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唉…心留在人家那儿,就是坐立难安的紧。
她熬了一天,天才亮,眼睛就睁开了。
狂欢会也该过去了吧?翻来覆去的,她决定还是回去吧。匆匆收拾行李,急着想奔进砚耕的怀里。
打开门,她傻眼了。满屋子七横八竖的“尸体”,她小心的跨过去,一个一个翻看,老天,喝挂这么多人?
走到砚耕的房间,她开门探头。砚耕安然的睡在床上,脸孔红扑扑地。
她走上前…
砚耕身边又冒出一头长发,良良睡眼惺忪的看着艾伦,“喔,艾伦,你回来啦。”她坐起来,被子滑下去,露出美丽的裸体。
“艾伦?”砚耕也睁开眼睛,“啊,你终于回来了~我好想你…”他推开被子,艾伦的眼睛几乎凸出来…
他一丝不挂。
“你们…你们…你们两个…居然…!我恨你们~”艾伦尖叫的声音吵醒了客厅的“尸体”们,她哇的一声大哭,跑得跟飞一样,像是摩西分开红海,排开那群醉鬼跑出去。
“艾伦!艾伦!”砚耕慌张的穿裤子,两只脚都伸在同一个裤管,挣扎了半天,“你为什么在这里?!”啊啊~该死该死!
“为什么?”良良眉毛也倒竖起来,“我在艾伦的房间啊。你为什么在这里?”
“妈的!这是我的房间!”他终于穿好了裤子,“你为什么没穿衣服!这下完蛋了!”
“你还不是没穿!”良良顶回去,“谁睡觉穿衣服?!…喂,你不去追她?”
砚耕醒悟过来,“废话!没关系,她应该还会连跌好几跤…一定追得上…”他匆匆分开看热闹的同学,跑百米似的追出去。
不一会儿,砚耕垂头丧气的回来,“……我从来没看过她跑得那么快,居然连一跤都没跌。”
同学们酒都醒了,屏声静气,怕被台风尾扫到。
“良良!”他生气的冲进房间,发现良良还躺在床上昏睡,他一把扯掉被子,发现良良还是没穿衣服。“都是你害的!赔我的清白!赔我一生的幸福!我到底有没有…有没有…被你…”
“妈的,这话应该是我讲吧!”良良有起床气,跳起来和他对骂,“就你是处男?!妈的,我也是处女啊!就算发生了什么,谁吃亏比较大?”
“处女?!你是说你是女的?除了身材像,你什么地方像女人!?”
砚耕突然哇哇哭起来,“赔我的艾伦啦…她一定再也不理我了…”
看到一个身高一百八十公分的凶汉哭得像小孩,良良再有气也扁了眼睛。她马虎的拍拍他的头,慢条斯理的穿衣服,围在门口看的男同学眼睛都快掉出来了。
“看什么看?网络A片还看不够呀?嫌肾亏得不够?”良良没好气,“房子收一收,赶紧给我滚!”同学被她的气势一吓,一大群如惊弓之鸟,跑得无影无踪。
良良自顾自的灌了大半罐矿泉水,才觉得清醒了些。发现砚耕还在啜泣,她的头痛的更厉害,“喂,兄弟。不过是误会嘛。又没发生什么事情…你的床干干净净,除了有些口水,又没有血迹…安啦,如果发生了什么,你不记得,我应该会记得…”
“艾伦不会原谅我的…”砚耕哭得更伤心,“问题是,我什么也没做啊…”应该吧?
“误会说清楚就好了嘛…”良良很有信心,“不是什么大事啦。”
不过,当良良被连挂了十一通电话,她的确觉得事态严重。和艾伦的妹妹对骂了五分钟后,她决定再也不想解释了。
“不行!”砚耕慌了手脚,“你不解释,那我该怎么办?”
“我已经被骂了五分钟的狐狸精了!”良良吼起来,“你怎么办?我怎么知道?大不了我娶你以示负责,这样行了吧?!”
