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怎么不公平了?”他好整以暇地问。这回不管有天大的理由,他都不接受她的耍赖了。
“你……你是男生,我是女生。”她狗急跳墙起来,开始寻找一些不是理由的理由。
“所以我让你三圈。”薛敦敏点醒她,免得这女人老想赖。
“可是……可是……你喜欢看我穿这件泳衣的样子。”慌忙中,她似乎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
他在她耳边轻轻吐气,一只手抚着她的背,另一只手不待邀请便直接拉下她泳衣的肩带。“我更喜欢你什么都不穿的模样。”
就这样,泳衣滑落,露出了她大半白皙无瑕的美胸;泳衣轻挂在乳峰,刚好只盖住了二朵小小的蓓蕾。
他的手轻拉下她胸前的遮掩,抱起她,助她在水中脱掉泳衣。
此刻,她全身沐浴在月光下,炽热的情感清楚明白的写在他脸上;从他眼中,她看见了他的渴望。
羞于直视他眼中的需求,她别过眼神,不敢直视他。“我希望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
“我一直都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我以为你也一直都很清楚。”他语带双关地地回答。
“我们不就在游泳吗?”马丽佯装不明白他话中的暗示。常常太本福的感觉让她有着不踏实的恐惧。
“说好了是裸泳。”他再度提醒她。
她摇摇头,“我累了。”突如其来的恐惧让她对戏水全没了兴致,薛敦敏的热情让感情平淡了三年的她有些惶恐。
虽说是夫妻,但他们总是聚少离多,因此也就没有太深刻的婚姻生活,有的只是像露水姻缘般的感受,总是不太真实,如今昔日的梦中生活全在眼前上演,怎么不令她诚惶诚恐,惊惧莫名?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究竟在怕些什么!她暗笑自己。
薛敦敏定神的细看她,雪肤花貌,好一个美人,只可惜透出太多的忧郁气质,让他不禁心疼起来,这是他的妻子呵!他在心里立誓要保护她一生一世的妻子啊!
“你有烦恼?”他挑明的问她。
他未曾仔细去观察过她,不知她眉宇之间为何有着一丝愁缕。
摇摇头,她不做任何回答,只是把泳衣拿在手上,上岸后再拿起浴巾披上。
在月光映照中,她全身隐隐透露出一种神圣不可侵犯的圣洁。薛敦敏还以为自己看到天女下凡。
他同时发现,马丽真的有心事,而且显然困扰她一段时间了,以至于她眉宇深锁。
他顺手拉起另一件浴巾被上,拥着她一同走向屋内。
两人一语未发地走回二楼,马丽只说要洗澡,便留下薛敦敏一人。
浴室中,马丽不断地懊悔着,看自己究竟做了什么好事!好好一个气氛的夜晚全被自己破坏了。
她不住地谴责自己,明明很渴望薛敦敏的温柔,可是一旦幸福真正来临时,却又却步—她实在无法谅解自己;种种的恐惧在她脑海中回荡过千遍万遍,形成一种极度的不安全感。
她突然流下眼泪,在不明所以的情况下落泪。
待她平复好情绪走出浴室时,已是一个小时后的事了,在房间,她没见到薛敦敏。
他一定是生气了。她暗忖。这是理所当然的,敦敏一定期盼了许久,看他今天还特地叮咛她,全是自己破坏了他的好心情,想到此,她又不禁自责了起来。
敦敏的少爷脾气一发起来,肯定又会窝在书房一夜了,这是他多年以来的习惯。她一直犹豫,该以何种表情去“请”他回来。
这时,开门声打断了她的沉思,抬起头,她望见了薛敦敏。他回房了!她的心里顿时像唱起歌般地开心了起来。
看见她露出笑容,他笑问:“看到我进来这么高兴?”她的好心情显然已不吝于与他分享。
“我以为你生气了。”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别乱想。”他怜爱的轻拍她的头,“我没有生气,我不过是在楼下冲澡而已。”
说完,他换上睡衣,躺在床上,好整以暇地拍拍身边的位置邀请她。“请上床。”他眨着眼睛,仿佛方才什么事也没发生。
马丽慢步走近他,她不明白薛敦敏的想法。
“别担心,我们躺着聊聊。”像是看出她的心事般,他安慰她,拉她躺好。“我不会做任何你不愿意的事。”
躺在床上,枕着他的臂,马丽静静的享受这静谧的享福。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敦敏看穿了她。
“游泳很累吧!”先说话的人是薛敦敏。
她只是点头。
“你到俱乐部游泳都游多少公尺?”他开始问起一些五四三的事,试图放松她的心情。
仔细想了想,她答道:“二十五公尺自由式来回游五圈后休息一下,接着游蛙式八圈,然后就去洗澡了。”
“哇!你是去俱乐部游泳还是洗澡的?”
“你讨厌。”她推他,不满他的取笑。
“你游了不到七百公尺,然后再花一个小时洗澡,我怀疑你这样有达到运动的目的吗?”
