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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烧新恋曲  第10页    作者:欧倩兮

  约露开始打哆嗦,仿拂是余悸,又像是初惊──这个男人救了她一  命,要不是他抢先一  步,这会儿她半边的肝脑已经涂地了。

  “今晚只好留在公司过夜,”惟刚咕哝着说:“走吧!上十  楼房间梳洗梳洗,也许找得到吃的……”

  十  楼房间?同事口中的小东宫?惟刚的私人套房?

  “不要!”约露脱口喊道,惟刚一  扬眉,她才放低音调──哦,真希望她的耳根子别这么火辣!“你请便,我留在大厅──或者回  四  楼办公室,我不上十  楼。”“你不是想在办公室枯坐一  晚吧?别傻了,犯不着这么自虐──走吧。”他催促着。

  约露抱住皮包往后退。“我说我不上十  楼。”

  “你知道你这人的毛病是什么吗?──就是别扭。”他不耐烦,把她往电梯拽去。约露和他挣扎。“别拉我!”

  惟刚目光凛冽看着她,胁迫道:“你是要我扛你上去了,梁小姐?”

  看他那副眉色,约露心头一  悚,半点不敢冒险。

  一  上十  楼,电力和电话都告中断。做人可不一  定要到世界未日才会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像现在,约露便后悔没照母亲的吩咐早点回  家,后悔没有坚持留在大厅,后悔自己的──一  度软弱。

  ***此刻她一  关上浴室门,秉烛站在那儿,四  下张看,好像在寻找逃生的窗口。这浴室只有一  扇小窗,但空间相当宽敞,乳白的四  璧,深蓝的卫浴设备,水格上嵌一  面椭圆明镜和一  座玻璃架子。

  约露趋前去端详。架上置着象牙皂,乳霜和一  柄玳瑁齿梳,一  支白牙刷插在蓝漱口杯里。边边有把铁灰色的传统刮胡刀。她望着它,很是着迷,不觉伸手去触碰,犀利的刀锋刮过指尖。

  “呀──”她倏地把手缩回  来,吮在口中。

  约露往后倒退,乍然清醒。不该碰方惟刚私人的用物,她也没兴趣,她不想和他有任何瓜葛──哪怕只碰他的东西。

  一  个大意便见血了,还不听教训吗?

  但是他救了她的命,约露褪下脏兮兮的裙装,抓过莲蓬头,困恼地想;这会儿我在他浴室,用他的香皂,拿他的毛巾清洗全身,每一  样都像他的人,像他的指尖,他的手心,一  吋吋抚过她的身子……约露体内有一  簇小火,从底下烧上来。她打开莲蓬头把自己冲净,用比较冷的水。

  穿惟刚的  T恤时,他又来纠缠她了──她足足瞪了那件T恤五  分钟之久,似乎想搞清它是敌是友,它像宿命似的上了她的身,贴在肌肤、又轻又柔。一  股独特的气味,带着花草洗衣精的气息,带着木头衣柜的气息,带着惟刚身体发肤的气息,荡呀荡进约露的心脾,在她四  肢百骸激起阵阵诡谲的热流……她颤然倒吸一  口气,仿佛又回  到惟刚的怀里,被他一  双胳臂紧紧圈住,没法子逃避。

  接下来是他的裤子,像个墨绿色的咒语,把她镇住。

  她不知道自己在那儿蹭了多久,陡然一  阵扣门声,拉回  她的意识。

  “梁约露?”惟刚在门外喊着。“你没事吧?”

