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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魔时刻  第14页    作者:席绢

  她会永远记得他的,她知道。

  他不会让她飞走的,他肯定。

  ※  ※  ※

  起落有数的马蹄声蓦地凌乱起来,惊慌的马嘶声交杂着人声打破了马车内宁宓的气氛。

  “怎么了?”马车在剧烈摇晃后停止了行进,姬向晚担心地问道。

  湛无拘轻轻放开她,掀开竹帘一角探视外边情况,不久后缩回身子:

  “好极了,是咱们的老朋友——蒙面人。”

  “什么蒙面人?”姬向晚全然没有印象。

  “就是打死两名老乞丐的那些人嘛。”他好心地提供解答。

  她想起来了!老乞丐的死状、刀剑交击声……那些杀人毫不迟疑的蒙面人!

  “是同一批人?”她抖了下。

  “是,剑上相同有个“黑”字。”

  “为什么要拦下货旅?抢劫吗?还是……找我们?”

  “都有吧!”他又探头看了下,人数很多,莫约二十人,虽这一批货旅有六十余人成行,但武师毕竟只有十名,目前已战得渐落下风,而帮他们驾车的人不知何时逃去躲起来了。嗯,聪明,只有充英雄的人才会站在原地等人砍。而,英雄向来不长命。

  “来,咱们避避风头去。”他一手抓着包袱,一手搂住她腰往外移去。

  姬向晚想到了蒙面人的凶残:

  “那,其它无辜的人——”

  他们下车后,他指出极明显的事实——那些要命的人全去躲起来啦,只剩武师苦苦抵挡。

  “走吧,先安顿好你,如果回来时他们还有一口气,我会救的。”对那二十个高手可不能掉以轻心。不是他冷血,只不过他绝不乐见救人的下场是自己的心上人少了条胳臂、多了几道刀痕什么的。

  施展轻功在几个起落后,将她安置在一个隐密的山洞中,放下所有物品,交代道:

  “我会尽快回来,如果没有回来,记住,回扬州等我。”

  他在说什么呢?什么意思呢?连忙扯住他衣袖问:

  “很危险吗?会有危险吗?”

  “我希望不会。可是这是第一次跟这么多人同时交手,也不知自己功力如何,所以我去试试看,有结果再告诉你,回头见。”出其不意偷了个香,替她把洞口掩藏好后,飞身回打斗现场,留下忧心如焚的姬向晚独自任恐惧啃啮。

  她会不会对他做出太超过能力的期许了?否则他为何将她藏起来,而不若之前带在身边看着?是否他不敢保证能打败那些人,因此放她在此?

  焦急得轻拨开山洞口的杂草一角,怎么观望也望不见一里外打斗的情况。敌人那么多,她不该让他去的,对不对?如果他去的结果是成为蒙面人刀下的另一抹冤魂,那么她绝对宁愿铁石心肠地看那些武师死亡,也不要小湛去涉险。

  可是……小湛的冷漠只会针对那些成日以打杀为乐的江湖人,至于安分守己,以劳力换取报酬的老百姓,他是不会坐视不管他们被攻击的。

  但……她不要他受伤呀!

  那个湛无拘邪门得紧,阎王不会肯收这种人吧?光看他每每在众人面前轻易撩拨得一群人翻脸失态,任谁也不希望收此乱源,砸掉自己威信吧?

  所以,阎王不收、天庭不受的人,应该会长命百岁的!即使受再重的伤,他仍是活蹦乱跳、没事乱喊无聊,然后找更多无聊事来自娱的湛无拘,是不?

  阒暗的山洞内给人更多不安的遐想,她只能双手合十祈祷湛无拘快些回来。但天知道她还能承受这种逼疯人的安静多久?

