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从野焰被冷沧浪给拖去参谋那边密商后,他们的军事会议一开,就是接连着两日,百般无聊的粉黛就杵坐在帐里发呆,满心想着那些男人怎么做个事这么罗罗唆唆,居然开个会开那么久。就在她快把自己闷死在帐内时,奉野焰的命令过来看看她的花间佐,才只是过来露个睑而已,就被她给强行留下陪她聊天解闷。
花间佐挥挥手,“我对东西的包容心向来都很大嘛。”反正他已经习惯把她当成个东西了,所以也没必要去跟个东西争风吃醋。
又叫她东西,真是……欠扁极了。
粉黛紧咬着贝齿,“我可不可以请教你一个问题?”
“语说。”花间佐摆出了个有教无类的和平笑睑。
她一手杵着额,“为什么你们全都把女人当成东西?”这个问题她已经憋在心里很久了,野焰一个人叫她东西就算了,没想到全军营的人见箸了她后,也全都叫她东西,要是再不拿出来问一问,她迟早会得内伤。
“你说,在王爷的面前,有哪个女人能比他还美?”花间佐理直气壮地反问她一句。
粉黛想了想,然后很慎重地朝他摇首。
“没有。”虽然说脂粉颜色各不同,各国各地的佳丽美貌评断也都有差别,可是野焰那张不分国界都会爱上的古典仕女脸,还真找不到半个女人能够比得上他。
他又摇头晃脑地朝她开讲,“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我们雄狮大军里的每个人都被他的美貌养刁了胃口,女人若是不能比他还美,我们就一概视之为次等物品,全以东西当作统称。”唉,这世上哪有什么美女?肯怎么美的女人一到他们军中来,和野焰两相比较后,马上就被他们给贬成丑女了。
物品?还是次等的?
粉黛紧捂箸胸口,深深地吐息换气……好,看在为她解惑的份上,她就大人大量不跟他计较。不过,他们天朝的男人,真的每个都很有遭人砍的本钱,而圣人往往就是从他们这种地方训练出来的。
“谢谢。”虽然她很不愿承认,但又不能否认这是个事实。
“你还要在王爷的身边待多久?”他忧心仲仲地望着她不晓得外头局势的脸庞。
粉黛流转着水眸,很纳闷他怎忽有此问,而且他的口气像在赶她似的,她在这里吃得好睡得好,又有待她温柔宠溺的野焰当靠山,她干啥要那么早走?
为她解开心中之谜后,花间佐又善心大发地向她提出警讯,“不趁早离开王爷,你不怕会被人乱刀砍死?”
“为什么?”这倒稀奇了,有人想要砍她?
“你若是继续待在王爷的身边,很多人会想杀了你好来顶替你的位置。”被她一人独占野焰那么久了,军中早就有一箩筐的人看她不顺眼了,要是不早将她打发走的话,他们军中一定会爆发内乱。
她一手托着香腮,“那群想杀我的男人里,包括冷沧浪吗..”很多人嫉妒她,这件事她早就心底有谱了,不过那群男人她都不当作一回事,她真正在意的,就只有那个冷沧浪而已。
“当然,他是头一个想杀你的人。”花间住感慨万千地叹了口大气,“军师相当不谅解你的存在。”从她进营来,拜她之赐,军师的火气一日比一日大。
好,又是情敌一名,马上把他列入黑名单的头号大敌里。粉黛暗自在心底记下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的小道消息。
其实,她对冷沧浪已经好奇很久了,每回看他在野焰面前,不分尊卑地大吼小叫,她就很想弄清楚他到底是什么身分,和为什么他能够这般对野焰说话,而就她入营至今所获得的观察结果,息兰口中的那个天才型军事家似乎不是野焰,而应该是一手掌理雄狮大军的冷沧浪才对。
在野焰的身边那么久,她不免多做联想,像野焰这种对所有的属下都那么好,更不像传闻中的北狄武王那么残忍的温柔性子,他真的是铁勒的亲弟弟吗?而他又真的会统领一军吗?最重要的是,她从没山口野焰的身上探听到任何蛛丝马迹,反而是那个神神秘秘的冷沧浪,总是在代野焰处理军中事宜,甚至代野焰主持召开军情商讨大会,令她不得不怀疑,她那日在战场上所看到野焰施展的战术,应当不是野焰临时所想出来,而是冷沧浪在背后事先为他想好的战术。
嗯……射人先射马,有必要对冷沧浪多下点功夫。
“你怎么了?”花间佐伸出一掌在她面前挥动。
“既然你什么都知道,那你可不可以再一解某个梗在我心头的疑惑?”她讨好地漾出一张笑睑〔寰王不是刺王的弟弟吗?可是他怎么和传闻中的刺王差那么远?”
