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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闇的幽香  第10页    作者:蔡小雀

  “不值得的,我不是你命里的那个人,我们永远不可能会有交集的。”她语气萧瑟的说。

  “我们已经交集了,经过这段日子的相处,你不要告诉我你依旧厌恶我,因为我看得出来,你的眼底眉间——”

  “住口!”任冰惊恐地想着,难道她的眼底眉间曾经泄漏了什么吗?

  不不不,不可能,就算他的身形已经深深烙印在心头上,她死也不肯吐露半点情意。

  她习惯了孤独,早已忘了该如何和人相处,她更没学习过该如何爱人。

  爱这簇火苗只能放在心底,稍微一个呵气就会吹熄了,她不要那种好美的感觉变了质,不要再看儿生命中的美好走了样。

  他不会爱她的,她太冷大效大冰大无趣,一点也不像杜家其他的媳妇那么美丽生动又温暖。

  她只是一具冰凿出的机器,从来没有散发过温暖和热力。

  不不不,她不要毁了这一切,她不要跟他连”司属下的关系都做不成!

  “你在怕什么?冰儿。”他的语气温柔而危险,还带着一股致命的吸引力。

  冰儿?从没人叫过她冰儿!

  她惊徨愤怒着,“住口,你只是我的上司,你没有权利这样对待我,”

  “你究竟在怕什么?”他依旧一迳地温柔若水,却带着不容反驳的力量。

  “怕……”她差点说出日,总算及时咬住唇瓣。“我什么都不怕,我只是痛恨你对我性骚扰。”

  “连性骚扰都说出来了。”他不以为意地笑了。

  她从来不知道,冷漠坚毅的杜渐竟会有这么佣懒的好听声音,可是他的佣懒却令她打了个寒颤,仿佛一头懒洋洋的睡狮醒了过来,正斜睨着它的猎物一般。

  “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要你。”他坦白说出目的。

  闻言,她的脸倏地炸红了,连耳朵都滚烫得几可灼伤人。“你……你……”

  “冰儿,”杜渐轻声诱哄,“答应我考虑考虑。”

  她像是被他的声音蛊惑,茫茫然地呓语,“考……考虑?”

  “是,考虑做我的女入,我的妻子。”他的声音依旧是那么的轻柔。

  任冰咬着下唇,吉眸茫然迷惘了”瞬,随即惊醒,“不!我不能!”

  “冰儿?”

  她像被火烫伤般,猛地挂上电话,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电话铃声又起,她瞪着那具响个不停的电话,就像在看一条毒蛇。

  每一声钤响都是在摧人心肝,她一颗心不禁揪紧了。

  “不要再响了!”她痛楚地呻吟一声,用力拔掉电话线。

  电话铃声戛然而止,恢复一室宁静。

  可是为什么她心里没有觉得好过些呢?她的心还是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  *  *

  第二天到分局里,任冰刻意戴上太阳眼镜,籍以遮掩昨夜无眠的痕迹。

  她来得很早,篇的是趁杜渐来之前签好报到簿,然后出门办案;在经过昨晚的事件后,她不认尢她还能冷静面对他。

  无论是掐住他的脖子使劲摇晃,还是把枪指向他太阳穴,这两种发泄怒气的方式都是下下之策。

  她判他又愤怒又害怕,既不愿儿到他,也是怕见到他。

  任冰迅速签好名字,拎起黑色西装外套转身就走,却一头撞进一具坚硬温热的胸膛里。

  她惊跳了一下,愕然抬头,望人一双深情的眸子里。

  “长官……早……”她一低头,僵硬着身子就要侧身问人。

  她庆幸自已戴着墨镜,他无法看穿她眼底的震动和惊吓。

  杜渐长臂一伸,牢牢地箝住了她的柳腰,另一手摘下她的太阳眼镜,“为什么见了我就要走?”