  他会没事吧?他会没事吧?那么一个爱吃爱闹、人生尚无建树的人,他一定要没事啊!他不是想陪她看苏州美景,在清明时节里去卖火纸赚钱的吗?只要他回来,她会依他的。若硬要绑住他贪玩的性子,他岂不是太可怜了?以前看不惯他不正经的行止,总觉得身为男人应该要有所努力作为,举手投足间要进退有度,不躁不缓……但能快乐地活着又有什么不好?他才二十岁呀,扮不来老成,贪玩也是正常的。何况,再也没见过比他更懂得享受生活的人了。

  他不能理解她为何坚持要愁眉苦脸;为何要挂记着不愉快的回忆自伤。现下伤怀着表哥的风流,日后,是否改而抓着小湛的回忆自怜?

  回忆……难道只能忆到今日为止吗?

  不!无论将来是如何的结局,她都不要无拘出意外。

  她不要一直躲在这儿,这么久了,也许他已摆平了那些坏人,更也许也已遭到……不测,正等着他人救援。现下除了她,谁能去救他呢?

  不行!她得出去,她要奔去看看情况如何。

  不再放任思绪折磨着自己,她霍然起身,拨开洞口的枝叶,大步奔向记忆中打斗的方向。

  他千万千万不能出事呀!

  ※  ※  ※

  湛无拘伸了个懒腰醒过来,不小心触碰到伤口而哀呼不休。对了,他被蒙面人下毒掳走,要不是他被下毒得太高兴、表演过了火,也不致没防到其中一名黑衣人见他迟迟不昏倒而由背后补了一掌,让他好睡到现在。

  “醒了?睡得挺舒服的是不?”轻轻柔柔的女声在他耳边响起,像是春天吹来的第一抹杨柳风。

  他双目倏张,一边哀哀叫,一边坐起身。不相信!他不敢相信,瞪得圆滚滚的双眸再不能动弹地只能看向声音来处。

  “见鬼了!”它是被蒙面人捉来的对吧?怎么可能会出现这一号人物?

  “见鬼?嗯?”站在湛无拘面前的,是一名风华绝代的大美人,眉目如画、勾魂摄魄、樱唇微勾似笑非笑,却足以融化掉天下男子的钢铁心,收服于裙下膜拜。

  湛无拘身体向前倾,双手伸向来人的脸,大呼小叫道:

  “这是易容术,一定是!看你笑得这么假,就知道这面具做得有多差!我是被抓来的人耶,你们应该要毒打我、饿我三天五顿,软硬兼施,最后见我郎心如铁便要对我下烙铁,或用蕀鞭来苔得我血淋淋、打得连我娘也认不出我才是。可是,我依然是个不屈不挠的堂堂男子汉,所以无计可施之下,你们就会去抓来我的心上人,然后,我就只好含辛忍辱地全招了,哇呀——”杂念完一大堆,原本放在美丽女子脸上的手,在百般找不到这张脸是伪造的面具破绽后,他惊吓得又缩回床内,揪着无助的泪眼,扁扁嘴地认命道:“你是真的。”

  “哼!哼!哼!”美艳女子早已寒下一张脸,斜睨着床内发抖的小白兔,发出三声冷然的笑。

  “气管受寒了吗?”湛无拘好关心地问着。

  纤指倏出,目标是湛无拘欠捏的耳朵,也例无虚发。

  “哎哟!咬哟!阿娘,娘亲,咱们分别那么久,不必一照面就这么“疼”爱我嘛。”鸣……他一定是娘第一个找到的人,所以首当其冲,娘的猛烈怒火全往他身上招呼来了。

  没错,眼前这个美丽女子正是湛无拘的娘亲,两个月而被丈夫子女抛下的苦命女子——杜晓蓝。

  “说!你爹和湛蓝呢?”纤指扭呀扭的,在儿子哇哇叫声的助兴下,感官的满足无以言喻。

  “阿娘,这您就有所不知了。湛蓝不知为了啥事想不开,说要下山去给人当丫鬟。我看到她留下这么一封信,真是不得了,心急之下,立即下山找人去;至于阿爹,我就不知道了。也许趁娘闭关时,给山下的姑娘拐走了吧!”天晓得除了眼睛有问题的眼外,还有谁会看上他老爹。

  眼见阿娘已扭得尽兴了,他连忙收回自己可怜的耳朵。这才看见母亲身后竟然站着一个挺熟悉的身影,而那心虚的身影正低头向暗壁。因无措而踢着地板的右足,像准备挖个地洞好把自己埋起来。呵呵……

  “哟!这不是焦兰达姑娘吗?别来无恙呀?”

