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说话客气点,什么婆娘的?”沛琳瞪着他,又对着杨少怀说“你就是他们的老大吧?我说你应该好好的管教管教他们,当街欺负良家妇女算什么英雄好汉?你们就只会欺负女人吗?”
“沛琳———”语双拉拉她。
杨少怀有趣地看看她俩,似笑非笑地说“小姐我的朋友讲话不礼貌,我代他们向你道歉,他们的确不是正人君子,但你这种撞了车就跑的行为,恐怕也不够光明磊落吧?”
“你!”沛琳涨红了脸而旁边的语双一亘拉她。
“沛琳,算了!”语双的眼光和杨少怀接个正着,她很好奇,这人真的是“老大”吗?他浑身一点地痞流氓的味道都没有,穿着轻松的名牌子休闲服,高雅斯文的气质倒还更像个青年才俊。也许现在的“老大”都是这样吧?语双胡思乱想着。
“啐!今天算本姑奶奶心情好,不跟你们计较下次别让我再看见你们欺负女人!”沛琳仍不甘示弱地丢下一串话,才拉起语双的手.“我们走!”
杨少怀转向胖子说“没事了,你们进去吧。你们老大喝醉了,快去照顾他,顺便提醒他汐止那块工地后天开工,到时就有劳大家帮忙了。”
“这……”胖子低下头说“杨老大,对不起.又给你惹麻烦了。你这么照顾我们我还……”
杨少怀笑着拍拍他的肩,“有跟人家打架的体力.不如拿出精神好好干,到时完工奖金少不了你们的。还有,别再叫我杨老大了,小心被你们老大听到,还以为我要“篡位”哪天就把我做了呢!”他打趣道。
胖子又向他鞠个躬,才吆喝大家,“走走走,大家回去,”
他们走后,杨少怀若有所思地看着那被撞凹的保险杆,他又想起那双单纯、澄净如孩童般的眼神。那么一个艳光四射、娇媚动人的女郎,打扮得跟“捞女”没什么两样,她怎么能保有那么清纯的眼神呢?最重要的是,那眼神让他觉得似曾相识,他似乎在哪里也看过这么一对眼神……杨少怀努力思索着……
***
一身简洁俐落的套装,杜语双匆忙而紧张地冲进“布雷斯”室内设计公司。今天是她上班的第一天,她一心想给人一个好印象但昨天太晚睡,以致早上起晚了,本来就贫血的她益见睑色苍白,还花了好一番工夫才将它掩饰好。都要怪昨晚那突发事件啦!扰乱她心情之外,还听沛琳叨念了一晚,害得她差点迟到了。
她一进公司,翟经理立刻迎上来,当初就是他到学校找语双面谈的。“杜小姐,你来啦!来来来我先带你认识环境。这位是资深工程师罗先生,这位是绘图室的马小姐……这是我们新来的设计师杜语双小姐,她将先担任杨总的特别助理。”
语双一一握手寒暄后!翟经理带她进入一间办公室。
“这是你和另外一位设计师任萍的办公室,待会儿你就可以看到她了,旁边直通总经理办公室。开始任萍会先带着你四处实习,等到你可以独立作业后,公司就会让你自己完成Case……”
这时总机小姐广播道——
“翟经理请接三线电话。”
“我回办公室接电话你先整理一下自己的办公桌!看看桌上的资料。”翟建群匆忙地说。
“好!”语双在自己的桌前坐下来,这家公司真不错,连办公桌椅都是经过特别设计的,整个空间充满“自己的语言”,或许这也是室内设计公司要给外人的第一形象吧!
她正想整理桌面时,却一眼瞥见窗外有个人正大摇大摆地走过来。天哪!竟是昨天那个“老大”!杜语双大惊失色,这家伙真是无法无天,光于化日之下竟敢公然来“寻仇”?!情急之下,她立刻抽了两只最厚重的档案夹躲在门边,等到那人一开门,她立刻——
“哎哟!”杨少怀惨叫,“你做什么啊?”
“那你又来干什么?”杜语双疾言厉色道,又扬起一个更厚重的档案夹,“这里是私人公司,你竟然胆敢闯进来闹事!还有,你真是不要脸!不守信用!昨天晚上你不是说没事了吗?为什么又偷偷跟踪我!你真是无耻下流,算什么英雄好汉?滚!快滚出去!”
“你!疯婆娘,你神经病哪?”杨少怀抱着肿起来的头。
这时,翟经理和一票人也闻声赶过来。
“什么事?什么事?发生了什么事——哎哟!杨总,你怎么啦?头上肿了个大包了!快快!快拿医药箱过来!”
杨总?杜语双愕然地瞪着他。
“这疯婆娘是谁?她是怎么进来的?”杨少怀抚着头上的大包,龇牙咧嘴地问。
翟经理奇怪地看看他俩。“她是杜语双啊,今天才来报到的,是你的特别助理啊!”
“我的特别助理?她差点要了我的命!”