  她用力一挣没挣开,脸蛋不禁气红了,“长官请放手,请自重!”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迫不及待要逃。”他黑色的眼眸漾着浓浓的深情和隐约怒气,低吼道:“我是毒蛇猛兽吗?接近我有这么危险吓人吗?”

  任冰缓缓抬起头仰视着他,语气痛楚道:“放开我!”

  杜渐被她哀愁的眼神击倒了,蓦地一震,手臂一松。

  她立时离得他远远的,“杜渐……你知道我们永这是不可能的。”

  “谁告诉你我们不可能?”他咬牙切齿的问,她的模样让他看了又心疼又气愤。

  她摇着头,“你的世界距离我有数万光年,我们怎么也没有办法在一起。”

  别说他只是应家人要求而对她示爱,就算他是真心喜爱她的,他们之间也横亘了许多荆棘。而且她潜意识里隐约察觉到,就算是上辈子、这辈子、下辈子,他们俩也不可能在一起。

  为什么……为什么……

  梦里那个沉痛悲哀的呼唤渐渐和他的声音结合起来,竟是那么的熟悉。

  为什么她会梦见他?篇什么在梦里,他们是以这么奇特的方式相识?他们究竟对彼此做了什么?

  任冰打了个冷颤,她有种不祥的预感。

  “你究竟怎么了?”他紧紧锁住她的眼眸,“你我的世界有何不同?我不明白你为何要抗拒我。”

  “你不明白,我也不明白。”她垂下头,痛苦的低语。

  那种感觉日渐清晰,梦境和现实慢慢融合在一块,她突然害怕起来。

  每晚奇怪的梦境,是不是就是她前世破碎的记忆?

  这个梦到底要告诉她什么?而且,自从他出现在她的生命后,她所作的梦和小时候的那个噩梦有某种奇异的关联。

  她真的怕极了。

  见她脸色苍白若纸,杜渐忍不住朝她跨进一步,“你的脸色好难看,是发生了什么事?你昨晚又作噩梦了?”

  “你就是我的噩梦!”她的背紧贴靠着墙壁,绝望地喊着,“不要过来,求你,给我一点时间,一点空气。”

  他欲伸出的手掌只得无奈收回,紧紧握紧拳头,忿忿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什么总不让我知道?为什么总要把我推开?”

  “你走。”她苍白的嘴唇不住地颤抖着,“离开我的生活,我的生命,我不想再见到你,我不能再儿到你。”

  某种恐怖的预感像暴风雨前的乌云紧紧笼罩住她的心头,她努力抗拒着不让噩梦成真。

  “我怎能离开你?太晚了,我已经没有办法抽身离开。你是这么孤独,这么忧郁,你连笑起来都这么不快乐。”

  任冰的心像被千斤重锤击中,震撼地道:“往口,我不孤独,我也不忧郁,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这样剖析我?”

  “就凭我是关心你的男人。恍他深沉郁然地道,“是个希望每天能看儿你笑靥的男人。”

  不知何时开始,他已经将她的一低颦一轻蹙一浅笑视作生命中最重要的美丽事物,事到如今,教他怎能放手?

  不,在他的生命中从不懂得什么叫作“放手”,对于她,他更是一生一世都不会放!

  “关心我?我不需要人关心我,长官,你已经逾越界线了。”

  “我们两个早已超越上司与国下的界线了。”他深深凝视着她,“我相信你也知道。”

  她戚然地摇摇头,“没有,我什么都不知道。”

  “冰儿……”他欺近了她,单手抵着墙壁,将她因在怀里。

  气氛霎时亲密危险起来,她全身紧绷,呼吸急促,心跳加速。

  “你想做什么?”她倨傲地一扬首,不甘示弱地迎视他。

  杜渐没有回答,他蓦地低下头攫住她冰凉柔软的唇办。

  任冰一惊,本能想逃开,可是她背后紧抵着墙,前面又是他结实坚硬的胸膛,她无处可逃!