  他听她在内含混应了一  声,又隔半晌,才见她慢悠悠推门出来。

  惟刚已在桌上另烧了一  支蜡烛,烛火使每样东西都变得颤袅袅的,连人也不例外。惟刚想是他眼睛花了,见约露立在那儿,楚楚的脸庞,依稀有种腼腆的表情,全不见向来那股煞气。白色  T恤宽宽松松罩在身上,一  条短裤却又勒得紧俏,看着只觉得她年纪娇小,有说不出的可爱撩人。

  惟刚不由得心神一  荡──这是那个在办公室气汹汹说恨透他了的女孩吗?过半天,他才清清喉咙说:“我刚问过阎组长,公司的发电机故障,没法子自己发电,我这里有吹风机,只怕用不上,“他望着她──有哪个女人披挂着一  头湿发,还这般俊俏的?”不过,这东西应该派得上用场。”

  约露喜出望外的从他手中接过一  具行动电话──她着实记挂单独在家的母亲,如何也得试着和家里联络。他又怎么这么善解人意。

  趁她打电话的当儿,惟刚转身进浴室,她对着他的背影细细说了声谢谢,也不知他有没有听到。

  好在家里的电话还是畅通的,母亲也还算镇定,约露极力向她保证留在公司安全无虞,明天台风一  过,她立刻回  家。

  她放下行动电话,发现手边的几上多了杯热腾腾的奶茶。

  她瞄了浴室一  眼,知道是惟刚为她搁上的,于是产生抗拒,欲就还推,最后端起来时,还有点心跳,不知在甜蜜什么。

  奶茶毕竟让她的情绪松懈了一  些,她才放眼浏览室内──原木地板,几椅床榻,草蓝色枕被和床罩,门边设了座小流理台,摆上一  座微波炉,最多加部米白小冰箱,整座房间,仅限于此,看不出任何华丽和神秘──不是同事私下描声绘影的那回  事。

  多少海市蜃楼,都是人凭一  张嘴巴捏造起来的。约露把杯子举到唇边,作自嘲的微笑。窗外的风雨突起一  阵咆哮,把她一  惊,茶水溅上手背。

  “鬼哭神号,”惟刚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岂是古人一  句‘高楼多悲风’所能形容?”

  约露回  过头。他淋了浴,和她一  样,头发也是潮润的,他换了套泛灰的黑色背心短裤,打露着结实的胳臂和一  双长腿。约露咽了咽,克制心悸的感觉──没有人穿着褪色的衣服,还有资格这么气宇不凡的!

  他开冰箱,搜罗出鲜乳、雪藏蛋糕和水蜜桃罐头,拎两只黑陶土马克杯,踱了过来。“不要说你饿──你不想吃。”惟刚警告着。

  约露却摇头,回  道:“我不会这么说,一  个饥肠辘辘的人不会这么虚伪。”惟刚大笑,笑声有发自肺腑的浑厚和爽朗。约露觉得颈后一  麻,一  根弦往心里头颤到了两片面颊。她灌一  口奶茶,止不了颤意。

  惟刚拉过松木休闲椅,坐下来切蛋糕。“请你务必相信,如果我有阿拉丁的神灯,绝不会在台风夜拿这些冷飕飕的东西待客。”

  他示意约露在对面坐下,把一  片香槟葡萄蛋糕装碟,拿到她面前。那口蛋糕还未送进嘴,一  阵香槟的醇气就先把人醉了,未料那蛋糕之松甜,人口即化,更教人销魂!约露闭上眼睛,咀嚼那风味,轻轻一  叹。

  待她睁眼,惟刚正注视她,微微笑着。她有些羞赧,呐呐说道:“这蛋糕的口感真好。”“丽晶西点师傅的绝活儿。”

  “说真的,我宁可你不要有阿拉丁的神灯。”

  这一  回  ,他笑,她也跟着笑了。

  两人在静默中享用甜品,偶尔一  两声清脆的杯盘交错,便只有楼外的风雨迢迢。约露不会想到,与他相处会有这般静好的气氛。

  末了,惟刚首先出声问:“你究竟在赶什么稿子?”他分了数片黄橙橙的水蜜桃给她。“马留云的专访,其实不赶,只是我──手痒,”她一  笑,一  口细白的贝齿嫣然可见,看得惟刚收不回  视线。“我有四  个小时的采访记录,希望写得精辨。”“四  个小时?”这下,惟刚是真的讶异了。“两年前马留云回  国演唱,我们也派人采访过她,结果锻羽而归,编辑说马留云性子乖僻,根本打不开她的话匣子。”“我知道,慕华警告过我了,但是我查知她酷爱养兰,于是约她在北投的观光兰园见面,她一  口就答应了。”

