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匀,我不是--”
欧阳蜜莉惊惶地提脚欺近他,她要投入他的身怀,感受他方才熨烫的体温。
但,段匀厉声制止了她。
“别靠近我!我不想再碰你。”
“匀……”她仓皇惊唤,无视于他的制止,她的脚步不曾停下。
眼看她就要拥住离去的他,但他却冷然的拒绝了她。“欧阳蜜莉,我再次后悔了,我好后悔、非常后悔自己碰了你!”
这句话炸毁了方才所有的浓情蜜意,所有的激狂情爱。
他后悔!欧阳蜜莉追逐的脚步在房门口顿住了,他的话刺伤了她的心,她的心好痛……
心惨痛到了死寂的地步,她没有再开口挽留他,就这样怔然地看着他弯身从地上拾起衣服着装。
“我想以欧阳家庞大的财产,绝对能让滥情的孟广风从此对你死心塌地,你不用担心他敢背着你和别的女人乱搞。”着装完毕,他冷傲地扬首瞥了她一眼,冷硬而不屑地撂下这句话。“祝你幸福!”他言不由衷地道,理智已被怒气凌驾。
“谢谢你的祝福。”
她的心揪成一团死结,苦不堪言,面对他的讥讽,她只有拾起高傲的尊严来掩盖痛楚。
砰!他用力地关上门,扬长而去。
今晚的激情在瞬间全化成了泡影。
***
午夜,各家酒吧渐渐开始聚集人潮。
在“灰暗角落”酒吧中,舞台上一位打扮清凉火辣的女郎正扭腰摆臀,妖娆的身躯正与矗立在舞台中央的钢管交缠热舞着。
她的每一个动作都极具挑逗性,这样的动感热舞,抓住了现场每一对醺醉的双眼。
“好耶!够辣!”舞者一个性感的撩拨,随即引起台下的一阵尖叫。
受到群众的鼓噪,台上的舞者又卖力地展现另一种妩媚惑人的风情。
她卖力地演出,台下的观众则卖力地用尖叫和贪婪的眼神响应。
现场所有的男人都把注意力放在火热的舞台上,唯独段匀一个人完全视若无睹,喝着闷酒。
他坐在离舞台最远的吧□,手捧着酒杯,一杯接一杯地灌着。
“再来一杯威士忌。”仰首喝了第三杯酒之后,他又向吧台内的调酒师点了一杯。
不一会儿,调酒师又递上一杯苏格兰威士忌给他。
段匀接过酒,他晃了晃酒杯,杯中的酒液配合着现场炫丽的灯光晃动,十分美丽。就着杯中迷离的光影,他的脑海又浮现了欧阳蜜莉那伤透了他尊严的话--
她怀疑他的真心,他干脆死心算了!既然心死,他就应该立刻回台湾,不该再在香港逗留。
但,他就是无法潇洒地离开,满脑子全是方才和欧阳蜜莉火热缠绵的影像;他徜徉在她体内的兴奋感觉,到现在还久久不褪。
再一次的交融,他承认,他对她的爱又更深了。但,她那些侮蔑的话却狠狠地刺伤了他的心,她竟然怀疑他爱她的动机,这实在叫人太寒心了。
“该死的!她怎么可以怀疑我!”
