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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情残月  第8页    作者:慕蓉

  "你呢?运功为我疗伤,更不宜出来舞刀弄剑,我就是想不通,为何每回替我运功后你不是到泉边冲凉,便是出来练剑?"莫非她生得像母夜叉,见不得人吗?

  他只是轻轻瞧她一眼,没有答话。

  "我知道我……生得平庸,若你不愿多见到我,大可等到我有行走的力气时,自然会出来把屋子让给你休息!"

  在楚国,男女相交自由,如他这般模样,肯定大受姑娘喜爱,能够与他荐枕一宿,当然都是美人;似她这般庸姿俗粉,自是不屑的。

  她不知道为何要在乎这些!

  不,她在乎的不是这些,她只是想求个公平。

  此屋既是他所有,若有丝毫嫌弃大可说明,不必使她心头难受,让他身体受罪。

  "生得平庸?我有说吗?"

  他心中一喟──终究是女人家,爱美乃人之天性,他三番两次不顾情面,虽说都是无心,但总是伤了她的尊严。

  "那不重要!"她顶了一句,恼他还是不懂她的意思。

  生得平凡本就是与生俱来的,绝大多数的时候她毫不在意,只有当女性的那一面自心头浮出时曾有一丝残念。

  阴错阳差之下,她为他所伤,但仍受他所救,她不要他因她的平庸感到委屈,这对她才是一种羞辱。

  "唉!"他摇头,也叹息。

  没错,她终究还是女人家,所以不能了解他的痛苦。

  为免重蹈覆辙,每回替她疗伤,他以无比的自制力压抑自己的冲动,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她上身裸露,又曾与他有过暧昧之事,怎不教他心猿意马?若不冲动,那就不叫男人。

  每每必须逼得他冲出来冲凉、练剑,排解心中那股快要发狂、崩溃的欲望。

  两入朝夕相处半个月,日日见她粉白娇弱的赤裸还没有坏事,他觉得自个儿可以当圣人、当神仙了。

  她误解他的好意,他又该如何解释?

  她这是在做什么?口出无状,真像是无礼取闹。

  惊觉自己的异态,残月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是我不对,你费心为我疗伤,我却如此无礼,我只是……"

  只是如何?心疼他吗?

  瞧瞧!这话她怎么说得出口呢!

  她在想些什么?若然心中没有半点波动,又怎么会心跳得如此急?

  扪心自问吧!是不是对他动了情?她对他有了情意吗?

  见她欲言又止、神色不定的模样,刑彻还以为她在找理由化解两人的尴尬,于是顺着她的话语,随口接着道:"只是什么?"

  她不答话,却睁大着眼瞧他,把他瞧得浑身不对劲。

  "没什么。"她回过神,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的不安。

  "明晨我便与范蠡进入吴国,这五日内我会为你运功,暂时压抑住内伤,你只要记得十日内皆不可妄动真气,伤势便不会复发;若是强行与人动手,你小命不保。"

  他冷漠地强迫自己忽略她的一字一句,尽管她的一颦一笑已深植在心。

  事到如今,似乎说什么也不能改变他的心意了,而她也不打算在言语上与他争论,因为她有自己的打算。

  "十日之后呢?"

  "你只好盼我行刺成功,回来给你续命!"

  目送他的背影,她咬着粉唇,知道自己的决定不会有退路,她也依然义无反顾。

  第八章

  七日后。

  雄伟的阖板大城,婉丽精致的宫殿,就连领路的宫婢都是精致美丽的。

  "范大人,这边请。"

