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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掳娇妾  第13页    作者:寄秋

  “她哪算是忠良,不过是个不知廉耻的小贱妇罢了。”那副丑容还敢和翎儿抢夫婿。

  秦乱雨冷笑地俯在皇上的御桌一陌。“杜将军若不算忠良,我不晓得朝中还有谁能担得此名,你吗?”

  “他是畏罪自……焚……”郑国丈说得心虚,一见“人证”淡漠的神色,竟有些发毛。

  “可我听的恰与你相反,国舅仗着有仪妃撑腰,强索婚姻未果,愤而纵凶杀人,完全不管天子脚下是否有王法,遂令手下放火焚府。”

  那日中毒之后,央儿的妙手真能回春,不出一日光景便毒消神爽,比中毒前还要康健,脸色红润得被玉稍讥为偷抹姑娘家的胭脂。

  所有的前因后果由当事人口述,他是听得激愤万分,恨不得手诛胆大妄为之徒,予以削足刨心之刑。

  郑姓父子罪无可这竟还敢只手遮天,恶人先告状地反诬人一军,瞒上欺下地逞凶,以为世人皆无眼,一人独大地为所欲为。

  人之君上尚有天,其儿女都报了灾劫,他岂能无恙。

  “王爷不可听信女子之言,老臣向来循规蹈矩,教子温文有礼,落落大方,有如谦谦君子般受人赞叹……”

  他那一番吹嘘自我的强词夺理,听得太后一阵反感,不悦地将龙头拐杖掷地有声。

  “郑国丈,你太张狂了,仪妃狐媚惑主,排挤其他嫔妃的手段,我可是看在眼里,郑丹翎受封为长平公主却刁横无礼,见了哀家也不行礼,你的圆滑之说未免自欺欺人。”

  “太后--”

  太后挥挥手。“人重要的是知错能改,两案苦主都在此,你还能狡辩到哪去?”

  “我……”

  “皇儿呀!你自己看着办,判得太轻哀家第一个不服。”太后淡然地一说。

  “是,母后。”赵扩一反平日温和的模样,冷厉地说:“郑国丈为恶乡里,败坏朝纲,陷忠臣于不义,纵女行刺王爷,朕下旨郑氏家产全数充公还诸百姓,国丈一家贬为庶民,公主封号一并取消,从此逐出临安城,不得进出。”

  “不,皇上,老臣……”他本想说看在仪妃侍君的份上饶恕郑家,但是女儿已被太后贬到冷宫去了。

  “来人呀!拖下去,命禁卫军彻底执行朕的旨意,不许一人私带禁品,日落前完成。”

  “是。”数名侍卫将一下子老了二十岁,双腿发软的郑国丈拖出宫外,并开始服膺皇上的旨令。

  “柳未央,朕的判决你可满意?”

  “无感。”

  “无感?!”不谢恩则已,还给了个莫名的名词。

  柳未央清冷的一视。“人已死,家已散,挖堤补墙无济于事。”

  “你在怪朕沉迷女色,让外戚专权?”这女子真是狂妄,和那小子有得比。

  哼!敢拿剑放在朕颈上威胁上过他主持“公道”,真该判她个诛九族。

  不过,他亦在九族之内。

  “凡事自有天定夺,臣女不逆天。”怪又如何,皇土能砍自己的头吗?多说无益。

  “很有认命的味道,你在等着看朕的报应吧?”他有点不是滋味,分明拐着弯损人。

  “皇上认为自己有错吗?”她扬眉一笑。

  “我……”他当场被堵得无话可说,是或不是都是个错字。

  “皇上,还是早点解决小两口的事吧,子乱在瞪你喽!”秦观云掩着口轻笑。

  赵扩沮丧地垂下肩。“你们都欺压朕。”“你们”包括太后、云贵妃、临淄王爷和柳未央。

  “皇上,臣的剑磨得很利,你要不要试试锋口?”秦乱雨站在他身后恫喝道。

  他倒抽了口气。“朕要下旨了。”

  “嗯!”