  “参……参见少主。”焦兰达头重得更低,死也想不到她恨之入骨,并且加以陷害的人竟然就是无上长老的儿子。自从知道这青天霹雳的事实后,她真的想一头撞死。

  “阿娘!你不是不当教主很久了,她干啥叫我少主呀?”湛无拘回头问道。

  “现任教主未婚无嗣,告诫门下子弟,见到为娘的孩子便以少主称之,日后倘若真无人接垃,就你去了。”杜晓蓝拉过儿子手腕把脉,并以一根银针挑入儿子受伤的伤口探知毒为何物。

  湛无拘这才看到他所待的地方,除了一张简陋的床外,墙上挂的、地放上的,的确是刑具;再看向门外,有六名蒙面男子动也不动地站在守卫处,眠不眨、身不动,颇是怪异。

  “阿娘怎么知道我被抓来?”

  “你们这三个大浑蛋与小浑蛋背离我下山之后,我本想下山追捕你们的。但元教那边传来紧急讯息,我自然先回苗疆。知晓近来在江南一带,有人冒充元教之人为非作歹,手中亦握有元教独门毒药,我便率人马来江南,锁定了这一批黑衣人。倒也巧,就看到你被下毒捉来。”她分辨出毒药为何:“是赤蝎迷。”果真是元教研发出的散功毒药。

  湛无拘点头:

  “我也是看出毒药似乎是元教之物,才乖乖挨毒的。门外那些人被点穴了吗?”看起来似乎不太像。

  “那是这次闭关的成就,叫做“失忆散”,我下的药量大约有一刻的效果,在这段时间内他们神智处于恍惚状态,待一刻钟之后清醒,也不觉自身有何不对劲之处。”她抽出银针,看到上头只有黑色、而无红色,颇感欣慰道:“瞧!还怪为娘给你吃补,现不难有什么毒可以毒到你了,不小心啃你的骨、喝你的血的人,恐怕还会毒发身亡哩。我逼你们吃补药可是为你们好。”偏偏这些家人不懂她的苦心,一一不赏脸地逃走。

  湛无拘只能皮皮微笑以对,不置可否。

  “这些蒙面人的来路,娘心里有底了吗?”

  杜晓蓝妙眸灵转,思索了下,细细说明:

  “并不那么确定,但正好现下有一本《极天秘籍》当钓饵,那人想夺得此书,顺便灭了元教,咱们也该反制回去,教他自食恶果。”

  “怎么做呢?书又不在我手上。”他瞟了瞟角落的女子,存心要焦兰达更羞

  杜晓蓝把儿子的脸孔捏了回来:

  “少来了!那一本除了书皮上写着《极天秘籍》外,内里完全是《飞宇武经》的招数,是兰达的师父交给她的新功课,若不是她仍无暇修练,哪会看不出差别?我想真正的秘籍已被黑衣人搜走了吧?”她在暗处已看得分明,若不是秘籍缺了十来张页数,须由无拘口中得知,她这儿子怕是早被痛下杀手了。幸好儿子精得像鬼一样,不然十条命也不够死。

  湛无拘蓦地又兀自傻笑了起来:

  “呵、呵呵、呵呵呵……”

  “啪!”地一声,杜晓蓝很有经验地一巴掌打向他后脑勺。“儿子,这事就交给你了。”

  “什么交给我?”湛无拘用力数着在眼前飞转的星星与乌鸦,龇牙咧嘴地问。

  杜晓蓝好温柔地笑道:

  “我忙着要去找你爹和湛蓝,元教的事就交给你了。我的目标很简单,毁了秘笈,绑肇事之人回苗疆受审,然后,顺便给这些中原人回个礼数,就这样了。”

  ※  ※  ※

  什么叫“就这样了”?