到现在,她还是很介意野焰那日变脸的模样,而她更想知道,铁勒究竟是培养出了个什么样的野焰。
“他们是如假包换的兄弟。”花间佐无能为力地垂下眼眉,“不过,王爷是星子中的特例,他不像他的皇兄们有野心、企图或是爱玩弄朝权,所以他跟每个兄弟都差很多,而他的性子又亘,跟他合不来的兄弟也有很多。”
“喔?”没想到他们天朝的皇家还挺复杂的。
“虽然王爷是由刺王带大的,但他和刺王最大的差别点就是,他有仁慈之心,但刺王却没有。”很庆幸没跟错人的花间佐,脸上泛起满足的微笑,“撇去战事上的分野不看,王爷在私底下呀,爱笑、爱怒、爱闹,即使明知身为治军者是不该这样,但这样的他反而更得人心,因为每个人都知道他为人真诚不作假,所以即使他不冷血治军,人人也都愿为他出生入死。”
粉黛听得频频头点称是,还不忘帮腔,“你忘了加说一点,他们也都为了他的美貌而愿为他出生入死。”
“是这样没错。”花间佐陶醉地抚着脸颊,“不过这话你可别份由着王爷的面前说,他最痛恨有人说他长得美了。”谁要是敢坦白地说出他们都很迷野焰的那张睑,少不了会被野焰给拖去揍上一顿。
“我很能体谅别人的自尊心的。”她明白地颔首,可不一会又诧闷地揪紧黛眉,“但……他怎会生成这模样?”她真的很想知道他为什么能够这么迷人,让男人女人都抢着想要他。
〔王爷的生母贵妃玉镜娘娘生前可是宫中第一美人呢,他的容貌就是得自于娘娘的花容月貌,而他也是九个皇兄弟中外表最突出的皇子——”久逢知已的花间住,又知无不尽地对她讲解了起来,但就在他讲到兴头正好时,一只从暗地里冒出来的大掌,忽地紧紧捂住他的嘴。
“你在对她说些什么?”冷沧浪火气挺大地将泄密的叛徒一把给扯过来。
花间佐登时白了睑,“我……”
“你把王爷的私事告诉她这不相干的外人?”很快地,冷沧浪便推论出这个大嗓门的花间佐可能做过的好事。
“我、我……”他支支吾吾半天后,在不敌恶势力后,马上脚底抹油,“我还是先出去好了,我突然发现我很忙。”
“你还不走?”眼看花间佐跑了,冷沧浪立刻把目标转移至粉黛的身上。
“野焰又不赶我,你急什么?”才不像花间佐那么没胆量的粉黛,懒懒地坐在榻边把玩着水葱的素指。
“劝你最好早点把包袱收拾好滚得远远的,我就快查出你的底细了。”他冷笑地板着指头,“你若是现在走的话,我还可以考虑饶你一命,若是等我查到了,我可就不知道能不能留你一个全尸。”
聆听箸他充满威胁的话语,粉黛微抬起眼眉,瞅箸这个巴不得她赶快离开野焰的男人。〔你知道吗?”她自嘴边扯出一抹笑,“在我的国家,男人也是会爱上男人的。”嫉妒她就说嘛,干嘛拐着弯说这些?她就说天朝的男人都不对自己老实点。
没头没脑的,她在说些什么?
自认为很聪明的冷沧浪,丈二金刚摸不着脑袋地站在原地发愣,直锁着剑眉拚命深思她话里的含意。
看他那么蠢,粉黛好心地再把话说得白些,“不过我到现在才知道,原来天朝的男人跟我国的男人也是一样,尤其在某方面的癖好上,更是像得如出一辙。”
这女人是不是对他有什么误会啊?就算军营里女人再怎么缺货,但他也没有饥不择食到那种地步啊。
思索老半天才得到个很不可思议的答案后,冷沧浪好气又好笑地瞪着她,但很快地,一条铰计自他的脑海里窜了出来。
“野焰长得很美吧?”他全面压下笑意,刻意换上垂涎三尺的模样,暧暧昧昧地问着她。
粉黛闷闷地应着,“是很美。”果然,本性露出来了吧?
“美得会让人有种想要欺负他的冲动是不是?”冷沧浪又刻意摆出一张让人看了很想赏他一拳的嘴脸。
“我可从没那么想过。”她哪像他那么变态?
〔既然如此……”他不疾不徐地朝她伸出一掌,“你可愿意放开他,把他还给我..”
〔还给你,。粉黛不再跟他客气,站在他的面前两手扠着纤腰与他对峙着—,谁说他是你的所有物;”先抢先嬴,凭什么要她拱手让出野焰来,——冷沧浪徐徐靠近她的面容,“怎么,不退让也没有成人之美?”
