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裸男  第5页    作者:凌筑

  “你一个姑娘家别做这粗活,到一旁坐着。”专制的下巴朝旁边的石阶点了点。打从他握住她的小手,他就发现她掌心不似一般姑娘细滑,斑斑的长满了厚茧和伤痕扎痛了他的心。

  是不是男人都喜欢用命令式口吻说话?白桂困惑的望着他,他轻而易举的提起装满井水的水桶,左右手各一个。

  “提到哪里去?”

  “厨房?”白桂指了指正前方敞开的屋子,他立刻朝那间屋子去,她连忙跟上他的大步伐。

  “要不要我帮忙?”习惯提水的她从未想过这是个粗活,她力气大,以前白庄绝大部分的工作都是她一手包办,这会儿冒出个人抢去她的工作,她心里泛着怪怪的感觉。

  “倒哪?”

  “这。”指了几乎到他腰高的巨大水缸,白桂续道,“你伤才刚好,还是多躺着比较好,这种粗重的工作你做不来的。”

  “哗!”将满桶水倒进空缸。那么大的水缸要加满不知道要来回提多少趟,她一个姑娘哪吃得消。

  “以前这里的工作都你一个人做?”

  白桂点点头,不觉得做这些工作有什么不好,只不过他脸色不太好。她是这么感觉啦!

  “为什么没请奴仆?”

  “以前是有请,后来我大哥生病了,许多奴仆辞职后就没有再请。”就算花大钱请也没有人愿意来,说是怕钱没赚到命就没了,可是她和小明和小宣现在不是也活得好好的。

  卫尚云扫她一眼,转身继续去挑水。这笨女人,明明是娇小瘦弱,却逞能的包下整个大宅子的工作,也不会找人帮忙,却一个人承担?

  “你走慢一点,小心跌倒。”

  他有那么不济吗?

  卫尚云没理她,不拖泥带水的再度打起两桶水,重复的倒进水缸,像士兵一样迅速利落确实。

  这样来回几趟,他没有间断或停下喘气,才短短不到半炷香的时间,水缸里的水就快满了。

  被晾在一旁的白桂看得目瞪口呆,这就是男人和女人间的差异吗?通常一缸水她都分好几天提,打太满就算盖上木盖还是免不了沾上飞尘,另外一方面也是怕水缸太满,小明取水煮菜时发生意外。

  “你会不会累,要不要休息一下?”

  他没答腔。

  “你别逞强,不行了就要说。”

  他真看起来那么无用吗?卫尚云没好气的回瞪她,一字一句的道:“我没有不行……”

  “小心。”

  冷不防她冒出大叫,一个黑色物体猝然窜出,他反应不慢的紧急煞住抬起在半空中的脚,可是另只脚却被那黑色物体猛撞了下而打滑,身子顿失平衡的往后倾斜,接着,惨剧发生——

  “砰!”一声巨响,他跌得四脚朝天。

  “小朱,你怎么跑出来,有没有受伤?”白桂弯下身捞住突然冲出来的黑色物体,搂在怀里。

  躺在地上的卫尚云定睛一瞧,居然是一只猪!

  喂喂,搞清楚,受伤的人在这!虽说这种痛跟以前练武时受的挫折不能比,但这次受挫的是他男人的尊严。瞧她温柔的对一只畜生嘘寒问暖,他有种人不如猪的感觉。

  “卫公子,你要不要紧,需不需要我帮忙?”总算施舍一点关爱眼神给倒地不起的他!

  “不用!”卫尚云矫健的一跃起身,看着手里两桶水全洒了,而他身上衣服也湿了大片。

  “你的衣服湿了,要不要去换?”

  不用提醒我!卫尚云淡道:“这没什么,一会就干了。”以内力催热就可以了。令他不是滋味的是那只赖在她怀中的小肥猪,不知怎么地他总觉得那只畜生在对他咧齿嘲笑。

  “我有些话不知该不该说?”望着他捡起水桶继续挑水,白桂犹豫的开口。

  “说吧!”