  无计可施之下,她握拳就往他胸口捶去,杜渐大掌一张,包住了她的拳头往胸膛一贴。

  她的手被迫紧贴在他温热的胸膛上,在他双唇辗转吮吻着她时,她的手还想用劲,可是唇上传来阵阵触电的感觉,瞬间席卷了她的脑子。

  晕眩感一阵阵袭来,任冰完全无法思考了。

  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放软,唇瓣自有意识地迎向他的狂热攫取,她本能闭上了眼眸,低低娇吟了一声。

  杜渐轻轻地舔弄着她娇嫩的唇办,爱怜不舍着那温柔宁馨的香津。

  此刻任冰已不再是座冰山,她化成了一池春水,一波绿柳,软软地飘荡在他春风般的抚吻中。

  就在此时,门外人声笑语和脚步声由远至近,打破了他们魔幻甜美的一刻。

  她悚然惊觉,用力推开了他,惊骇地喘息着。

  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任冰低喊了一声,愤怒地冲出办公室。

  门外的人险些被她撞上,他们吃惊地看着她头也不回地冲出大门。

  杜渐站在原地,望着她逃离的身影,怔件恍惚着,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大队长,组长是怎么了?”

  他望向诧异询问的组员们,涩涩一笑,“没事,她……有事去办。正好,你们都来了,我们开会。”

  “不等组长吗?”

  他失神了一下,勉强道:“不了,她一时半刻赶不日来的。对了,查出江媚的住址了吗?”

  “是的……”

  在组员们报告时,他耳朵虽然在听,可是神魂却已飞离,情不自禁牵系着她。

  高贵勇敢,美丽漠然,他的冰儿……

  *  *  *

  任冰坐在大安森林公园里,惶惶然地捧着头,整个人陷入了迷乱之中。

  他吻了她,老天!而她竟然满心欢喜、恬不知耻的沉醉其中!

  早晨的空气清新,微风清凉,一点也没有夏日的焕热,周围的人或聊天,或做运动、或散步,没有人知道她内心的波涛汹涌,没有人知道她的世界濒临崩溃瓦解。

  她纤细雪白的手指拨拨头发,一头黑缎般的长发迎风飘扬,她整个人显得美丽而脆弱。

  为什么?篇什么她会把事情搞成这样?

  “杜太太。”一个阴森又不掩兴奋的男声在她身后响起。

  纵然心里一片混乱,任冰依然立刻警觉起来,她低头飞快摘掉别在胸口的证件,匆忙塞入皮包里。

  多亏了她一头长发做遮掩,当她日过头来时,脸上露出了柔弱怯人的小女入神情,不知道她身分的人绝对相心不到她是别*察。

  “你是?”她故意睁大眼睛,不解的问。

  “你知道我是谁。”苗巴恪那双闪着幽光的眼眸紧紧盯着她。

  她退后了一步,适时表现出害怕,“你……你是哪里来的无聊男子?”

  他匆忙拦住她,换上一抹笑容,“不不不,你误会了,我是苗老师,你还记得吗?就是上回在北投……”

  她蹙眉想了想,恍然大悟的说:“是是,我都给忘了。怎么这么巧,在这里遇见你?”

  “我刚好到附近看一个学生,经过这里时,看见你一个人坐在这里发呆,怎么了,有什么是我能帮忙你的吗?”

  这是个可以混进灵修中心卧底的大好机会!

  任冰摇了摇头,悲伤的神情不须假装即自然流露,“没有人帮得了的,老师,谢谢你的好意二

  “愿意谈谈吗?”他的声音变得低柔。

  他的低语仿佛有种催眠的能力,她头一量,差点就将真正的情感困扰据实以告。

  她察觉到了,连忙凝神静下心来,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我……我怀疑我丈夫在前世杀了我……老师,你一定会觉得这很可笑,但是我真的有这种感觉。”

  “怎么说?”他眸光闪着热切的光芒,“你怎会怀疑你丈夫前世杀了你?曾发生过什么事情吗?”