  范蠡今日衣冠楚楚,身穿整齐的朝服,身后领着六位使臣进宫。

  大殿上,吴王好整以暇,随侧王座两旁的宫婢,一人举着羽扇给他扇凉,一人端着酒瓶事物随身伺候,君王尽享荣华富贵、风流旖旎。

  "小臣范蠡,拜见上国大王。"范蠡行了一个厚重的稽首礼。

  所谓稽首,为九拜中最隆重的敬礼,拜者必须屈膝跪地,左手按右手支撑在地上,然后缓缓叩首到地,稽留多时,手在膝前。

  "嗯!"吴王嘴微弯起,甚是满意的随手一摆,眼角瞄到在范蠡身后居然有人单膝而跪,如此虽行拜礼,也不完全。

  "范大夫,此人也是使臣吗?怎么如此无礼?"吴王怒斥。

  "这……"毋需回头,他也知道必是佯扮使臣的刑彻无疑,这倨傲的男子想必不肯跪拜杀父仇人,就算是一时之忍,也是忍无可忍。

  他赶紧回头,朝刑彻使了个眼色,再回头恭敬地道:"启禀大王,此人新官上任尚未出使他国,慑于上国大城巍峨雄伟,大王威武英明,是以举止失当,冒犯天威之处,恳请大王严惩,万万不可轻待。"这话不但捧得高明,又将主导权献给吴王。

  放屁!去他的狗屁威武英明,依他看是"上国破烂不堪,大王猪狗不如"!刑彻在心中大骂,低头掩饰眼角眉梢的愤怒,乖乖地行了稽首礼,嘴巴还应景的大呼:"大王饶命、大王饶命!"

  对!求他等会儿饶他的狗命!刑彻心里如此嘀咕着。

  显然吴王很吃这个马屁,又因范蠡的异常请求给转移了注意力。"此人不是范大夫同僚吗?你为何不求我保他一命,还要我严惩以待?"

  范蠡的脸呈惶恐,又有毫不隐藏的尊敬。"大王圣断智谋享誉诸国,无人不思倾慕,小臣只求大王英明圣裁,以成全小臣及满朝文武多年心愿。"

  吴王抚须而笑,问道:"什么心愿?诸卿可有什么心愿与范大夫相同吗?"

  吴国朝臣不约而同的朝吴王一揖,捡这等不花脑袋的高明马屁的便宜。

  "大王圣明!恳请大王圣裁!"

  "是的!大王圣明,小臣心知今日一见,便足以使小臣回味无穷,不枉此生!"

  呕!这等恶心到足以使人此生吃不下饭、作呕无穷无尽的话也讲得出来,果真是一群见鬼的"忠臣良相"!

  这就是刑彻的个性,若此时残月也在,肯定会佩服范蠡的机智,而非只见到表面的作戏。

  "哈、哈!"吴王龙心大悦,开始圣裁,"罢了!以我泱泱大国,怎会计较这等小事?孤王便饶了这不知分寸的人一命。"

  "大王圣明!"

  诸臣又事一阵大呼,声势浩大。

  耳听这群人奉承完毕,才开始进入主题。

  "听说范大夫奉贵国国君之命,献此'龙渊宝剑'一观?"

  "是的,敝国大王得到龙渊宝剑,不敢多耗一丝时间,忙使小臣前来,献予大王。来人!"

  "是!"刑彻捧着剑盒,应了一声。

  "将宝剑献给大王!"

  机会来了!

  吴王看了刑彻的手、脸,朗声笑道:"范大夫,你这同僚在越国是躺在木炭上长大的吗?全身黑漆漆的,倒长得有趣!"

  有趣你个头!等他的剑砍下你的头,那才有趣!刑彻曾见过吴王几面,生怕被认出来,于是将整个脸弄黑,大大改变了他俊挺的好相貌。

  他掀开剑盒,双膝跪地,双手将开启的剑盒高举,代表臣服。

  觐见国君自然不能携带武器,不过,他把剑藏在一个令人意想不到、却能出其不意行刺的地方。

  "大王请看!"

  "嗯……"吴王总算纡尊降贵,自王者的宝座起身,走下台阶。

  这时,四个带刀侍卫立即接近护上,只要有兵器接近国君的地方,就是他们工作的地点。

  哼!刑彻在心底冷笑一声。笑话!凭这四个三脚猫就想护得了人?