  “柳未央听旨。”

  她双眉微蹙地屈膝一跪,心想干她何事。“是,民女在。”

  “征战将军受人诬陷葬身火场,朕追封为镇国公,其子孙可承其爵,世代沿袭。”

  “谢主隆恩。”她面无表情地说了个形式化的句子后,正欲起身……

  “等一下。”

  “还有事?”她略显不耐烦地微瞪着秦乱雨,早说她不进宫来,看吧!一大堆繁文耨节。

  赵扩无奈的一笑,她真无礼。“朕封你为无盐公主,择日与临淄王爷成亲。”

  “无盐--”

  大叫的不是柳未央,而是非常愤慨的秦乱雨。

  “子乱,你有意见?”

  “不。”他咬牙地吞下一句,怒看皇上的得意。

  是他故意藏私不让众人瞧见心爱女子的绝色,以免皇上见色心喜地同他抢起老婆来,怨不得人。

  “无盐公主,日后子乱若欺负你,尽管来找朕投诉,朕不许他纳妾负了你。”哼!谁教你小气,不让朕一瞧未来王妃的真实容貌。赵扩怀怨地一眄秦乱雨。

  “唉!”她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众人不解的看着她,一切都尽如人意,她在感慨什么?

  “皇上,你害惨了臣女。”

  “朕又做错了哈事?”不会吧!他自认做得很完善。

  柳未央哀怨的一瞥。“你让臣女没有休夫的理由。”

  嗄?!

  只闻一阵抽气声。

  顷刻,震天的笑声包围着御书房,其中还有一声特别突兀的咆哮声。

  第十章

  “姊姊,你怎么可以嫁给这个大坏人?皇上是不是又指错婚了?”

  在大婚前夕,布置成新房的紫涤院中,发出不服气的愤怒声的是个不满五尺高的小人儿。

  瞧杜仲嘟嘴又叉腰的模样,摆明了非常不满意秦乱雨成为他的姊夫,故把一切怪罪给皇上,意思是指他乱点鸳鸯谱,随便指了个坏心的男人给其姊。

  那人不但欺负他个子小,还霸道不讲理,抢了姊姊不还,又嘲笑他未断奶,可恶至极找了个奶娘来监视他。

  这样卑劣又低等的男人配不上他美丽的姊姊,他一定要抗议到底。

  最好是破坏这件婚事。

  “姊姊,天下好男人多得是,像玉稍哥哥会哄人开心,长得也比他称头,是好丈夫人选。”

  “他很风流。”柳未央淡笑地饮着清茶。

  嗯!好像没错,他前天还调戏卖豆腐的姊儿。“那应哥哥他温文儒雅又谦恭自持,绝对会疼惜妻子。”

  “他是不错,比子乱好太多,可是……”她顿了一下不说话。

  杜仲性子一急得抓住她的袖口问:“可是什么,你不选他会后悔。”

  “我若选了他,你会死得很惨,可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小孩子的任性应该可以原谅。

  “怎么会?我现在的身分是镇国公世子,谁敢动我?”他可神气了,现在人人见了他都得打躬作揖,好不威风。

  “有,你最痛恨的那个人。”两人天生相克吧!彼此不对盘。

  “哼!我才不怕他呢!小人一个。”他鼻子仰得高高的,一脸不屑。

  “的确是小人一个,小鬼。”秦乱雨大掌一覆,正好如倒碗般盖住他的头顶。

  他吓了一跳,身子一低随即窜出。“喝!你是鬼呀!无声无息地想吓人呀!”

  “人小无胆没知识,这叫轻功,爱在人背后嚼舌根的小分化家。”嗟!想把他娘子送人,他活得不耐烦了。

  “有什么了不起,中了毒还不是解不了,要我姊姊在你身上插针。”没用的男人。

  “小鬼,你很讨厌我对吧?”秦乱雨冷笑地板着手关节头。一副不怀好意的模样。

  杜仲警戒的眼一眯。“对,我很讨厌你。”

