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她松了口气,站起身来,却只见到宁宁一个人。“霍克呢?”
“他被绊住了,不过他问到寇天昂人在哪了,他要我来带你去。”宁宁拉了拉披肩,牵起她的手,往花房的另一个出口走。
这么快?看来寇这弟弟倒是真的很有效率。
白云嘴角轻扬,“如果我们遇到警卫怎么办?”
“敲昏他。”宁宁头也不回,答得简洁有力。
白云轻笑出声,跟着她出了花房,穿过拱形玫瑰花廊,进了一栋建筑物,然后又出了那栋建筑物,穿过一座庭园,绕过一座室外游泳池、一座室外网球场,又进到另一座建筑物。
“这些人真的是有钱没处花。”经过一座室内游泳池和另一座室内网球场时,宁宁翻了个白眼咕哝着。
白云扬了扬嘴角,不予置评。
“到了,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看看有没有人在外面。”宁宁停在一个转角处,轻声交代完,便偷偷探头出去看。
走廊上没人,宁宁松了口气,忙拉着白云溜了过去,来到一扇门前。
门里传来一阵砰砰作响声,宁宁推门偷看,确定没找错地方后,才回过头道:“OK,他在里面,你自己看着办,我得回大厅去,小心点,Bye!”
看着宁宁远去的背影,白云深吸口气,推门进去。
门一开,那砰砰作响的声音更大声了,走了进去,她才发现那声响是寇天昂发出来的。
她眨了眨眼,好半晌才领悟到他背对着门口正在打拳。
不知道是因为太久没看到他,还是因为他裸着上半身,她大概站在原地呆了两秒吧,然后才因为门自动关上的声音给拉回神智。
听到关门声,他头也不回的骂了一串英文,双拳未停,一拳拳结实地打在沙包上,每次挥拳,他身上的汗水都因为震动和打击而四溅飞落。
很……赏心悦目的景致,虽然他口气不善。
白云嘴角漾出一抹兴味盎然的浅笑。
“Getouthere!”没听到人出去的声音,随着另一次重拳,他又爆出一句。
OK,这句她听懂了。
白云一挑眉,开口道:“在罗兰花了好几万的机票钱、阿芳费尽千辛万苦的帮我办了签证、宁宁还陪着我大老远飞越一整个太平洋之后……”
她说到一半,他已迅速地转过身来,一脸呆愣的看着她。
白云看着他,笑笑的继续说:“恐怕我不能如你所愿,我怕就这样‘滚出去’会被她们剁成一百零八块,再丢到太平洋喂鲨鱼。”
他一身都是汗,表情呆滞,汗水从他脸上滑下,在下巴汇聚滴落。
“你的胡子怎么了?”看见他光洁的下巴,她轻扬嘴角,好奇的问。
他一动不动的,喉结上下滑动,却发不出声音,似乎没有办法反应过来。
“怎么?不认识我了?”看他那傻样,白云轻笑出声,然后低头瞧瞧自己,“还是衣服很怪?我没穿过这种小礼服,但是霍克坚持要我换上,说这样如果遇到警卫比较不容易被识破,不好——”
她抬起头,话还没说完,他不知道何时已来到她身前,一把抱住她,力气大到差点将她胸肺里的空气全挤了出来。
他浑身都是汗,可是她不介意。回抱着他,白云咬着下唇,红着鼻头,忍住泪,在他怀中轻声问完那句话:“不好看吗?”
“老天……”他试了半天终于发出沙哑的声音,这女人是真的,温暖的、柔软的,带着淡淡的薰衣草香味,不是在作梦,也不是幻影。
“希望你这句是好看的意思。”她笑着在他怀里闭上眼,听着他激昂的心跳。
寇天昂想摸她的脸,才发现手上的拳套还没拆下来,怕她突然不见或跑掉,他知道他这想法很荒谬,但他还是抱着她的腰,将她放到一旁桌上坐着,确定她在他可以控制的范围内,才用牙齿咬掉拳套上的结。“我打了好多次电话,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你该死的跑哪里去了?”
“你以为我现在在哪里?”她笑着反问他,拍拍他的手臂,“把手给我。”
“你怎么会跑来这里?”他听话的伸出手,让她帮忙解开拳套上的结。
白云替他脱下右拳套,他自动把左手伸到她面前,她继续解着他的拳套,看了他一眼,脸不红气不喘的说:“我想念你。”
他胸口一阵紧缩,另一只拳套也脱下来了,虽然手上还缠着特殊绷带,他还是忍不住伸手捧起她的脸,吻她。
他轻柔的、小心的品尝她粉嫩的小嘴,像是怕太用力她会坏掉一样。
“再说一次。”他微喘着气,在她唇边低喃。
“我想念你。”她柔柔一笑,伸手将他汗湿的发往后拨。
看见她额头、脸上、手臂都沾到他的汗,甚至连衣服都在他刚刚那一番折腾之后,湿了大半,他一挑眉,开玩笑的道:“我不知道你那么会流汗。”
白云羞红了脸,拍了他肩头一下,“恶人先告状。”
他听了,突然笑着将她拦腰抱了起来,转身朝另一扇门走去。
她吓了一跳,忙攀着他的肩颈,“寇?”
