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托,每个处女都落红,怎么不每天都晴天?”他大大的打个呵欠。“处不处女不重要……再说,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他衣服穿得七零八落的,向若樱勾勾手指,她好奇的凑过脸庞,“我二十岁那年就不是处男了。”顺便偷走她一个吻。
“谁……谁管你是不是处男!”啊啊,我的脸一定红到冒烟啦!
“那为什么我要管你是不是处女呀?”他随便的套上长裤。
对吼,看到地上的“废弃物”,好不容易褪掉的脸红又升上来,“你、你你你……你是不是有预谋?为什么会有这个……这个……”
“保险套?”他很大方的承认,“其实,我们开始交往我就准备好了。有备无患嘛!要不然在明春结婚前让你大肚子,你伯伯、石爸爸、石峻坚、那个烦死人的小鬼,加上台北花莲比象猛的司机老大,一定会把我大卸个十块八块,我是不怕死,不过让你还没进门就成了望门寡,我实在舍不得……”
这个……这个……这个假作斯文儒雅的伪君子!她抡起拳头,“你设计我!你从头到尾都设计我!你这个可恶的讨厌的家伙!”殊为笑得动弹不得,若樱坐在他肚子上拚命想打黑他的眼圈,“你从一开始就不安好心眼!”
“对,我设计你。”他很快乐的承认了,抓住她的拳头,真是小,一手就可以包住了呢,只是打在身上还是满痛的,“不过,这世界上我只想设计你一个。”将她拉低,给她一个甜蜜的吻。
“你敢去设计别人,我跟你没完没了。”若樱贴着他的唇,闷闷的说。只是这样的威胁,用她那甜蜜蜜的嗓音说出来,实在一点威胁性也没有。
“我们要出门了。”殊为让她柔软芳香的身躯压着,发出类似呻吟的声音,“你再不起来……我怕我会克制不住……把你拖回床上……”
若樱马上跳了起来,蹦的一声关住浴室的门。
他躺在地板笑了半天。真是一个好害羞的小女生喔……多久了?我没有这样幸福满溢的感觉?
我再也不是孤独一个人了。
***
“我们到底要去哪里?”坐在脚踏车后面,若樱有点发闷。
“嗯,我相信凡事都要有始有终。”他卖力的踩脚踏车。
不开车,也不骑车,干嘛要踩脚踏车呢?
“到了。”太阳还在地平线挣扎,万籁俱静,溪水缠绵着薄雾,觞觞荡荡的流着。
溪畔?
牵着若樱的手缓缓的滑下河堤,慢慢的往前走。他们没有说话,只是沿着溪畔散步,感受指尖交缠的温存。
走到芭乐丛下,“记得吗?这是我第一次跟你正式表白的地方。”
怎么不记得呢?之后无数次,他们在溪畔留下无数的足迹,她甚至在这里思念不已的落泪。
抬头确定没有成熟的芭乐可以掉到头上,殊为拿出在台北定做的戒指,“水若樱,你愿意嫁给庄殊为吗?”
简单的白金婚戒只阴刻着细细的樱花花瓣,她睁大眼睛,终于了解什么叫做有始有终。
“……愿意。”她的声音小小的,甜脆甜脆的。和她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记住了这份清甜。这双小手……有茧有疤的手……他不愿跟任何一双柔若无骨,完整光滑的手交换。
彼此戴上戒指,就彼此笃定了一生。
“我以溪水为证,以碧空为誓,我,庄殊为对水若樱,不离不弃,直到生命终止。”
两个人含情互望……刚交换誓约的吻时……“哎唷!”殊为抱着头,若樱慌着问,“怎么了怎么了?”
一颗青涩如石头的芭乐狠K了一下殊为,在地上滚来滚去。
“……我非砍了你不可!臭芭乐!”殊为怒吼起来。
有本事你就砍啊!臭人!
芭乐丛摇了几下。为什么溪水有份,碧空有份,我就没有份?真是太过分了,我也见证了你们的爱情啊!
晨风吹动枝丫,却吹不去芭乐丛的愤慨,颤抖了好几下,又掉了好几颗芭乐下来。
讨厌,为什么芭乐跟爱情就没有关系?你真是太过分了!
***
他们的订婚宴只请了十五桌,没想到爆桌爆到不行,连东大的同事没接到帖子也包游览车来了,没喝到订婚喜酒,同事们又撮哄着涌到玉里最大的餐厅,变成同事请准新人喝酒。
最忙的是台北来的石伯伯,他得赶场哭两次。订婚宴也哭,餐厅也哭,抱着若樱哇哇的哭个不停。
真有婚丧喜庆的味道。准新人只能苦笑。
“不要怀疑,”看若樱抬头看了好几次店名,“这家餐厅就叫‘台北餐厅’。”
在玉里吃“台北餐厅”,实在有点诡异。
“若樱啊,你还会回来上课吧?”教授们很不放心的问了又问。
“小樱啊,你还会回比象猛开车吧?”司机老大也拚命问。
她拚命点头,“会会会,都会。”只是订婚,又不是阵亡了。
“我有点吃醋。小樱是很多人的小樱。”殊为跟她咬耳朵。
“告诉你一个秘密。”她勾勾手指,“再多人疼我,我也只是庄殊为的小樱。”顺便在他颊上飞快的一吻。
她很坏心的发现,原来会脸红的不是自己而已。
宾主尽欢以后,客人散尽,殊为还拖着她情话绵绵了很久,她才慢慢的散步回来,发现峻坚在二楼阳台看星星,她也踱过去。
“恭喜。”青梅竹马对她笑笑。
“谢谢。”端详着他,发现峻坚眉宇间纠缠的痛楚似乎散去,显得眉清目朗。“什么事不开心?”自己幸福,也希望青梅竹马能幸福。
“没什么开心的。只是……”他话锋一转,“若是你发现教书先生私底下是个大坏蛋,做了许多坏事,你会怎样?”