  “真好,我也一样讨厌你,我们的兴趣挺相近的。”他故作亲切地摸摸杜仲的头。

  “你……你别想偷袭,我咬你哦!”他倏地一闪,露出森白牙。

  “小鬼就是小鬼,一点长进也没有,光会恐吓没实力,徒惹人笑话。”他恶意的嗤了声。

  “谁说我没实力,以后姊姊会教我武功,然后我会变得很厉害,打得你落花流水。”他骄傲地挥着拳头。

  这小子好大的口气。“很抱歉,小鬼,央儿得替我生儿育女,没时间理你这个半调子徒弟。”

  “子乱。”柳未央微嗔地瞟了他一眼。

  “而且,我们要窝在床上亲亲我们的小孩,没你的分。”他低头一亲心上人的粉颊示威。

  她赧然的摇摇头,不知该骂他孩子气还是该叹息,居然和仲弟一般见识。

  “姊姊,你看他做人多恶劣,不懂得以身作则地教坏我,我们再逃一次婚,不要他了。”杜仲说得理直气壮,教秦乱雨恨得牙痒。

  秦乱雨脸色不佳地拎起他后领往外一丢。“去找你的奶娘喝奶去,小鬼。”

  砰地一声,用脚关上门。

  “子乱,大婚前夕新郎新娘不能见面,你逾礼了。”她含笑地轻睨他。

  “我想你嘛!”他撒娇地贴着她的背一抱,吻起她的耳后。

  “你一向视礼教为无物,总有藉口胡来。”柳未央后仰地偎在他怀中。

  “知我者央儿,有幸得你为妻,是我今生唯一做对的事。”明天她将成为他的妻呵!

  “狂妄,冷狷,你呀!无可救药了。”好温暖的臂窝,此人将是她一生的依靠。

  “可是你偏就爱我。”他撩起她的发,细细吻着她平滑的左脸。

  这是他的私藏,他愿当全天下最吝啬的男人,绝不与人分享她。

  皇上、太后,甚至他的亲胞姊一再要求也没用,不给看就是不给看,谁能奈他如何,她是他生命中最珍贵的宝物,不许俗人染指。

  “是呀!不爱你都不成,霸道的王爷。”爱得毫无理性,就是他了。

  “瞧你说得一口酸,爱我很为难吗?”他用危险目光瞪着她。

  柳未央握住他的手,放在颊上磨蹭。“为难的是我自己,爱你却是世上最简单的一件事。”

  怎能不爱呢?

  这个男人用他狂肆的爱紧紧裹住她,让她无法呼吸地只能依赖他而活。

  他像无形的湖,她是长翅的鱼儿,不管飞得多高,跳得多远,终归要回到孕育她的湖心休憩、觅食,永远也离不开水面。

  “央儿,我爱你。”

  “我也爱你,子乱。”

  唇轻轻地一覆,秦乱雨深情的吻着她,似要告诉她今生无悔,独钟情于她。

  陡地,她被人横抱起,置于软绵绵的喜床上,衣服一件件的少了,而他俩的四唇也未曾分开过。

  “我要你,央儿。”

  “我本来就是你的,你不是常向别人这般宣示。”她微笑地调侃他。

  “顽皮。”他重吮她锁骨上方凹处。

  “啊!”

  “嘘!小声点,我怕那小鬼会贴着窗偷听。”

  他的手滑入她的亵裤,可才一碰到花心,突地,一阵巨响轰然响起,南风不知羞地全灌了进来,童稚笑声咯咯而起,他们听见--

  “段哥哥,你的火药好有趣哦!一下子就轰掉了紫涤院的窗户耶。”

  秦乱雨当场脸色变得十分狰狞,马上披衣下床。

  “段玉稍,杜仲,我要杀了你们。”

  笑声依旧,只是远了。

  大红蜡烛两边烧,双喜红字贴床头,新嫁娘手往腿儿搁,一只巾盖满颜色,遮住多少喜气。

  哨呐声不绝于耳,烟硝味镇日不消,今日是无盐公主和临淄王爷的鸾鸣日,宾客迎门,礼堆如山,但恭喜声带着几分讪笑,堂堂的临淄王爷竟娶了个无盐公主。

  无盐、无盐,有才无貌,人尽皆知。

  殊不知此无盐貌似桃李,艳绝无双,乃是一美人也。

  无亲人送嫁是冷清些,柳未央自行取下红巾,脱了凤冠,她亦是邪肆之人,世问礼教与她何关,何妨放肆一回,她不想折虐了颈项。

  门半掩,一双绣花鞋轻巧的走过来。

  “愚儿姊姊,应公子带了一对夫妇要来向你道喜,你见是不见?”杏花儿小声地问,生怕被前厅宴客的王爷发觉。

  百谱先生?若是段玉稍她会予以拒绝,但应晓生是君子。“请他进来。”

