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她好喜欢他轻唤她的名喔!
“其实有件事你想错了。”
她蹙起眉尖,“不要在这么浪漫的时候泼我冷水,行吗?”
“这件事很重要。”
“好吧!你说,我听就是了。”唉!她认命了,她的男人可能不太浪漫。
“你总说我是你抢来的男人……”
“不是吗?”难道他有异议?
他轻叹,“不是的,至少……在我心里,我也有那么一点点的……为你心动……所以……我很确定,我不是你抢来的男人。”
如果他对她真的投有感觉,那他会像过去的二十一个年头,严词拒绝任何女子的接近,惟独她,他就是无法狠下心来漠视,这不是心动,是什么?
“啊!”她呆了半晌,“我有没有听错?你有一点点喜欢我?”
“恐怕是的。”他温柔的笑着。
“哈!我们成亲吧!”
“这……也太快了点……”不会吧?!
“你不急,我急啊!”这么好的男人不先订下来,将来会很麻烦耶!
天哪!谁来救救他吧!
第四章
天色将明未明之际,山间薄雾轻绕,偶有鸟啼,睡不惯山上的褚上扬早已醒来,他揉揉发疼的颈子,左肩让裴知非枕得酸痛不已,他没有惊动她,悄悄抽身站起。
他们昨晚就在屋外聊着聊着,最后相依偎入睡,谁也没再提起进屋的事,也没去碰那些食物。
好饿……褚上扬的脸庞漾满温柔的笑容,转头望向她酣睡的小脸,心想她肯定更饿,但她什么也没说,她真的很在乎他的感受,不是吗?
若非他性命不长,他很愿意继续与她纠缠下去。
环顾四周,他正想着要去哪里找食物,却见到仇天情缓缓走过来。
“前辈。”
“你非江湖中人,趁早滚吧!”
“待非非醒来,我们就会离开。”
“她看似强悍,却处处听你的,这倒奇了。”
褚上扬一惊,“前辈昨晚一直在监视我们?”而他们却毫无所觉。
“我只关心我的鱼,总不能让心爱的鱼教人吃了还闷不吭声吧?”
“这……”不知道非非宰了那条鱼了没?褚上扬只觉得困窘不已。
仇天情冷冷的瞧了他一眼,“哼!敢在我的地盘上撒野,她的胆子倒不小。”
“前辈,错是我们两人一同犯下的,严格说起来,她若不是了心要为我治病,也不会冒犯前辈,所以,所有的错都由我一个人来承担。”
“你一肩担下,是因为你是她的男人?”
褚上扬的俊脸开始泛红,“话不能这么说,我们之间还是清白的。”
仇天情冷哼一声。“没见过一个男人这么会脸红的,你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仇天情逼近褚上扬,瞧他除了双颊微红外,神情相当轻松,毫无惧意,顿时心里觉得不悦,不承认自己为这年轻人的气势所折服。
“你不是寻常人。”
褚上扬顾左右而言他,“我只是一个剩下半年时间可活的病人。”
“是她爹要你来的?”有可能,那老小子老是想找他的麻烦。
“我尚未见过非非的父亲。”
仇天情挑眉,冷冷的逼视他,“你到底生了什么病?”
“晚辈的病不足挂齿,无端打扰前辈,已让在下心生不安,怎好再让前辈费心?”
他的一再谦让,让仇天情相当不爽,“你不是只剩半年可活吗?”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你当真看得这么开?”
褚上扬微微一笑,“面临生死关头,有谁能真正潇洒以对呢?我只不过此一般人多一些心理准备罢了。”
好吵!裴知非张开迷蒙眼眸,打了个喷嚏。“谁啊?一大清早的扰人清梦。”
褚上扬抱歉的笑了笑,“对不起,我的声音太大了。”
“哈!是你就没关系了。”她揉揉眼,一时还搞不清楚状况,“我们在什么地方啊?为什么我手痛、脚痛、腰也痛,全身上下都痛死了?”
而且也好饿喔!
“真抱歉,都是我不好。”早知道他就不坚持什么有所为、有所不为了。
“你没有不好,不好的是我,老是梦到鲜鱼大餐……啊……”裴知非伸展四肢,冷不妨的就见到仇天情一脸不屑的站在她面前,“你……你……你在这里做什么?”
死丫头!“这可是我的地方,搞清楚,”
“你该出现的时候不出现,现在怎么有脸出来见人了?”她想起昨晚的一切。
褚上扬微怔,连忙拉住她的小手,“非非,不可以这么无礼。”
她抿起唇,“本来就是他不对,我们好不容易找到他,他却莫名其妙的溜走,若不是他,我们也不会为了一点小事争吵,所以错在他!”
“非非——”他蹙起眉尖。
“天哪!我们又要重回那个话题了吗?”裴知非跺了下脚,望进他漂亮的黑瞳里,“好啦!当我什么都没说,我发誓,我绝不会做出让你为难的事。”
他轻叹,“你爱如何便如何,我根本管不着你。”
“我让你管哪!”她急于表白。
“是吗?”