  “投其所好──这一  招是用对了。”

  惟刚的赞许使得约露心头一  阵欣喜,她向那阵欣喜投降,害躁地挪挪身。“我啃了好几天的兰花宝典,然后去见她,我们在兰园逛了两小时,大谈兰花经,后来又在兰园附设的雅座喝咖啡,她谈兴很好,告诉我许多事──对她遭遇婚变之后,以四  十  岁的高龄,赴欧洲习乐有成的这段历练,更是侃侃而谈。”

  惟刚颔首。“马留云和财团夫家的恩怨,当年还曾轰动一  时。”

  “是的,她告诉我,当年夫家对她不义,她一  度有玉石俱焚的想法,但是一  念之间,摆脱了恨意,淬励自强,整个人生也从此改变了。”

  惟刚像被触动什么,凝神注视她,良久良久,才沉声说道;“这世界的恨意,有的能摆脱,有的不能,不是吗?”

  约露一  听这弦外之音,猛地抬头。两人目光交会,刚才一  番闲适的气氛瞥然惊散,气流仿佛在轰轰地对撞,发出噪响──或只是她耳中的血流在响?

  “那是因为有的恨意刻得太深了。”约露的噪音低,但是清晰。

  他没有再说话,而她没有再看他。她垂下视线,把水蜜桃吃完,他则等她一  搁下叉子,立刻质问。

  “为什么?”

  摊牌的时候到了──是他挑起的。约露缓缓抬起头,一  对霜冷的眸子,炫丽得出奇,反而一  把火似的,惟刚一  下就被烧化成灰。

  他也生气了,神色凛然起来,看着她无声地逼问──为什么?你我素昧平生,我方惟刚又如何招致你的恨意?

  “她死前一  直在找你……”

  “谁?”惟刚坠入五  里雾中。

  约露并不理会,娓娓如诉的诛讨,更显得怀恨深。“如果不是你避不见面,你弃她不顾,她不会走上自杀的绝路。”话一  说完,她双泪迸流。

  惟刚大惊,满目骇异,看她那双泪汪汪的眼睛──然后,所有似曾相识的感觉,所有如谜似雾的感觉,在霍然间皆明白了,他战栗、悲郁、愁惨,哑着声唤了出来:“以霏!”

  第六章

  她又梦见姊姊了,魂梦煎熬处,依旧是一  页页残落的日记,不尽的憔悴与神伤。十  月十  七  日又有七  八  日未见到他。浓睡醒来,鸟语烦乱,唉,不明白为何近来总这般疲倦,这般忧闷,有人传话给我,说是他如何如何,我总觉得无稽,可是……(以下焚毁)十  一  月一  日今日决意去找他,翻过三  班公车,折煞一  双削瘦的腿,愈近一  步,相思愈浓,──谁知谁知,窗下他的座位竟是空白……(以下焚毁)十  一  月二  十  三  日他是蓄意躲避──电话,书信,留言,无一  联络得上他,我的心好沉,小腹好沉,两条腿好沉,我想我再也没法子走动了。我怎么办?谁能告诉我,该怎么办?···(以下焚毁)十  一  月二  十  九  日方,你在哪里?我需要你!···元旦那天,她把一  只小白瓷掼碎,拎起最最尖利的一  片,往素白的腕上划了过去──不,不要,姊姊!

  又一  阵裂瓷的激厉声响,约露惊魂地醒来,嘤咛睁开眼,映照上来的是草蓝色枕头。又来了,又是哗啦啦的一  阵──这回  她听清楚了,是器皿摔碎在地板的声音。她翻过身去,惺忪中见到一  名衣饰美艳的女子,立于床榻前。

  是贾梅嘉,把一  只瓷杯吊在纤红的食指尖上,瓷杯落地,粉身碎骨之声,锥人的两鬓。“别再摔了!”约露呻吟道,乏力地从床上爬起。

  梅嘉冷笑。

  “你睡得可真香,摔了两只杯子一  只碟子,这才把你的魂给叫醒过来。”约露左右张望一  下,不见惟刚人影。楼外风雨歇了,台风已经过境,门口的廊灯是亮的,那么电力也恢复了。

  她把凌乱的长发拢到脑后,还没来得及出声,梅嘉又开口了,满口气的妒恨。“你也真行,进见飞才多久,就把老板给弄上床,还挑时辰─我只听过巫山云雨,你还是狂风暴雨呢!什么货色有这本事!”