想起她那番话,他就控制不住怒气。他重重地放下酒杯·玻璃酒坏在撞上吧台时,发出一声极大的声响。
这个声响很大,可酒吧里的音乐声更大,掩盖过了这个撞击声。
他寒着脸,举起杯,仰起首,再次喝光杯中的烈酒。烈酒滑过他的喉,带着一股刺激的辛辣,稍稍安抚了他满腔的怒气。
放下酒杯,他靠坐在椅背上,闭上眼,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他不想就此和欧阳蜜莉划清界线,方才离去时那句祝福的话是在赌气之下,不经思虑便脱口而出的。
现在他有点后悔了,他后悔自己太过冲动、太过傲气,才会把事情搞到这番难以转圜的境地。
好懊悔!段匀痛苦地趴在吧台上,很难过地谴责着自己。
钢管热舞的表演结束,现场的喧闹声也逐渐静了下来。
舞者回到后台,从后台绕道来到了吧台内。
“汀娜,你的表演越来越放得开了,很火辣哦!”一位调酒师对汀娜赞美道。
“怎么?连你也被我挑逗得兴奋起来了啊!”汀娜妖媚地眨了下眸。
“我的自制力没那么差,在这里工作,每天看那么多场表演,我已经练就了金钢不坏之身。”调酒师边和她聊,边调了一杯酒给她。
“哦!是吗?那照你的说法推论起来,常来捧我的场的那些男人,也很难被我挑逗得亢奋起来了?”
汀娜接过酒轻啜着。
“那可不一定!客人会常来捧你的场,代表你对他还有致命的吸引力。”调酒师否定了她的话,他语气暧昧地接着说:“你的常客--孟大少爷就对你的热舞上了瘾,他只要有空,绝对会来这里捧你的场。”
“广风他来啦!”汀娜一听,高兴地丢下酒杯。“他在哪里?”她急切地问调酒师。
“在二号包厢里,他要你表演一结束,马上就过去找他。”调酒师回道。
汀娜兴奋地冲出吧台,惹火的身影像一团火焰似的冲进了二号包厢。
趴在吧台上的段匀,把调酒师和汀娜这段对话全听进了耳中。
汀娜的前脚一冲出吧□,他就起身跟着她,往二号包厢前去。
这天杀的烂男人孟广风!明天就要和欧阳蜜莉举行订婚宴,今晚竟然还来这里寻欢作乐!
这种滥情的男人根本匹配不上欧阳蜜莉,她若真嫁给了他,这一生绝对会毁在他的手中!
这一刻,段匀恍然领悟到,他不能离开香港,更不能就此撇下欧阳蜜莉不管,他必须从孟广风这匹狼手中抢回她。
站在二号包厢的门前,他并没有立刻冲进去揪人,他观察着里头的动静,直到里面传来大胆的呻吟声和浓浊的喘息声。
霍地踢开门,段匀一脸森冷地直捣入包厢内--
包厢内的情景果然如段匀所预期,汀娜正一身赤裸地跨坐在孟广风的腰际,而躺在地上的孟广风一丝不挂,他和汀娜正上演着一场大胆的情欲戏。
“他妈的!是谁这么大胆敢来打扰我的好事!”
受到干扰的孟广风粗秽地骂着脏话。他一把推开坐在她身上呻吟的汀娜,迅速取过丢在身侧的衬衫盖住自己的私处。
“风,你真是粗暴!”汀娜被他推倒在一旁,她毫不遮掩自己欲求不满的一张脸,生气地坐在旁边。
“你是谁?给我报上名来!”孟广风对着段匀大吼。
段匀双手环胸,一双黑眸直盯着孟广风。
“我是受‘欧阳集团’和‘瑞发集团’的邀请,特地远道来到香港参加订婚宴的贵宾。”段匀扬扬眉说道。
孟广风闻言,脸庞立即刷上了一层惨绿。
他的父亲曾警告过他,要他在婚前这段期间收敛住打野食的行为,免得被入撞见,破坏了好事。