“我不要你娶我!”砚耕哭起来,“我要艾伦啦…”
良良气得脸孔发青,用卫生纸打他,“你怎么不自己打电话?!”
“谁说我没打?!”砚耕跳起来,“我被艾伦妈妈骂了半个钟头的负心汉,连艾伦的声音都没听到!刚刚我去她家,离她家还有两百公尺,她老爸就放狼狗咬我…”
她同情的低头看看砚耕破破烂烂的牛仔裤,她还以为那是新造型。
两个人坐在实验室里愁眉不展。良良坚毅的抬头,打开柜子,拿出一把枪,砚耕大惊失色,“良良,你要干什么?”
“不要阻止我,我现在就去给那群狼狗好看!别看这是BB弹,哼哼,我可是改装过的…不打得那群狗子哭爹喊娘不可!等我打跑了那群狼狗,你就制服艾伦他老爸,我负责掠倒其它人,然后把她绑起来,她如果不听我解释…我还有满清十大酷刑可以处理!”她怒气冲冲的整装,还把一把蓝波刀放在靴子里。
“冷静啊~良良~”砚耕死命抱住她,挨了好几个拐子,“冷静啊~你不能刚拿到博士就去牢里蹲~绑架可以处到死刑欸!”
“你不敢去我自己去!放开我~”
里面正乱成一团,坚毅又有力的声音赞叹,“果然是女中豪杰。砚耕,千万不要‘放手’,这才是你应该有的另一半。”
“老爸?!你来干嘛?”砚耕瞪着狂喜的士豪。
“梁小姐,真是好战术。”他胡乱的跟良良握手,“不过,真的不用费神去挽回了。不相信自己男朋友的女人,只能算她没福了…既然是事实了…我竭诚欢迎你当范家媳妇!”
“啥米?”良良瞪大眼睛,“砚耕,这是谁?他疯了吗?”
“我老爸。”砚耕惊恐的看着兴奋的爸爸,“至于疯不疯,讲真话,我不清楚。”
“咦?我好象看过你…”士豪仔细想了想,“梁越帆是你的…?”
“那是我爸爸。”良良已经被弄胡涂了。
士豪真是心花朵朵开,“化学博士!美貌!坚强的意志!精明的头脑!加上好家世!我真的可以退休了!砚耕啊~千万不要放过这么好的对象…”
“老爸,你疯够了没有?”砚耕忍不住大喝。
“良良啊,”士豪很热情的拍拍她的肩膀,“我和老梁是多年好友了。既然你们都已经‘既成事实’了…就不要轻易放过好姻缘吧。对了,提亲!我赶快去跟老梁提亲…”他又一阵风似的跑了。
两个人站在门口楞楞的看着士豪的背影。
“是谁…是谁走漏消息出去的!?”砚耕大吼,“让我知道了,非把他大卸八块不可!”
良良无语问苍天。“我饮弹自杀算了~”让我妈知道,我的日子还用过吗?!
“良良~冷静啊~”
(二十六)
“如果学长知道我来这儿,他一定会把我大卸八块的。”晰慧哭着握紧艾伦的手,“但是,谁在乎呢。没想到…我处心积虑这么多年…原来良良…良良…良良早就想…呜…”
晰慧这时候才了解到什么叫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滋味。几个学长学弟争相告诉她,还加油添醋变成“扩大加长激情版”后,她的心全碎了。
难怪良良刻意跳过她,不给请帖!原来她就是安了这样的坏心眼!真是看不出来!她失算大了!
