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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莫问愁  第6页    作者:楼雨晴

  问愁淡瞥了一眼。

  自从重伤醒来之后,辛夷对她的态度变了好多,简直殷勤热切得不像话。

  除了君楚泱以外,她压根儿就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她,对于辛夷的转变,她只觉得他好吵。

  阻止不了,君楚泱也懒得再说什么了,放任他那没大没小的书僮去大放厥辞。

  “你怎么受得了他?”她很疑惑地问道。简直吵得让人疯掉!

  明白她言下之意,君楚泱苦笑。“习惯了。”

  “你们在说什么?”辛夷又插上一句。

  “说你忠心护主。”这话简直是讽刺!

  “那当然!”辛夷沾沾自喜地点头。“还是问愁姑娘识货。”

  君楚泱抿着唇,偏开头,状似认真地看着墙上贴的告示,以免一不小心笑出声来。

  “你在看什么?”

  原本只是想掩饰失态,可这一看,倒也专注起来。

  问愁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柳家员外的独生女儿身染重疾,群医无策,征求妙手名医,若得痊愈,必重金酬谢。

  “我们的第一个免费客栈,好不好?”君楚泱轻声询问她的意见。

  “好。”去哪儿都无妨,只要有他。

  “那就这样决定了。辛夷,走了。”

  一对璧人携手走在前方,随后追上的辛夷则是喃喃自言:“什么免费的客栈,公子分明是菩萨心肠,又想济世救人了……”

  或许是看过太多大夫皆无功而返,柳家人在忧心失望下,对于上门指定看诊的大夫,也就意兴阑珊,不抱期待了。

  这就是君楚泱一行人受到冷落待遇的原因。

  身为医者,君楚泱相当能体谅病家的心情,也就好风度的没去计较,只是态度平和地要求让他先诊视过病情再说。

  半个时辰过去了,柳员外一直在等他整理出结论。“我女儿到底生了什么病?为什么好端端的会意识不清,时而高烧发热?”

  “这——”君楚泱眉心微蹙,有些难以启齿。

  “到底怎样?没本事医治就快说,别吞吞吐吐的。”

  辛夷听不下去,跳出来护主。“喂,你这人怎么这样!有求于人,态度还这么恶劣。”

  “辛夷,不许无礼。”

  “本来就是。”辛夷低哝。就是这样他当初才坚持要跟出来,瞧,公子脾气就是太好,让人欺负了也不计较。

  问愁见他为难,索性自个儿上前一探究竟。

  由她眼中,君楚泱知道她已明白个中缘由。

  “急着知道你女儿的病情吗?这还不简单,我——”问愁冷笑,当她有这表情时,表示她心情很坏。他明白她是在气柳员外方才对他的无礼。

  他不着痕迹地握了握她的手,暗示地轻摇了下头。

  问愁顿了顿,才又接续道:“我和君大夫再研究一下就是了。”

  “不行就说,反正你们也不是第一个了。”

  问愁恼不过,正想开口,君楚泱赶紧将她拉开。

  “当心说话,问愁。”他压低了嗓音。

  “怕什么?他都看不起你了,你还给他留什么面子?”

  “事关女子闺誉。”

  “闺誉?”问愁冷讽。“她还有吗?”

  “别这样,我知道这毒你能解。”

  “君大神医不是很行吗?哪用得着我?”

  没错,他是解得了,可药材一时难以凑齐,柳姑娘恐怕等不到那时候,而且这药方一开出来,稍懂医理的人,一看便知,柳姑娘的名声还要不要?

  问愁当然也心知肚明,她就是气不过!人家都摆明不给他好脸色看了,他还替人家顾虑这么多做什么?

  “他也是担心女儿,你就别计较这么多了。”

  “你这是在求我?”她娇媚地挑眉睇他。

  君楚泱无奈一叹。“对,是我求你。”

  “代价呢?”

  “你希望我怎么做?”

