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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你相约在前世  第6页    作者:凌筑

  看小云那一脸殷切期盼,洛云扬心中实在不忍拒绝,勉强露出一个微笑算是应允。其实他什么时候能够离开他也不晓得,未来的前途可说是茫茫一片,仍是个末知数。

  第四章

  洛云扬在平南王府众人的祝福声中踏上婚嫁之途!

  此去霍府打从长江沿江而上经汉水转陆路再由襄阳城直至河南省境,汴京附近的河南俗称西京,霍府即位于西京郊外。

  沿途风光明媚,江南美景尽收眼底。

  有山有水,可以坐船、坐马车页是过瘾极了,再加上洛云扬一想到他也可能在沿途中找寻到回到未来的方法他就乐不可支。

  可惜的是在英国他好歹也算是马术俱乐部会员之一,而在这遇上霍西郎这北京牛顽灵不通、食古不化,想借骑一下这家伙的旋风宝马,这家伙连甩都不甩,甚至还来一段长篇大论,义正辞严的说女孩子不可以骑马!

  他哪算女孩子呀!洛云扬心里不服地想着。

  唉!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真是可惜,可惜了这雄赳赳、气昂昂,肌肉结实的良驹,没有骑上一骑真枉费来前世一遭,于是他打定主意只要这位老兄不注意就要偷黑旋风。“香儿,此去霍府乃需七日,路途遥远,如果累了就进马车歇息。别逞强。”

  霍西郎策马放慢速度随侍在马车旁。

  洛云扬心里对这家伙的情深义重、款款柔情深感抱歉,因为他不是骆云杳,但倒觉得霍西郎是一个可以交往的明友。

  洛云扬由于初来乍到这年代,对每个事物都觉得新奇,所以不愿拘泥古代女子须遵从三从四德的束缚,与车夫——霍家家仆“东叔”坐在车头,摇晃莲足,对外人讶异的目光都不引以为意。

  幸好霍西郎早在以前就习惯这骄蛮郡主不顾世俗的大胆作风,也就见怪不怪了。

  “累了的话就跟东叔说一声。”霍西郎怕马车颠簸,骆云香会晕,于是不厌其烦地叮咛着。

  洛云扬颔首致意,生疏的很。

  东叔,霍府的护院师父之一,听霍西郎对他的敬重称呼,可见得他并非单纯只是个车夫,洛云扬竟凭着律师的头脑推理了起来。

  霍西郎不喜欢骆云香对他如此生疏,虽然不敢冀望失去记忆的她能恢复以住两人浓情蜜意的情景,但至少也维持前日初见时那样称兄道弟的感觉。

  “我……我不介意你……叫我赛门。”霍西郎示好地说着。

  “嗯!”洛云扬侧头打量这说话结巴的家伙就是那一脸严肃,不苟言笑带兵千万的将军吗?“为什么?”

  “不为什么,若你觉得叫的顺口的话……。”他无所谓地淡淡一笑。

  这一笑,洛云扬不禁在心中赞叹着,哇!这个酷哥不笑则已,一笑真迷人,犹胜赛门的魅力。

  洛云扬耸耸肩表示不反对,反正一路行来没人说话也闷的很,小云一上马车就在里面呼呼大睡;而东叔只是沉默地驾马车,不吭一声,说话的对象只有他啰!

  霍西郎没想到堂堂的未婚夫竟落得勉强成为聊天的对象而已。

  “待会儿到渡河口前,我们先找家客栈落脚,明天再渡江。”

  客栈?渡江?洛云扬光听这两个名词眼睛一亮,武侠小说她也看了不少,内心颇向往武侠小说世界中的锦绣山河,但电视武侠连续剧却演的好假,令他大叹不能窥其原貌,如今得偿所愿,不好好去游览一番,枉费他牺牲色相到前世来这么一遭。

  想着,想着洛云扬忍不住傻笑起来。

  那种仰天痴呆样说有多蠢就有多蠢,还会流着口水呢!

  连坐在一旁的东叔都大叹:少爷真要娶此人做新娘吗?

