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雅菁点点头。“他是个很有名的歌星呢。”话落,朝门口瞄了一眼,压低声量:“老姊很有明星缘吧?”未了还扬扬眉毛。
于健名立刻戴上老花眼镜,仔细将电视上的人看个清楚,一会才缓缓地说:“本人好像比电视上好看。”
“因为透过镜头无法完全捕捉到他的魅力和气质。”于雅菁因为参加学校的摄影社,所以对这方面颇有见解。
林秀枝点点头,突然想起一件事。“他真的叫阿哲吗?”
于雅菁点头。“古大哥本名叫古希哲,艺名才叫古挚崴。”
“这样啊。”林秀枝点头。这几天以来古挚崴一直相当沉默寡言,害她以为是“庄下囝仔”比较“古意”。无视家人的议论纷纷,于郁锳悄悄地走进客厅,然后回到房间,总觉得心口有种沉甸甸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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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影棚的化妆间里~
萧雁妮紧抿朱唇,一双美目透出无限的怒意,敌视着面前三个打扮得妖娇,但名气不甚响亮的女演员。
“这下可好了吧,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结果……”右边一头长发染成棕红色,身着朱红紧身洋装的女子说,末了逞嘴角一撇,似是十分不屑。
“肉没吃到,反倒吃了一“坨”鹅大便,好臭、好臭。”中间身材略矮,一头长发挑染成金黄色的女子冷笑数声,话落,逞戏谑地捏起鼻子。
左边一个身着长裤套装,头发削短,嗓音尖锐,以极轻蔑的语气说:“原来所谓的,玉女”就是想趁机吃帅哥的豆腐。”语毕,弯细的眉毛一挑。“和这种不要脸的女人同台演出,真让我们感到颜面无光啊。”
一旁三、四个化妆师静静地看着四侗女演员对恃;这种情形她们见多了,自是见怪不怪了。反正女演员们常常是表面一团和气,私底下却为了谁戏份较多而勾心斗角。
萧雁妮尽管心里气恼,却也不轻易反击,免得来个“对号入座”,更被人挖苦而已。
这时,负责导这部戏的导演怒气冲冲地进来,看见萧雁妮便破口大骂:“都是你假传圣旨,说什么剧本改成你和古挚崴有吻戏,结果编剧组的人说没有这回事,完全是你擅作主张、乱讲话,害我被老板狠刮一顿,还要我登报向古挚崴道歉,你让我颜面扫地,还被老板撤换这出戏的导演资格!你…”导演气得混身颤抖,他原本是打算靠导好这部卡司坚强的单元剧来抬高身价,更想借着古挚崴的经纪人和宣传助理不在身边护驾的机会,迫使古挚崴和萧雁妮来场缠绵的吻戏,这样一来,不但打破了古挚崴不演吻戏的成规,甚至还可自我吹捧一番。
岂料,事情的变化完全不照他的剧本进行,古挚崴不但利用出外景时开溜,甚至还演出失踪记,更糟糕的是唱片公司还透过管道对外放话,使得他偷鸡不着蚀把米,只好将一口怨气出在这个出道不久的玉女新星上。
萧雁妮不甘心他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她身上,强忍泪水出口反驳:“可是,编剧组他们也同意…”
“住口!”导演气得怒吼。“我说是你的错就是你的错,别以为你后台硬我就怕了你,要不是戏已经拍得差不多了,我就把你这个女主角换掉!”话落,怒气冲冲转身就离开。
一旁三个女演员个个面露幸灾乐祸的冷笑。
“啧!啧!好可怜呀,被导演骂得这么难听的女演员,这还是第一个呢。”
“哎呀,你不要再说了,人家可是有靠山的。”
“别再说了、别再说了,免得等会被人家报复。”
萧雁妮再也受不住她们的冷嘲热讽,禁下住发起大小姐脾气:“出去!你们统统给我出去!”语毕,双拳紧握,一张俏脸迅速胀红。
三人突然被她的怒气给吓住了,互视一眼,短发女演员轻哼一声。“出去就出去嘛,有什么了不起的。”一直静默不语的化妆师们也交换个眼神,悄悄地离开了化妆间。
所有的人都离开后,萧雁妮颓然坐在椅子上掩面哭泣。当初若不是爱慕古挚崴,她何苦放着大小姐不做,又不顾家人的反对而踏入演艺圈!?目的只是想利用同是演艺人员的身分接近他,进而和他发展恋情。
哪知,歌手和演员根本就是两个不同的世界,古挚崴虽然也跨足电视圈,但因档期问题,唱片发行后的各种宣传活动,歌友会、巡回演唱,所以他只能接集数较少的单元剧;再者,因焉他是当红偶像歌手,所以女主角的人选,几乎都要名气相当的女演员和他搭档演出。
这次,她好不容易才争取到演出女主角,最后却落得这样的下场。
这时,耳边突然传来轻柔的安慰声:“别哭了,这不像平常的你。”萧雁妮转头看见身后笑容慈爱的谭玫里,忍不住抱住她哭诉。“谭阿姨,他们为什么都把过错推到我头上!这件事也是他们同意的!”