  “我要——”问愁俯近他耳畔,细说分明。

  君楚泱微愕,与她对视,见她笑得分外娇媚,俊颜没来由地染上淡淡红晕。

  “要不要随便你。反正她落到这步田地,还不如死了算了——”

  “好。”

  “什么?”他同意让人死了算了?真难得。他心肠软得一塌糊涂,要他见死不救,简直比登天还难。

  “我说我答应你,快去救人。”

  看吧,她就说!

  “你们讨论好了没有?我女儿的病到底有没有希望?”柳员外等不及,扬声喊道。

  “死不了。”她懒懒哼应。“告诉你,今天是看在我未来相公的面子上,否则你女儿死定了!”

  “你是说——”柳员外惊喜地张大眼。这不过才二十出头的女子,治得了千百大夫都束手无策的怪病?

  “要是医不好她,我这条命赔你。”

  “是是是!”柳员外不敢再怀疑,必恭必敬地道。“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方才多有得罪,还请见谅。我看三位今晚就在寒舍住下,小女的病还得有劳三位。”

  啧,态度差真多。

  问愁轻蔑地别开眼,君楚泱则是心无芥蒂地温声道:“那就叨扰员外了。”

  “哪里哪里!我这就去唤人准备三间上房——”

  “两间就好。”看了眼一脸不爽的问愁,他笑笑地道。“我与未过门的妻室同宿一房。”

  咦?问愁愕然望去,旋即展颜笑开。

  一头旁观的辛夷,忍不住叹了口气。

  谁说问愁姑娘强势?依他看,才怪哩!她分明让公子给吃得死死的。

  说也奇怪,明明一个刚烈,一个温和,可刚强烈性的那个,却让性温淡和煦的人掌控了所有的悲喜。

  看来,问愁姑娘真的很喜欢、很喜欢公子哦!

  私底下,问愁与君楚泱曾谈过关于柳婵媛的病情问题。

  说病,其实并不正确——她是遭人下了毒。而下毒之人,八九不离十是毒郎君,因为这毒是来自毒郎君的独门媚药。

  这是属于慢性媚药,可长期潜伏于女体,每隔一段时日,就必须与下毒者交欢以得到舒缓,但是毒郎君前阵子已死于她手下,无人给予慰藉,毒性一发,也就成了这副神魂不清、浑身闷热火烫的模样了。

  依柳婵媛的脉象看来,此毒已存于体内有一段时间了,这也就是君楚泱无法畅所欲言的原因。

  他为人厚道,顾忌着女子名节,这点让问愁相当的不以为然。

  贞节早就名存实亡了,还顾忌什么?

  可君楚泱却坚持,凡事等柳婵媛清醒后再说,毕竟这是何等不名誉的事,她一定不希望让人知道。

  数日后,柳婵媛服下了问愁调制的丹丸,人已恢复神智,明白他们已知晓内情,果然羞愧地要求他们保密,并且告诉他们,她是在逛庙会时,遇到了毒郎君,被他百般调戏,是夜又潜入房中意欲求欢,她不从,他便向她下了媚药,她只能被迫含泪受辱。

  君楚泱为人仁善,同情她的遭遇,自是应允了她不会告诉任何人。在他的坚持下,问愁也只好不甘愿的同意。

  柳婵媛看得出来,问愁是相当倔强的人,一旦答允,到死都不会反悔,而君楚泱就更不用说了,有了他们的承诺,她也就放心了。

  待了三、五日,确定她已无恙,君楚泱本欲告辞,但柳家父女为表谢意,强力挽留招待,盛情难却下,只好又多待了一阵子。

  柳氏父女对他们相当礼遇,待之如上宾,成天吃饱睡好,把辛夷的性子都给养懒了。

  由柳员外的书房离去后,君楚泱踩着月色,一路缓步回房,脑中一面思虑着柳员外方才对他说的话。

  碍于他与问愁的婚约关系,柳员外不好明说,但言谈之中已有许婚之意,他已婉转辞谢,看来此处是不宜久留了,找个机会,得向柳家辞行才是。

  何况,问愁待得不太高兴。

  才刚想着,前头那抹火红丽影映入眼帘。她正倚坐在长廊的花雕护栏上,手肘靠在随意曲起的右脚上,她一向如此,很江湖儿女的坐姿。

  见着他,她利落地一个翻身,绛红艳影已翩然地落在他眼前。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先进房去睡?”他扬手,☆很自然的拂开她些许乱掉的发丝。