他已经做得够隐密了,没想到却还是被“抓包”,这下子他惨了,如果这个人存心不良,跑去跟欧阳武咬耳朵的话……
“那又怎样?来参加订婚宴的贵宾少说也有五百人,你的身分也没有什么特殊之处。”孟广风镇定地说,他在心里盘算着该如何应付眼前这一脸杀气的男人。
“我的身分是不特殊,但眼前我所看到的情况却很……”段匀勾起一道冷笑,脸上尽是挑衅之意。
“你想怎样?”段匀的寻衅让孟广风心惊,他捞过衬衫、长裤套上身,撤过头示意坐在一旁看好戏的汀娜离开。
“真扫兴!”汀娜不快的起身着装,扭着臀,神情不悦地离去。
段匀走进包厢,顺手关上了门。
“三百万够堵你的嘴了吧!”孟广风以为段匀是要乘机向他威胁。
“不必破费,钱我很多。”段匀哼了一声,他一身怒焰地欺近孟广风。
“那你要什么?”孟广风被他磅礴的气势骇到,往后倒退了一步。
“我要--”段匀健臂一张,猛然揪住他的衣领。“痛扁你一顿!”下一瞬间,他挥出铁拳,击向孟广风的腹部。
“唔--”孟广风被这重重的一拳打得弯下了身,他伸出双手抚着肚子,痛得说不出话来。
一拳并不能消除段匀满腔的怒气,在孟广风哀嚎的时候,他又击出第二拳、第三拳、第四拳……
腹部被猛击了四拳的孟广风,痛得跪倒在地,他一只手扶着沙发,勉强地撑着即将倒向地面的身体。
“你敢强吻我的女人,我赏你三拳算是便宜了你!”段匀昂藏地立在孟广风的身前,他口气愤然而冷硬地说。“至于第四拳是警告你最好就此打消和欧阳家族联姻的念头,你明天若敢出席婚宴,我一定会把你今晚的行径当着欧阳武及所有宾客的面前揭露出来!”段匀快意地撂下话,厉眸又扫了他一眼,然后扬长而去。
“我……呸,你、你……你以为……我会……受你的威胁啊……我孟广风……才不怕你哩,你……要说……尽管去说,反正……没凭没据……谁会相信……你的鬼话……啊……好痛!”孟广风不支倒地,躺在地上凄厉地哀嚎着。在段匀离开之后,他才有气无力地反击。
***
一离开“灰暗酒吧”,段匀马上驱车赶回酒店。
他要去向欧阳蜜莉求和,去向她道歉,就算她再怎么怀疑他的人格,他都随她去,不会再发脾气。
出租车驶进“华景酒店”的大门口,段匀心急地跳下车,跨开大步往酒店迈进。就在他步入酒店之时,眼角的余光却瞥见欧阳蜜莉正弯身坐进一辆豪华的私家轿车内。
脚跟一旋,他迅速地转回身来,疾速地跑向了那辆豪华型的凯迪拉克。
欧阳蜜莉早在段匀下车时就已经看见了他。他又回到酒店,她不知道他为何回来,也不想知道,因为她已经对他死了心,在他说懊悔的那一刻。
坐上车,她关上车门,马上吩咐司机把车门上锁。
啪啪啪!段匀飞快地来到车旁,着急地拍打着车窗。
“蜜莉,把车门打开!”
他隔着玻璃大叫,但欧阳蜜莉却充耳不闻。
“开车。”她示意司机,把视线放在正前方,她看都没看他一眼。
司机马上激活引擎,凯迪拉克缓缓驶出酒店。
“停下来,蜜莉--”段匀不死心地追了上去,他拍着车窗,追逐的脚步因车子加速行驶的速度而加快。“请你停下来听我说--”他跑着,快要追不上车子的速度。
欧阳蜜莉拉上窗幔,隔绝了段匀那张焦急的俊颜。“加速。”她再次吩咐司机。
司机踩下油门,车子往前疾速驶去,把段匀远远地抛在车后。
“可恶,你为何不给我机会。”被抛在后面的段匀,站在街头,忿然地仰首对着夜空大喊。“我要向你低头,跟你认错,你为何不听我说!”
