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他放弃进食的动作,连忙起身“落荒而逃”。“我去上班了。”
“喂”她眨眨眼,奇怪地问一旁服侍的威尔斯:“雷大哥吃饱了吗?他干嘛匆匆忙 忙跑掉?”
威尔斯努力维持平板的表情,“呃,嘉伍德先生应该是吃饱了。”
“你知道他都在哪儿工作吗?”她眼眸闪烁。
他头摇得跟博浪鼓没两样。“不知道。”
“真的?”她怀疑地问道。
“真的。”为了主人的小命着想,他死也不能吐露半点讯息,否则难保雷不会被她玩 垮。
“那么……”她听见车子发动的声音,眼睛顿时一亮,“拜拜!”
虽然威尔斯知道她拥有异于常人的好身手,可是在她连起轻功瞬间消失的同时,仍不禁 呆了一下。
水蓝手脚极快地打开车后行李厢溜了进去。
雷诺的六辆名车都已经被地摸熟了,她只差不会驾驶而已。
“那是什么声音?”坐在真皮后座,正在审阅文件的雷诺警觉地一皱眉,他好像听见 “喀”地一声。
“没有啊!”司机看看后照镜。
他揉揉额头,“开车吧!”一定是他最近被水蓝搞得有点神经质了。
水蓝身处在黑漆漆的空间中,只感觉到轻微的颠簸,她曲着身子都快睡着了。
忽然车体停止动作,传来开门的声音,她倏地睁开眼睛,露出既兴奋又喜悦的“奸笑”。
雷大哥虽然客套,不愿开口要她帮忙,可是爷爷有说过,绝对不能受恩而不报答,她在人家家里白吃白住的,多少总得回馈一些。
她等外边都没声音了,才动作敏捷地自行李厢溜出来,奔向现代化富丽堂皇的摩天大楼。
她傻傻地看玻璃门自动分开,既好奇又觉得好玩,忍不住来来回回走了好几趟,害警卫都快要怀疑她是不是从疗养院逃出来的了。
总算玩够了,她的眼光又溜向一排排铁门,有的正开着,一排排人走进去,有的则是走出来。
她援着脑袋瓜子呆呆地盯着一大堆人来来往往。
“这是什么?”她终于忍不住了,拉住一位打扮妖娆却露出大半截美腿的女子问道。
她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光看水蓝——你是白痴吗?
“这是电梯。”她勉强回答。
“干什么用的?”水蓝以好学不倦的精神不耻下问,却换来了一个更惊骇的眼神。
“你从哪儿来的?居然不知道电梯是用来载人的?”
哎哟!不妙。水蓝赶紧吐吐舌头解释:“我……我很少出来玩,所以什么都不知道。”
那女子瞅了瞅她,耸耸肩,“原来如此。”乡下土包子,真是笑死人了!
水蓝被她不屑的眼光一睹,有点羞窘,连忙溜开——虽然她很想玩玩这个叫电梯的玩意儿。
她踢踢地板,无聊地走向大门,“还是回去好了,雷大哥一进来就不见了,我到哪里去 找他呢?”尤其身边都是一些她不认识的东西,也由不得她打破沙锅问到底。
她一走出大门,霎时惊恐地揉揉眼睛,不能相倍地大叫:“哇!完了。”
原来停放黑色轿车的位置上竟空空如也!这下可糟了。
???
东方灵偷偷摸摸地溜到警局前,想把她的脚踏车“拯救”回去。
老天千万要保佑,别让她遇到那个压克力脑袋警探,不然又要纠缠不清了。
“嗨!你那一通电话打得可真够久。”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东方灵蓦地背脊都凉了,她慢慢地转过身,懊恼极了。“今天一定是我的撞煞日。”
西蒙顶着墨镜,似笑非笑地瞅着她,“你昨晚赖皮。”
她扶着脚踏车仰首看他,“你活该,谁教你死都不肯相信我的话……啊!你怎么知道我会来这儿?”
“我知道你不会弃你的脚踏车于不顾。”他道。不方便提起另外一个原因:他老早派人 盯紧她的一举一动了。
她瞪他。“你烦不烦哪!”
他耸耸肩,冷静道:“我今天早上查证过,你的左右邻居都愿意证明你昨天在命案发生时,人的确在中药行中。”
“真是太感谢你还我清白。”她冷冷道,丝毫不领情。
他一挥手,“我话还没说完,这只能证明你并非凶手,却无法证明你和凶手绝对没关系。”
“我早该知道你的脑袋哪有可能那么容易开窍。”
他对她的金玉“凉”言听而不闻,继续道:“不过你有一个法子可以证明自己的清白。”
“发誓?”她瞥他一眼,时坐在椅垫上。
“不,是协助警方找出凶手。”
东方灵差点没自脚踏车上掉下来。她睁大眼睛,〔你……你太夸张了,这算哪门子方法?这个*协助警方*的构思本来就是我原来的目的,而起先你笑斥它,现在你绕了一圈又表示愿意接受这意见……:你办案的手法未免太夸张了。”
“最初的怀疑是必须的,我必须确定你的身分。”他沉稳地倚在墙沿,淡淡道。
〔你确定了?那我昨晚被炮轰的那几个小时精神虐待,你要怎么赔偿我?”她凶道。
“你不是敲了我一顿,还故意放我鸽子?咱们算扯平了。”
“门儿都没有。”
“一句话,帮不帮?”他问闲地道。
“你——”他就是吃定了自己的软心肠,知道她不可能纵容凶手行凶而不顾。
“你肯的,否则你昨天就不会热心地三番两次要协助我们。”
“你相信我是*无所不知*的灵煤了?”她忍不住这。
他挑高眉,只淡淡地抛下一句:“跟我进来。”然后率先大踏步走人警局。
她实在很想赌气一走了之,让他自己去大海捞针,可是她那要命的好奇心和正义感却催促她乖乖跟随。
东方灵一跺脚,“算了,拗不过你。”
她重新将脚踏车架好,急急跟着他的背影。
???
