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刚竟然在舔她的手指头,真……真……害她的心泛起了莫名的痒意。
〔嫌我的脑袋重?”
“不是!”他还明知故问?
“那就是嫌我不公平喽—.要不这样吧,换我的大腿给你躺—.”
她微气结,哼来哼去也没心情找他舌战,她在享受着太阳,不该把好、心情破坏掉,算了,暂时放他一马。
“排骨呢?”
赫森大叹一声。“从你醒来后,每天都会问这一句,你累不累?”
“你烦了?”
“哪会。”他不笨,怎会听不出她笑语中的警告。“排骨很好,它好得不得了,完全将城堡当出口个儿家走动,连克利夫都夸它自 主性够,活动力极强,不认生,很会广结善缘。”他的语气有点酸溜。
“呵,排骨本来就很讨人喜欢。”
奇怪了,再怎么说,他转述克利夫的赞美也是针对排骨,又不是她,她有必要笑得像是得到了全世界?
“况且,这次也是排骨救了我人,我常夸它,像通了灵似的机灵过人。”
哼,还敢说!
就他所得到的消息,她的宝贝战将已经破坏了三只昂贵的古董花瓶,一整柜珍藏的瓷器,扯破了两悬在壁上近百年的壁毯……克利夫忍住笑,忍着心疼,严严肃肃的跟他报列损失,而他已经气火攻心,听不进耳了。
正因为它也并例在救命恩人之列,所以,他才会咬着牙根任凭它待在堡里嚣张放肆。
“怎么不说话了?”他爱找她嚼舌头,她嫌唠叨,但,他闷声不吭,她又担心。“还是,你骗我?排骨没被欺负的很惨吧..”
谁敢欺负排骨那个太上皇呀?又不是向天借了胆!
但换个角度想想,排骨其实也挺怪胎的,原以为它是虚有其表的好好先生,先前那段时日的相处下来,他这才观察出它除了爱跟小晏亲亲热热的头碰头、鼻顶鼻,爱在他的裤管撒尿,它对谁都热络,但都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只要没有敌意,任何人都可以得到它善意的吠声,熟一点的还可以获得它热切的握手欢迎,可是,没有人可以拍到它的大脑袋,除了小晏和他。
他第一次无心的伸手想拍它的脑袋,差一点被它一口咬住手掌,后来他诧异的听她得意扬扬的笑说它的怪癖,偏不信邪,在她的嘲弄下,又试了一回,这次,它只狠瞪了他一眼,没再露出一口吓人的狼牙。他再接再厉,在小晏不敢置信的惊呼声中,成功的拍到了它的大脑袋。
“赫森? ”她还是担心他会狠心的虐待动物呀!
“别担心它,它挺拽的,脑子转得比人还快,块头又壮硕得惊人,所以,绝对不会有人笨到想踩在它的脑袋上耀武扬威。”
这日,过了午后,重新溶入忙碌工作的赫森陪姜晏吃过午饭,叮咛她乖乖午睡便离开医院去办些事情,要隔天再来探望她,顺便接她出院,她听话的躺在床上,却不知怎地心神不宁了起来。
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情!
捣箸因动作太大而隐隐作痛的胸口,她闷闷的坐在床沿,目光涣散的瞪着窗外,怔茫的脑子胡思乱想。
胸口这种无措的感觉来得突然,骇得她整个人都惶惶然不安极了,可是,绝不是因为她身上的伤,也绝不是因为她逐渐臣服在赫森日复一日的浓情蜜意里,这种感觉是……
是妈咪出事了?
