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这里是轮迥灵修中心吗?”任冰问道。
女子甜甜一笑,“是的,两位是要报名我们这一期灵修课吗?”
任冰回头望着杜渐,眼里闪着询问。
杜渐举步向前,伸手榄住她的柳腰笑道:“是啊,我们夫妻是听人家说轮迥灵修中心的苗老师很厉害。事实”,我们对这方因极有兴趣,不知道你们额满了没有?我们还可以参加吗?”
“当然可以,请进。”女子热情地说。
他们走了进去,放眼望去尽是俗丽昂贵的骨董摆饰,偌大的客厅里挂了一幅西藏十怫补画,旁边供着日本武士刀,墙上还挂了颗熊头,另外一边还有一尊白玉观音。
不中不西,不三不四,宗教的圣物简亘被他们给亵渎了。
任冰微微挑眉,淡声地问:“可以帮我们介绍一下贵中心吗?”
“当然。”女子目光柔媚地瞅着杜渐,像要把他的魂给勾走似的。
任冰见状,只觉胸口问塞了起来,有股不舒服直冒出来。杜渐察觉到她的僵硬,手劲微吐地搂紧她。
他的触碰像是种无言的抚慰,她出奇地平静了下来。
“两位请这边坐,我们楼上正有学员在上课,老师在上课时是完全聚精会神的,所以很抱歉,不能带两位上去旁听参观,就由我先来介绍一下。”
女子故意打他身畔走过,手肘轻轻碰了他的腰间一下,然后硬是挤坐在杜渐身旁,热切地笑着。
任冰眸光似飞箭射向她,这厅里没别的沙发了吗?她非得跟他们挤成一团不可?
女子有一刹那的惊跳,但是她随即绽出笑容,甜蜜地说:“这是我们课程的宗旨和进度表,藉由催眠进入前世,让你们看清楚自己在上辈子所有的恩恩怨怨,然后老师会用一种净化升华的方式引导你们进入性灵的世界,这样的过程端看每个人的慧根如何,有快有慢,所以同时间入会的会员,会有不同的时间悟道。”
“悟道?”任冰椰榆道:“我们只是想要让我们的婚姻更融洽美满,我们不是来修炼做神仙的。”
女子微笑一笑,语气神秘地说:“相信我,到最后你一定能够感受到老师的神奇,他简直就像神一样,带领我们穿过时间与空间的阻隔,进入一个完全的真善美世界。”
一派胡言!
任冰冷笑,正想再反驳,杜渐楼着她腰肢的手臂微一用力,示意她不要再说。
他咧嘴一笑,客气的问:“小姐,那我们上课时要准备什么吗?学费又是怎么算?”
“一堂课是一整天,费用是一入一堂五万块台币,我们收现金或支票,但不接受刷卡。”
五万块?!简直就是敛财,
任冰脸色越发冰冷。
“其实我们常常被金钱所缚绑住,适当的解脱才是无碍于修行最好的方法,心无铜臭雯碍才是直一。”
瞧她说得充满玄机的样子,任冰陡地有股冲动,想要立刻将她铐回警局。
可是她多年的办案经验和在美国联邦调查局接受过的磨练,总让她能够在最危急紧张的时候镇定下来。
任冰眼里的鄙视和愤怒瞬间消失,她装出一副茫然和崇拜的表情,怯怯地道:“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一点。”
女子安抚地一笑,“放心,在上过苗老师的课之后,你会发现重生之路不远。”
“可是一堂课五万元,毕竟不是笔小数目。”杜渐迟疑的说。
“值得的,你们夫妻花个十万块先来上一堂看看,我保证你们会立刻爱上这个课程。”女子语气热烈道:“宇宙中充满了游离的灵体和能量,只要能够掌握前世的力量和今生的力道,我们必定会发挥出最大的潜能,不单生活会获得极大的安祥和改善,还有机会进入非轮的天堂境地中。”
任冰脸上是向往的表情,心底飞闪过好几项刑责藉宗教敛财、违反社会善良风俗、蓄意诈欺……
“我和内人回去考虑一下好了,方便留下电话号码给我们吗?等我们商量好之后再打电话告诉你。”
“没问题,这是我的名片。还有,两位可以留下基本资料给我吗?”
