出般,气得她全身颤抖。
“受不了,怎么有人厌恶女子成这德行,枉他身为四大圣君,却是任性行事,就算他再怎么讨厌我,私人好恶该先放一边,这层道理他不懂吗?轻重不分的人也能当月帝!”
“飞飞,小心祸从口出,别再说了。”席斯警告道。“而且月帝并非不帮,他要我们提出冬来银月古都的证据并没有错,是我们太急了。”毕竟开启封印之门是大事,月帝自然得谨慎。
“好,给我等着,本圣使一定会找到铁一般的证据,丢到这个毛头月帝面前,让他哑口无言,就算他再讨厌我,也得开启这扇门!”哼!
“月帝讨厌你!?”席斯好笑地看着她。“我倒觉得是你比较讨厌他。”
“这是当然的。”兰飞给他一记废话的眼神。“从我到银月古都第一天,月帝处处找我麻烦,把我从头整到脚,本人没有‘言灵’那种大智大仁的心胸,只知道我的修养跟肚量已经快用完了!”她反讽道。
“飞飞呀,你聪慧有胆识,可惜对感情相当迟钝。”
“感情?”兰飞莫名。“什么意思?跟找冬有什么关系?”
席斯眼瞳一转,兴风作浪的本性发作,低声在兰飞耳畔道:“你也看到了,月帝身为一个大男人却美到过火,所以出生到成长真是境遇坎坷。”
“怎么说?”倒没听过月帝的幼时事迹。
“母亲生他时,一直希望能生到男孩好母凭子贵,结果……”
“结果?月帝虽然长得美,是男孩没错呀!”这需要怀疑吗?
“这得老月帝相信才行呀,老月帝一直以为月帝的母亲为了贪图富贵,所以找人对月帝施了法力,让月帝混充男孩,否则怎么会这么美的脸却是男儿身呢!”
“等一下,照你这么说,现任月帝是……私生的!”否则干么说母亲为了贪图富贵之类的话,没记错的话,老月帝只娶了邻国公主为后,生了五个子女,没听说过有其他妻妾。
“嗯……反正很坎坷嘛。”席斯含糊应着。
“那他后来进宫面对其他兄长……不会遭到排挤吗?”
“所以说一言难以道尽。”沉重的摇头。
“老月帝既然怀疑他的性别,还让他接任大位,这、这奋斗过程不就……”
“简直令人不堪提起!”背手看向远方的夜空,纠结着眉头,席斯面颊有些抽搐,像对往事也感痛苦般。
短暂的沉默后,兰飞开口。
“席斯。”
“嗯。”前方的人背在身后的手抹了抹脸才回应。
“你想笑就笑吧!”
“呀!”
“好烂的剧情,实在很难相信!”
“……”
啐,真是气人又无聊的夜晚。
第六章
“等一下,狼心狗吠,别走这么快嘛!”哪怕已知道兰飞是春之圣使,茜莉雅公主依然习惯的喊她狼心狗吠。
兰飞充耳不闻,一脸压抑的怒颜,迳自往前走,两旁的宫女侍卫全自动让开,人尽皆知这几天的“贪狼”大人不复先前笑如春风的幽默,而是心情恶劣到和她的发色一样,寒如冰霜。
“狼心狗吠,怎么了,叫你都不理!”终于追上她的茜莉雅公主,挡在她面前,气喘吁吁地道。
看到这张和那个讨人厌的月帝有几分相似的容颜,兰飞握紧了拳头再松开,撇过头道:“干什么?”
“你生病啦,怎么才两天就变得这么阴阳怪气的。”茜莉雅公主好心地伸手要探她的额。
“谢公主关心,臣没事。”兰飞没什么好心情的甩开她的手。
“喂,你——”善意被当众驳回,茜莉雅气鼓面颊。
“臣有事,不奉陪。”
见她要再走开,茜莉雅拉长了声道:“以你这样是永远别想王兄开启禁区里的门!”