  细草微风岸,危樯独夜舟。

  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

  名岂文章着?官应老病休。

  飘飘何所似?天地一沙鸥。

  傍晚前一行人在九江附近靠河岸的渔江镇落脚。为避开大城市的繁杂人群,他们专选偏僻路径。

  用过晚膳后,洛云扬独自步出渔村,沿着河边小路临江远眺,初秋,江面雾气仍重,看不见对岸。江岸停了几艘小舟在江面飘忽不定,令他忽然想起杜甫这首旅夜书怀,心中一片怅然——他这孤魂飘飘欲何往之,犹如天地一沙鸥罢了!

  愁才上心头,泪腺发达的女儿身即掉下眼泪。他连忙拭去眼角泪珠。最近动不动就流泪,简直像个女孩,真是太丢脸了,他深深呼一口气。

  正值夏末秋初,一首“早寒有怀”的诗,不正契合他目前的心境,于是缓缓地吟上口:

  木落雁南渡,北风江山寒。

  我家襄水曲,遥隔楚云端。

  乡泪客中尽…….孤帆天际看……身后一个朗声顺口接下去——是霍西郎。

  迷津欲有问,千海又漫漫。

  霍西郎见她独自外出漫步于江边,也跟了上来。担心江岸风寒露重,为她带了一件披风替她披上,“我们才走了一天多一夜,还没有到襄阳城就想家啦!”

  没错,洛云扬的确想家,想在二十世纪的家和亲人——云菲不知过的如何,是否又失恋了;姑妈年纪大了,不知道是否能承受他离开人世,还有赛门……想到这家伙眼中却浮现另一个影子霍西郎,他不禁悲从中来。

  “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我怕你到时候会后悔。”情用的太深,当失去时那种悲痛,个中滋味谁能了解,这也就是堂堂男子汉洛云扬不敢轻放感情的原因;更何况在他心中泛起另一个声音——在遥远的国度有一段未偿的俗缘,去吧!洛云扬!

  去寻找真爱吧。

  霍西郎拨弄她细柔如丝的秀发淡笑道:一当我第一眼见到你,我就不自主地爱上你,我要定你了。云香,你是我今生今世的新娘,也是唯一的。”

  听着他款款诉情,洛云扬真希望自己就是骆云香,天哪!心中竟有些嫉妒这个魂已飞去的躯壳。

  “如果我说我不是骆云香你信不信?”洛云扬突然有股想把真相说出的冲动。

  “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你就是你,我只想与你长相厮守。”霍西郎深情地凝视她。

  这一凝视,堵住了洛云扬原本想说出的话,他只好无奈地偏过头。

  偏偏霍西郎没放过她,轻抬她的下颚,缓缓地印上自己的唇,印上自己的心。

  一时天昏地暗,洛云扬不晓得霍西郎的唇有如此大的魔力,竟令他脑袋昏沉沉的。

  整整两秒钟,他突然想起他是男生,不是同性恋,怎会……赶紧推开霍西郎,转身逃开,让两人之间隔十步远。上帝呀!他竟然对这吻回味不已。

  为抚平自己不稳的情绪,洛云扬连忙武装自己气息不稳的说:“为什么要吻我?”

  “这还需要问吗?”霍西郎依旧是柔情凝眸。

  “My  God!我是男……。”洛云扬突然想起他是男生,但顿了一下,又觉得不对劲,现在连自己都不太敢确定自己的性别了,更何况霍西郎,于是他转口道:

  “你们这保守的社会,不是不兴接吻这一套?”

  瞧她双颊红如火,霍西郎淡淡一笑,看来她并不是没感觉。

  “你若看见大内收藏的春宫图,你就知道嘴对嘴是很平常。”

  春宫图!?啊!洛云扬想起来了——就是描绘男女性趣的图画。哎呀!以前自己也曾想偷窥。这个家伙一定看过,才会如此大胆。想到这他心中有些生气,也不晓得为什么?