“有啊:我游泳完都很累,当然要慢慢洗了。”
“照你这么说,游完很累不就想瘫着休息了?”他的问话一步一步接近核心。
“是啊!每次游泳完洗好澡,我都好想马上躺下来一觉到天亮,想到还要开车回来,就觉得很懒。”她无心地说出自己去俱乐部游泳时的状况,让薛敦敏好不心疼。
“下次在家里游,游累了可以立刻休息,多好!”他试图说服她。
“我也很想啊!可是不行。”
讨论游泳的话题是安全的,他真的让她放松了,这种情境下,马丽开始昏昏欲睡。
薛敦敏却打算利用这个时机问一些他想知道的事。
“为什么不行?”游泳就游泳,难道家里比不上俱乐部?
“因为我已经和小雨说好了,要自己去。”她有些昏昏沉沉的,在薛敦敏臂弯中的舒适扫除了她的不安全感。
他微蹙眉,又是丁小雨!?和她扯上准没好事!
“我一定要凡事训练自己独立,培养出自己的兴趣,这样才能找到属于我自己的生命意义。”
生命意义?丁小雨何时这么有水准,和他老婆一起探讨起生命本质的问题来?
他灵机一动,在近乎半睡眠状态中的她耳语道:“生命的意义在创造宇宙继起之生命。所以如果你想拥有自己的生命意义,我们俩就得快生小宝宝啊!”
“真的吗?”她虽然意识不清,却也知道要质疑。
他轻声哄她,“真的,你看小雨不也是有小宝宝吗?她也寻找到她生命的意义!”
“嗯!”她的眼睛都闭上了。
“告诉我你今天心情不好的原因。”
“我害怕……”她的回答完全像是喃喃自语,却也使他心头一惊。
“你在怕什么?”他小心地问。
“我怕你会丢下我,不要我了。”即使已进入梦乡,她的回答仍透露着恐惧。
薛敦敏大概猜得出她所怕为何,只好细声安慰她:“我不会丢下你的,在任何时候,我都不会丢下你一个人不管,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他执起她的手,“‘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你别忘了。”
睡梦中,马丽好像听到薛敦敏告诉自己一些保证的话,她安心地渐入梦乡。
※ ※ ※
薛敦敏兴匆匆的跑回家,把车停在院中,匆忙熄火后便大叫;“马丽!马丽!”
“少爷!”祥嫂自厨房走了出来。“小声些,别吵了小姐。”
马丽的百货公司才做完周年庆活动,翻红的业绩让所有的员工都笑开了脸,也让大家都累垮了。
这期间内,马丽每天早出晚归,每天平均睡不到四小时,严重的体力透支,让她在活动结束后,只在庆功会上出现一下,便待在家中休息。
“小姐还在休息?”他讶异的问道。
“当然哪!你以为她是无敌铁金刚、神力女超人,都累不垮的?”祥嫂怜爱地念了薛敦敏二句。
“喔!”他不好意思地抓抓头,“无敌铁金刚是我啦!”在祥嫂面前,他永远像个孩子。
“她今天睡了一天?”
“是呀!那几天真是够她累的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好好吃饭,做个活动人都少一圈内。”祥嫂忍不住犯嘀咕。“好不容易养起来的肉,一个礼拜全不见了。”
薛敦敏哈哈大笑,“现在的小姐都怕胖,谁要一天吃到晚?”
“小姐大瘦,人家会说你虐待老婆。”祥嫂若有所指地瞄了他一眼。
他不觉的低头望着自己,也是。若再不节制,恐怕离虎背熊腰之期也不远了。
结论是:马丽身上少的内全跑到他身上来了。了解这一点后,薛敦敏尴尬地笑了。
“什么事非得叫醒老婆不可?”祥嫂好奇地问。
讲到这个,薛敦敏禁不住露出的得意的神色。“祥嫂,我要送礼物给马丽!”
“礼物?好啊!女孩子最喜欢收礼物了。”她可高兴了。从没见过小少爷送礼物给任何人,听说他在外面很“博爱”,她才不信呢!
“可是我只想给马丽看!”他故作神秘状。
“喔!舍不得给我这老太婆看啊?真小气!”祥嫂故意糗他。
“哎,不是,是一方端砚啦。”他急急地解释。
“端砚?什么东西啊?”祥嫂一脸茫然。送这个什么鬼东西给小姐,还不如送一束鲜花。
“我就知道你不懂。端砚就是砚台。”
“砚台?写毛笔用的?”
薛敦敏翻了个白眼。废话,否则拿来装饭?
“这是素池双眼端砚,买来给马丽写字用的。”他很努力地解释,想让祥嫂了解。
“用这个写字?小姐又不是古代人!”祥嫂大叫。这两夫妻是不是工作太累,想回古代去了?
“哎!跟你讲话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他转身往楼上去。
“可以准备开饭了,大少爷和老爷快回来了!”祥嫂在他背后大声吩咐着。
薛敦敏往房中走去,只见马丽已起身坐在床沿发呆。
他向前亲她一下,这是几个月来他每天回来见到马丽时的招呼。
她仿佛大梦初醒般的一笑,“你回来了!”