兰飞停下了身形,愤然回过头。“我一定会找出冬来过银月古都的证据,到时月帝陛下想不开启都不行。”
想起那个小心眼的少年月帝,甚少动怒的兰飞就有数把火烧不完。
“我倒知道有一个人能助你找到冬的下落!”
“真的?”兰飞眉目一亮。
“哼,愿意听本公主说话啦,刚刚连理都不理我!”这下换茜莉雅拿翘。
“公主大人,是小的无知,小的知错,您大人大量,别计较。”兰飞连忙陪罪的合掌。
“说几句话就算啦,没那么简单。”
“那公主有什么要求,只要兰飞做得到,一定赴汤蹈火,誓死达成。”赶紧谄媚地哄着眼前娇娇女。
“非常简单,你一定办得到。”茜莉雅公主快乐的抓住她的手臂。
“喔,是什么?”
“我要进光城圣院,将来我也要当‘星宫神将’,或是‘四季司圣’!”
茜莉雅公主大声的公布她霹雳无敌的志愿,却见兰飞整个人像呆掉一样。
“怎么啦,干么不说话?”
“这、这个……愿望伟大到令人……想痛哭。”她吸吸鼻子。
“喔,你办不到呀,那算了!”
“行,办得到。”她马上拉住要离开的公主,用力保证。“臣说过,公主的愿望兰飞一定赴汤蹈火,誓死达成!”这下真的得誓死才能达成了。
“那你干么脸色那么僵,好像被人砍了好几刀。”
“有吗?”兰飞努力在脸上绽出诚恳的微笑。“臣只是大吃惊了!没想到公主这等尊贵,竟愿意屈身到光城圣院接受非人的磨练。”只是以这等千金之尊,大概不到半天就阵亡了。
“真的很辛苦吗?”
“这……很多人到最后,宁死都要爬出光城圣院,就怕埋骨在里面。”干脆想办法吓退她。
“真的!?”茜莉雅公主捂着心口,很是惊愕。
“所以公主要不要再考虑一下,而且真当了星宫神将还是四季司圣就更苦了,看我就知道,面对你王兄那种小心眼……我的意思是胸膛小了一点,吸进去的空气没办法装那么多的人,待人难免有障碍,与他共事的人就得每天在爬障碍,太辛苦了。”兰飞相当努力的敲边鼓,好令她打消念头。
“没关系,我不怕苦,只要能达成愿望任何苦我都吃!”茜莉雅公主坚决的握紧双拳,一副豁出去的模样。
“还……还是再考虑一下比较好吧!”
“不用考虑,我已经决定了!”她气势昂扬的看向兰飞,用力握住她的手道。“所以,狼心狗吠——”
“呃,我叫兰飞。”
“狼心狗吠!”公主依然坚唤此名。“你一定得帮我,我一定要达成愿望,我要让伊尔贝对我刮目相看!”
“伊尔贝大人?”
“伊尔贝与我有婚约,虽然他温柔、体贴,却老把我认为是那种吃不了苦的贵族女孩,有心事都不会找我谈,永远只是把我哄得好好的,用美丽的衣服、宝石装饰我,好像这样就是我最适合的生活,在他心中,我一直是那种刁蛮、任性、不懂世事、无法吃苦的贵族公主,所以我一定要让他知道,我不是他想的那样。”像说到难受处般,茜莉雅眼眶泛红。
“公主……”兰飞温和地拍拍她的肩。
像感受到她的安慰,茜莉雅轻拭过眼角的泪。
“伊尔贝大人没说错呀!”兰飞认真道。“刁蛮、任性、不懂世事、无法吃苦,真的非常贴切。”
“找死吗!?”茜莉雅火大的抓住她的领口。“再敢拆本公主的底,本公主一定找人摘了你这颗头。听清楚,本公主是个不刁蛮、不任性、温柔懂事能吃苦的好公主,知道了吗,狼心狗吠。”
兰飞眨眨眼,没说话。
“不要用沉默敷衍我,给本公主吐句话,说呀——可恶的狼心狗吠!”
