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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铁郎心  第4页    作者:雷恩娜(雷恩那)

  "快走,误了吉时就不好了。"那女子催促着。

  "吉时?"

  "对,拜堂成亲的好时辰。黄历上写明今年就属今儿个申时最宜婚嫁,这可是我千挑百选,过滤再过滤才决定的,还好你们赶得及回寨,不然成亲少了主角儿岂不是没戏可唱?哎呀呀……明明是大哥娶媳妇,他却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皇帝不急可急死太监,噢,我怎么说自个儿是太监,唉唉……"

  那女子喃喃不停,贺兰没法反应,惟一收到的讯息就是她要嫁人了。今晚,她将在天地、众人面前与一个男子誓言相守,成为他的妻子。

  就这样,经过几番折腾,现下,她安静坐在床沿,一条喜帕罩住头顶,视线所及除了一幕红色,便是放在膝上、绞着绣绢的小手了。

  这些转变让贺兰措手不及。离开水月庵,在爹的威胁之下,她从了这门婚事,自己与他原是毫无干系的两人,因命运捉弄才结成连理。但不管前因为何,在执着喜彩与他交拜时,她已对天地许下诺言,这一生交付予他,尽妻子所应尽的责任,盼能做对白首夫妻。

  脑中勾勒着未来,贺兰悄悄地弯起唇角,她想得入神,没发觉有人来到面前,直到头顶的喜帕被猛地抽走,她抬起脸,惊讶地对上男孩俊秀的面容,他盯着她,眼中的冷意和铁无极颇为相似。

  贺兰端详着男孩,对他露齿一笑,"你好厉害,通过层层守卫,你是来讨喜糖的吗?"方才有群孩童顽皮地想闹新房,大伙儿挤在窗外,拚命地喊着要她掀开喜帕,最后是几名来帮忙婚礼的妇人将他们驱散的。

  见他仍死瞪着自己,贺兰有些莫名其妙,歪着头又对他笑,没有办法的,谁教所械暮⑼撬凝涡恰?quot;大厅准备了好多食物,大家吃得很高兴哩,你不去,待会儿没得吃了。"

  "谁希罕!"丹心恨恨地吐出字眼,瞧着他阿爹刚娶进门的女人。

  贺兰微怔,被他的语气吓着了,以为他小孩天性,可能为了某件事发脾气,想一想,她语调更柔了,"你在生气吗?告诉我,什么事不痛快了?"很自然地,她伸出手握住丹心的。

  丹心浑身一震,想也不想地甩开她的手,恶声恶气地警告,"别碰我!"

  "好好,我不碰你,你别紧张。"贺兰轻声安抚,见他静了下来,不由得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

  "不说。"贺兰将脸撇向一边,抓准了孩童的好奇心思。

  丹心凝起俊脸,沉声道:"我叫你说!"

  "如果你加一个'请'字,我就告诉你。"几缕头发散在男孩的肩上,贺兰边要求着,手却捞起他的乱发替他塞至耳后,在丹心尚未反应时,那只微带香气的手已离开他的耳朵。

  在那瞬间,丹心仿佛闻到温暖的气味,狠狠甩头,将那古怪的感觉抛掉,他咬着唇冷哼,"不说拉倒,我才懒得听。还有我再警告你,别随便碰我!"

  这男孩的脾性好倔呵……贺兰暗自思忖,对于丹心的不友善,心中并不觉得沮丧,反倒对他充满兴味,正想再同他说些话,廊前已传来脚步声。

  "不好!有人来了。你在这儿,怕要受责骂的。"说完,她把男孩方才放的"狠话"抛到九霄云外,捉住他的手将他拖上床,匆促之间还不忘把桌上的喜糖全扫到喜帕上,扯开丹心的衣襟塞了进去,"乖乖吃糖,别出声。"她给他一个笑,随即放下两边的床帷,正襟危坐。

