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对我的身子满意吗?”他越问越小声,最后连头都低下去了,显得羞不可抑。
她眨巴着眼,“我没听错吧?你对你的身子有什么不满意的?”
瞧,他白皙粉嫩的肌肤,比她这个真女人还漂亮,稍一碰触,就会浮现一层淡淡的晕红,尤其当激情时,好听的男声呻吟、狂野的气息、得到解放时的紧绷弹性……天哪!光想象这些,她就忍不住要扑倒他了。
他抬头望了她一眼,旋即低下头去,“我……我见到了你偷瞧大街上的铁匠。”
事出必有因。嘿嘿!她这个斯文相公会这么在意这件事,必定是在心里千回百转。裴知非笑咪咪的走上前,然后一把搂住他,亲亲热热的道:“我是瞧了铁匠,而且还不只瞧上一眼。相公哪!你觉得我在瞧什么?”
他微颤,抬眼叫道:“你真的认为那种魁梧的身材比较好,而我弱不禁风的很差劲,是吗?”
“搞什么嘛?我知道你弱不禁风,我也知道你一辈子都不可能有那种身材啊!
那又如何?我就是爱极了你这美丽的脸蛋和白皙的身子,若你真的长成那样,我还不爱哩!”她的头埋进他的肩窝,又好气又好笑的咬了他一口。
他微吃痛,一时怔然,随后又猛摇头,“你若真的这么想,为何又去瞧那铁匠?”
哎呀!莫非这斯文人吃醋了?
“你获得我快喘不过气来了。”毕竟是男人,手劲倒也不小。
“啊!抱歉,不过……”
“我瞧那铁匠不是在瞧他的身子,而是瞧他打铁时的内劲和技巧,我断言他不是寻常人。”
他怔了下,好半晌才吸收了她的话,他错愕的瞧着她揶揄的笑脸,心里实在尴尬,不过却更高兴她先前的那番话。
“我最爱你这身子,所以我讨厌旁人摸你、碰你,不管那个人是男的、女的,我都讨厌。”她先是神秘的一笑,趁他犹在怔忡时,冷不妨的将他拦腰抱起,直接放进大浴桶里。
“啊……”褚上扬惊愕的张大嘴,身子一腾空,心慌了,死命拉住她的小手。
“啊……”下一声的惊呼出自裴知非的嘴,她竟然也被他扯进大得吓人的木桶,弄得一身湿。“搞什么嘛?”
“非非,你还好吧?”他光着身子,却只顾着她。
裴知非哭笑不得的看着狼狈的两人,“我原本想伺候你刷背的。”
“我们……一起洗吧!”他低声道。
“哦……相公,你的那里……已有变化了喔!”她抿着唇偷笑。
“别说了,再说水都凉了。”他的声音充满羞怯,连头都是低低的。
掩不住爱恋之情的她,俏皮地勾起他的下巴,朝他的唇上猛亲,“水凉了不要紧,我会马上让你热起来。”
他又愣了一会儿,摇头失笑,“不要开我玩笑。”
“这怎能算是开玩笑?相公,我就要开始啰……”
阵阵令人脸红心跳的呻吟开始充斥在屋内,许久许久……“非非,这里有一点挤……”
“挤才好,我可以把你从头到脚一一的……嘻嘻……吃了。”
又过了一会儿,呻吟变成低喘,“非非……水溢出来了。”
“管他的,相公,专心点……”
“嗯啊……好……”
此刻从房内传出水声、叫喊声、呻吟声,暧昧的氛围令经过的奴仆羞红了脸,一直到好久好久之后,声音才渐歇。
“非非?”
“嗯?”
“我累得不得了。”
“我也是,等我再喘口气,再抱你上床休息。”
“啊……你不用抱我啦……”
“少哕嗦,力气小的人没有拒绝的权利;还是你要我再要你一次?”
“嗄?”