西蒙宽敞的办公室内,罗杰、珍妮排坐在沙发上,东方灵则坐在他办公桌的对面。
“我向你正式介绍承办这件案子的两位探员:罗杰和珍妮。这位是东方灵,她对这桩案子有些精辟的见解,自愿表示要和我们合作。”
三个人纷纷礼貌地打了个招呼。
东方灵堂向他,“你呢?”
“我是西蒙·杜,缉凶组组长。”
原来就是因为位高权重,难怪这么酷,还这么跛!她暗暗吐舌。
“到目前为止有何进展?”他沉声问。
“我们查出死者的身分——”罗杰拿了一叠报告,提出目前调查的情形,“穆杰.莱利,今年四十六岁,是个汽车商,他的前妻曾为他生下两女,不过两个女儿都跟着母亲,只有让他一个月探视一次。”
“他的前妻对他遭人杀害,有没有什么反应?”
珍妮接着回答:“她的态度是惋惜和怜悯,并没有多大的悲痛,我想这可能跟他们婚姻不幸福有关。”
“穆杰的前妻和他可有金钱纠纷或利益冲突?”西蒙点出重点。
罗杰摇头,“没有,我们现在正打算着手调查他的交友情形和生活圈子,看看能不能找出什么线索。”
“东方小姐能提供我们什么线索?”珍妮好奇的问道。
在西蒙回答之前,东方灵抢先说道:“我是个灵媒。”
罗杰和珍妮不约而同哈了”下,“灵媒?!”
西蒙叹口气,“她所说的许多线索和我们所采证到的完全相符。”
他知道他手下最精干的两名探员会说什么……
果不其然,罗杰首先不可思议地惊叫:“组长,你不是向来最排斥和灵媒合作?”
“我改变心意了。”他双手交握。
“因为我太厉害,所以他不得不佩服我。”东方灵逮到机会大大吹捧自己,亏他一番。
珍妮忍不住噗味一笑,马上掩口,“呃……对不起。”
西蒙目光如炬地瞥了她一眼,继续道:“东方小姐,你上次所感应形容的死者模样和事实完全相符,但是你可有看见凶手的模样?”
东方灵略一正色,微微皱眉,“他很高,大概有六尺高吧!他的脸我看不太清楚,有点模糊。”
“你提供的形容可真具体。”他揶愉道。
她眉一横,“喂!我话还没说完,更何况你以为我是现场转播呀?就是卫星传送都还有收讯不良的情况呐!”
罗杰和珍妮震惊地看着她,对她的直言无惧佩服极了。她居然敢对铁面组长大吼?更令人讶异的是,组长居然没有生气。
西蒙端起咖啡,不动声色的说:“说吧!”
她丢给他“这才差不多”的眼神,全神贯注地回想——“他的发色很浓……棕色的,而 脸……我想他可能蒙面,因为面部很模糊而且黑蒙蒙的……”
他们三人凝神倾听,纷纷飞快的记录下来。
“他戴了手套。”她做总结。“到这儿讯息就断了。”现场最强烈的讯息就是凶杀的那 一刻。
三人互视一眼,由西蒙首先开口:“清查和死者有生意往来的人中,有没有符合这些特 点的。”
“是。”
“命案现场有找到任何蛛丝马迹吗?”西蒙问。
罗杰回答:“我们可以确定这件案子是经过事先策画,绝不是临时起意的,因为现场非 但没有任何其他人的指纹,连特殊的毛发和衣服毛鳞片都没留下,死者的指甲内也没有任何 发现,证明死者并没有和凶手挣扎揪扯。”
“算起来是个智慧型罪犯罗?”东方灵插嘴道。
“希望不会连续犯案。”西蒙沉声道。“好了,你们去吧!”
待他俩离去后,西蒙支着下颉,紫眸紧盯着她,“你经常能感应到类似的凶杀事件 吗?”