“当然可以。”杜渐接过名片略微扫了一眼,脸上表情显得很自然,可是内心却微微一震,名片上清楚写着“江媚”两字。
原来她就是江媚。他暗暗冷笑,锁链一环一环扣起来了。
第七章
杜渐和任冰起身正要告辞时,楼上响起了沉重的脚步声,好似那人是拖着另一只脚吃力的走着。
“苗老师下来了。”江媚惊喜地站了起来。
他们两人不约而同望向下楼的那名男子。
不知怎地,任冰心头突然有种不祥的预兆,还有一种奇特的感觉流窜入四肢百骸内,心脏砰砰砰地狂跳着,脑子里感到一丝量眩。
那熟悉得像夜雾即将笼罩住她的感觉……
她有点不能喘息。
杜渐静静地看着那位“神通广大”的苗老师出现。
他是个身材高瘦黝黑的男人,年纪约莫在五六十岁上下,可是精神瞿铄,肌肉结实有力。他身上穿着件唐装,脖子上挂着一条蜜腊链子,一耳戴了一只形状怪异的银耳环,样式很是眼熟。
杜渐冷然一笑。
前世灵体教派的图腾,绝对没错,那曾深深烙印在好友浮肿身躯上的图腾,他一辈子也忘不掉。
苗老师望向他们,一双阴森深沉的眸子问着幽幽的青光,任冰突然打了个冷颤,这种眼光像是在哪里见过。
“媚媚,这两位是?”苗老师在看到他们俩时震动了一下,随即恢复冷静。
“这是社先生,杜太太,他们想要加入我们的团体灵修,我已经让他们把简章拿回去了。”江媚甜笑道,“他们说考虑之后会通知我们。杜先生、杜太太,这位就是苗老师。”
杜渐伸手与他握了握,任冰脸色大变,来不及阻止他们。可是……可是她又为什么要阻止他们握手?
她只是本能觉得……危险。
“你好,我是苗巴侈。”
“我是杜渐,很高兴认识苗老师。恍杜渐若有若无地瞥了眼他行动不便的右脚。
苗巴俾转头别有深意的瞥了任冰一眼。
呵,都到了。
他笑着要和任冰握手,但她本能缩了缩,躲到杜渐的背后。
她害怕,她退缩?天哪,这是她从来没有过的反应。
可是她就是情不自禁地颤抖,尤其在看到那隐隐含恨怒的双眸时,她的一颗心更是止不住地发凉。
“两位对我们的课程有任何的意见和疑问,尽管可以发问。”苗已传笑道。
“我们对老师的教义还有些不了解,不知道老师可否跟我们详细解释?还有,我们的课程上会有什么?”
闻言,苗巴恪笑了,笑容诡谲。“我会帮助你们看清楚前世,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世世代代的轮和再相遇都有其深意,我们可以穿越时空去看个清楚。恍
又是一个把自己当成无所不能的救世主的疯子!杜渐在心中冷讽。
“然后呢?看清楚前世后又有什么好处?”
“这是一段漫长的路,有的人很快就可以进入前世,有的人资质比较驽钝会慢一点,可是当你们对前世的恩怨有所了解后,就可以安排净灵忏悔升华的仪式了。”说到这里,他诡秘一笑。
“会有危险吗?”
“不不不,过程绝对安全无虑,事后你会觉得受用无穷的。”
“真的吗?”杜渐扮演一个较多疑担心的丈夫,他皱着眉头道:“我这样问是冒昧了点,请问老师有没有执照或者是学历证明?你知道现在社会上的骗子不少,尤其是宗教敛财事情层出不穷。”
“当然有,这点你放心,我是真正有实力的人,所谓真金不恰火炼,又怎么会怪你呢?我们到楼上去,我来给你介绍我的资历和相关证书。”
杜渐点点头,举步就要跟在他身后,任冰突然脸色发白,紧紧揪住他的手臂。
“老公……老公,我的胸口痛……我的心脏病好像又……又发作了……”她语气虚弱的说。
杜渐被她吓了一跳,这一段台词是剧本里没有的吧?
但见她的脸色真的好苍白,他急急拥住她,心疼的低喊道:“你怎么了?”
她乘机在他耳旁轻声道:“快离开,先离开再说。”
她的声音充满惊惶和脆弱,杜渐富机立断,一把抱起了她,满脸歉意地看着被搞得一头雾水的两人。
“很抱歉,我太太的心脏不好,今天出门前必定是忘了吃药,我先带她回去休息,上课的事我会再过来跟老师研究。”说完,他匆匆抱着她出门。
任冰小脸紧紧埋在他怀里,却依然感觉得到那两道阴冷的眸光。
杜渐可以感觉到怀里的她紧绷颤抖,他强抑下焦灼之情,动作轻柔的将她放进车里,随即绕过车子坐人驾驶座。
“快走,我觉得……快喘不过气来了……”她额上沁出颗颗冷汗,脑中量眩不已。
他依言发动车子踩下油门,将车子驶上大马路,他担心的说:“你还好吗?我送你到医院去好吗?”
她吃力地摇摇头,狂跳的心脏缓缓地平静下来,她吞了口口水,内疚道:“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别傻了。”
“是直一的,我搞砸了一切。”她自责不已。
“傻瓜,你的脸色都由成那样,不断冒冷汗,一定有事,我又怎会怪你?”
他低沉的声音奇异地抚慰了她紧张的心绪。“我好像……见过这个人。”
“你也有这种感觉?”