“你今天在家里做了些什么事?”他关心地搂住她。
“我呀!”她歪着头想了想,“今天在家就睡觉、养老罗。”
“养老?”他失笑。“你还太年轻,不够格。”他轻点她的鼻子。
她依偎在他怀中,“可是我真的好累哟!睡了一整天,真的很像在养老嘛!”她愈来愈依赖这种在他怀中的感觉。薛敦敏的举止,在过去几个月逐渐让她撤下心防,消除了她的恐惧和不安。
“我带了礼物给你。”
一听到礼物,马丽眼睛都亮了起来。“是什么?”她像个想吃糖般的孩子,露出期盼的表情。
“喏!”他拿出所藏的东西。“一方素池双眼端砚。”
看着这方朴素的砚台,马丽一眼就爱上了它,她把它捧在手中,漾着娇美的笑容,“我喜欢,我喜欢,谢谢你,敦敏。”
看她高兴的样子,薛敦敏忍不住也得意了起来,看来马丽喜欢他的礼物!
他雀跃地说:“我是买来给你练字用的。我记得你以前书法写得不错,这方端砚可是托人找了好久才找到的,它可是‘滞不损毫,滑不拒墨’的珍品哪!”
马丽听了更加欣喜,“好棒!我一定会好好珍惜的。你看,这方端砚的纹理隐约柔蕴、坚实温润,是一方好砚呢!”她如获至宝般的细细观察砚台。
“你喜欢就好。”
“这方端砚不便宜吧!”她像突然想起般的问道。
“没什么,八千多块而已。”他不在乎价格,只要能让马丽高兴,花再多钱都是值得的。当然,他忘了说这八千七百块钱指的是美金。
“怎么突然想到买砚台给我?”她问道。
他狡黠地笑了,“你不是想要寻找生命的意义?”
她的心怦地一跳,“你怎么知道的?”这事儿不是只有她和丁小雨知道吗?
“你告诉我的。”
“我?”她比着自己。她何时告诉他这件事了?
“是啊!你忘了?你告诉我说想要寻找生命的意义,于是我告诉你——”他故意低头按住她的肩,“生命的意义在创造宇宙继起之生命。”
听完后,马丽的脸一直红到脖子,像青森苹果般透着粉嫩的光彩。她当然明白他的言外之意。
看着她一片嫣红的脸颊,他不禁道:“我很高兴你明白且同意我所说的话。”
她涨红着脸说:“这和你送砚台无关。”
“当然有关。”他正色道:“送砚台只为了讨你欢心,让你愿意和我一起拥有‘生命的意义’!”他故意在某些字眼上加强语气。
“现在太早了。”
“一点也不早,再拖下去,你都要成高龄产妇了。你看小雨的肚子比西瓜还大,我们怎么可以输她?”
“你真讨厌!”她的话中有着无限娇羞。
“当女孩子说讨厌的时候,其实心里是很欢喜的。”他换上一脸正经的表情问她:“你说是不是?”
这应该就是幸福吧!马丽心里这么想着。就让她忘了所有和薛敦敏有关的谣言吧!至少,关于所有的一切,薛敦敏都没有作过任何解释。
第六章
(马丽,有一份文件我放在书桌上,你快帮我送来,很急的,下午开会要用的。)薛敦敏在电话那一头不住地跳脚。
这份文件可是下午和大哥开会要用的,没有它,少不得又会被大哥视为“办事不力”;事关颜面问题,他不得不向在家里休假的老婆告急。
拿着无线电话,马丽在书桌上开始翻寻了起来。帐表、分析图、财务资料、地理位置图,一大堆的资料放在桌上,岂是一个“乱”字所能形容的。
叹了一口气,她几乎要放弃地说道:“我真的找不到。”
(怎么会呢?你再找找看抽屉!)薛敦敏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他像突然想起了般的说道:(在抽屉,右边最下方的抽屉……)
马丽依言,打开了抽屉。
(有一个牛皮纸袋,厚的……)
她拿起一个厚牛皮纸袋。
(里面有一堆分析数字的资料……)
里面掉出来一张薛敦敏和陌生女子的照片,背景就在剑桥大学。
(到底有没有?)薛敦敏开始不耐,资料明明在的,为什么要找这么久?
牛皮纸袋内除了照片之外,还有许多薛敦敏厚厚一叠的报告,依序装订。
(找到了没有?)他又再问一次。
深深吸了一口气,她答道:“没有。”说毕,她再拿起另一个一样的纸袋来。翻开里面,果然有一堆如薛敦敏所说的资料。“我找到了。”
(太好了,帮我送来公司。)他终于松了一口气。
“敦敏……”马丽想问他照片的事。
(有话来公司再说,拜拜!)目的已达到,他很快地挂断电话。
对他而言时间是宝贵的,还有许多事等他做呢!尽早做完,等马丽来时,还可以跟她去吃午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