我的浪漫的夜晚…她又哭了起来。
两个泪眼模糊的女人,一起在KTV抱头痛哭。
知道“真相”那天,皙慧就哭了一天。枉费她这段时间尽量和范士豪打好关系,现在一切都白费了…
范士豪打电话过来“关心”的时候,她就已经哭着告诉范士豪,从他又惊又喜的声音里,她就知道,自己连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皙慧,不要难过…”艾伦自己哭得连气都喘不过来,“总会有你的Mr.right出现的…”
我的Mr.right…他在哪里呀~晰慧哭得更大声。
两个人互相搀扶的回艾伦的家,走到楼下,暗处里却有人小声的喊,“艾伦…”
这声音却让她的脸整个都白了。她往晰慧的背后一躲。
晰慧觉得自己大概哭坏了眼睛,眼前出现了一只史前巨鳄。短腿不说,身长还比别人长,两手跟刘备那个流氓皇帝一样--当真双手过膝。这还没什么,脖子宛如长颈鹿,面如马颊,望之俨如不似人。
看他就要冲过来,晰慧大喊一声,“恶灵退散!退散!”一面踹了他好几脚,一面拉着艾伦狂奔进楼梯口,慌忙把铁门关起来。
“好可怕…哪来的史前巨鳄?”晰慧惊魂甫定。
“呃…”艾伦的脸涨红起来,“他…他是我前任男友…”
“啥?”晰慧喊了起来,“你的眼睛糊到啥?五加仑装的糨糊吗?”
艾伦搔着头,缩了缩脖子,“哈哈…”
“你哈哈啥!?”晰慧的火全上来了。
回到艾伦家,她把一堆蒙尘的漫画挖出来,“那个史前巨鳄…也曾经跟郑问齐名…是国人漫画家里的佼佼者呢。”
“画漫画的人都死光啦!怎么让个史前生物当佼佼者?”晰慧还在惊吓中,“你…这种男人你也亲得下去!?我的老天啊~你也太不挑了吧~”
“他…他是我第一个男朋友…砚耕…砚耕是第二个…”艾伦的眼中蓄满了眼泪。
这狐狸精的段数也低得太离谱了吧?我居然被她打败…不对,最后的胜利者是那个男人似的良良。
她的眼里也蓄满眼泪。“不要难过了。初恋总是比较笨的…”她拍拍艾伦的头,“怎么你看到他像是看到鬼一样?”虽然我也受惊不小。
艾伦摇摇头,“他很糟的…跟我一起的时候,嫌我不够漂亮…”
“史前巨鳄还敢挑女人漂不漂亮?!”晰慧忘了眼泪,“天啊,世界奇观…我在看discovery吗?”
“还在外面嫖…嫖…嫖妓…”艾伦想到那段感情,不禁沮丧起来,“同时还追我的朋友…”
晰慧说不出话来,“…那现在他来干嘛?”
“我之前不想住在家里,就是怕他。”艾伦低了头,“他曾经拿安眠药给我家的狗狗吃,破坏我家门锁,就坐在我的床上等我回来。”
“警察是干啥的?!干!~”
她摇摇头。“他又没偷东西。报警快一个多小时,警察才来。他早跑掉了。总之,扰不胜扰。他大概听说我回来了,又跑来…”艾伦吸吸鼻子,“这两天,我要另找住处搬家。我不怕,但是不能让家人跟我一样寝食难安…”她振作一下精神,“晰慧,你别一个人回家。我找亦凯来接你。”
她精神委靡的坐在亦凯的车里,完美的彩妆早就脱光了,她在艾伦家洗过脸,觉得自己一辈子没这么丑过。
反正从没打算把表哥当备胎,也就无所谓了。她沮丧的告诉表哥刚刚的惊险经历,“表哥,你还有没有空的地方?让艾伦躲几天好不好?那个史前巨鳄不知道会不会又来烦她。”
“怎么?砚耕移情别恋,你们倒是变成朋友了?”亦凯还是穿了一身雪白的“阿摩尼亚”,“也好啦,你们变成朋友,我也放心些,你也该有些知心的朋友。”