“小……小的叫兰飞。”
真是好一个不刁蛮、不任性、温柔懂事能吃苦的公主,见识了。
上方,一双深凝的蓝瞳,始终没移开过视线,看着底下人的一举一动,真正随着眼瞳映入心底的,是阳光下那头白发灿笑的人。
“月帝。”见窗前的君王没回应,伊尔贝与随行的廉贞互望一眼,只好拉高声再唤。“月帝陛下!”
窗前那张无瑕的俊颜终于回首。
“陛下,这是一个月来的巡逻报告,廉贞已将它全整理过,请月帝过目。”伊尔贝替廉贞将手中的文件交给月帝。
月帝边翻阅着,有些叹息地问:“这些报告看起来像兰飞的口吻,实际上,应该是廉贞你的杰作吧!”
面对月帝的问题廉贞有些尴尬,继而颔首,道:“陛下英明。”
“不难发现,你习惯条理清楚的明列,但兰飞偏好只切要点载明,而且……”讲到这,月帝也忍不住再次长声一叹。“叙述其他事很详尽,若是遇上要对朕说的话,大抵不会超过五个字,喜恶很分明。”
“这……春之圣使对报告上的对话向来简洁俐落。”廉贞心理咒骂兰飞,大事精明小事粗心。
“这倒是,兰飞大人回给臣的公文,也是扼要明了。”伊尔贝也忙道。
“朕没说什么,你们两个倒是替她紧张了。”月帝支着侧颜,悠扯着唇。“这个春之圣使才来银月古都多久,连朕的少相心都向着她了。”
“陛下,这一段时间臣看兰飞大人对侍卫队的训练,不但尽心尽力,能力更是令人佩服,兰飞大人不愧为四季司圣,她并不辜负这个职衔。”伊尔贝无畏地为兰飞说出公道话,也让一旁的廉贞为他捏把冷汗。
微眯的蓝瞳看着他。“敢直言无讳,不愧是朕未来的首相,看来朕的眼光没错。”
“臣职责所在。”伊尔贝躬身。
“修养良好,认真负责,是你的优点,但是,过度的温柔与原则对茜莉雅可行不通,好自为之。”
月帝的话,伊尔贝虽不解,却恭敬领受,因为月帝不轻易下警示。“臣……会注意。”
“廉贞,以后巡逻的报告就交给你,春之圣使也不用每晚再为这件事烦心。”
“是,臣代春之圣使谢过月帝。”少去一项负担,这下飞飞该高兴了。
“朕想问你,身为星宫神将的你对四季司圣了解多少?”月帝忽若有所思地道。
“可……真令廉贞一时难以回答了。”她摇头笑着。“廉贞并不清楚月帝想知道的是哪一方面,但是对星宫神将而言,四季司圣是必然的存在。”
“哦。”
“四季司圣也是代表圣院的光城圣使,在职权划分中,地位在星宫神将之上,除了领导者紫微与四季司圣同等外,其他的星宫神将都负有协助光城圣使的责任,且遇上危急,四季司圣的命令形同圣院直接下达的命令,星宫神将不得有误,得倾全力相助。”
“这么说来,星宫神将岂非全是四季司圣的部下,无论大小事都得听从四季司圣的命令。”在旁的伊尔贝闻言有些蹙眉。
“以权责划分是如此,但是,平时的四季司圣独来独往,很少动用到星宫神将,除非圣院有特别指派的任务,或者要擒拿为数甚多的妖魔群,需要星宫神将镇守外围结界来铲除多馀的妨碍者,就像几个月前,兰飞领军收复被冰妖之主占领的马斯特,当时星宫神将中的‘破军’和‘天同’,便是负责冲破结界的开路先锋,让主帅直接缉拿元凶,所以星宫神将多是站在协力者的角度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