这时,屋内静悄悄的,谁也不敢有异议,两人关在屋内,可有得……瞧了。
*****
送走北风乱雪,初春悄悄降临大地,几位达官贵人迎合圣上热爱风雅的性子,热热闹闹的在御花园举行春日宴。
近几年,春日宴总是大官们联络感情、交换为官经验的好机会。
打从当朝最年轻的尚书郎出现,连续几年,总有人在言谈中提起这个人——“褚大人真是青年才俊,教人好生羡慕啊!”
“那么年轻,文学造诣倒是令人钦佩,瞧他献上的万言书,圣上称赞得不得了。”
“怕不出几年,褚大人就要成为圣上最器重的内阁大员了。”
“唉!如果他能当我的女婿就好了。”
“你这话可不能多说,听说圣上有意把公主许给他。”
诸如此类的传言已经在宫内传了好几年,最近又因为褚上扬新婚的消息而被热烈讨论。
“你们听说了没有,褚大人已经结婚了。”
“啊?我怎么没听说此事,也没收到帖子,亏我和褚大人的感情这么好。”
“我和褚大人的感情最好,可他连我都没通知。
喷,真不够意思。”
“娶的是哪家姑娘?”
“不知道,褚家把婚礼处理得很低调。”
“那就不是圣上指的婚啰?”
“你真是后知后觉,如果是圣上指的婚,我们岂有不知之理?”
“怪哉,圣上难道不生气吗?明明是自己看上的女婿。”
“这……据说圣上还派出大内总管为褚大人张罗婚事,可见褚大人仍是圣上跟前最受宠的红人。”
既然仍受宠,大伙的心就益发笃定,看准了谁当红,就眼巴巴的偎过去,这才是明哲保身之道。
瞧,眼前又是一位宫中宠儿,他才跨进御花园的东护栏,眼尖的人就一窝蜂的上前招呼。
“杨国舅,听说前些日子你受了风寒,才卧病在家休养了好些天……喝!怎么休养成……这副模样!”
杨照的眼圈黑了,鼻梁断了,嘴角也破了,左手臂还受伤悬着。
“受风寒?那是对外的推托之辞,你瞧我这样子,像是受风寒造成的吗?”杨照掀唇一笑,不小心抽动嘴边的伤口,令他不禁低咒连连。
“谁敢伤我们的国舅爷?那人简直不要命了!”有人谄媚的道。
“嘿嘿!高大人,说到那人,待会儿你们就会看到了。”杨照率领着一大群人,大摇大摆的走进春日宴会场。
狭长的凤眼四顾,几位年长稳重的朝臣,已经携带家眷恭敬的等在那儿,就是没有他心悬意念的美人儿。
杨照不禁气恼起来,满朝文武官员,就属褚上扬令他既心怜却又气恼,打从褚上扬头一天上朝,他就恋上他那绝美的容貌,头几年他还能忍,但这几年,他越发俊美,令他千思万想要得到这个美男子。
杨家原本只是六品小官,女儿杨妃送入宫后,凭着美丽的外貌和圆滑的交际手腕,逐步坐稳妃子的地位,在后宫的势力不容小觑,当今时势,谁不卖他杨照的面子?谁敢杵逆他的命令?就只有一个褚上扬。
“哗,褚大人来了。”
御花园的西侧入口处产生骚动,杨照不用回头,也可以想象那张俊美的脸上一定漾着温柔的微笑。
没出息,这是他对褚上扬的第一印象,在朝为官,谁像他老摆出一张笑脸,温柔得让人如沐春风?