  把所有的职责推卸给年幼天真的儿子去扛,这样对吗?虽然他也是有心要找出是何人手中握有元教独门的毒,并蓄意嫁祸,可是阿娘把所有责任丢下来就是不对。

  优闲地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口中吃着那些蒙面人送进来的食物。哈,掺有化功散的食物吃起来别有一番特别的滋味哦。

  虽然娘亲丢下这件工作给他忙,但来而不往非礼也,他也就丢了一项任务给她去活动筋骨防老化。

  临时起意决定给坏人捉走,醒来才为已晚地想到姬向晚恐怕要急疯了。于是要求母亲去安置姬向晚,切记不可给方首豪有近身的机会。基于好奇心,母亲没有不去的道理;现下他也才能高枕无忧地躺在这儿让人伺候。

  蒙面人料定他此刻连下床的力气也没有,所以没费心地铐他、链他地将他五花大绑,以符合阶下囚该有的身分。

  不过,这种优闲不会太久了。

  果然,在一日一夜的好吃好睡过后,该来的人自然也就来了。

  他被囚禁的地方,据说是在扬州、苏州交界的山区,荒芜人烟,地处偏僻,四周是乱葬岗,正常人没事绝对不会上来乱晃,甚至连接近此地方圆十里都不可能。所以,这里是个囚人的好地方。

  门口走进了三名大汉,有两名站在门边,一名看来像是首领的人则笔直向他走来。槐梧的体态与些微发灰的发,看得出来是个中年人,蒙着布中的面孔上只露出一双阴沉的眼,以刻意压低的声音问道:

  “小子,你看过秘籍内容吧?”

  湛无拘不语,径自吃着他的肉末包子。

  “你中了我元教独门的“赤歜迷”,这辈子你是插翅也鸡飞出这里了。如果你乖乖吐实你记得多少,也许老夫会放你一条生路,并且助你恢复功力。”中年男子暗自捏紧掌心,忍受楷下囚的不敬。

  湛无拘吃完了包子,以尾指剔了剔牙,按着往第二盘糕点进攻。

  “小——子。”中年男子低吼,更近了一大步。

  “退开些,别把口水喷在吃食上。”挥蚊子似的,湛无拘终于一边挥手一边开金口。

  “你说是不说?”中年男子愿给他最后一次吃敬酒的机会。

  “平白要我说?没门儿。”

  “你是要吃些苦头才肯学乖了?”他指示下属开始起炭火。

  湛无拘无动于衷地道:

  “我也不是那么没长眼,非要给人炮一炮、烙一烙什么的,屈打成招的东西未必可信,还不如我甘心吐实。”

  “那你的条件是?”

  湛无拘半坐起身,煞有其事地喘了数口气后才开出条件:“好久没听见狗叫声了,叫几声来听听。”

  “你耍我!”中年男子气得几乎要一掌打碎他的天灵盖,幸而他后方两名男子及时阻止。

  湛无拘慎重地摇头:

  “我是说真的。”手上食物仍不停住口中送。

  中年男子见他嗜食如命,当下将床上那一盘抢过,见那小子脸色灰败,不禁快意地以牙还牙:

  “学两声狗叫,要老夫供上干叟宴也可以。”

  “汪汪!呜——汪!”湛无拘立即讨赏:“不必供上干叟宴,再来几只烧鸭、烤鸡佐饭倒是真的。”

  众人当下傻眼,极尽侮辱的要求,怎么在这小子做来却是再寻常不过的事?!结果中年男子手上的食物给他不是、丢也不是,反倒像个店小二给客棺点餐,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才好。

  威仪尽失,明明占上风,却无占上风之感,恼羞成怒的男子喝斥:

  “你这小子!简直没一点尊严,宁愿当吠犬之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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