  "嗯!好剑!"吴王伸手拿出龙渊宝剑,细细端详。

  刑彻放下剑盒,跪地低头,原是再尊敬不过的动作,其实是方便他暗里做事。

  偷偷摸摸翻开剑盒的夹层,手中已握到湛卢剑柄,在完成心愿的这一刻,他心跳快速,杀人从未手软的他,竟兴奋得有些轻颤。

  众臣正在歌功颂德,赞美大王仁德天下、匹配神兵;吴王则陶醉在这自欺欺人的谎言之中。

  昔日,刑彻曾在此地以一柄玉剑抵下多名行动迅雷不及掩耳的刺客,现下反过来他当刺客,天时、地利、人和,他趁此下手,万无失手的道理。

  刑彻与范蠢同行数日,表面上两人有说有笑,内心却在提防彼此。

  残月的担忧绝对有她的道理,毕竟以吴越两国现在的情势,越国还未成气候,的确还不到有实力与吴国反目相向的地步。

  但为何要找他行刺?一来刑彻实在好奇,想知范蠡葫芦里卖什么药;二来他也绝不愿放过任何报仇的机会。

  总而言之,他就是选择来了。

  在这之前,他曾夜探范蠡睡处,以他的身手,这书生自是全然未觉,他亲自验明正身,确定了剑匣里的确是龙渊宝剑,这一点范蠡没有说谎。

  他也想过,不论事成与否,若范蠡要杀人灭口,除了那青衣少女之外,没有人是他的对手,但他仔细观察过,青衣少女确实没有随他们一行前来。

  "若刑大侠成功,越国不用兴兵害民,即可灭吴;若然失败,凭刑大侠的身手也没有逃不出的道理,却能给吴王一个下马威,算是替我王出一口怨气。"这是当时范蠡的说辞。

  "我若成功自然可护你出去,但我若失败,吴王肯定要怪罪于你,那时又如何?"他这么问他。

  "大侠放心,后时你尽管离去,我自有说辞。"

  此行似乎对双方真是百利而无一害,纵然刑彻心中再感到些微不妥,此时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然而,刑彻千算万算,还是少算一着,在他准备将剑抽出的那一刻,竟然有人大喊──

  "大王危险!小心刺客!"

  范蠡?!

  刑彻如寒冰射去的视线并没有让范蠡有丝毫畏惧,只见他面无表情,甚至直视回来。

  莫非他胸有成足,料想刑彻难逃一死,所以有恃无恐?

  不错,他的确是做此想,因为他知道刑彻必定逃不出去,所有的一切皆在他的掌握之中。

  吴王有了防备之心,让刑彻失去行刺的时机,众兵围上,兵器相接,立即与他斗上。

  刑彻紧攒眉。他是算不到,在这一刻范蠡竟是这样打算,他算是被利用得彻底了!

  他静立不动,左右环视,如此,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不知何时竟来了上百卫兵,他纵然有天大本事,但被这群人墙挡住,也逃不出去,突然,他灵机一动,大喝道:"剑来了!"然后将手中湛卢直直射出大殿门口。

  众兵一愣,料想不到危机时刻刑彻居然会弃剑,忽见他纵身一跃,如飞箭疾射般两足踏过卫兵头顶,欲借力追剑。

  "撒网!"吴王大喝一声。

  顿时,漫天大网自殿顶撒下,原来吴王曾遭刺多次,所以想出这个捉住刺客的方法,在这殿上设置多年,却还没派上用场过。

  刑彻苦在自己弃剑,少了宝剑在手,他根本杀不出去,这张厚实大网不仅是大,还很重,一撤下来,他登时给罩得动弹不得。

  "大胆刺客!姓谁名啥?"吴王赤着一张脸,是怒红的,重重地坐回王座。

  刑彻遭网困住,也不挣扎,总之报仇一事不是成功就是失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没什么放不下的。

  ,"刑彻!神相伍子胥之义子。"他朗声道,那种气势豪情,使人不敢逼视。

  "你?!"吴王大惊,王座又坐不住,立身朝他一指,"刑彻?可是当年为孤王挡下刺客的第一剑士?你手中的湛卢还是我赐给你的!"