“嗯?”他一挑眉。
“你带我去哪里?”
他低首凑到她肩窝嗅了嗅,笑得极为暧昧,低声道:“虽然我很喜欢你身上有我的味道,不过我更偏好将它洗掉。”
······················
“它是不是不好看?”
“什么?”
“那件小礼服。”
一阵沉默。
得不到回答,白云抬起枕在他胸膛上的小脸,秀眉轻蹙,“我穿起来很丑吗?”
他看着天花板,咳了一声,然后才回道:“没有,你穿起来很……漂亮。”
“那你为什么要故意扯坏它?”她伸手巴着他的脸,要他低头看着自己。
因为那件衣服该死的性感!他疯了才会让别的男人看到她穿成那模样!
寇天昂看着此刻正趴在他身上,在按摩浴缸中有若出水芙蓉,看起来无比性感撩人的老婆,在心中暗自咕哝着,脸上却不忘摆出微笑,试着转移话题,“你觉得水柱力道会不会太强?要不要调小一点?”
“我觉得……”白云一手撑着下巴,一手轻敲着他的胸膛,扬眉轻笑道:“你不喜欢那件衣服。”
“我觉得……”他眉一挑,邪邪的笑道:“我比较喜欢你不穿衣服。”
“我觉得……”她羞红了脸,皱皱鼻头,哼道:“你是一个大色鬼。”
“我觉得……”他的大手不规矩的从她细致的裸背向下滑,贼笑着说:“你应该早就知道了才对。”
“嘿!”她羞窘的槌了他肩头一下。
他放声大笑,揽着她后颈,吻了她粉唇一下。“老婆,你真可爱。”
“我已经过三十了,可爱实在不是一个很恰当的形容词。”她红着脸咕哝着。
“那性感呢?”他按摩着她的后颈,嘴角轻扬。
“勉强可以接受……”白云趴回他胸膛上,舒服的吐了口气,浴缸里的热水持续冲刷按摩着,让她全身都放松了下来,有一点想睡。“这浴缸真不错,你想我们可不可能弄一个回去?”
“我想台湾应该有吧。”他也觉得不错,至少这浴缸的尺寸够大,就算没有他也会想办法弄一个。“不过浴室可能要整修扩建。”
“嗯哼,没关系……”她打了一个小小的呵欠。
“嘿,别在这里睡。”见她有些疲累,怕她会在浴缸里睡着,寇天昂关掉水柱,抱着她踏出浴缸,拿了一条浴巾将她全身上下都擦干。
白云乖乖任他摆布,不过等他擦干她的头发之后,她清醒了一些,较没那么想睡了。她拿了一条浴巾围住自己,看看吊在一旁的浴袍,知道它实在太大了,给她穿大概会拖地。“你有衣服可以给我穿吗?”
“我想应该有。”他套上浴袍,牵着她的手走出浴室,来到卧房。
应该有?白云秀眉微蹙,坐到那张特大号的床上,看着他翻着衣橱里的衣物,希望不会看到女人的衣裙出现,最好是不要有,要不然她不确定自己会做出什么——
哇喔,她在吃醋!
思绪一顿,她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竟然在吃一个不见得存在的女人的醋。低头看看自己不自觉绞紧的十根手指,抬头再瞧瞧他,白云心一抽,咬唇皱眉。
“你看这件如何?”他抽出一件衣服,转身拿给她看。
白云猛地回神,抬头一看,立刻笑了出来。那是一件衬衫,男用衬衫,他的,而且还是那种超耸的夏威夷花衬衫。
“你要我穿那个?”她笑着挑眉,“除非我死了。”
“好吧,那这件如何?”他拿出另一件衬衫。
这件正常了些,只是那土黄色实在很像某种……东西。
她眨了眨眼,然后用力摇头,开始怀疑他的品味。
“我知道了,你等一下。”他丢掉手中那件衬衫,献宝似的拿了另一件衣物出来。“这件你一定会喜欢!”
四角裤?!穿这个不是要她裸着上半身?她会喜欢个鬼!
“喂!”白云红着脸喊了一声,伸手抓了枕头就朝他丢去。
他笑着低头闪过枕头。“我开玩笑的、开玩笑的啦,喏,这件才是!”
看见那件白衬衫,白云才停止去抓另一只枕头丢他,她起身抓了那件衬衫就往身上套,套好了之后才拉掉里面的浴巾。
她这样做本来是要预防他色心再起,谁晓得他的衬衫太大,领口部分直开到了她的胸前,隐约露出她浑圆的乳房,看来更加性感撩人。
他挑眉吹了一声口哨。
她好笑的嗔了他一眼,走到桌边拿起小皮包,对着镜子把隐形眼镜拿下来。
他走到她身后,从后面抱住她的腰,下巴靠在她肩上,嘻皮笑脸的道:“老婆,现在我有没有看起来比较帅?”