“殊为不会那样。”她拒绝这种臆测。
“我说如果。你如果罪证确凿的抓到他的犯罪,而且是可能让人死亡或残废的罪行,你会怎样?装作没看到,照样嫁给他?”
“不可能!”在她温柔外表下的正义感爬了起来,“再爱他也不可能装作没看到!我没办法容忍……”她的心一冷,“殊为……”
“不是殊为,是李美兰。”他仰头吐出一口长气,“她雇人破坏你的车。当我抓到那个痞子正在旋松轮眙的螺丝时……”他折折手关节,“我让他很‘愉快’的招了。”
“美兰不会这样……”她不愿意相信自己认识的人有这么可怕的作为。
“那小子有美兰的通话记录,我逼他打去的时候,亲耳听到她问事情办好了没有。问她是什么事情,她说,让水若樱断手断脚的事。”他笑着摇头,“我还以为她只是比较骄纵呢……我很没认识女人的眼光,对不对?”
沉默了一会儿,若樱说:“不对。你跟我当了几十年的伙伴,不是吗?”
惊愕的转头看她,那温甜的笑容,熨烫了失落的心。“谢谢。”
“我才要谢谢你,要不我真的得断手断脚了。”搞不好会没命。
“……订婚了,你要搬去教书小子的家吗?”
“不要。”她靠着栏杆,“这是我单身的最后一年,我希望像期待礼物一样,开心的过完这段时间。”
峻坚温暖的看着她,“太好了。要不然,我会觉得很孤独。”
“我们是一辈子的伙伴呀。”拍拍他的肩膀。
“不当伙伴也不行。”峻坚坏坏的笑,“太多坏事我们是一起做的。要不要我告诉他,你单挑七匹狼的往事?”
“不要!”她涨红了脸,那种血气方刚的少年时不要提了好不好?
“北海大车拚?独骑冲进太保高中?还是你打掉流氓四颗牙齿的往事?”
“你敢!”若樱以为自己在咆哮,听起来像是很卖力的0204。
“太糟糕了,你们恋爱太短,他日后能不能承受那么多‘惊喜’啊?”
“石峻坚,你给我闭嘴!”
***
看着美兰寄来的征信社资料,庄夫人气得发抖。
开爱情宾馆的家庭?家里的妹妹还继承“家业”?天知道是多污秽的家业!成天翻看男人“那个”的医生姊姊,跟死人成天混在一起的另一个妹妹……
“这是什么亲戚?!”庄夫人气得把整包资料一丢,“我绝不允许殊为娶这个不要脸的女人!”
林妈为难的捡起资料,翻了翻,“但是……大少爷已经在花莲订婚了……”
“就算结婚都可以离婚,订婚算什么!”庄夫人猛然一拍桌子。
“可……可是……二少爷……二少爷要回来了……”林妈想到恐怖的二少爷,不禁有点发抖。她在庄家待得很开心,手下有两个菲佣一个护士,比在自己家当婆婆还舒服,她实在不想得罪这个翻脸如翻书的二少爷。
她气平了平,“资料再拿回来让我看看。”她翻着,希望翻出若樱的弱点,其中一行叙述吸引了她的目光,“温柔,坚忍,替别人着想……”她唇角有了恶意的笑容,“这不是跟云真一样吗?”
用心读了起来,“……虽体贴亦有坚强意志,不愿意受冤屈……”这几行征信社的个性调查叙述,让庄夫人默然了一会儿。
“冤屈?”她笑了起来,令人有点毛骨悚然。
“拚得一死,我也不让你如愿,”望望她的名字,“水若樱。”
我最重要的长子,不能交到你的手里。就算用我的命来换,我也要赶走你。
就像当年赶走那个不男不女的云真一样。
她暗暗下了决定。
***
就在即将北上开会那天,庄夫人病倒了,并且送进医院里抢救。清醒过来第一句话就是,“我要见殊为,还有他的未婚妻。”
接到孝为的电话,他的心里起了汹涌的不安感,却不知道如何解除才好。
跟他同桌读书的若樱疑惑的抬头看他,“殊为?”