  "哼!我手中已然无剑,正是得诸于君、还诸于君,这点我不欠你,你却欠我一条人命!"弃剑也罢,吴王的东西,他也不屑一顾。

  "逆贼……逆贼啊!"吴王表情复杂,似乎不只是愤怒,还有一些分不清的情绪交杂。"唉!伍子胥义子是吗?"

  "哼!你也配称我义父名讳?"刑彻顶了一句,换来卫兵数鞭。

  "你怎么当起越国的官了?"吴王竟没有先前的愤怒,平心静气的问道。

  "哼!"刑彻冷冷一哼。这话就不是他该解释的,他倒要听听范蠡有何说辞。

  "启禀大王,此人自称姓王名田,潜伏敝国一年有余,处心机虑谋此机会,这都是敝国不察之罪,请大王降罪!"范蠡又是一拜,跪地磕头。

  好厉害的家伙!一言以蔽之,便云淡风清。王田?还不错,没变成了王八。刑彻在心中冷笑道。

  "如此说来,贵国也是无辜,多亏范大夫出言提醒,你不知道刑彻剑术之高,若是不察,定然命丧剑下。"

  "小臣早闻刑彻吴国第一剑士大名,刑大侠不只剑术高超,也瞒得我好苦!"

  "刑彻,你还有什么话说?"吴王问道。

  说?他要说什么?"动手吧!你再多装腔作势,也不会变成大仁大义!"

  吴王闻言,眉头一紧,似是真怒了,他正要开口,突然殿门传来一阵轻斥──

  "且慢!"

  第九章

  一抹黄影幽幽地站在殿门。

  纤纤姿态,举步轻盈,原该是柔弱如水的女子,此时却凝冰着一双莹莹大眼,先是看了网内的刑彻一眼,然后寒冰的射向已起身的范蠡。

  那股令人冷颤的寒意在她下一刻的表情间瞬然消逝,换上的是柔弱温婉的浅笑,巧然施了一礼。

  "范先生,您好呀!多日不见,愈发清俊了。"

  她笑得愈是温柔,范蠡愈是心惊。

  这女子来得真巧,他十天前才见过,那时只觉得她如同一般的柔弱女子毫不起眼,加上她衣不蔽体隐在刑彻身后,他以为该是刑彻的女人,因此没有费时间去查她的身份,现下他却后悔如此大意。

  若她不是个人物,岂能喊住吴王话语?

  "圣巫女芳驾到了,怎么不与孤王说一声好遣人迎接,你与范大夫是相识的?"恐怕与刑彻也是相识,这女子若要插手,会让整件事变得很棘手。

  圣巫女?这女子会是传说中的南方圣巫女?

  残月巧笑倩兮,在这剑拔弩张的场面从容不迫,一问一答:"我岂有荣幸与范大夫相识?只是萍水相逢,见过一面而已。"

  相传圣巫女法力高超,若她使巫术,恐怕事情会脱出计划之外,只有先下手为强了。

  范蠡不动声色,与她同样温言软语,"不知芳驾是南方圣巫女,在下无缘相识,却知一人有此殊荣,令人欣羡万分。"

  "相传范大夫智计绝卓,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想捷足先登?她自能看穿他的计谋。"大王,倒是刑彻何时化名王田?我可是初次听闻,实在憋不住一肚子疑问,所以斗胆打断大王话语,请大王见谅。"

  她很成功地将吴王的注意力拉回她身上。

  "圣巫女此话怎讲?"

  她施施莲步,走向刑彻,见他披头散发,肩背有数个皮开肉绽的鞭伤,他正一脸傲倔,直视着她,见她蹲下查看他的伤口,他却眼现柔和,微微一笑,温言道:"不是要你别随意离开?"

  那眼中的柔情令她的心一跳,微嗔道:"我记得你说的是要我不能动武吧?"

  "你人都来了,不是吗?"这话仿佛说进了她心头,毋需多言,便心有灵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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