  “是。”

  一衫白衣的应晓生轻摇着羽扇,微微的落寞藏于眼底深处,不易察觉。

  “你很离经叛道哦!秦王妃。”她还是美得惊人,令人坪然心动。

  她笑笑地看了一眼歪斜的凤冠。“听说你带了朋友来见我,怎不引见引见?”

  “他们,你比我还熟。”

  熟?!她困惑的偏着头。

  他缓缓一退,身后即走进两个人。

  来人映入眼中,柳未央的眼眶当场一热,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希望你喜欢我的贺礼。”应晓生黯然一隐,消失在夜色中。

  别了,我的爱,风,传送着讯息。

  “义父,婶娘,你们没死?”

  杜怜秋扶着妻子苏巧月来到面前。“央儿,你就跟你娘一样美,义父很欣慰你找到好归宿。”

  “义父,”她哭着奔向他俩张开的手臂里,享受亲人的拥抱。

  “乖,别哭了,新娘子哭花了脸,可是会让夫君笑话的。”同样眼泪直流的苏巧月以绢巾拭去她的泪花。

  “我以为……你们都死了,我看见大刀往婶娘背上一劈,整颗心都快碎了。”她哭得不能自己。

  “是呀!我当时想也以为自己死定了,谁知一睁开眼就看见屋梁……”

  那是一个陌生的地方,她的背有伤不能正躺,必须侧着身,而一根横梁就杵在眼前。

  光是背上的伤就让她躺了快三个月,孱弱的身子疗养了大半年才稍有起色,能下床行走则是近年的事,现在的她仍体弱得很,禁不起一丝小风寒。

  “我们住在医谷。”

  柳未央诧讶极了。“当初你们是如何逃过那场大火?”

  “有个常偷懒的下人,发现家里假山下有条水道可通城外,火一起时,他便通知所有人由水道逃生,我们才能避过一劫。”

  “有多少人逃出生天?”感谢老天的慈悲。

  杜怜秋叹了一口气。“不多,二十来个,其他……唉!没逃过。”

  “婶娘的伤怎么救得了?我远远一瞧就知道砍断了背脊,应该无生还机会。”难道真有菩萨吗?

  “央儿,你还记得老背着一管水烟的师伯公吗?”真多亏他及时伸出援手,救了妻子一命。

  “他还没死?”她惊呼一声。师伯公少说有近百岁了。

  “小孩子乱说话,师伯公还健康得很,天天跑去医谷的慈湖钓鱼。”老来优闲过日,人间美事一桩。

  “仲弟知道你们来了吗?”一家人也该团聚了。

  苏巧月摇摇头的握住她的手。“仲儿就拜托你们照顾了,我和你义父不想再涉足官场。”

  她了解的点点头。“你们是看了榜文才寻来的吧?”

  “是呀!皇榜贴得四处都是,下人们一看见就赶回来通报。”追谧镇国公存何用?皇上的喜怒教人寒心。

  “这回出谷打算待几日?”

  “不了,待会就走了。”久了,怕不忍。

  “这么快?!”好不容易干了的泪又泛堤而出。

  “再不走,新郎倌要拿刀追杀我们了。”杜怜秋好笑地指指一脚在内,一脚在外,满脸怒色的男人。

  “呃,你们是那小鬼……咳!仲……仲弟的父母?”那小鬼当他儿子都差不多。

  “是的,王爷,以后请你多费神了,央儿和仲儿的脾气不是很好,所以……”

  “我见识过了,央儿是我的妻子,我宠她都来不及,她的拗性子我尚能容忍,至于令公子……你得多包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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