司 她摇头,据实以告:“不,除非我全神贯注强迫白q已感应,要不然就像收音机收到杂讯 一样,偶尔自动摄入我的脑子。”
“感觉如何,”他有些好奇。
“吓坏了。”地捧起杯子喝口冰水,清秀的脸蛋有一抹痛楚。“我简直没办法控制我自 己去排斥、关掉它,而且往往我会为自己的无力阻止大哭一场。”
“那种滋味一定很不好受。”他深思。
她深呼吸,企图释然。“后来情况就好很多了,因为我慢慢可以控制,收放自如,再加上我一直告诉自己,我一定会帮他们将凶手绳之以法,以告慰他们在天之灵。”
“难得你这么热心。”他这才了解她的动机。“到目前为止你协助过几件案子了?”
“三、四件,大部分都是在纽约发生的,这次是我搬回洛杉矶第一次发生。”她突然像发现新大陆般的惊叫:“哇!这是我们第一次可以和平的讲这么久的话眺!”
他一怔,紫眸笑意立现,“真难得。”
“嗯。”她爬梳短发,“喂!案子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再来找我。”
西蒙点点头,正式和她握了握手,“非常谢谢你。”
“不用客气。”她爽快地一握手后,拍拍屁股准备离开,“希望咱们下次别再吵起来了,拜拜!”
“再见。”他微笑,站起身。
“你应该多笑。”她朝他眨眨眼,半是真心半是说笑地调侃道:“你笑起来的样子更帅了,比较不像雕像。”
他抱着双臂,扬起眉但笑不语。
???
水蓝坐在大厦门日的阶梯前发愣,不晓得读如何是好。
她已经顶着大太阳在这儿坐了两、三个钟头,眼看日已近午,肚子又不争气的咕噜咕噜 叫,只差没冲动的跳进邻近的荷花池去抓几条肥鱼来烤。
“也许我真的应该捉鱼来填饱肚子,可是要怎么生火?”她喃喃自语,没力气去管来来 往往的人对她投以奇异的眼光了。
“雷大哥到底跑哪儿去了?”她无聊的拉扯着鞋带,终于忍不住站起来。“唉!我看我 还是自己找路回去,我就不相信路那么难走。”
可是她大姑娘压根就忘记自己是躲在车后的行李厢溜出来的,根本就没看到车子是往哪 个方向走。
于是乎,任姑娘走呀走的,烧得头都晕了,最后只见来去纷扰的人车和一楝楝大楼高耸— 入云,连来时路都忘记该如何走。
她傻愣愣地站在安全岛上,泪眼汪汪……
东方灵踩着脚踏车经过时,看到的就是长得灵秀飘逸,却一脸茫然、波然欲泣的水蓝, 孤零零的立在路中央发愣。
她本能的煞住车,望向哭得鼻子通红的水蓝,“你怎么了?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水蓝猛抬头,就像见到亲人似的叫道:“你……你也是大唐人?!”
“大唐人?我是住在唐人街没错,你也是吗?”
“这位姊姊,没想到居然能在异地遇见同是大唐子民的你。你也是胡里胡涂被送来的 吗?”水蓝抓着她的袖子,欣喜若狂。
“你先下来,我们过了街再说。”东方灵拉着她穿过大街来到骑楼下,免得被交通警察 捉起来训话,她可不想再有机会和另一个警察大小声。
水蓝抹掉泪水,直言道:“我真是好幸运碰见你。”
东方灵以中文道:“你迷路了吗?”
“对。”水蓝听见熟悉的语言,不禁又泪眼迷蒙,“我想回家。”
“你住哪儿?我送你回去。”东方灵本能感觉她不是坏人,因此热心的说道:“帮助同胞我义不容辞。”
“你可以送我回家?我要回大唐天宝年间的嵩山。”水蓝差点没兴奋的跳起来。
“你说什么?”东方灵挖挖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
“大唐呀!天宝年间呀!嵩山呀!”她眼睛无邪地眨呀眨的。
东方灵怀疑地看着她,“你在开玩笑。”
“我看起来像在说笑吗?”
看她一脸认真的表情,东方灵摇头,“是不像。”
“就是说罗!”
东方灵叹口气,“但是我还是觉得你搞错……你究竟住在洛杉矶的哪儿?我趁早送你回 去吧。”
水尽失望地喃喃:“我以为你和我一样。”
“你住哪儿?”东方灵“温柔”地问。
她努力地想了想,“比……比怫利山。”
“比佛利山?”东方灵这下更加怀疑了,她以一副研究的表情盯着她。嗯!这小女子会 不会是有妄想症,她真想马上运用超能力对她做一下感应。
“我住比佛利山啦!”水蓝嘟起嘴,“我真的没骗你。”
东方灵左盯有瞧,“你住比佛利山的哪楝房子?你该不会是哪户人家的中国籍女佣 吧?”
“我不知道你在讲什么?”她搔搔脑袋,气自己无所适从的像个呆子。“不过我住在雷诺大哥家。”
“雷诺?雷诺.嘉伍德?”东方灵被吓到了。
“对对对,你认识他?”
“我看全世界不认识他的人很少哦!”
“你可以送我回去吗?”
东方灵看看她希冀的眼神,点点头,“不管你的话是真是假,反正我就送佛送上西天吧!这样我今天就算日行两善了。”更何况比佛利山的确是比大唐天宝年间的嵩山近多了。
“谢谢。”她松了口气,灿烂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