  “你看过,对不对?”洛云扬斜睨霍西郎一眼,非要这家伙说实话。

  霍西郎好笑地瞧她忽变的容颜:“你生气啦!”完全忘了春宫图藏放大内,世人怎能一窥其貌,就连她也是小时候瞧见皇上有时拿出来欣赏,不小心瞄到的,所以堂堂平南郡主又怎可能知道它上面绘的是什么。

  “小女子哪敢生气,只是那种画多看无益,而且伤身伤眼睛,到时眼睛长了针眼可别怪我没提醒你。”洛云扬没好气地顶了回去。

  霍西郎闻言,差一点笑出来,不过,憋笑的表情像极了红龟;更不敢开口。怕一张嘴会泄了底。

  “少爷!”东叔见他们都外出也随后跟出来,却看见这种情景,他愣楞地不知该不该打扰。“呃……我和船家说好了,三天行程,他们会送我们至武昌。”

  坐船?要坐船了?洛云扬一想到新奇的事,就将刚才的不愉快忘得一干二净。

  “东叔,我们是不是要坐那种木制的船?”洛云扬朝江岸一指。

  船是木制的没错,却不是岸边那种小舟,东叔这下被问倒了,不知该如何回答。

  洛云扬开心地自顾自地道:“这种船真的能载人,不会沉吗?以前小说上常说一叶扁舟、渡船什么的,原来是这样子,不知道会不会淹水?”他好奇地向前探看。

  霍西郎忍不住大笑不已,而东叔则一头雾水,不过,这是他自平南郡主昏迷那一天起第一次看见少爷开怀大笑,真不明白这小妮子有何魔力,他只晓得这小妮子说话颠三倒四,没有半点规矩,根本不是什么名门闺秀,倒像个山野来的野丫头。

  真不知道少爷怎会喜欢这种野丫头。

  一路行来,骆云香间了许多奇怪的问题,像是她看见江中的渔舟也会忍不住惊呼,害得船上渔夫都一怔一怔,连大鱼漏网了都还不晓得。

  瞧骆云香一副天真、烂漫的表情,霍西郎不知该笑还是该哭。她根本忘了他这人的存在似的,对所有的事物都好奇,偏偏对这个未婚夫不闻不问,真怀念从前在临安初遇的情景。

  想着想着,霍西郎脸上不自觉荡漾些许笑意。

  当阳光自霍西郎身后升起泛起光晕,再加那一抹笑容真像个天使,而且脸上还有两个小酒窝,可爱极了。洛云扬看痴了,不禁脱口而出。“你笑什么?”

  云香总算注意到我了。这一路上除了昨夜欢叙,其它时候她根本把自己当是隐形人似的,害他郁卒了好一会儿。

  “我想起从前的事!”霍西郎满脸甜蜜地说着。

  他话未说完,洛云扬即插嘴:“是骆……我跟你的事吗?”差一点又泄底了。

  “你忘了?”霍西郎眼底闪过一缕忧伤。

  “是啊!”这不是洛云扬的回答,是刚从船舱内钻出的小云。“我家小姐什么都忘了,她得了失意症,就连霍公子,她都不记得了,你的事还是我跟她提的呢?”

  临安临江县。

  “大胆刁民,你难通不知道此乃袁州刺史曹大人的游船吗?”一名态度傲慢的卫兵站在船头对一艘挡道的渔船怒斥道。“还不快让路?”

  “小云,是哪个疯狗在乱吠。”一声清脆了亮的声音从渔船中的破遮棚中传出。

  骆云香故意讲那么大声就是要气死人。

  “公于爷,我们绕道走吧!这条河可是袁州大人的管辖范围呀!”摇橹的渔夫拚命撑着桨,想快点让道,免得吃上官司,偏偏船上那两位少爷不知天高地厚,口出秽言。真后悔为了贪图那几文铜钱而放着好好的补鱼工作不去干活,无聊跑来游河,还载了两名煞星。