  丹心再度愣住了,低头看到襟怀内的红布包,和几颗掉在床上的喜糖。这个蠢女人,她当他是什么?还是个三岁小孩吗?敢用这种把戏哄骗他!简直就是侮辱!他想着她刚刚那个甜笑……可恶!他低声诅咒,莫名地讨厌起自己。丹心跳起来想下床,竟发现这蠢女人正坐在交叠的床帷上,本欲破口大骂,帷外却在此时响起了开门声,不知是谁进来了,他听见她紧紧地抽气。

  以为是先前那几名妇人或是丫环,看见推门进来的人,贺兰不由得心头慌乱,小心地唤了一句,"寨主。"她起身微微一福,又坐了下去。铁无极眯眼瞧着她,那张脸单纯柔美,藏不住心思,他静看了她一会儿,慢慢地踱至床前,高大的身影将她笼罩在里头。

  那种怪异的病症又发作了,这回似乎更严重些,头昏昏的,心跳得不受控制。贺兰合着眼垂下头,想平息方才那股悸动,刚喘了几口气,下颚已教他托住,扳起她的脸蛋不让她退缩。然后,那男性的气息拂过脸上。

  "这么不安分?连喜帕也急着掀掉。"

  贺兰蓦地张开眸,对进一双冷漠漂亮的眼瞳,她又紧声地抽气,发现他的脸靠得这般近,唇就要抵上自己的。

  "不是,我……没掀喜帕,我、我……"手不自觉抓紧衣襟,她艰难地想解释。

  "不是你,是谁?"铁无极逗着她,故意沉下神色,"谁跟天借胆,抢了新郎官的专权。"贺兰吓白小脸,为那个孩子担心不已,自己为什么这么傻?哪边不好藏,竟把他推上床。下意识,贺兰更往里头坐去,细小的汗渗出额际。她的心虚和焦急全落入铁无极眼里,无声地扯动唇角,目光怀疑地扫向她身后,"等不及要上我的床吗?咱们合卺酒还未交杯,床帷已急着放下。"他故意说话分散她的注意,突然出击,猛地拉开布帷,一瞧,自个儿也怔住了。

  "你在这儿干什么?!"

  他在这干什么?丹心想着同个问题。原先,他是来下马威,给这女人一点颜色瞧瞧,可现下全乱了套,他也不知自己在干啥了。

  脑筋翻动答案,他仍找不到合适理由,正想认分地自首,还用不着他开口,贺兰竟张开双手挡在他前面,戒备地盯住铁无极。

  "你别恼他,他只是个孩子,他、他……来讨喜糖的?quot;

  两个父子一前一后,挺有默契地用同种眼光看着贺兰,好似她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

  "讨喜糖?"铁无极移动角度,目光掠过贺兰的肩对上儿子。

  这蠢女人以为在玩老鹰捉小鸡吗?丹心嗤之以鼻,但爹的神情好奇怪,他读不出他的想法,不知是否怒着他,这一点令他忐忑不安,竟莫名其妙想赖在这怪女人的背后拿她当挡箭牌,又蠢又怪,爹娶她真的太委屈了。

  扫掉很不争气的想法,丹心深吸口气下定决心,猛地把面前的"障碍物"挥到旁边,不慌不忙地下床,对着男人站挺身躯。

  "爹。"声音很清亮。

  爹?!被扫到床尾的贺兰瞪圆了眼,头有些晕眩没错,可是真的听见这男孩喊他--爹?!莫怪,男孩的五官与他有几分雷同,连冷淡也学了七分样。他敌视她,因为她成了人家的后母吗?