她口中的谭阿姨是少数几个导戏功力受肯定的女导演之一,谭玫里以谅解的语气劝慰她:“不用太伤心,其实大家心知肚明,过错不是全出在你身上,所以常导演才会被骂得那么惨,编剧组也挨训了。”
她拿过面纸替这个涉世未深的女孩擦干泪水,柔声劝着:“我答应过你妈妈要好好照顾你,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她一定很心疼。”
“可是,我…”萧雁妮吸吸鼻子,螓首低垂,小声地说:“我真的很喜欢古挚崴,更想成为他的女朋友。”谭玫里轻叹一口气。“那你入错行了,你应该朝歌坛发展才对。”
“我没有好歌喉。”萧雁妮语带哽咽:“我以前试过好多、好多向他表达爱意的方法,可是所得到的结果都是千篇一律?歌手不能和歌迷谈感爱”;我甚至还自荐要当他的宣傅助理,结果他们竟然说女孩子不可以,一定要男的才行。”她愈想就愈下服气,不禁抱怨:“为什么人家的助理都是女的,他就偏偏要用男助理?这太没道理了。”
谭玫里轻轻一笑。“你应该也听过他以前刚出道时,曾经被恶少杀伤的事吧?”
萧雁妮点头。“我知道,我还带花去探望他,可惜他们不让我进去看他。”
“其实他会受伤也是因为要保护他的宣传助理,后来唱片公司就派给他男助理,以免再发生类似的事件。”
“这有什么好为难的。”萧雁妮知道原委后,嘟起缸唇。“我可以雇用两个身手一流的保镳保护他呀。”谭玫里对她天真的想法感到好笑。
这时,萧雁妮明眸微转,想到一个难题,呐呐地问:“那…那我是不是会被换角?”谭玫里摇头。“不用担心,只是换导演而已,由我来接手,你大可放心。”
“真的啊!”萧雁妮将刚才的不愉快全抛到九霄云外,又是一脸兴奋的笑容。
“这么说,我还是可以和他见面了?可是……”她哀怨地看了谭阿姨一眼,幽怨地说:“他会不会讨厌我,不想再和我演戏了?”
“不会吧,大牌不是个小心眼的男人。”谭玫里笑着说。
“大牌?我觉得他一点都不大牌呀。很少迟到,又不会拿乔,比那些自认为大牌的人还敬业个千百倍呢。”萧雁妮不觉替古挚崴辩驳。
谭玫里忍俊不住轻笑出声。“大牌是他的外号,会叫他大牌是因为他一点都不大牌,听说连唱片公司的老板、职员都是这么叫他的。”话落,脑中浮现一个捉弄她的念头,故作神秘地说:“你想不想和他来一场缠绵的吻戏呀?”
“可以吗?”萧雁妮双眸突然亮了起来。
“吻戏、床戏都可以,但是…”谭玫里吊足了她的胃口,才缓声地说:“要用替身,就是跟在他身边的那个助理。”萧雁妮闻言急声拒绝:“我不要!”语毕,小声地请求着:“那…亲亲脸颊总可以吧?”
“好吧,我再和大牌沟通看看,他应该可以接受才对。”萧雁妮兴奋不已,心里盘算着只要多NG个几次,就可以亲他好几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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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大楼的地下停车场--
于郁锳将一个装满花艺书籍的纸袋放进机车的置物篮里,从置物箱中取出外套穿上。十一月的天气已有初冬的寒意了。
曾彦城步出电梯,远远地就看见那纤细的人影,左右看了一眼,停车场内没有几个人,且都不是事务所的职员,略加思索便朝她走过去。“于小姐。”
于郁锳刚将车子推到通道,正想将钥匙插进孔中,回头看见英俊潇洒的上司,愣了一下,微笑礼貌地问:“有事吗?”
曾彦城见她如此端庄大方的气质,更是欣赏、心动,遂绽露一抹自信迷人的浅笑问:“我能否请你喝杯咖啡?”于郁锳呆视他数秒,双颊轻泛嫣红,微笑婉拒:“对不起,我今天要去还书。”
曾彦城虽然微微感到失望,但也不急着放弃,只要她还在这里上班,机会还是存在的。“那下次吧。”
于郁锳不置可否,只是轻轻道声再见,然后跨上她的小绵羊快速离开停车场。
曾彦城站在原地目送她离去。好个乖巧的女孩,就连拒绝也是那么含蓄委婉,让人一点也没有碰钉子的恼怒感。仃足片刻,转身走向他的车子,发动引擎驶离停车场。
于郁锳在回家的路上,脑中想的是刚才曾彦城的无端邀请,虽然隐约明白他的用意,但她知道和上司之间不可能舍有什么的,所以还是不要给他希望,免得让自己不自觉陷入绝境中。
这几天,她感到情绪相当低落,至于是什么原因,她自己也抓下着头绪。是因为还无法从失恋的挫败中站起来?还是因为那个人给了自己希望,即又让她期待落空?