  “我是觉得你有时候太硬撑了,你其实不用把自己逼得太紧,量力而为,人的身体不是铁打的,有时候事情做不完还有明天呀,不行就停下来休息,休息之后再出发不是更好。”

  卫尚云被闪电击中般愣在原地。

  以前不曾有人对他说过这一番话,每个人对他都是竖起大拇指称好,讨论的全是他的丰功伟业,哪些江洋大盗或地痞流氓被他绳之以法,长安城里的百姓对他赞美之余不忘提醒他还有哪些恶霸该抓起来,把国家的久治长安寄托他身上,希望他把恶徒一网打尽。

  他也没有辜负百姓的期待,永不懈怠的执行每一次任务。

  他曾经为追缉闯入皇宫大内的飞贼灵猫三天三夜不阖眼,虽然最后仍给逃掉,不过还是有收获,至少知道灵猫是个女的。

  他几乎认为这辈子没有意外的话,要为百姓社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而今他遇上了她!

  “乖小朱,你是肚子饿了才跑出来?那我弄些吃的给你。”白桂安抚着怀中受惊吓的小猪离去。

  目送她娇小的背影消失在厨房门后,卫尚云心口流动奇异的情愫。

  第四章

  “这我可以自己来。”

  同样的戏码在后院上演着。

  “劈柴这粗活岂是你这姑娘做得来的?这把斧头几乎比你个头还高,你拿不动,这是男人的工作。”

  他这口气似乎是瞧不起女人喔!

  “这是我的工作,你是病人,该在床榻上躺。”

  “我已经好得差不多。”

  “你算白庄的客人,没有道理让客人做粗活。”三年多来,自从大哥生病过世后第一位外来客。

  “你们救了我一命,我这个人向来恩怨分明,不想欠任何人情债,做点活又算什么?”

  “那是你的想法。”白桂抓着斧头,与他僵持不下。或许有他分担繁重的家务是不错,问题是他迟早会离开这……光想到这,胸口闷着一个结。“白庄有白庄的规定。”

  “你把自己逼得太紧,为何不歇息下喘口气?白庄少了你不会倒。”还说他,她不也是在逞强?

  白桂一愣,放开斧头。

  在大哥大嫂接连病倒,为了买药治病,家里值钱的古董家具都变卖光了。但,屋漏偏逢连夜雨,那些怕沾染不干净的奴仆接二连三的坚持辞职,她必须支付一大笔补贴费用,那时还好有小宣拿出一堆金银珠宝来变卖,说是她大嫂以前留下来,她才勉强筹措出资金。

  在大哥过世办完丧事,白庄几乎变成空壳子,剩下就是这栋祖先留下的宅院和田产。

  直到最近,白庄的经济在三人努力下才慢慢转好,小明和小宣也跟她讨论过要不要雇请一些奴仆?她是觉得除了烧菜、女红外,她一个人就忙得过来,何必浪费那些钱?

  白桂望着他,为了劈柴,他打着赤膊,灿烂的阳光洒在他肌肉隆起的健阔背部,隐约可见结痂的新旧疤痕,强健有力的肌肉随着他施力而鼓动,汗水顺着肌肉的纹理淌下,她不自禁的吞咽下口水。

  卫尚云挥起大斧头,使劲劈下,咚的一声,落了空,劈到放置木柴的圆树根,他不信邪的拔起再试一下。

  阳光下的他好像跟她当初捡来时不太一样,可是又说不出哪里不一样?是身体好了的关系吗?