可能吗?她前几天才跟妈咪连络过,没跟妈咪提到自己身上的伤,却安心的知道妈咪无恙,而且还跟妈咪聊了许久。
但是,自小到大,她们母女间的心电感应就很强烈,此刻,她极肯定胸口的纠紧与痛意是来山口遥远的亲人。
疾喘口气,她哆嗦的摸索向某几上的电话,发颤的指头费劲的拨着熟悉的号码,可话筒却传出是空号,隔了几秒,她才悟到自己忘了先拨国际码了。
急迫的想得知妈咪无恙的、心在电话接通后稍稍得到安心,捺着心慌,她努力以冷静的口吻向对方提出通话要求。
没几分钟一串脚步声传进话筒里,听进声响,她的脑门”麻,这么矫健的脚步不会是妈咪的,她忍着惊慌,满心祈盼……
“小晏?”
是琳达沉稳又带着焦虑的声音。
“我是。”姜晏眼前逐渐泛上沉重的黑漆,刹那间,全身像是笼罩在一片很不真实的空间里。“琳达,妈咪她……”哽咽在喉,渴求得到平安答覆的问话说不出口。
琳达是照顾妈咪的看护之一,妈咪的访客电话由她来接听,这,只代表一件事 妈咪,真的出事了!
你妈咪上厕所时跌了一跤,摔伤了脑袋。
她没出声求救,却在自己努力地想爬回床上时,又摔了一跤……
老人家怕摔,也怕近年关的阎王索命;就在今天稍早,年纪不是太大,体力却不佳的于惠欣连摔两记,不待姜晏细问,琳达便细述了如今的情况,在电话中也表达了极不乐观的讯息。
姜晏慌了心。
她想连络赫森,或者是等赫森回来……不,若让他知道,他一定会坚持要陪她一块儿回去,但是,来不及呀,这一来一往,又得耗掉多少时间?她不能等,妈咪也不能等!
脑海中的思绪千回百转,突然,姜晏下了决心,她要立刻赶回纽约。
至于要不要跟赫森连络,再视情况而定,此刻,她无心想他,满脑子只有妈咪……、心绪太过紊乱,姜晏甚至忘了至少留张纸条给赫森。
飞了许久,好不容易回到纽约,她身心俱疲,但仍旧马不停蹄的赶到医院。
“妈咪?”噙着泪,她轻唤着紧阖着眼的妈咪。“是我呀,是小晏呀,妈咪,是小晏呀,妈咪,我赶来了……”她吸吸酸透的鼻心,却不敢哭出声。
她怕给妈咪听见,怕妈咪伤心,怕……怕昏迷的妈咪听不见她在叫她,只听见她的哭声!
陷入昏迷的于惠欣轻逸着呻吟,似乎听到了女儿的叫唤声,也似乎听到了女儿的哀戚哭声。
小晏哪,是小晏来了?她的精神有点受到鼓舞了。
“小晏……”
“妈咪,是我啦。”姜晏依旧是悄悄然的轻诉。
真的是小晏?于惠欣使劲的想睁开眼,却虚软无力,她看不清楚,可是,她想好好的看看宝贝女儿呀。
“小晏?”
“在,我在这儿,妈咪。”体贴的上前,她轻轻的拉过妈咪干瘦的双手,将它们贴向山口已早已湿湿的冰冷面颊。“我爱你,妈咪。”
“是小晏来了吗?”
妈咪听不见她的声音?领悟到这讯息,姜晏更慌了。
“是呀,我来了,来陪你……了,!”她努力地想制住喉中哽咽的泣声,可是,好难,好难好难。
她现在只想找个地方,好好的将心中的绝望宣泄出来。
方才,她见过主治大夫了,他的神情比琳达的更沉凝,婉转又遗憾的将妈咪的现况说了个七八分,就只差没挑明了说——现在只能耗时间了……
“是小晏?”
“妈咪….:”终于,她忍不住将心伤哭出声来。
如今,妈咪连她的声音都听得不清不楚,更连眼都无法睁开来望望她了!
奇迹似的,姜晏的哭声将昏迷不醒达一天之久的于惠欣自昏迷中唤醒,艰辛的眨眨眼,模糊视线中仿佛见到女儿捧着她的手在抽泣……真是小晏?!