  “你还没回来。”习惯了有他清雅的气息伴她入梦,没有他,她睡不着。

  “柳员外找我去聊聊。”

  “你们聊了些什么?”不太相信两个大男人也有话可以聊到这么晚。

  “也没什么。”要让问愁知晓,事情肯定会无法收拾。“走吧,进房去了。”

  问愁不动,瞥视着他。“柳婵媛的身体没问题了,你答应过我的事呢?”

  君楚泱的神色突然困窘起来,淡淡的红潮泛上耳根。

  好一会儿,他微微朝她伸出了手,问愁主动偎靠过去,他双臂环住纤腰,睇凝她好一会儿,不甚自在的俯下头轻轻碰了下她的唇。

  然而,问愁可不容他轻易打混过去,玉臂圈住他颈项,迎贴上他的唇,索了记狂热缠吻。

  君楚泱气息微紊,在她火焰般的狂炽烧融下,思绪逐渐恍惚缥缈。

  她的唇,是冷的。

  他忽然有些明白她喜欢亲近他的原因了,她凄冷的灵魂太孤单无依,渴盼着他的温柔与收容。

  这样的认知令他心头一阵不舍,拥紧了她,在他有进一步的回应前——

  “啊!”一声娇呼,惊扰了旖旎似水的温存,两人迅速分开。

  “打扰你们了,我不知道你们在——”撞见这样的场面,柳婵媛也很尴尬,粉扑扑的娇容染上醉人酡红。

  “知道打扰了还不快滚。”问愁冷蔑一哼,连看她一眼也懒。

  “别这么说话,问愁!”君楚泱轻喝,表情也有些不自然。“呃……柳姑娘别介意,她就这性子。”

  “无妨的。”不愧是大家闺秀,一举手一投足,都带着婉约娴雅的风范。

  经过这些时日的调养,柳婵媛气色好上很多,平添了几分红润妩媚,也是少见的美人胚子。

  事实上,能让毒郎君看上的女子,姿色是差不到哪里去的。

  来回瞥了他们一眼,听他们一来一去,问愁不爽地转身就往房里去。

  “问愁——”正欲追上,他停住步伐回身。“柳姑娘有事?”

  “是有件事想请你帮忙,但是不急,你忙你的。”

  “那我明儿个过去好了,抱歉先失陪了。”说完,他随后追着进房。

  “问愁——”君楚泱唤道。

  她不吭声,丹唇抿得死紧。

  “又怎么了?告诉我好不好?别闷在心里。”君楚泱移近她,柔声轻问。

  “我讨厌她!”

  君楚泱微愕。“为什么?”

  问愁虽对人冷漠,但从不会无故地以尖锐的态度去对待别人,除非有特别因素。

  “虚伪、矫情、无耻!”她撇唇,鄙视地哼道。

  君楚泱不苟同的蹙眉。“怎么这么说人家?”

  “难道不是?你比我更清楚那媚药存在她体内多久——两年了!一次、 两次还说得过去,但是两年了,两年足够逼疯一名圣女,她如果真不想受辱,早就与毒郎君同归于尽了,就像我那样!她根本就不像自己所说的那么清高贞烈,否则为什么两年来绝口不提?分明自己也纵容毒郎君的所做所为,并且享受得很!”

  “问愁,你这样说对她并不公平,每个人处理事情的方式都不一样,不是人人都如你一般,有玉石俱焚的勇气,她只是一介软弱女子,遇到这种事,你要她怎么办?要真说出去,她的人生就毁了。她不过是怯懦胆小些罢了,你不该再拿这种话来伤害她。”

  结论是,他不相信她!

