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璋。”他也和善的伸出手。
两名男人握住对方的手的同时,也在心底仔细的打量对方,评估对方与石萱的关系有多深,凭着雄性动物的野性直觉,他们互相嗅出了对方暗藏的某种意图,却谁也没有点破。
“这里布置得很不错,温馨舒适。”晋元浩收回手,脸上带着爽朗笑容,大略的打量一遍室内,高雅的陈设一如安璋给人的感觉那样,优雅闲适。
“谢谢。”安璋的视线重新回到石萱身上,“萱,你这次回来预计待多久?”
多年不见,再次相遇,有种生疏横亘在两人之间,她漫应,“还不确定,也许几个星期,甚至几个月都有可能,要等我们侦办的事情有结果。”
捧起茶杯,面对着他专注的眸光,昔日甜蜜的恋情一一袭上心头,令她五味杂陈。
咕噜饮完茶,晋元浩手肘轻撞了她一下,提醒道--
“我们还有正事要办,如果要叙旧的话,可能要改天了。”
忽然感受到对面投来一道冷冽的眸光,他看过去,只见安璋噙着微笑一派温文,他心忖着可能是自己多心了。
“嗯。”石萱起身告辞。“我们还有事,不能待太久,谢谢你的茶。”
“好,那改天再聊。”安璋送两人走出大门,伫立门口,目送着她离开他的视线外。
须臾,他扬唇浅笑,漂亮的深瞳透出某种坚决的意念。
第四章
安氏大药厂。
“总裁,你的咖啡。”穿着一袭典雅套装的女秘书,笑容可掬的端进一杯现煮的香醇咖啡进来。
“谢谢。”看向娇美的秘书,安璋吩咐,“曼月,帮我订一束紫玫瑰送到我家去。”
有些意外他的交代,不过谢曼月仍尽职的应道:“呃,好,请问大约要多少朵?”
“九百九十九朵。”
“这么多!”
“我想若用紫玫瑰来布置房间,应该会很浪漫吧。”
她柔美的脸上闪过诧异和警觉。“总裁为什么会想用紫玫瑰布置房间?”
“我家有客人来。”
“是女的?”她胸口一紧。
“嗯。她最喜欢的颜色是紫色,我想给她一个惊喜。”提到她,安璋的神情顿时一柔。
“她是谁?”谢曼月脸色微变的问。
成为安璋的秘书多年,她一直以为自己有机会取代石萱的位置,变成他的女友,岂知这些年来他对她若即若离、忽冷忽热,让她无法摸清楚他究竟是怎么看待和她的关系。
以前在T大时,她习惯称呼他学长,但进公司后,她被要求要公私分明,上班时间得称呼他的职称。
他心血来潮时偶尔会邀请她一块进餐,或带她参加名流的派对,当她以为他对她有意时,他却又马上冷淡以对,如此周而复始好几次,让她惴惴难安,无法明白他真正的心意。
为了他,她甩了黄英彰,不,或者该说她从一开始就没真的把黄英彰当成男友,当年会和他交往,也只是想趁机多了解一些石萱的事情,她一直在伺机想从石萱手中抢走安璋。
她很佩服石萱竟敢那样倒追安璋,那也激起了她更想得到他的心,既然石萱不晓得把握到手的幸福,也就不能怪她横刀夺爱了。
“你没有必要知道,快去订花吧,要他们赶在十点半前送到我家,还有,我待会要出去,今天不进公司了。”安璋唇边仍挂着浅笑交代,微淡的语气透着一丝冷漠。
“是。”谢曼月不敢再追问,但她会查到的,有她在,她绝不容许再有人觊觎安璋身边的位置,那是她的,谁也休想从她手中夺走,
注视着她离去的背影,安璋眼中掠过一丝寒芒。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被国际刑警总部通报为红色通缉令的通缉要犯暗杀炸弹魔的安德鲁,据说被某个异议份子买通,已潜进台湾,打算在两个月后的大选,制造炸弹攻击,扰乱选举的进行。
国际刑警总部一接获此消息,除了立刻知会台湾警方外,同时也派出石萱和晋元浩前来协助缉捕安德鲁归案。
可想而知台湾警方也紧张得高度戒备,同时暗中进行搜索。
此刻,国际刑警科会议室内,三名高阶警官和石萱与晋元浩正针对此事交换意见,边讨论边等待雷达侦探社的人。
这次的侦办,亚洲最具规模的雷达侦探社愿意无条件的协助,不论是台湾警方或是国际刑警总部都求之不得,竭诚欢迎。
“这些是我们目前锁定涉有重大嫌疑的异议份子名单,下面那一份则是两个月后大选的投票区域分布图,”郝源将警方所搜集到的资料交给晋元浩。
晋元浩跷着二郎腿,咬着笔,翻看着手上的调查报告,“就国际刑警总部接获的线报,他们打算在北中南同步犯案。”
“这么说来,台北、台中和高雄三个都会区是最有可能的犯案地点了。”方心兰虽已年近四十,娟丽的容貌仍令人惊艳。
前两天一接获国际刑警总部的通报时,警方高层大震动,人人如临大敌。
于是她和张清志、郝源被临时受命,组成一个特侦小组,全权负责指挥调查侦办此事。
“应该是这样。”从晋元浩手中接过警方提供的资料,石萱暗自摇头,他们搜集到的情资太少了,几乎完全没有什么帮助,她低眸看一眼腕表,“雷达侦探社的人不是说十点会到,怎么还没见到人?”