“杜小姐,你没事砸杨总干吗?”翟经理更加奇怪地看着她。
“我……我以为他是坏人嘛!”语双尴尬地解释,“谁教他鬼鬼祟崇的。”
“我鬼鬼祟祟?”杨少怀眼睛瞪得大如牛眼。“翟叔,你倒给我说清楚,你是打哪给我找来这个疯女人的?还要她当我的特别助理?我看我早晚会死在她手里。你难道不知道吗?她其实是个捞……”
“你住口!”杜语双跳到他面前,手指着他鼻子破口大骂“我警告你你不要血口喷人,你以为你是什么臭总经理就神气啊,说穿了也不过是个耍流氓的黑社会老大罢了!你瘪三!你卑鄙无耻!下流龌龊!你……”
“杜小姐!杜小姐!”翟经理急急地拉住她。
全办公室的人都围在门口看着新来的女设计师破口大骂总经理,而杨少怀脸色铁青得像是快爆发了。
这时一名长发及腰的漂亮女子冲进来,“总经理,你怎么了?”
“任萍,你来得正好!”翟经理如看到了救星般。“快扶杨总进去包扎,医药箱在这。”
任萍回头凌厉地扫了语双一眼,看得语双全身不寒而栗.
“翟叔,请你过来一下!”杨少怀在关起总经理室的门前,不忘扯开喉嘴大喊。
语双瞪着那扇被“砰”一声关起的门,不禁咬紧下唇,心想!完了完了!这份工作砸锅了。
“翟叔,你说她是谁?你怎么会找这种人来给我?”杨少怀两道浓眉纠结在一起,这个疯子打得他头痛死了!
“总经理是你自己指名要找她的啊!”翟建君一脸无辜地说.“是你看到了她的实习作品,要我去学校找她谈的啊”
“她?她就是那个辅大的学生?”
“没错就是杜语双!你还说这种人才要快点下手别给别家抢了去。”
“她啊?”杨少怀喃喃自语,“真是——人不可貌相。”那对熟悉的眼神又再度困惑他。“好吧!你叫她进来吧!”
“总经理你还要用这个人?”任萍不敢置信,“她这么没教养,来公司就大闹!你……”“嗯……她的设计理念很特别,这种人才我们不能让她流到别家去。”杨少怀请了个连自己都觉得牵强的理由。
另一方面,杜语双早就收拾好散落在地上的档案夹,她走到大门口对一脸“伯怕”的总机小姐说“麻烦你待会儿跟翟经理说我先走了。”她自知是不可能再待下去了。
然而,她正伸手按电梯时,翟经理忽然跑过来急喊“杜小姐!杜小姐!你干吗?你要去哪里?”
“对不起,翟经理,给你带来麻烦了。”语双歉然的说“我知道我还是离开贵公司比较好。”
“你说什么傻话?”翟经理替她关上已升上的电梯。“总经理要见你!快来吧!”
“他要见我?”
第二章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还要用我?”杜语双毫不畏惧地迎视杨少怀的视线。
“合约上规定,你至少要在“布雷斯”工作满两年,”杨少怀好整以暇地点起烟。“我想不论你或我都不愿意违约吧。”
“我不在乎那份合约。”语双冷冷的说,“如果贵公司不想聘用我,我也不会告你们的。”
“你怕啦?”杨少怀邪邪地看着她。“你是怕在我这“杨老大”手下做事呢?还是怕你那三脚猫本事没法在“布雷斯”混下去啊?”
“我怕你?”杜语双涨红了脸。“笑话!我管你是什么黑社会的龙头老大还是黑道大哥!今天我杜语双凭自己的真材实学出来做事,到哪里都是行得正、坐得直,我可不做什么偷鸡摸狗、尽会欺负老幼妇孺的小人行为。”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我怕你干吗?!”
“那很好既然你这么有骨气,就展现给我看看你有多少真材实学.希望你争气一点!别还没满三个月的试用期就给踢出去了!”杨少怀更加玩味地盯着她.
“你放心,杨、总、经、理!”杜语双一字一字地迸出。“我这个人争气得很,你还是看好你自己吧,但愿你那时候还能活着看我大展身手!”
***
香槟色的跑车驰骋在夜色下,车上除了薰衣草香的芳香剂外,还充斥着任萍最喜欢的那只浓郁的毒药香水味她修长的小腿伸展在窄裙下,眼光却若有似无地飘向驾驶座上。
“为了接这个Case,害你陪我加班到这么晚,真不好意思”杨少怀说。
只要能得到你,无论要多久我都会等下去的,任萍默默地想,然后淡淡一笑“没什么,这是我分内的工作。对了,今夭你不在办公室时,干妈打电话来找你.”任萍口中的干妈就是杨少怀的母亲,杨少怀独自回台湾创业,家人全定居在美国费城。
“我妈找我干吗?”杨少怀锁起浓眉.
“这———我也不太清楚。”任萍很聪明地避开不笞。“大概是想问问你最近怎么样?你晚上回个电话给她吧!”