  他面色红润,昂藏挺拔的男性体魄散发慑人英气,好耀眼,闪亮得让人无法逼视,不知是天气太热还是怎样,她脸颊发烫,心跳卜通卜通。

  “啪!”巨大的劈柴声拉回她的思绪。卫尚云正吃力的试图把斧头从双臂合抱、齐膝高的巨大桧木中拔出。

  “你行不行?”她黛眉轻颦,刻意忽略心底异样的感觉。会挑水的男人未必会劈柴,那只能代表他孔武有力。

  “放心,吼。”再一次落空。

  活了二十八载尽忠职守,他一生都在与嫌犯搏斗,三过不入家门是常有的事,住衙门也是家常便饭。

  而劈柴这种粗活,说实话他还真的没做过,家里有仆佣代劳,当公假闲赋在家时,他的工作就是负责指导卫义武馆里的师弟们练武。

  偏偏衙门的公务繁忙,通常一个紧急通知,他就得放下手边的工作赶出门,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更别提跟姑娘千金相亲,这也是为何他娘放弃他的原因之一。有时候娘也在抱怨他比她当媒婆还忙。

  此刻,他不想让她瞧轻,不过劈柴嘛,对练武的人应该很简单,就像切萝卜。

  “要不要换我来?”白桂干脆坐在一旁木头上,支着下颚,照他这样劈法,恐怕天黑前都劈不好一根木头。

  “我是男人。”

  男人不代表万能!她闲着打了个呵欠。

  “呀!”卫尚云瞄准了木头,然后将斧头举高,用力劈下,正中红心,但,卡住了!

  他涨红了脸,拚命使劲想拔出斧头,却连木头都举起了,重量让他身子往后倾斜,他为了站稳,脚跨出一步,踩到一根树枝。

  “啊!”同样的惨剧再度上演,这次他发出了哀嚎声,因为巨大桧木刚好掉在他脚上。

  白桂蹲到他身边,“就叫你不要试了说,你大病初愈,体力尚未完全恢复,干么不躺在床上多休息,何苦自找罪受?上次水洒了一地,这次差点劈到脚,你还是不要再做了。”

  “上次是那只猪窜出来,这次是意外。”他相信熟能生巧。

  白桂怜悯的看着他,淡淡的摇摇头,不想跟他争了。将一根巨木抱到树根上,双手拾起十斤重的斧头,脚分前后踩着八字步,然后举高斧头,“啪!”的一声,喀啦,木头应声被剖成两半。

  一旁卫尚云张口结舌,眼珠子都快掉出来!她还算是女人吗?

  而白桂没理他,放好被劈成半边的木头,当头劈下,不慌不忙,脸不红气不喘,一座小山似的木头全劈完了。

  她抱起木头往厨房走去,留下坐在地上仍呆若木鸡的卫尚云。

  恐怕在她眼中,他变成了个砍柴连斧头都拿不稳,提水水洒一地还会跌倒,软弱无能的男人,他不过生一场病,受了一次重伤。这还是第一次威镇天下的第一神捕被当成无用无能的病猫。

  总有一天他会证明他不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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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人静,虫鸣蛙叫,还有“啪——”的巨响回荡在寂静的夜空。

  “桂姊,你相公还在劈柴呀,他不会累吗?你要不要叫他先歇息一下来吃饭?”李宁宣酒足饭饱后打个嗝,下巴努了努窗外的笨蛋。

  “叫过了。”白桂蹙眉,不懂面子真的比肚子还重要吗?晕黄的油灯投射窗外,笼罩着汗水淋漓的他。“他说吃的用的都是花我们的,欠我们太多,他觉得过意不去,所以想找些事做。”

  “别管他了,他爱做就让他做。”小明细嚼慢咽。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娘对卫尚云的关注比他还多。

  “我们留一些饭菜给他吧。”白桂装盛一大碗的剩菜剩饭置入残有余温的灶炉里,盖上锅盖保温。

  “桂姊,我先去睡了。”李宁宣打了个呵欠,“他那么拚命干么,不会劈柴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没见过那么固执的男人。”说着,她离开厨房。

  “小明,你也去睡吧,碗筷我来收。”