“我回来了。”正在做手工的林秀枝闻言立刻兴奋地说:“你今天怎么这么晚回来?阿哲刚才打电话来,约你七点半在运动公园见面,要你在大门左侧第二个路灯下等他。”
于郁锳霎时呆站在客厅。这是真的吗?他要和自己见面,而且约在人多的运动公园,这……
突然,她脑中出现一个画面。当古挚崴出现时,所有的人蜂拥而至,而她别被人潮从他身边挤开,最后被他疯狂的歌迷踩得全身都是脚印,倒在地上没人理。多么可怕的画面呀。
可是,她虽然害怕受伤害,但仍然有一丝的期待。
林秀枝见女儿呆呆站在客厅,遂催促着:“站在那里做什么?还不赶快去洗个澡,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去和阿 哲约会。”
“妈。”于郁锳被母亲催促得俏脸飞红。“你就是爱乱说话,他…他也许不是那个意思。”
“唉呀,我不会看走眼的,阿哲一看就知道是“古意囝仔”。”林秀枝将完成的手工成品收进箱子里。“我现在就去煮饭,等会你吃过晚饭就可以出门了。”
于郁锳看母亲匆匆走进厨房,好像她要和古挚崴见面是件马虎不得的大事般,真不知母亲到底凭哪点断定他是个“古意囝仔”,也许就是长辈的智慧和经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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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运动公园相当热闹,是饭后散步的好地方。篮球场上,十余个国、高中生做混合比赛,网球场上有夫妻档在做友谊赛,草地上有上了年纪的老先生们打槌球。
于郁锳请小妹送她过来,当她走进运动公园,本能地就朝左侧第二个路灯下望去,空无一人的灯下让她莫名地感到一阵惊慌,不觉在心里自问:他真的会来吗?
伫足片刻,她便朝指定的地点走去,灯下刚好有张缕花铁椅,她下意识朝身边梭巡一圈,不见他身影就坐在椅子上等待,一双美目望着大门口。
没多久,她看见一个身着牛仔布衬衫、长裤,戴棒球帽的男子朝这边走来。
那男子在行走间,不时去拉低棒球帽,微低着头走路,只见他边走边东张西望,好像在躲避着什么,给人一种行迹可疑的鬼祟感觉。
于郁锳见他朝这边走来,当下立刻心生警觉,打算情况不对劲就大叫救命。
男子来到她面前,朝四周望了一眼,一言不发地在椅子的另一头坐下,且慢慢地朝她靠近。
于郁锳斜睨着他,这个人果然是登徒子一个,还是趁他尚未靠近的时候快离开吧,于是赶紧起身想离开。
“别走,是我。”于郁锳听这熟悉的声音,本能一个旋身回头面对他。古挚崴将球帽推高,拿下墨镜让她看清楚容貌。
“你怎么打扮成这样?”于郁锳吃惊地问,接着重新坐回椅上。
“怕被认出来。”古挚崴又将帽子和墨镜戴好。
于郁锳只是看着他,不知该说些什么。
“最近还好吧?”古挚崴转头看她。这近半个月来,她的影子不时在脑中盘旋。
于郁锳嫣然一笑,不知怎么地,他的如期赴约让她心情感到轻松了起来。“还好啊,就是上班、下班而已。”
“好羡慕你。”古挚崴轻叹一口气质有气无力地说:“我最近忙惨了,果然偷闲快乐之后的代价就是痛苦,一直想找时间和你见个面,满想念你的。”他在诉说别后的相思之情吗?于郁锳突然一阵心悸,双颊倏地微感发烫。“你…你的工作还是比较重要。”
古挚崴露齿一笑。“还好谢大哥答应以后尽量帮我挤出时间,这样我们就可以常常见面了,可以吗?”
于郁锳一颗心怦怦直跳,心中明白他正提出交往的要求,只觉得连耳根也发烫了起来,感觉心慌慌的,片刻才低声答:“好啊。”古挚崴见她答应了,心里的兴奋绝非笔墨所能形容,无论如何一定要追到心中的“好老婆”。
两人沉默片刻,古挚崴突然问:“我记得这里有个溜冰场,要不要去玩玩?”
“可是…”于郁锳有点迟疑。“我的运动细胞并不发达,可能会摔得四脚朝天。”她边回答边暗自庆幸,幸好今晚穿长裤出门。
“没关系,我们慢慢溜就好,我不会让你摔倒的。”古挚崴信心十足地向她保证。
于郁锳微笑点头,虽然对他的保证并无十足的信心,但只要自己小心点,相信应该没问题才对。“那我们走吧。”
两人遂相偕朝溜冰场走去,两人静静地走了近五十公尺。突然,古挚崴痛叫一声,伸手按住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