白云看着镜中的他,轻笑起来。一直忘记和他说,她的近视只有三百度,他靠这么近,就算不带眼镜,还是看得很清楚。
故意眯起眼,她看着镜中的他,左瞧瞧、右看看,沉吟道:“嗯……我觉得……”
“怎样?很帅对吧?”他吻着她的肩头,自满的低笑。
“你的脸……”白云伸手拍拍他的脸,两眼眯得只剩一条线,还倾身往镜子靠,然后下了一个结论,“一片模糊,看起来好像无脸巨人喔。”
啥?一片模糊?
他一愣,将她整个人转过来,一张大脸贴近她的,皱眉咕哝:“老婆,你近视几度啊?这样看得清楚吗?”
她摇头,憋笑。“太近了,只看得到你的眼睛。”
“那这样呢?”他将脸拉后了一点。
她笑出声来,皱了皱鼻头,踮脚吻了他一下。“够清楚了,傻蛋。我近视只有三百度而已。”
“傻蛋?”他一挑眉,抵着她的额头,一副大野狼的模样。“你这个说谎的小红帽,我要把你吃掉。”
“嘿,我又没穿红斗篷。”她笑着想溜走,纤腰却被他紧紧箍住。
“这个我可以解决。”他嘿笑两声,反手从衣橱里抽出一件鲜红色的衬衫,盖到她头上。
“哇,好耸啊。”她趁他替她罩上红衬衫时,笑着躲开。“我真的要开始怀疑你挑衣服的品味了。”
“什么耸,这款式当年很流行的。”他追着她,硬要替她罩上红衬衫。
“什么流行,你一定是被人骗——噢——”她皱着鼻头,边躲边批评,结果一个不注意就被他给逮到,压在床上。
寇天昂压着她,露出孩子气的胜利笑容,“抓到你了吧!”他将红衬衫罩在她头上,故意压低了嗓音说:“小红帽,我肚子饿了,怎么办?”
“去吃饭啊。”白云红着脸,硬撑着回答。
“我比较喜欢吃……”他看着她,黑色的瞳眸闪耀着情欲的光芒,吻着她的鼻尖、下巴。“又白……”他湿热的嘴一路下滑到她的锁骨,喑哑的说:“又嫩……”
他的唇继续下滑,拉开她身上的衬衫,暧昧的含住她挺立的乳尖,挑逗着她。
白云轻喘一声,小手插进他半湿不干的黑发里。
他抬起头,笑着说完:“又可口的女人。”
“寇。”她娇喘着喊他的名,水眸氤氲。
“嗯哼?”
她揽住他的后颈,将他拉下,在他耳畔低声道:“你废话太多了。”
他笑出声来,然后决定——停止废话!
·····················
她手指画过他粗犷的脸,摩挲着他光洁的下巴,咬唇笑道:“你还没说你的胡子怎么了?”
“你想念它啊?”
“嗯哼,一点点。”
他握住她的手指,“嗯,留了几年了,想换换造形,所以剃掉了。你喜欢的话,我再把它留起来。”
“没关系,这样子也挺不错的,看起来年轻一点。”她趴回他胸膛上,闭上眼,听着他的心跳,柔声说着。
“是吗?”他扬了扬嘴角。
“嗯哼。”她微微点头。
轻拥着她,寇天昂大手无意识的抚摸着她柔滑的上臂,只觉得有一种安静又沉缓的暖意在心口酝酿、蔓延、扩散……
那种感觉很奇特,只有她在身边时,才会出现,让他感到平静。
打从重回这占地广大的宅第的那一刻起,他无时无刻不想离开,谁知道那死老头竟然要人扣住他的护照,还派了两个跟屁虫,从早跟到晚,他看似自由,实际上却和被软禁的犯人没两样。
几日下来累积的怒气,稍早在老头的生日酒会上,差点爆发出来。
那些来参加的人,多半是来看戏的,表面上说是祝寿,实际上却个个等着看戏,看巴特家的几个儿子如何面对老巴特将亲生儿子找回来接棒的尴尬。
今天下午才从纽约赶回来的蓝斯看起来极为自制有礼,他却晓得蓝斯看来冷漠的外表下有多么的愤怒,他尽量避着他,不想和蓝斯起正面冲突。
他不是回来争产的,但显然其他人并不这么想。
八点不到,他已经懒惰和那些丑陋、贪渎、糜烂的人虚与委蛇,他必须去消耗他的怒气和躁郁,他知道他的离开会让老头十分火大,但他也晓得老头不会阻止他,老巴特拉不下那张脸、也丢不起那张脸。
墙上的钟,指向十一点。
他感受到她轻浅平稳的呼吸,知道她已睡去。
她的出现,就像是救命的及时雨,他原以为她是沙漠里海市蜃楼般的幻影,直到碰触到她,才确定她是真的。
真的……
将拥着她的手臂收紧了些,他在她额际印上一吻,闭上眼,贪恋的深吸口气,感觉她身上那淡淡的香味,感觉她的心跳和他的一起,让那规律和缓的节奏,伴他进入恬静安稳,有她的梦里。
·······················
天亮了。
白色的天花板上闪耀着晃动水光,耳畔除了他的心跳声,还有他的打呼声。
嘴角漾出一抹微笑,她真的很想念这种起床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