“小晏?”
听见这不像是呓语的唤声,姜晏蓦怔,猛地抬眼望向妈咪,惊喜的看见妈咪竟不知何时已睁开眼……
“妈咪!”
“你来……你受伤了? ”看见女儿这模样,于惠欣心口冷不防的抽起骇意。
怎么女儿看来又憔悴又伤心?脸上的伤痕及那双覆在她手上的一双小手也是伤痕斑斑,是出了什么事?
“我没事了,玛咪,没事了。”姜晏感激的俯身亲了亲妈咪失了水份的干颊。“只是个小小的意外,跌伤了,你别担心,不碍事的,我没事……妈咪?!”才充斥在胸口不到一分钟的安慰瞬间结束,妈咪怎么又昏了过去?她又坠落绝望的深渊。
这个晚上,于惠欣就只瞅了泪涟涟的女儿一眼,也只清醒的问了她那么一句话,就又陷入了深沉的昏迷状态。
第九章
赫森没有那种突然心悸的无措感,他只知道,他离开医院没多久,她就失踪了,已一天一夜没人见过她,她上哪儿去了?
被他逮到的医护人员没半个人答得出来,尽管他焦急万分的四处找人探问,却也掩盖不住一个事实:!:
姜晏就这么失去了踪迹!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她到底溜到哪儿去了?而且,她究竟在搞什么鬼?!
“咦,姜晏?”接到追踪电话的保罗一头雾水。“她不是还在医院?你找不到她的人呀!”
如果她还在,我就不会打这通电话找人了,猪头!
他想对保罗咆哮,却硬生生的将话含在嘴里,没胡乱找人开炮,事情发生得太快也太突然,他被一团紊乱的思绪茫了心神,愤慨与忧心仲仲让他全身打着冷颤。时间无法消弭他的惶然不安,可是,一点一滴沉敛下来的怒火却激出了他前所未有的控制力。
此时此刻,如何找到她才是重点,他会将所有的火气先集中在心底,一切都持找到她后再说。
他会彻底且清楚的让她知道,失踪的游戏不是随便乱玩的!
“赫森?你还在吗?”
“在。”他顿了顿。“你替我调阅一下她的资料。”
听出赫森语气中的压抑与紧张,保罗再白痴也猜得出事情大条了,不敢再多寒暄,将话筒夹在耳下,答答答的敲起了桌侧的键盘。
等了几分钟,赫森捺不住了。
“保罗?”
“有,我找到了。”满头大汗都来不及擦,保罗就赶紧回覆,怕老板等不及发火。“档案里有留她的地址跟电话,你要不要?”
他这猪头!差一点,赫森就控制不住自己的破口大骂。
“我——要——”赫森咬牙切齿的大声吼。
悟到自己愚蠢至极的问话,保罗又是一头大汗,好不容易才将姜晏的电话、地址一并报给情绪明显失控的老板,说完仍不敢放松的站在一旁。
闻言,赫森也没多刁难他,简短的道了一声谢谢便收线。
几乎喘不过气来的保罗这才呼了口新鲜空气。
几分钟后,赫森再度怒气腾腾的对着话筒吼叫。
“你找小晏?”
是个男的接电话,听口气,似乎跟她的关系颇为熟络。她在纽约银男人同居?!
“对。”赫森胸口充斥着嫉妒,但,他咬牙忍下。“她在吗?”
“她不在耶。”
赫森的头顶开始冒烟了,而下颚因牙根咬合过度也紧绷着。
“她上哪儿了?”
“法国,兰斯……”话筒突然被捣住了,几秒后,换了另一个人接电话,是个年轻女人的声音。〔你找小晏?”
“对。”听见女声,赫森郁闷又忿怒的心情有些舒畅。
原来,还有个女的在那儿,同处一室的似乎不只小晏跟那个男的……改天,他会搞清楚这一切。
改天,他一定亲自 将小晏的祖宗八代全都摸得一清二楚,他对自己发誓!