“你、在、作、梦。”她扬高小巧的下颔,缓缓地把话杠上他的鼻尖。
“那…:.你就是要跟我抢了?”他尖锐地拉长音调。
她低声冷笑,“抢就抢,怕你啊?”就看谁的本领高了。
“我警告你,人呢,是我先看中的,也一直是我跟在他身边的,所以你最好别再打我家主子的主意,不然我会把你这张可爱的小脸撕成一片片的〕冷沧浪卯足劲地把激将法全都用在她身上。,—.——、—“我才想警告你这个男女通吃的军师,你若是敢输矩妄动他一根手指头,我会把你那张一点也不可爱的大脸拆下来当成箭靶射。〔的招拆招的粉黛也礼尚往来的回赠他一句他笑得很黄鼠狼,“你太容气了。”
“哪里,你不也是?”她也掩着芳唇笑得很假。
“小东西……”引爆战火的野焰却在此时掀起帐帘走进来,“咦,你们两个都在?一“我们在聊天〕他们俩异口同声地把第三者赶出他们的战局外。
“聊天?你们两个?”野焰不相信的目光在他们两个人的身上来来回回了好几趟,觉得他们此刻的表情并不是什么快乐的谈笑,而他们剑拔弩张的模样,反倒看起来只差没拿刀互砍而已。
“我先走了。”冷沧浪走至野焰的身边,一手亲热地揽着野焰的肩头,不但在他胸前乱摸一把,还靠在他的耳边低喃,“记着,待会过来我那边,我有悄悄话要对你说。”
“好。”不明就里的野焰乖乖点头。
“你最好别靠他那么近,也要对你的这个军师多防着点。”冷沧浪前脚刚走,粉黛立刻把野焰拉至身边为他洗脑。
“防他什么?”野焰一头雾水地盯着她如临大敌的模样。
她气岔地大嚷:“免得你在不知不觉中吃了亏都还不知道!”太可恶了,居然在她的眼前示威,还敢借机偷吃野焰的豆腐!
“吃亏就是占便宜。”反应慢半拍的野焰,还以为这是她新起的聊天话题。
“错,大错特错!”她忙摇晃着他纠正,“亏就是亏,哪来的便宜可占?是你被占便宜才对!”怎么办?他那么钝,要是一个不小心,他可能会被冷沧浪从头到脚的结吞掉,不好好看着他不行。
他弯着两眉,“有这种说法吗?”她的俗语是不是记错了?
粉黛两手紧按着他的肩,谨慎地向他叮嘱,“记住,什么都可吃,就是不许吃亏,知道吗?”
“你在担心些什么?”野焰一手拍着她的头顶,笑意盎然地瞅着她气得红通通的小有。
“当然是担心你的安危呀。”深感内忧外患的粉黛,忙着转想着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他不被冷沧浪染指。
“有沧浪在我身边看着,我不会出什么乱子的啦〕这么多年来,有沧浪在紧看箸他的一言一行,还屡屡舍命护卫着他,他有什么好操心的?
她大大地摇箸头,“就是有那个小人看着你才危险!”完蛋,他太没有危机意识了,“小人?”野焰终于发现他们的对话完全没个共通点,而在认知方面上的差距也很大,“你在说什么?”
“我说,你就不能换个军师吗?”先下手为强,只要能把冷沧浪换掉,或是把他调到别处去,那么他就不能作恶了。
他正经八百地摇首,“不能,沧浪是我父皇亲自指给我的。”
“那……”她战战兢兢地再问.!“姓冷的要到何时才会离开你的身边?”糟糕,那家伙还是皇帝御赐官位的。
“嗯……恐怕这辈子都不可能。”冷沧浪从一出世就被命定要终身效忠皇家,而他,就是冷沧浪得一生尽心守护的对象。
她如遭雷极,“什么?”那他不就危险了?
“小东西?”野焰不解地看着她花容失色的模样。
粉黛深吸口气强迫自己表定下来,努力前思后想着,该怎么解决那个心腹大患。
既然抽刀断水水更流,而她也没办法将冷沧浪拉离野焰的身边,为免夜长梦多,她决定尽早返回伏罗,她要把这个温柔的男人自冷沧浪的魔掌下解救出来,并且强行独占这朵狂野的火焰,再也不让别的男人心怀觊觎想染指他。
“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你的。”望着野焰那张令人心动的脸庞,粉黛拉来他的手,郑重地放在掌心里拍握着。
他的眉心开始打结,“保护我?”等一下他一定要去问问冷沧浪,看他到底是对她说了些什么,不然她怎会突然激起这种想要保护他的雄心壮志..
她握紧他的手,对他笑得很笃定,“对,我要保护你。”
“不见了?”本来还在焦急踱步等消息的野焰停下了脚步,难以相信地看着来向他报告的冷沧浪。
就在冷沧浪与粉黛宣战的次日,野焰一早起来就发现昨晚还跟冷沧浪显得很不对盘的粉黛,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就是不见了。”找人找了一整日的冷沧浪,一身热汗地坐在椅上纳凉,根本就没有他脸上的心急。
野焰不死心地拉起他,“你到底有没有仔细找?”那个小东西还能上哪去?万一她不小心走到军营外去怎么办?现在外头那么乱,谁能担保她的安危?
冷沧浪挥开他的手,“都照你的吩咐,手底下的人也都把整座大营给翻过一回了。”不只野焰很想找到那个女人,全军营的弟兄都很想藉此机会挟仇群起的堵她一次,好来算一算她私占野焰那么久的深仇大恨,可偏偏就没有一个人能够如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