杨少怀的眉头更加紧锁,他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妈妈一定是又跟老爸吵架才会打电话来向儿子诉苦。杨少怀真不明白,爸妈吵了二十几年还在吵什么?干脆离婚算了!他其实根同情父亲的,因为每次挑起战火、吵得翻天覆地的总是妈妈。
车子到了任萍的住处她善意地眼光凝住她,“要不要上来坐一坐?”
“太晚了,不太方便。”他避开她的视线。“你早点休息吧!”他早已明白任萍对自己的心意,但他无法接受.杨少怀心下很清楚,自己对任萍的感觉水远只有一份兄妹之情罢了!
杨少怀拐个弯驶入巷子内,忽然,说时迟那时快,一辆电单车对他亘冲而来,他吓得方向盘立刻一转——“砰”!车子撞到墙角,电单车摔到在地!
他立刻跳下车,一把扶起地上的女孩。“小妹妹!小妹妹!你没事吧?”杨少怀觉得自己应该去算个八字或测个流年什么的,看看最近是不是犯冲——先是昨天晚上车子被撞到,然后今天早上无缘无故被“毒打”一顿现在又被一个小女孩吓得开车去撞墙!
“哎哟!我脚好痛膝盖都破皮了啦!”杜语翎惨叫着。
“你开车没长眼睛啊!对着我冲过来做什么?”
“小妹妹,这是单行道.是你对着我冲过来才对!”杨少怀捺着性子道。
“我不管啦!是你害我摔到地上,是你害我脚流血的啦!”语翎耍赖了。
杨少怀叹了口气,认了认了!他认栽了!
他扶起杜语翎。“走吧!”
“走去哪里?”
“去医院啊!你脚上的伤要好好消毒包扎一下。”
“那———电单车呢?”
“先放这吧!”杨少怀看看电单车,还好,没有什么损伤。“这车是你的吗?”他狐疑地问。
“是……朋友的!他借我骑的……”杜语翎低下头道。
“那你满十八岁了吗?你没有驾驶执照对不对?”他开始觉得事态严重了。
“谁说的!我两个礼拜前就满十八岁了。”
杜语翎大声辩道,“驾驶执照……是还没去考。”
“你……”杨少怀摇摇头。“你这样不行的!无照骑车是很危险的!你知不知道,尤其是在台北市———算了!先去处理你的伤口吧。”
***
骆风大哥:
今天是我上班的第一天……怎么说呢?我的老板是个黑社会老大,而且我一上班就打了他一顿,还大吵一架……我也搞不清楚事情怎么会这样子……
语双瞪着信纸,顺手一撕,又把它扔进垃圾桶内。他想,自己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总不能凡事都求助骆风哥哥吧!
她看着挂钟,奇怪,快十一点了,语翎怎么还不回来?她来台北工作时,语翎死求活求的也要跟上来,说是要来台北补习考大学,她帮语翎找了家补习班,就是不知道她有没有好好去念。
语双正担心时,听到铁门“砰”—声被推开了。
“语翎,你脚怎么了?”
“没事啦!”语翎一拐一拐地走进来.“上楼梯时不小心滑了一跤,已经敷过药了。”
“跌得这么严重?坐下来让我看看。”
“姊,真的没事啦!”语翎急急地朝卧房走。“念书念得很累,我要睡觉了。”
“语翎……”她已把门关上,语双觉得好奇怿,今天的语翎似乎一脸神秘兮兮,还急急忙忙“逃”回房似的。
坐在床沿上,语翎怔怔地抚着伤口发呆,她由长裤口袋夷极为小心地掏出一张纸,那是在医院时,杨少怀问她可有家人照顾她,语翎骗他是一个人在台北,杨少怀放心不下遂写了名字与家里的电话给她。
“一个女孩子在外面要小心一点。”他关怀地说:“有什么困难的话可以来找我,千万不安再无照骑车了。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啊?我啊……”语翎眼珠一转,“叫我小翎好了,大家都这么叫我的。”
她轻抚着纸片,心想,他的眼神好温柔、好温柔,他是这么的关心她,呵护她,在他的身边,语翎第一次感觉到完全被捧在手心的感觉,而从小爸妈眼里就只有姊姊,她只是配角而已……最重要的是,他是一个那么好看、那么断文的男人,一个真正成熟的男人!跟以前她念高中时,那群死缠她的毛头小子完全不一样……
***
杨少怀一加到家,立刻打电话回费城家里。
“哈罗,找哪位?”是妹妹雪伦那嗲劲十足的声音。
“疯丫头,这个时候你怎么在家?”
“二哥?!”杨雪伦尖叫,“是你啊!你坏死了、贼死了、讨厌死了!你最没良心了,都不爱我、不想我、不要你的小雪儿了!这么久也没打电话回来,你这死没天良的,你的良心被狗吃掉啦……”
“好好好!杨雪伦小姐!”杨少怀按住头皮。“麻烦你搞清楚我是你哥,不是你男朋友,请你别把那套“嗲功’用在我身上好吗?对了,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