然而,几年下来,他不得不认同,褚上扬脸上那抹笑容实在是太迷人了,就算上朝再累、国事再繁杂,见到他温柔的微笑,仿佛天大的事也无所谓了,难怪大家都喜欢和他相处。
是的,既然他得不到褚上扬,就将他彻底毁掉,杨照突地险恶的笑了起来,想起能看到美人俯首称臣,用那美丽的小嘴吐出哀求的话,他就乐得快飞上天了。
褚上扬,那笔帐我们一定得算!杨照恨恨地道。
西侧拱门边,刚转进假山旁的小道,就见到络绎不绝的人潮,让跟在丈夫身旁的裴知非猛地愣了下。
“你每次上朝都有那么多人吗?”她望着眼前这群大官,不懂他们为何笑得这么假?
淡淡的笑容一直挂在褚上扬的唇边,他不厌烦的向旁人问安,才回道:“今天是特殊的日子,圣上设的春日宴,文武百官加上家眷,就成了现在你看到的样儿。”
“啊!原来如此,早知道就不来了。”
像被关在铁笼里观赏的奇珍异兽似的,裴知非不自在地拉拉身上过长的裙摆,从下轿西华门到御花园这一路上,她感觉到上至达官贵人,下至宦官婢女,每个人都在瞧她,如果目光是剑,她早已被刺得体无完肤了。
褚上扬微微侧脸,轻咳了声,“非非,我知道你不喜欢这种场合……咳咳……”
“揣着。”不容他拒绝,裴知非连忙把一只小怀炉塞到他怀中,“受风寒的人不好好休息,将来可有得受了。”
“非非,这……”他呆呆的瞪着小怀炉。
“拿着拿着,天气还没真正暖和呢!”她低声说,顺着人潮转进一处凉亭,“什么春日宴?新年才过,光是赴辞岁贺年的晚宴就让你吃坏肚子了,现在这个春日宴不知道又会吃出什么毛病?”
“对不起,难得一个过年,我们却是聚少离多,还有一半是教我的病拖掉了。”
褚上扬美丽的脸庞细看之下还有点苍白。
“你向我道歉什么?那些宴会又不是你要办的。”
她看了他一眼,替他拢了下白狐披肩。
他沉默了会儿,忽然道:“我常在想,如果你早知道我是个官人,你还会不会嫁给我?”
“你问这个干嘛?”她失笑。
“我……只是有这个感慨,其实你一点也不想来,对吧?”他温柔的笑望着她,她的长发也不再高高的束起作男子打扮,但那眉宇间的英气和爽朗的性子,是怎么也无法掩饰住的,她还是他当初见到的那个女子。
“我是不想来,不过这是娘的交代。”裴知非做了一个可爱的鬼脸,“娘还真把我当小孩似的,不许乱说话、不许乱发脾气、不许给褚家丢脸,不许这个、不许那个,你可知道我的耳朵被念得都快长茧了,念到最后,我倒希望这春日宴快来,我才能早日解脱。”
他忘形的牵起她的手,“我爱你。”
“哟!平常无论我怎么逗你,你都不肯说,今天怎么肯说啦?”她有趣的问。
他俊脸微红,神情腼腆,“原因我自己知道,反正你为我牺牲这么多,我心里有数,也很感激就是了。”
“嘻嘻!为奖赏你说出口的那三个字,今晚我就让你舒舒服服的享受好了。”
她偎在他身边,凑近他耳畔低声说。
旁人对他们的举动好奇极了,无数道目光全往这里扫射过来。
“非非。”他声音微弱,俊脸微酡,微恼腼腆的模样教众人看呆了。
她笑了笑,趁着旁人前来打招呼之际,退开一步瞧她的夫婿,她先是奇怪他在朝的人缘似乎不坏,无论走到哪里都吸引一大堆人跟着,然后才恍然,那是因为他本身的特质太吸引人,让人不由自主地想亲近。
没多久,圣上率领后妃来到会场,文武百官一起叩首,排在中间的裴知非望见杨照那个猪头,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上扬,你瞧,是那个浑蛋。”
“非非,小声点,他是杨妃的亲弟弟。”
“那又怎样?仗着恶势力就能为所欲为吗?”她不服。
站在他们身旁的人耳尖的听见,淡淡的扫了她一眼,“褚大人,令夫人的议论可真坦率啊!”