“是啦!我就怕你不理我,所以,你不要再一声不吭的走人喔!”
褚上扬露出微笑,“就这么说定了,在我有生之年,你的事我管定了。”
连他自己都不曾发觉,刚才的一瞬间,他真的把她当成最亲近的人来对待,即使他不知道他还能守护她多久。
“哈哈!有趣,原来这野猴似的女人要用这种方法来驯服。”
“你说什么?”裴知非怒瞪仇天情。
“前辈,请您不要污辱人。”褚上扬拦在她面前。
“就是嘛!”她躲在他后头频频点头。
仇天情冷笑了声,“你们到底还要不要治病?”
“我——”
褚上扬甫开口,话就被裴知非截去了。“当然要哕!说吧!你治病的代价是什么?”
“非非。”
“这事你别管。”她往他身上靠去。“喂,做人不要这么婆婆妈妈的,你要什么代价就直说好了。”
褚上扬心头一震,连呼吸也有些急促,她大半个身子都靠在他身上,那女性的处子香味,那柔软的触感,在在教他震动不已。
她是第一个令他心动的女人。
“臭丫头,我要的代价只怕你付不起。”
“笑话,你说得出口,我就做得到。”
褚上扬又是一呆,直觉不妥。
“哈哈!好胆识。”仇天情老谋深算的想了想,“唉!一时还真想不出来,就这样吧!我先瞧瞧他的病。丫头,你去厨房弄些吃的。”
“啊?我有没有听错?你叫我去……”
“不是你去谁去?”
“臭老头,你敢命令我?!”
“你到底还要不要我治病?如果不要就直说,我乐得送你们下山。”
真他妈的大浑蛋!裴知非鼓起双颊气呼呼的想,她又不是专程前来供他使唤的,凭什么他说什么,她就得做什么?
“非非,”褚上扬扳过她的小脸,“你就去弄点吃的吧,我也饿了。”
一听,她的气马上消了一半,甜甜的对他笑着,“好,我马上去,你等我喔!”
“记住,什么都行,就是别碰我的鱼。”仇天情警告道。
“哼!我偏要。”她回头扮了个鬼脸,然后走进木屋。
褚上扬随即望向一脸邪笑的仇天情,“我不需要前辈为我的病费心。”
“怕我提出难以做到的条件?”
“正是。”
“放心吧!臭丫头可以做到的事远超乎你的想象。”
“就算如此,我也不愿意让她为我牺牲太多。”褚上扬正色道:“我已经欠她够多了,不希望再增加她的负担。”
仇天情闻言,只是一径的轻笑,“等着瞧吧!让我探过你的病情再说,说不定连我也束手无策哩!”
褚上扬迟疑了一会儿,回想裴知非的话,他果然是太紧张了,说不定他的病根本无解,既然救不了,何来代价之理?
*****
裴知非的厨艺还真不是盖的。
山间仅有的野菜,加上几道野味,居然也能烹调得色香味俱全,就连吃惯精致菜肴的褚上扬都连连称赞好吃。
“多吃些,你的身子弱,要多补一点。”她不停地夹菜往他碗里放。
“我真的饱了。”他摇手苦笑。
“才吃这么一点就够了吗?”应该多吃一点吧,他们昨天晚上可是饿着肚子的耶!
“够了,真的。”褚上扬又吃了几口,然后便捧着碗往厨房走去,深怕她再夹菜给他。
“急什么嘛!”她扁扁嘴,朝后叫道:“把碗放下,待会我来收就行了。”
仇天情在一旁冷眼旁观,忍不住插嘴,“你和他是不同世界的人,将来有得你好受了。”
“要你多嘴,我看他顺眼就好。”他是嫉妒吗?老爹当年是怎么说他的?这仇天情为啥见不得人家好?因为他爱上的女人不要他嘛!
“我看他八成是被你逼的,不得已才受制于你的淫威。”唉!可怜的美男子。
“本姑娘就是这样,你若看不惯,大可以不看哪!”
“臭丫头,不要以为有你老子撑腰,我就不敢动你!”他用力放下筷子,整张桌子咯咯作响。
哟!吓谁啊?裴知非也举起大刀,刀柄往桌上一放,同样是轰天巨响。
“臭老头,要不是因为你还有那么一点点利用价值,你以为我会来找你吗?”
两人一言不合,就在剑拔弩张之际,褚上扬走出来了。
“你们——”
裴知非连忙收起大刀,陪着笑,“没事没事,我们只是在玩。”
“哼!谁跟你玩!”仇天情不屑的收回内力。
“死老头,配合点。”他最拘谨守礼了,若见她这副凶狠的模样,一定又会不高兴的。
“哼!”仇天情拉起褚上扬的手,认真的把脉,不与裴知非计较。
裴知非关切的瞧着他凝重的神情,却怎么也猜不出情况到底是好是坏?
“怎么样?他到底生了什么病?”