  小明点点头,“娘,你也早点睡。”转身离去。

  窗外星光点点,而他汗流浃背的劈柴,衣服都湿透了,晚风吹来透寒沁骨,他干脆脱掉了上衣打赤膊。

  白桂信步走出厨房,来到后院,不发一语的蹲着看他。

  沐浴月光下的他黝黑高大的形成一个巨大阴影,黑眸炯亮如炬几乎比星子还耀眼,庞大刚猛的体格就像森林里的黑熊。

  瞧他心无旁骛的专注神情,她心里产生迷惘,到底是什么信念驱动他那么执着?不会做家务并不丢脸呀,她又没叫他做!那他到底坚持些什么?她开始对他这个人产生好奇。

  “你在看什么?”卫尚云支着斧头歇息。

  白桂收神,她这才发觉自己竟盯着一个男人猛瞧,忙清清喉咙神色自若的道:“谢谢你把我们家的柴都劈好了,我们可以用到明年冬天。”

  “这没什么,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光劈柴一下比在武馆教导学徒们打一天的拳还累。

  他发觉平常他没注意的家务粗活也可以是锻炼身体的方式,伤重躺在床上太久,久到他觉得身体都生锈了。

  “我是来告诉你锅子里,我有留饭菜给你。”他怎么猛盯着她?该不会发现她偷窥他?白桂不自在的脸发热。

  “谢谢。”

  “没其他事,你忙你的吧!”她慌忙的起身离去。

  “等下。”白桂转头,他指了指她嘴角,“你这里有菜渣。”

  她下意识的伸手去抹。“还有吗?”原来他盯着她是因为她脸脏了。尴尬的红潮扑上她两颊。

  “别动,我帮你。”冷不防他手伸来,她心脏卜通的漏跳一拍。

  粗糙的指腹如羽毛拂过她嘴角时,她心脏险些撞出胸口。

  他对她施了什么法术?为何她无法控制自己的心跳?胸口剧烈起伏,连呼吸也变得急促,这是从没有过的病症。

  白桂怔忡的张大了眼,直勾勾的望着夜空下黝黑粗扩的他,不知何时站在她面前,与她四目对视。

  毫无预警的他手指滑到她下颚托起,他强而有力的大掌扣住她的腰,她感觉整个人被提高,不得不踮起脚尖,突然眼前被黑影挡住,出现他放大的脸,她才想开口问他想干么,嘴即被灼热的物体给占据!

  白桂震愕得杏眸圆睁,他的嘴在她嘴上磨蹭,就像小朱或阿牛有时会对她做的事,可是它们只会伸出舌头替她洗脸,可不会偷袭她的唇!

  他早就想这么做了,日日望着她那娇嫩欲滴的红唇,他压抑不住的欲望在体内奔腾。

  从来没有姑娘能撩拨得让他失控,就算是深谙男女情欢的青楼名妓的碰触,他也无动于衷,几乎让那些妓女以为他是和尚。

  他的舌乘机钻入她口中,恣意的吸吮她嘴里的香津蜜液。

  白桂感受他正啮咬她细致的唇瓣,他的舌尖在她唇上游移就像火烫的箭,她呼吸充斥着他清爽的男性体味,还带着木屑青草的气息,而他炽热的身体正隔着单薄的衣服熨烫她的肌肤,阳刚壮硕的他给她前所未有的压迫感。她终于意识到男与女先天上的不同。

  他的力量大她好多,而且他太靠近了!

  白桂不自觉的抬起手抵着他的胸膛,掌心下是光滑平坦泛着湿意的虬实肌肉,刚硬如铁又柔润如丝,好像昂贵的上好丝绸令人爱不释手。真好摸,这也许就是小宣为何说他不错的地方吧?可惜丝绸上面沾染了些刺刺的木屑,让她情不自禁的替他拨掉。

  忽然一个深沉的抽气声响起,他的喘息变得急促,宛若蝶翼轻触着的吻突然变成饥渴欲求,他的舌急切的掠夺她的嘴,狂野的吻仿佛要抽尽她肺中的空气。

  她的头好晕,整个人的力气也像被他抽光了。就在她以为要窒息时,他放开了她的唇。

  他气息不稳,心跳如擂鼓。该死的她竟让他失控得想吃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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