“高大人,真抱歉,拙荆甚少接触官场,如有冒犯之处,还请见谅。”
“唉!如今敢直言的人已经不多啦!”感慨归感慨,这种得罪当朝权贵的话,他可不敢明正盲顺的附和。
褚上扬的眼里闪过短暂的不安,随即掩饰了去,回头看向裴知非,却见她直勾勾的瞪着杨照,他又是一怔。
忽然有一名太监前来,就站在他们面前。
“圣上有旨,请尚书郎偕同新婚夫人前去面圣。”
“是。”褚上扬牵着裴知非的手,穿越重重人群,来到圣上面前。
君臣相见,自然又是参拜一番。
裴知非最讨厌这些繁复的礼节,但今日才真正见到他躬身行礼的优雅风范,大眼不禁又看呆了。
“非非?”他见她仍呆站着,便拉了她一把,“跟着我做啊!”
“哦!”她跪是跪了,也照吟那一堆贺词,却不禁好奇,便从眼角偷偷瞄了圣上一眼。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长相也平常,就是那股气势既尊贵又凛然。
圣上有趣的笑道:“褚爱卿,你这妻子可真活泼。”
裴知非心知被逮住了,连忙低垂下脸,微吐舌。
“圣上,拙荆出身市井,第一次有幸面圣,难免心慌。”褚上扬回道。
“罢了,你们起来吧!”圣上先是招呼他们坐下,才道:“你可明白,你这夫婿是朕先看上的女婿,教你占了去,朕心里实在不甘哪!”
裴知非眨了眨眼,自言自语道:“怪了,娘叫我无论如何都不能乱说话,现在他对我说话,我该不该响应啊?”
众人闻言,又是一阵低笑。
“你想说什么就说吧!”褚上扬笑言。
裴知非直觉反应。“圣上有几个女儿?”
“十三个。”圣上闻言一怔,但还是回答了。
“哪一个是要配给上扬的?”
“第七个女儿,她可是宫中出了名的小才女。”说到那无缘嫁给他最爱的臣子的女儿,他就有些感慨。
“又是个才女?那可不好,上扬的个性已经够内向了,若是再娶个才女,那两人不就相对默然,闷得不得了?”她说道。
圣上挑高了眉,“你怎么知道七公主一定生性内向?”
“圣上不是说了吗?才女、才女,顾名思义不就是只会作诗填词、吟风赞月的吗?就算我不认识七公主,但我认识上扬啊!要他多说一点话可是难得很。”
褚上扬呆在一旁,简直傻眼,“非非……”
“怎么?我说得不对吗?”裴知非质问褚上扬。
“对,可是你也不好在圣上面前说这些吧!何况,我也不知道你嫌我话少……”
他温柔的声音越显细微,说到最后,俊脸更是一片嫣红。
“我是在褒奖你呢!如果不是你寡言内向,我要找个能让我心疼的丈夫还真有点困难。”她轻笑,毫不避讳众人的眼光,缠着他手臂的小手紧了紧。
褚上扬呆了半晌,而后反手握住了她的,算是默认她的话了。
圣上甚觉有趣,大笑了会儿道:“褚爱卿,你在何处识得这位直爽的女子?”
“这……微臣不敢欺瞒圣上,臣是在一个偶然的场合里遇到非非。”
”哦?”圣上摆出感兴趣的模样。
此时,杨照站了出来,“圣上,臣有要事要禀。”
“咦?你怎么伤成这样?”
“圣上,您要为臣作主,“我身上这伤全是教这女人打的。”杨照指着裴知非叫道。
裴知非不惧不怒,坦然地道:“是我打的又怎么样?我还嫌那天打得不过瘾,没想到你这么快就送上门来。”
“非非。”褚上扬低声制止,心里已有最坏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