“请问,你哪儿找呀?”
“我是赫森.唐,她的未婚夫。”脸不红气不喘的宣告自己迳自安上的最新身份,他随即反问:“请问你是?”
“未婚夫?小晏什么时候订婚的?”话筒传来的声音有着惊喜与不信。“怎么她都没跟我们说呢?佛烈.安琪拉,你们知道小晏订婚了吗?”吱吱喳喳的讨论声就在线上的彼端散了开来,很热切的持续了好半晌,又换了个人回到线上。“嗨,我是安琪拉,你好,能不能请你将你跟小晏的关系再说详细一点。”
这女人的口吻像律师,但还不至于咄咄逼人,他并不觉得反感,而听起来,这几个人应该跟小晏的交情很不错。都是室友?赫森将他们暗记在心里。
“你好,我是赫森.唐。”至于他跟小晏之间的情嗉滋长过程,他不知道该怎么对陌生的安琪拉讲,也不想讲,因为,不关他们的事!
“是你说的?你是小晏的未婚夫?”
“对。”
“请问,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在这之前。”
啧,这么马虎且敷衍的答案?安琪拉问得更严谨了,“那,再请问,你们是什么时候定下婚约?”
“不久之前。”
“咦,既然这样,你怎会不知道她上哪儿了?”
赫森真想拿头去撞墙,女人,就是这么疑神疑鬼的。
〔这就是重点,我也想知道她为何会突然离开我—.”
是小晏主动离开了他?当下,安琪拉决定守口如瓶才是良计,无论这个赫森说的是否属实,他们都有必要等小晏重出江湖再作定夺。
“既然她有事想俏失一阵子,那我也不方便告诉你太多〕安琪拉轻拧起眉峰。“对不起了。”
“你……”
“我想,等她想出现时,自然会跟你连络,就这样了。”像是怕被说服,她再道歉一声,便收了线。
持着听筒,赫森呆了呆,不敢置信的瞪着仍持在手中的话筒。
“看来,我只有亲自跑一趟纽约了!”低喃着,他强迫自己重拾奕奕精神。
小晏如果真是想让他动了情后就将他撇得远远的,这辈子,她是别作梦了!
扩音器传出登机的广播,将就着一身穿了近三天的绉衣服,神色憔悴且狼狈的赫森快步走向登机口,忽然想到行动电话得先关机,才将行动电话拿出来,刚好有人拨进来。
“儿子呀,你这两天挪得出空吗?”安娜开门见山的问道。
“妈?有什么事?”
安娜的心情虽然沉重,却依然听出儿子的口气不稳且带箸极度的压抑。
“你怎么了?声音怪怪的!”
“没事。”
“真的没事?唉,我看真有事你也不肯讲,言归正传,腾出两天的空档,来纽约探视你于阿姨好吗?”
“能不能改天?”
“改天,就怕你再也看不到了。”此时,安娜坐在计程车上,远远的,看到于惠欣住的那家医院。“她的情况很不乐观。”
即使是心焦如焚—听到这个消息,赫森还是有些错愕。
“怎么会呢?于阿姨住的那家疗养院不是照顾得挺妥善的?”于阿姨初住进疗养院时,他曾听妈说过那所疗养院的环境佳,看护人员也很细心。
“你于阿姨一连跌了两跤,就这样……唉,几天了,都还没醒过来。”
他感受得到妈的难过与焦急,但是,目前他的心放不下别的事情,这时有机场服务人员朝他走来,催促他及早登机。
“妈,我不能说了,改天再连络。”
为什么不能说了?安娜满心疑惑。“儿子,你在忙些什么?”
“我要上飞机了,晚一点我再跟你连络。”
上飞机?安娜更疑惑了,“你要去哪里?”
“妈,我有空再跟你连联啦,就这样了。”收了线,关了机,他快步走向登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