“长官?”她惊讶地望着他。
他叹了口气,“别再叫我长官好吗?叫我杜渐,叫长官大生疏也大别扭了,我听着全身就不舒服。”
任冰轻垂眼睫,掩住了一丝痛苦,“对不起。”
他温柔地看着她,“傻瓜,篇什么要一亘跟我道歉?你没有做错什么。现在我要你把一切的礼节规范统统丢到一边,先深呼吸一日气,慢慢吐出来,然后告诉我你发生了什么事。”
她的心脏在刚刚几乎麻痹,浑身冰冷得猫如身处巨大的冷冻柜里,她方才发生的异常不是平常的她会有的行为,她好像在瞬间被人用力抛向空中,又重重地跌落在地上,所有的冷静理智、思考能力统统跌成粉碎,这种失控的感觉,就像她被迫进入可怕的梦魇一样,她完全无招架防御自己的能力。
杜渐将车子停靠在路边,他转过身来,握住她的手揉搓着,试图让冰冷的她温暖起来。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任冰牙齿猛打颤,几乎语不成句,“我……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那个苗巴佟很……危险,好像会……会……”
“会怎样?”他鼓励她说下去。
“他会摧毁掉一切。”她无法抑止声音里的颤抖,虽然小手渐渐温暖,可是这股暖意依旧传达不到她冰冷的心里。
他怔了一下,沉声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他会再一次毁了我们两个!”她叫了出来,旋即被自己的话吓住了。
杜渐蹙起了眉头,“再一次?他以前曹经伤害过我们吗?”
“我不知道。”她用力摇着头,“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我甚至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说,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的头好痛,我什么都没办法思考,”
他连忙将她揽人怀里,心疼地察觉到她浑身冰冷发抖,他几时儿过精干聪颖的任冰这么脆弱无依过?一股心痛的感觉紧紧搜住了他。
“别再想了。恍他低沉有力地说:“什么都别想了,我送你回家,今天我们就进行到这里,其他的明天再说。你很冷吗?我车里有毯子,你等等。”
察觉到他要放开她,她死命地拉着他,“不要,不要放开我,不要再离开我……”
阎剑,别离开我,求求你别走……
任冰脑海突然荡过声嘶力竭的凄厉哭喊,她登时僵住了,整个人动也不敢动。
是谁?
“任冰,你别吓我!”杜渐低咒了一声,一手打开前头实物柜取出一条毛毯,紧紧地裹住她。“不行,我一定要带你去看医生,你坐好,抓住毯子,我送你到医院上他踩下油门,方向盘一转,飞快驶上大马路。
* * *
“她没事,只是精神比较衰弱,有些营养失调。”医生诊断过后,安抚道:“好好地睡一觉,休息休息就没事了。最近别给她太大的压力,多吃点营养的食物,别熬夜或喝咖啡等刺激性的东西。”
“医生,谢谢你。”杜渐纠结的眉头并未因听见她没事而松开。“可是她的脸色为何还是这样苍白?她说她很冷,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你别太紧张,她的身体状况很好,也许是心理因素造成的吧。安排她住院几天,让我们仔细帮她做过检查再说。”
杜渐才要点头,任冰已经坐起身,语气坚决地说:“不,我没事,我不需要住院。”
“任冰……”
“我的问题不是出在身体上,医生,不用检查了,我每年的健康检查都是满分过关。”
“可是你的脸色还是很苍白。”他不赞成,也不放心。
她望向他,祈谅地道:“杜渐,谢谢你,但我现在只想回家好好休息,你可以送我回去吗?”
他轻柔地抚摸着她气色不佳的脸蛋,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唉,好吧,我送你回去。”
* * *
“到了。”杜渐停好车子,看着她说:“我陪你进去。”
任冰本想拒绝,可她真的太累了,没有力气反驳,而且在她内心深处的确也渴望他的陪伴。
这些日子以来,她的生活乱成了一团,现在才想到要顾及形象问题也已来不及了。
他体贴地将她抱出车子,无视于她的羞窘抗拒,逐自走到大门前,“钥匙呢?”
她只得打开皮包拿出钥匙递给他,他轻易地腾出一手开了门,然后将她抱进屋内。
“你的卧房在哪里?”他环顾干净整齐的客厅,不带一丝邪念地问。
闻言,她的脸微红,“左转那扇门就是了。”
杜渐依言往左边走,推开一扇雕花木门,映入眼帘的是柔和清雅又舒适的卧房,整理得干干净净、清清爽爽。
果然屋如其人,他咧嘴低头对她一笑。
她的脸更红了,“你可以放我下来了吗?”
他摇摇头,“不行,我只能把你放在床上。”说着,他动作轻柔的将她放在床上,拉起被子盖住了她。“对了,你需要喝杯热茶。你什么也别动,让我来就行了。”
“我又不是病人,你让我起来。”她再也忍不住的抗议。
他横眉竖目的瞪着她,“不行,我是长官,我说了算。”
任冰心窝涌起一股甜丝丝的暖流,轻笑道:“现在又摆出长官的架子了,你到底要我叫你长官还是杜渐?快快决定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