“嘿,我当然有些朋友…”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别装了。”亦凯叹口气,把面纸递给她,“这些年,为了在姨丈这样的家里生活下去,你也真的辛苦了。二妈又是这样的…你也只能拼命装乖孩子。装到大了,想要离开那样的家,也只能想办法物色个你觉得还顺眼的男人…偏偏这男人又不容易抓住…”
“表哥…”她觉得胆战心惊。
“嗯。我知道砚耕不但不是 Gay,而且,你也努力追他很多年了。”他静静的,“我能谅解你为什么骗我…想离开这样的家,不用装乖,也不用靠别的男人呀。你知道艳脂容吗?这家化妆品公司要找化工人才。我知道你很用功,如果你愿意,艳脂容我还有点小股份,我让你去上班如何?姨父和二妈那儿我来说,你就和艾伦一起搬到我的别墅去吧。那儿空着也是空着,我再拨个菲佣给你们…”
晰慧呆呆的看着他,心里一股酸楚慢慢的冒上来。从小到大,她总是小心翼翼的察言观色,唯恐一不小心,就如母亲所恫吓的一样,被赶出去。除了装乖孩子,装气质,拼命念书,她实在不知道其它的生活之道…谁也不会保护她,连自己的母亲都…没想到这个连一点实际血缘关系都没有的台客表哥,却这么体谅她,照顾她。
她哇的大哭了起来,完全忘记淑女的种种法则,扑到表哥的怀里,哭了又哭,哭了又哭。
唉…我的亚曼尼…快变成咸菜干了。
亦凯小心的把车开到路肩,轻轻拍她的肩头,让她哭个够。男人就该保护身边的柔弱女性。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晰慧的时候。
那时晰慧母女还跟姨丈阿姨住在一起,他看着那个害怕衣服弄脏,远远看着他们玩的小女孩。在没有人看到的时候,脸上露出茫然而孤独的早熟。若是有人注意到她,马上换张无邪的笑脸,乖得任何大人都夸奖。
那不该是个小女孩有的心思和忧郁。
他自己没有兄弟姊妹,特别喜欢到阿姨家玩。但是那个没有血缘关系的表妹总是让他心头有点难过,对她也特别温柔。
“不要哭啦,”他拍拍皙慧,“再哭下去要伤身啦。唉,女孩子的眼泪是水晶凝成的,比黄金还珍贵…喔喔…”
“闭嘴!”晰慧终于对他吼出好几年来不敢说的话,“别作诗啦,我的老天啊~你的诗真的很烂!”
“真的很烂吗?我很努力欸…”他一脸的受伤。
呃…会不会伤害这么照顾自己的表哥呢?“呃…也还…”她努力的搜寻能用的词。
“就是很烂,所以才没当诗人,跑去当出版社社长嘛。”他闭紧眼睛,一脸的痛苦,“啊~缪思女神…何不将你的荣光分一丁点给我?喔喔…缪思女神…你的子民渴求你的怜悯哪…”
“啊~”晰慧尖叫起来,“谁来救救我啊~”
(二十七)
晰慧邀她去住到亦凯的别墅,“别墅真的太大了,我一个人住真的会怕,”晰慧想办法让自己看起来真有那么回事,“但是公司离那儿近,亦凯表哥又不跟我收房租…来啦,有菲佣,家事你不用烦恼…”
艾伦仍然委靡,短短几天,她已经瘦了好多。定定的看着晰慧,“谢谢,你一直对我很好…我去。”
我对你很好?晰慧忍住翻白眼的冲动。那是因为你笨得有找,让我很有优越感!她的肩膀垂了下来。
挑了个砚耕去实验室的时间,艾伦悄悄的把自己的东西搬走,留下房租。
“良良!完蛋了!”虽然已经拿到博士资格,良良还是在实验室指导学弟妹实验,砚耕惨白着脸冲进来,“完了完了,艾伦的东西都搬走了!她也不在基隆的家,她家人又不知道她搬到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