大声喊着,他的双手扒着发丝,叹了一口气,觉得心正在一片一片剥落。
第十章
订婚宴举行的地点是位于太平山上的“芙园”,“芙园”是欧阳武斥资购买下来的一座近千坪的花园豪宅。这个“芙”字是取自欧阳蜜莉的母亲--颜若芙的名字。
这座豪宅是欧阳武送给孙女欧阳蜜莉和孟广风的新婚礼物,也是他俩结婚后将共同展开夫妻生活的爱巢。
自从欧阳蜜莉和孟广风的婚事敲定后,欧阳武就着手把“欧阳集团”总部移到香港,以便让孟广风将来能同时兼管自家事业及“欧阳集团”。
一切的事情都如欧阳武所安排,正圆满地进行着。
今天之后,他肩上的责任就要卸下来了,庞大的“欧阳集团”终于找到接管的人了。
欧阳武坐在花园一角,看着布置得美轮美奂的花园,也就是即将举行世纪订婚宴的现场,但他的心情却是忧喜参半--
“罗太太,去看看小姐准备得怎样了,宴会的时间就快要到了,请她准备好就得到花园来迎接孟先生了。”
看着花园陆续涌进宾客,又低首看了一眼怀中的骨董金表,他回头催促着在一旁忙碌的佣人。
“好的,我这就去。”罗太太放下手中的杂务,回身跑进大宅里,走上弧形楼梯,来到位于二楼这间刚装潢好、非常豪华气派的新房。
欧阳蜜莉正坐在椅子上,仰着脸让化妆师在她细嫩的脸上描绘着……
在化妆师一双俐落的巧手打点之下,数十分钟后,天生丽质的欧旸蜜莉被打扮得更加明艳动人。
“小姐,请问你准备好了吗?老爷请你下楼去迎接孟先生。”新房的房门是敞开的,罗太太恭敬地站在房门外问道。
“差不多了,我马上就下去。”欧阳蜜莉轻声应道。
今天的宴会,她绝对是最出色、最耀眼的。
她的发丝回复了黑色柔亮的色泽,短发往上梳整,搭配上假发和花朵,绾成了一个巧妙的髻,耳鬓飘逸着两绺青丝。
她脸上上了合宜的粉妆,漂亮的五官显得更加立体迷人。弧形优美的玉颈上,戴着一条璀璨的钻石项链,炼坠垂贴在她的锁骨上面。
她的身上穿着一件剪裁简单,样式大方的银色丝缎窄款长礼服,露出了香肩和雪白的背。而露在礼服外白皙的双脚,睬着一双银色的细跟高跟鞋。
整装完成,化妆师又做了最后一次审视。
“好了,真是完美。”她赞叹道。
“是粉妆完美,还是我完美。”欧阳蜜莉对着镜子绽放出迷人的笑意,她笑着问化妆师。
“一切都完美得令人证叹,只要你收起你那份落寞。”化妆师回道。
欧阳蜜莉闻之愕然,她没想到化妆师竟看得出她心底的失落。
“时间差不多了,我得赶紧下楼去。”她没做响应,拎起裙摆,踩着优雅的步伐,风姿绰约地缓缓步下楼。
她看起来美极了,整体散发出浑然天成的婉约气质。
欧阳武这时已进到了大宅内,他在看见唯一的孙女--欧阳蜜莉--这般慑人的美丽模样时,忍不住一把老泪在眼眸里打转着。
“爷,你眼眶红红的。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欧阳蜜莉站在楼梯上方,居高临下,很清楚地看见欧阳武那双老眸中晶莹的泪珠。
“我身子硬朗得很!”欧阳武弯起手时,很神气地比了比大力水手卜派的姿势。“我有点儿想哭,因为很舍不得把你交给孟广风那小子。”
“爷,省省你的眼泪吧,我现在还是你的,还没落入孟广风那小子的手上。”其实她比爷爷更想哭,她只要一想起昨晚段匀那悔恨的阴鸷表情,就想嚎啕大哭一场。
“我的宝贝,你今天看起来好象有心事。”欧阳武突然转移话题,他那双犀利的老眸,直睨着她瞧。
“我能有什么心事?不就是担心婚后无法再像以前一样疯狂地玩乐!”欧阳蜜莉挑挑眉,樱唇扬起一道虚伪的笑。
“你哦!都要为人妻了,还只想到玩。”欧阳武无奈地摇摇头。“婚后你得给我安分点,乖乖在家相夫教子。”他叮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