  她莫问愁终于体会到,什么叫“生气”!

  “你品性高洁,当然不会往那些地方想,但事实就是如此!你不信便罢,我不想再多说。”呕气地撇开头,直接钻入被窝,不再多言一句。

  但是才刚躺下,她就后悔了,没了他的怀抱与沉稳心跳相伴,她根本无法入睡。

  不该呕气的,她少不了他啊!

  宁死不屈的烈性,一遇着他全化为乌有,她悄悄回过身,瞥向倚在窗边的他。

  君楚泱心头了悟,移步上前,在另一方空寂的床位躺下,将她轻拥入怀。“睡吧!”

  她满足地在心底吁叹,攀住她所渴望的温柔,垂下眼皮。

  问愁真像个孩子,没他在身边就睡不好。

  再这样下去,他好担心,万一哪天,他再也无法陪伴她时,她该怎么办呢?

  曾几何时,空灵的心开始有了牵挂,只因为她——这名令人愁虑的女子啊!

  第六章

  君楚泱都已经在盘算,该怎么辞行比较不失礼了,可是情况仍是小小的脱离了掌控。

  隔天,君楚泱依约前去,柳婵媛告诉他,经过这场病之后,她领悟到世事无常,想把握有限生命去做些有意义的事,她想习医,如他一般济世救人,希望他能当她的启蒙师父。

  毕竟这是好事,君楚泱无法推辞,只好暂允,离开的事,也就这样耽搁下来了。

  也因为这样,与柳婵媛共处的机会多了,陪在问愁身边的时间也少了。但是无论如何,他每晚总不忘问愁在候着他,只有在他怀中最温暖的角落,她才能安稳入眠。

  为了这事,问愁跟他闹了好几次脾气,说柳婵媛是假公济私,藉习医之名,行色诱之实。

  他不愿相信。

  一直以来,他秉信人性真与善的一面,从不欲往不堪的方向想,只当是问愁对柳姑娘偏见太深。

  这一天,他正在教柳婵媛辨视药草——

  “君公子,这是什么药啊?”

  君楚泱看了下,答道:“合欢树的树皮,具有镇痛、强身的药效,一般腰痛或关节酸痛者,常以此入药。”

  “那,又为何唤作‘合欢’呢?”

  “那是因为合欢树的叶柄有若羽状,两侧规则对生,到夜间,叶与叶会合并在一起。夏天时,小枝前端会结出红色散状花形,于傍晚开花,亦具有观赏作用。”

  柳婵媛见他只是一本正经地解说,压根儿听不懂她的暗示,不免有些泄气。

  “那——这个呢?”

  “庭柳,因状若柳叶而有此名。感染风寒时,可供清血砝热之效。”

  “庭柳、庭柳,有人会将柳栽于庭中,可,会有人栽柳于心吗?”

  这不是暗示,简直就是明示了。

  君楚泱停住动作,怔然相视。

  “对不起,我不该——”柳婵媛背过身,悲屈地垂首,不再多说。

  他要是够聪明,就该到此为止,别再多问,可——他终究于心不忍。

  “柳姑娘有话不妨直说。”

  “我只是——觉得自己一身污秽,往后,还有谁肯要我?”

  “姑娘不该妄自菲薄,各人都有各人独一无二的好,迟早有一天,你也会遇到属于你的知心人。”

  “那——”她仰起荏弱堪怜的泪眸。“你会嫌弃我吗?”

  君楚泱没深想,只是本能地道:“大夫对病人,无所谓嫌不嫌弃。”

  “我早就不是病人了,我——”柳婵媛冲动地上前,想将埋藏心中的恋慕一吐为快,谁知不经意的勾着椅脚,整个人朝他扑跌,他没细想,直觉地伸手接住她,软玉温香落满怀。

  靠卧其中,酸楚的依恋感揪紧了她的心。

  这怀抱——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冀盼啊!这么好的男人,为什么不是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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