“妈住院了。”他深吸一口气,“她要见我,”顿了顿,“还有你。”
若樱的脸褪得像雪一般,望着惶恐的殊为,觉得很不忍。虽然她这样害怕不安。
“好,我们去。”
第九章
一下飞机,殊为不安的捏了捏若樱的手,发现她的小手都是冷汗。
“不要紧的,我会保护你。”决心不让若樱离开他的视线。
若樱勇敢的抬头笑笑,“没问题。”
等到了医院,发现庄夫人已经办了出院,殊为不安的看看手表,快中午了,恐怕他来不及参加学术会议。
不参加也罢,“走吧,小樱。我们先回家一趟。”
回到家里,发现只有林妈在,孝为不知去向。
“妈呢?”他焦灼的望着四周,“为什么孝为不在?”
林妈拭拭眼角,“夫人稳定多了……刚好公司出了点事情,孝为少爷得赶紧去处理,很快就回来了。”她赶紧说,“夫人刚刚还念着你们呢,赶快过去吧。”
“为什么会突然倒下来?她不是一直吃药控制的很好吗?”殊为焦急的喊,“护士呢?”
“她去拿药。”林妈赶紧将他们带到母亲的房间,悄悄的退到一边。
“殊为。”床上的母亲脸孔苍白得可怕,比起上次看到她时,更瘦得可怜,细小的手院插着点滴,“你回来了……”眼角涌上泪,“我还以为见不到你了……”
“妈……你会没事的……”他松开了握着若樱的手,若樱顿觉失去了保护。殊为过去握住母亲的手,“到底是怎么了?你怎么会瘦成这样?”
“最近我没什么胃口……大概身体弱了,抵抗力也变差了……医生说,我好象有复发的迹象……”吸吸鼻子,眼睛转往若樱,“她……她就是我未来的媳妇吗?”
“小樱,来。”殊为招呼着,握着若樱的手,“妈,她就是我的未婚妻。”
庄夫人无邪的一笑,“几岁了?真可爱呢。”
“二十六了。”他骄傲的看看紧张的小樱,“很可爱的媳妇吧?”
“是呀……今天……今天不是你学术会议的日子吗?”她慈爱的一笑,“去吧。我想睡个午觉,你开完会,我们再聊聊,好不好?如果我有事……”她的眼睛充满泪花,“我会让林妈通知你的。”
“妈,你想太多了。”看她虽瘦,气色还可以,“我们开完会就回来。”牵着若樱就要离开。
“殊为……”母亲虚弱的声音让他回头,“你就是不放心我就是了,对不对?”她抽泣·着,“就一个下午,不能让小樱跟我聊聊吗?我不知道还有多少时候可以……我也不确定还能看到其他媳妇……我想跟她聊聊你小时候的事情……也不行吗?”她恳求的看着他,“殊为,我保证你回来还能看到她,你不要这样捉防自己的妈妈……我……我好难过……”
看她哭成这样,若樱也心软了。再说,不过一个下午而已。其实回想起来,她活到现在,一直都被人喜爱着,只有美兰处不来。殊为的母亲应该不会另一个例外吧?
殊为左右为难,她也不愿意。轻轻摇摇他,“好啦。开完会赶紧回来喔。”
虽然不安,但是看母亲似乎真的病了,而且她睡午觉的习惯一直都没改变,大概也和小樱处不了太长的时间。
“好,我尽快回来。”他温柔的拍拍若樱,小声的交代,“包涵她一点,她只是个病人。”
林妈送他送到门口,望着他进了电梯,又到窗口确定已经搭了计程车走了,回到庄夫人的身边,轻咳了一声。
庄夫人的笑马上垮了下来,冷冰冰的看着若樱。她心里轻轻喊了一声糟糕,像是踏入了一恐怖的陷阱,寒冷的恐惧捏紧了她的脖子。
“水小姐,坐啊。”她傲慢的坐起来,林妈赶紧过来调整枕头。“看起来水家的女儿很了不起呀。”
不要生气,不要生气……她只是个病人。“伯母,你认识我们家的人?”她小心的坐在庄夫人的床上。
“起来!”庄夫人大吼,“谁准你坐我的床?!把肮脏的细菌弄上来怎么办?你就巴不得我早死吗?”
忍耐,忍耐……她只是个病人。“……伯母,我没这样的意思。”她站起来,离个几步。
“伯母?我没你这种好亲戚。”
若樱握拳忍耐,“那,您希望我怎么称呼您?”
“叫我庄夫人。”她骄傲的将眼睛一抬。
你以为你是贵妇?“庄夫人。”她娇脆的声音微微发抖。
“听说水小姐大学也考不上,还在大学旁听?”庄夫人皮笑肉不笑的说。
“……我有些偏才,英数理化不太搞得通。但是我很喜欢国学,所以去旁听。”
“偏才?是不是某种天才白痴那种?”庄夫人冷笑,“好可怕,会不会遗传?”她捂着嘴,“不过,大学还真是钓丈夫的好地方呀。”
如果她不是殊为的妈,我会不会喜欢她?不,我绝对会把她打成猪头,“会不会遗传,我不知道。我姊姊倒是真的天才,智商有一八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