  “老伯,怕什么?天大的事有我们家小……公子爷顶着呢!”这时小云从遮棚中踱了出来,自傲地拍拍胸脯,却差一点说溜了嘴。

  天知道!她们主仆二人可是女扮男装偷溜出来。

  这时骆云香也悠哉持着摇扇步出遮棚,用摇扇敲一下小云的头,斜睨了她一眼,口中却朝老伯作揖笑道:“老伯,您别担心,有事我自含承担。”

  渔夫感激地朝这位温文儒雅的公子点点头,也顺势在他身上溜了一圈,这公子爷不但有礼貌而且知书达礼,只是有些……娘娘腔,脂粉味重了些。

  渔夫可是心领公子爷的好意,不过民不与官争,免得殃及无辜,他可是上有八十高龄老母,下有两个嗷嗷待哺的孩子。

  那卫兵一见口出狂言的家伙出来了,怒吼一声:“大胆狂徒,还不让道,否则轻则罚银了事;重则将治你口出秽言、挡道之罪。”

  骆云香冷眼地上下打量那卫兵,毫无惧意,“你是什么人?刺史大人吗?还是哪位鼎鼎大名的官爷,你凭什么资格乱判别人的罪。何况本姑……本少爷还想判你一个欺侮善良百姓的罪!”纤纤玉手持扇朝卫兵一指,颇具威势。

  突然一阵大笑从华丽的游船申传出:“哈……,好一个欺侮善良百姓的罪。”

  一个挺着弥勒佛肚皮、身穿一袭青袍马挂的官吏朗笑地从船舱中走出来:身后伴随一个身着红袍长挂的官吏——瘦高的中年人,一对豆子眼、扁鼻、八字胡。

  青袍官吏回身对红袍官吏道:“曹老。你在州郡内可识得此人?”

  “贾老,你爱说笑,我们这个郡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管理起来也是不太容易,而且要认识所有的普通老百姓是不可能的。”红袍中年人口气中流露出不屑的语气。

  “曹老,你别抱怨了,你这袁州可比我那秦州好太多了,地广物丰。哪家我在秦州那么偏远,五谷不丰,又要随时担心番邦来犯。”说着还故作姿态叹一口气。

  原来一个是袁州刺史曹隽才,一个是秦川太守贾忠义,两个都是一伙,也都不是什么好官。骆云香凭这第一眼的感觉就已判断这两位官爷都是欺压百姓,作威作福惯了的恶官,于是冷冷作揖道:

  “两位官爷.今儿个是来游玩,抑是办公?若是为公,草民理应让道,若是游玩,大家都是欣赏沿岸美好风光何必强人之所难?更何况此河虽在袁州刺史曹大人管辖内,但非大人所有吧?”

  这话一出,可真难倒了平日下达命令惯了的两位大人,这话要是答个不好可是欺君罔上的死罪,谁敢说天子的江山为自己所有呢?

  曹大人万万没想到这位俊美的公子爷如此刁蛮,尴尬一笑。“这当然。任何人都知天下乃皇上所有。”他刻意朝天作一揖以示恭敬,才转向装扮风流倜傥的骆云香笑道:“这位公子相貌堂堂,一表人才,不知能否告知尊姓大名?”

  骆云香瞧曹隽才一副皮笑肉不笑的假好心就觉得恶心,也假笑道:“哪里,曹大人见笑了,在下区区名号难登大雅之堂,说了只怕您见笑”打哈哈的功夫她也不差。

  贾大人欣赏骆云香的胆识和才情,于是含笑道:“既然公子不肯告知姓名,那上船一叙如何?相逢自是有缘。”

  “不可!不可!”骆云香举起纤纤玉指摇晃道:“我怕上了船(贼窝),若管不住口舌,届时得罪了两位官爷可就天大的不好了。”

  骆云香一席话引来小云的窃笑,她斜瞪一眼,只有口型说道:闭嘴!“何况岸将至,我们主仆就要离去。”

  骆云香这话说得很婉转却非常不给两位大人面子,而曹大人更是脸上无光。

  那名傲慢的卫兵见状又开始发飙。“大胆,我们大人给你面了你不赏光便罢,还口出狂言,敬酒不吃吃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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