  "看什么看?再看我对你不客气!"小男孩生气了,讨厌贺兰的探究。瞧他现在成什么德行,衣服乱七八糟,头发也乱七八糟,还在爹面前这么失态,他讨厌死她了啦!鼓起勇气瞥了爹一眼,发现他好似在笑,丹心沮丧到了极点,这个笨蛋女人,他不只讨厌她,还要恨她。

  喜帕和糖引起铁无极的注意,微微讶异目前的状况。看样子,他的新妇已和继子交过手,一个无辜的跌在床尾,一个则怒冲冲地口出恶言,很显然这场"战事",他刚娶过门的媳妇儿是略胜一筹的。

  "爹,喜帕是孩儿掀掉的,您罚丹心吧。"他要当好汉,敢作敢当,但这笔帐他会算在她头上。

  "是我做的,它、它罩着我好热,我一把扯掉,不干他的事。"想到铁无极刚才的凶神恶煞样,仿佛她头上少了那块帕子是多么严重的事,若他发起怒来,孩子不被他踢飞了才怪,她个儿较高,应该撑得住。接着,贺兰朝丹心再次出手,抓着他的腕想把他藏在背后,还紧张地交代,"小孩不可说谎!"

  "我绝不说谎。再有,我铁丹心已十二岁了,不是小孩!"

  丹心没发觉他现在的模样极像小孩,耍倔耍脾气的。贺兰的掌心软软腻腻,迟疑了一下,他咬牙甩开了温暖的掌握。

  "你叫'担'心?难怪我一直替你担心,这名字不好啊……"情况突然出轨。

  "你这个蠢女人!"他让她逼疯了,也不管铁无极在场,小男孩苦撑的淡漠表相碎得灰飞烟灭,他红着脸大吼:"是留取丹心照汗青,你懂不懂啊?笨蛋!"

  "丹心,你基本的礼节到哪里去了?"铁无极这时才出口,脸色十分难看。

  最糟的一面是显露出来了,丹心干脆卯起性子,想说的话全倾巢而出,受伤地喊:"爹,您不爱娘了吗?为什么答应娶她?她说不定是昏君和那个威远侯派来的奸细,有一天会出卖阎王寨的?quot;

  陡地,铁无极面容肃冷,额际青筋明显可见,"别把你娘亲扯进来。"

  丹心不服,还要开口,铁无极手一挥,沉声怒喝,"出去!"

  爹竟为了一个外人对他发脾气!心很受伤,但他铁丹心是绝不掉泪的。

  咽下喉间的紧涩,整张脸涨得通红,丹心狠狠瞪着那个罪魁祸首,毫不考虑地,他抓出怀中喜帕掷在她身上,糖散了一地。"我讨厌你!讨厌你!"接着,头也不回地跑开了。

  房里好静,然后是女子怜惜的低叹,疼痛钻入心坎,不为自己,而是那个看似坚强、其实孤单的男孩。"你怎能如此待他?他还是个孩子啊……"

  "哼,你倒菩萨心肠。"铁无极冷笑,方才的怒容已掩入面具之下。"堂堂侯爷之女,无可奈何嫁给一名草野莽夫,没有荣耀富贵,也无显赫排场,突然间当了人家的继母,有个十几岁的孩子,自己的夫君又非什么奉公守法的良民,杀人越货、奸淫掳掠--"他顿了顿,一只大掌锁住贺兰秀美的咽喉,虽未施力,他两眼中诡谲的火光,已教人起颤。"你不害怕哭泣,还想顾着别人?"

  他的声音似有魔力,贺兰整个人融在里头,近近地望住那刚毅的脸庞,想试着了解他灵魂深处的沧桑,不知不觉地,她抬起小手,抚着他下颚过于刚硬的线条,那触感有些扎手,是细细的胡髭,与她手心的柔软截然不同。

  "你……是吗?"

  "什么?"铁无极失了神,任她的柔荑在脸上游移。

  贺兰微启朱唇,吐气如兰,"你真是杀人越货、奸淫掳掠,坏事做尽的人吗?"