褚上扬空出的另一只手拍拍她的小脸!“别急,没事的。”
突地,她抓住他停在她脸上的手,“我好喜欢你摸我的脸。”
啊的一声,他的脸又红了,更强烈的意识到他好像越来越喜欢对她动手动脚了。
“换另一只手。”仇天情道。
裴知非挑高眉,“你就偏要打断我们温存吗?”纵使不甘愿,她也只能把手放开。
真是的,难怪江湖上的人都叫他休欢老人。
仇天情把完脉后,神情相当古怪,他上下打量楮上扬一眼,然后只是一径的笑。
“他到底是什么病?”笑得怪恶心的。
“他不是生病,而是中毒。”
褚上扬呆了一下,“是吗?我怎么不知道。”而且,怎么和太医的说法不同?
“你先告诉我,你生病可有症状?”
他想了想,“也没什么特殊的症状,只是有时会感到力不从心。”
“这就是了。”仇天情又是古怪的一笑,“你中了‘笑鸳鸯’了。”
“笑鸳鸯?”裴知非的眉毛几乎竖起来,她冲到褚上扬面前,劈头就喊道:“那是一种春药,是最最厉害的春药,你怎么会中这种毒?”
春药?褚上扬心惊肉跳的想。
“没……没人告诉我,我中的是……这……这种东西?!”
“天哪!”仇天情难得的大笑出声,“那你从何听来你只能活半年?”
“是……是太医说的。”他嗫嚅道。
“太医?你究竟是什么人?竟然能劳动太医替你看诊?”
“这……”
裴知非挤开两个男人,捧起褚上扬的俊脸,“告诉我,是哪个女人向你下毒?
若是让我连着她,非把她大卸八块,再丢到河里喂王八不可。”
“啊……”他有说过下毒的是女人吗?
“别怕,我会保护你,不让其它女人找你麻烦的。”
可怜喔!被看上还被下毒,她好心疼哪!
“非非,我……想……你可能……误会了……”
“误会?莫非你心甘情愿被下毒?”
褚上扬圆睁双眼,猛的摇头,“不是……都不是,我想这其中可能有什么地方出错。我先说吧!大约两个月前,我前往书肆要寻找几本书时,在街上遇到一个男人……”
“男人?”裴知非骇道。怎么会是男人?
“是,男人。”褚上扬的脸开始泛起玫瑰般的色泽,“他曾经自报姓名,只可惜当时我没有记下,他……他说……他……”
“以为你是女子?”裴知非接上一个劲爆的可能性。
“好……好像是。”他的脸更红了。“我当然不肯跟他走,所以他就对我洒了一些粉末,我不以为意,直到……那天晚上,我觉得全身热得像火烧般痛苦,没多久,我就晕过去了。据说我昏迷了两天,家父为我找来不少名医,之后,就宣布我只剩下半年可活了。”
褚上扬一口气说完,全身都羞红了,那么丢脸的事,他也觉得不宜对外人道,何况还是教人误认为女子,他更是不悦,咬着粉色的下唇,回想起来仍是忿忿不平。
“天哪!男人……”裴知非的打击颇大,“原来不只女人要防,连男人也要防。”
。
“轰”的一声,褚上扬额上的青筋猛跳,羞愤得几欲死去。
他又不是故意的!
“哈哈!原来如此。”仇天情是惟一还知得出来的人,“让我来推演当时的情况吧!你那天碰到”个男人,他对你一见钟情,千方百计想占有你,所以对你下笑鸳鸯,而这毒并不难解,只要男女交合就行了,只是你不知为何竟又把毒锁在丹田里迟迟未发,造成所谓的半年寿命。”
“这又是为什么?”褚上扬不明白。
“那可要问你了,太医到底怎么跟你说的?”
“太……太医说……要我在半年内,找个门当户对的妻子成亲,尽早生下子嗣。”
啊!褚上扬有些明白了,一股怒气在心头蕴酿。他们怎么可以这样逼他?
“这就对了,太医把毒锁在你的丹田里,如果一直没理会它,对健康不致有害,却也不妥,如果你在半年内找到女子交合,自然就能解毒,不过,我想他们最终的目的是逼婚吧!”
“太过分了,你不要屈服于他们的诡计。”裴知非愣了一下后,抓住他的手,激动的对他说。
“臭丫头,你可别忘了,这毒并不是他的家人下的,他们只是希望他尽早成亲。”
“谢谢你喔!这个解释对我一点帮助也没有。”她朝仇天情扮个鬼脸,眼角瞄着褚上扬沉下的脸庞,“你是不是在生气?”
褚上扬缓缓的摇头,勉强压抑下怒气,语调有些清冷,“他们不该这样对我。”
难怪,弟弟一路南下为他安排亲事;难怪,爹娘二话不说就让他自行出远门;
难怪,他也不觉得自己像是身患重病的人。
“不要生气嘛!你瞧,他们也是希望你能尽早成亲……”
“这种事岂能随便?”他气得打断她。
“说得也是,那我们去把他们找来,大打一场好了。”她蹙着眉尖。
“他们都是我的家人。”他瞪她一眼。
“要不然怎么办嘛?”烦恼哪!“那我们去找那个对你下毒的男人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