  约露按捺不住的怒气倏起,忿忿说道:“你不要胡说八  道──你还没把事情弄清楚呢!”梅嘉捏起鼻子嗤笑。

  “反咬我胡说八  道了,事实俱在──”她扬起下巴,往皱乱的床榻一  睨。“瞧瞧这个,王嫂──”她回  头喊道。“我有胡说八  道吗?”

  约露这才发现敞开的门边上,还挨了个提着拖把水桶的清洁女工,一  双好奇的眼睛,瞠得像中山高的路灯!

  该死的方惟刚究竟在哪儿?

  “惟刚人呢?”梅嘉诘问。

  “我怎么知道?”约露没好气地回  答。

  梅嘉狂笑,恶毒地说:“不会吧?才一  个晚上就不投机了?你罩男人的手段才这么一  点?”

  “梅嘉,你在胡说八  道什么?”惟刚的喝叱蓦然响起,那清洁女工一  见到他,慌忙退避下去。

  梅嘉回  身对惟刚冷哼,“你也来指我胡说八  道!两个人口径一  致,这是默契,还是昨天晚上在床上彩排的──”

  “够了!”惟刚喝止她。“梁小姐昨天加班,来不及赶回  家,留在公司避风雨,如此而已,别在那儿瞎说。”他走进来,身上穿的是骆驼黄衬衫和黑色牛仔裤。约露不知他是什么时候更衣出去的。

  “避风雨避到这张床上来了是吗?”梅嘉双手往腰上一  扠,冲着惟刚。“你呢?你又为什么不回  策轩?说好回  去吃晚饭的,一  家人都在等你!”

  一  家人都在等他?梅嘉把场面描述得真是壮观,他叔叔一  向就没有那种等他吃晚饭的闲工夫。

  “我通知过罗庸了,我有事要忙,”他把一  份卷宗撂到桌上,见满他的杯盘残骸,蹙额质问梅嘉:“这是你搞出来的?”

  梅嘉把脸一  偏,下巴抬上天。

  “这是最新式的起床号。”

  惟刚抓住梅嘉的手膀向门外走。“出去,让梁小姐梳洗更衣,她还要赶回家。”房门碰地关上,独留约露一  人,被一  地狰狞的杯盘碎片困在床上,怔然发呆。外传惟刚和梅嘉已有婚约,看来真有这一  回  事,梅嘉甚至于堂皇在方家起居了,不是吗?难怪那女人见了她要气得龇牙咧嘴!有哪个女人受得了自己的男人在床上“招待”另一  个女人的?不知梅嘉是不是这张床榻的常客,倚过约露倚过的枕头,抱过约露抱过的被子,偎过约露偎过的臂弯──无聊!无聊极了!约露陡然跳起来,愤然摔开被子。惟刚和梅嘉如何,和别的女人如何,乃至于他个人种种一  切如何,和她又有何干?

  以霏已经死了,不是吗?她这是在费什么力气,又能有什么意义?何况以霏,那个傻瓜以霏,自己信誓旦旦的,她不后悔──即使失去自己?即使失去一  切?

  那么约露又何苦还要恨他,怪他,对他耿耿于怀?打从八  年前往那堆灰烬里翻出他的相片,见到他的第一  眼起,约露便对他立下不解之仇。捧着他的相片翻来覆去地恨他,越是看他就越是恨,越恨他就越是看他──越是要和相片里两道慑人的目光对峙抗衡,像中了邪,着了魔一  般,根深蒂固,不可自拔地恨他,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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