  "当然……不是。"咽咽口水,他不知道为什么要实话实说。

  "瞧,你既然不是坏人,我何需害怕哭泣。"那张美丽的脸上绽放了一朵笑,轻柔细语,"这段婚事容不得我作主,而你亦是在不得已的状况下才娶我为妻,原是陌路的两人,却会牵扯在一起,或者这便是姻缘,是上天安排的玄机,你可能不重视,但对我而言,一生就这么一回了……我既已嫁你,生死都是铁家的媳妇儿,那孩子仇视我,我会尽所能与他和平相处,担起照顾他的责任,我是他的娘亲也是你的妻子,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要浪迹天涯也好,要上天下地也行,我默然跟随,你的荣辱便是我的荣辱,我全意的信任你,想要这段姻缘长长久久,做一世的夫妻?quot;

  愣了半晌,铁无极猛然回过神,她的话带来些微纷乱,他不爱那种陌生的感觉。"这些话说得十分动听。是贺万里教的?你我才相识短短几日,就死心塌地要跟我厮守到老?你想我会信吗?"

  "夫妻之间该当真诚,我由衷希望能得到你的信赖。"贺兰仍轻声软语。

  "我若信任你,会招致怎样的祸端?"他不疾不徐地说,轻蔑的神态表露无遗,看着眼前纯美的容颜,才慢慢地讥讽,"虚伪。"

  心又抽痛了,为了他。贺兰轻轻叹气并不反驳,手移至他的眉间,那里皱起沟痕,她温柔地按着那纹路,仿佛这样做能让它们变为光滑。心思飘开主题,她忽而问:"你总是不快乐吗?""错。"

  一瞬间,她的手让人抓得好紧,男性的气息迷惑着她。

  "今晚,我会很快乐。"铁无极咬牙切齿地说着,一只巨掌已探入她的襟口。

  贺兰忍不住惊呼,反射想推开他,"你要做什么?我们--唔……"来不及说完,铁无极已倾身过来堵住那张嫣红小嘴,他的舌顺利地攻城掠地,健臂勾带贺兰的腰身,将她娇软的躯体往床内拖去,一翻身,以精壮的胸膛压制了贺兰,大掌光明正大盖住一只浑圆。

  男女之事,她纯真得如雪花洁白,只能任他欺凌,一双美眸呈满惊惧,既迷惑又不知所措的睁亮着,忽地,她倒抽一口气,身于抗拒地瑟缩,为了胸前那只邪恶的魔掌。

  感觉到她的反应,铁无极放松了那点柔软朱唇,嘴仍抵在上头,舌头舔着贺兰美好的唇形,望入她迷的眼瞳里,低低哑笑,讽刺地说:"你口口声声说信任我吗?怎么怕成这样?"

  "我……不怕……"胸口跳得好急,她快要喘不过气来了,直觉得燥热无端生出,逼出一身不寻常的赭红。

  铁无极怀疑地挑挑眉,瞧她颊如霞云,双目半合的神情,原始的渴望在体内蓬勃发展,一波强过一波,今晚,他势必得到她了,因底下这具女性胴体已引起他漫天欲火。

  搁在她乳房上的手开始扯着肚兜,贺兰发出微弱的抗议,却听见那男子在耳边蛊惑着。"夫妻便是这样,我会温柔待你……你不信我?莫非你方才所说的承诺全是假话?你根本不愿成为我的妻子,和我长相厮守!"

  "不是……不是的……"贺兰昏乱的摇头,长发如黑缎般散在床褥上。她又发病了吗?为什么这么热?方寸似火炉燃烧着,四肢提不起半点气力,"我嫁了你了……一辈子认定了你呵……"

  "好。"铁无极微扯嘴角,呼吸亦急促起来,眼光已将她生吞活剥,再度开口,声音竟艰涩难辨,"我要你心甘情愿的献身,不能有丝毫抗拒。"

  "嗯……"献身?是亲亲嘴,让他抱在怀里,任那双巨掌摸索胸前吗?原来夫妻是这样子的。贺兰模糊思索着,眯着醉的眼,娇憨的露出笑意。

  "我要去一个地方。"铁无极继续以舌描着她的嘴。

  "哪里?"

  "天上。"他另一手插入贺兰软如云的黑发,固定住她摇摆的头颅,牙齿轻吮着小巧耳垂,"你跟是不跟?"

  "不要抛下我。"呢喃中还带些许焦急。

  "我们一起去。"

  这次,他顺遂地脱去那件吉服,连带她粉色的亵衣,全让他丢下了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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