  她摇头,“不,这一世是没有,可是我曾经接受过催眠,我进入前世看见我丈夫拿把剑,不由分说就杀死我……我醒过来之后吓死了,我发现我再也不能跟他好好相处。老师,你说,我怎能跟一个杀我的凶手结婚,跟他一辈子呢?”

  苗巴佟突然眯起了眼睛,有一刹那的恍惚失神,“杀你?他?凶手?”

  不不不,情况不是这样的……呵呵,也该是让她知道真相的时候了。

  “你一定要到中心来。”他难掩热切地说,需必要解开这一切,唯有到中、心去做催眠疗法,你愿意吗?”

  任冰眸光一闪,怯怯地道:“可是……只有我一个人吗?这么快?我还没决定要不要参加灵修。”

  他古怪地笑着,“如果你信得过我,你一定要立刻跟我到灵修中心去,我有感觉,这一次的催眠一定能够带给你莫大的帮助和启示。”

  她绞扭着手指想了想,迟疑地点了下头,“那……好吧。”

  “你开车或是坐车?还是让我送你吧,一道去也方便些。”

  “我是坐车来的。”她笑了笑,“老师,坐你的车好了。更是不好意思,还要这样麻烦你。”

  “别客气,这个世界已经够混乱了,我只是尽一己之力多多制造一些美好。”说到这里,他慨然道:“人的世界多么渺小,唯有藉由灵修才能达到、水恒不朽的境界,众生愚昧啊,究竟何时才能悔悟?”

  这种言论异常熟悉,任冰心中掀起了一股莫名的反感,好像打从内心深处,她就惊恐厌恶这个人、这种言论。

  “老师,我想我这次真的找对人了。恍她语带双开的说。

  苗巴佟只是对着她笑,笑容显得莫测高深。

  “我们走吧。”

  任冰点点头,随即又羞涩地说:“对不起,我可以打个电话吗?我想跟我先生说一下,我跟老师到灵修中心。”

  他脸色变了变,笑道:“先不要让他知道,我感觉到你先生对于灵修和前世之事并不信服,他的反应只会对你造成阻碍。”

  “真的吗?可是……”

  “没有可是,相信我,如果你先生夏是前世杀你的凶手,他这一世定会有某种凶残的记忆残留,在我们还未解开这一切时,你最好先别惊动你先生。”

  他的语气里有着明显的侗喝,阴森的声音教她忍不住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为什么他这么急?

  她在脑中迅速地分析着,最后找出个答案

  他迫不及待要对她进行某种行动,所以才不希望有任何人知道她的去处。

  她不禁有一丝焦虑,她该如何通知杜渐?

  她有预感,最后决战时刻即将来临,所有的真相都会大白。

  自己真的要兵行险招,随他到灵修中心去吗?或者该先日去拟好对策再行动?

  不,她不能再迟疑犹豫了,苗已传的眼神里闪着异常亢奋的光芒,如果他正是那个精神失常的变态杀手,那么他现在很有可能即将发病了。

  这种证据哪里找去?她不能错失!

  任冰迅速地下了个决定,毅然道:“好,我们走。”

  她受过多年专业训练,侦办过无数案件,不可能对付不了一个年老的变态杀人凶手!

  纵然是龙潭虎穴她也要闯它一闯。

  第九章

  杜渐心头蓦地闪过一抹狂烈的悸动。

  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他紧紧握着文件,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怎么了?究竟是怎么了?他的心为何莫名地狂跳?极度的不舒服?

  “大队长,你怎么了?”一名组员正在报告,见状忍不住关心的问。

  他咬着牙,缓缓摇了摇头,脑中有一丝量眩,“我没事,我只是……”

  话尚未说完,他的胸日又强烈地闯痛起来,好像就要失去某种珍贵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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