方心兰抬头瞄一眼墙上的钟,“应该就快到了,这次雷达侦探社的社长会亲自过来。”
话甫说完,会议室内的电话响起。
在电话机旁的张清志顺手接起,“好,请他进来。”放下话机后,他说:“他已经来了。”他很清楚警方这边搜集到的情资少得可怜,现在大家都只能冀望雷达侦探社能提供更有用的线报。
当会议室的门被推开,屋内的人除了方心兰外,全都惊讶得瞠目结舌,万万没料到雷达侦探社的社长竟会是企业界的新贵--四人帮之一的安璋。
在台湾,只要有留意电视、报纸、杂志,恐怕少有人会不知道安璋是何方人氏,最为人津津乐道的是,他和秦珞、殷琰、乔瑟三名一起长大的好友,被媒体戏称为四人帮。
除了雄厚的背景和杰出的能力之外,他们出色的外貌更是引人注目,四人各有十分惊人的粉丝和仰慕者。
只不过纵使其他人再诧异,也不会比石萱更意外了,她绝没有想到仅隔一天,又会再见到他。
“安璋,这次真的要仰仗你多多帮忙了。”方心兰笑吟吟的迎向他,熟稔的神态看得出来她似乎与他是旧识。
“那是当然的,身为一位好国民,能够为警方提供协助是我们的荣幸。”
“那往后也要请你多多协助我们警方办案了。”
“没问题,以后你们有案子,我会交代下去给你们八折优待。”
方心兰锐眸一瞪,“你不是说那是你们的荣幸?还要收钱!”
安璋温文一笑的答腔,“没错呀,是我们的荣幸,但我底下的员工总也要付薪水给他们吃饭吧,勇将不差遣饿兵,对吧?方女士。”
“请称呼我为方警官。”横他一眼,心知在口头上占不了他便宜,她也不再跟他抬杠,望向会议室内其他几人,“我跟各位介绍一下,这位安先生就是雷达侦探社的社长。”
接着她一一将屋内的几人介绍给安璋。
介绍到晋元浩时,他笑说:“昨天真是失敬,想不到你竟然是雷达侦探社的社长。”据说只要雷达侦探社接下的委托案,不曾有无法达成的,也因此在数年间它日益壮大,在这三、四年里更迅速扩张,成为亚洲首区一指的侦探社。
安璋煦然一笑,回道:“这只是兼职而已,我另有别的工作。”
“你们已经见过面了?”方心兰讶问。
双臂横胸,晋元浩玩味的睨着安璋,“他是石萱的朋友。”他将昨日无意中见面的情形略述了下。
方心兰略有所思的眼神瞟向石萱。
“这些是我带来的资料,你们研究一下,希望对你们有所帮助。”安璋将手中一只牛皮纸袋顺手交给方心兰。
很快的看完他带来的资料,方心兰露出满意的笑容。
“太棒了,安璋,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
“那就好,令我们双方都满意,是这次合作的重点。”
“呵呵呵,没错。”明白他的暗示,她抬头看向张清志,“清志,麻烦你带元浩和石萱回招待所,收拾一下行李。”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安璋这次之所以破例无条件协助警方,是附有但书的。
“收拾行李?为什么?”晋元浩不解的问。
“因为那里今天要开始整修。”
“整修?”晋元浩与石萱相觑一眼,莫名所以。“那我们这段时间要住哪?”
拜托,昨天早上他们下飞机后,准备去投宿饭店,是方心兰他们说警方的招待所设备不比饭店差,安排他和石萱住进去,现在是怎样?居然说要整修!摆明了是在耍人嘛。
“你不用担心,我早就安排好你们的住所,保证一定比警方的招待所环境更棒。”
“最好是那样。”晋元浩挑眉,准备看她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这是什么意思?”一直忍住没有开口的石萱,在被带到这栋巴洛克式的老房子后,终于忍无可忍的出声。
“警方的招待所在整修,这段时间要委屈你住在我家了。”安璋温声解释。
“那元浩呢?”在招待所甫收拾完行李,她被安排坐上安璋的车子,当时她并没有察觉异状,只是奇怪为何她和晋元浩要分乘两辆车,直到来到此,她终于发现自己被人算计了。
“我家的房间不够,方警官另外为他安排了别的住所。”
“怎么可能不够?你这里有四间房间。”她诘问。
“你还记得呀,”安璋煦然笑道,一一数给她听,“没错,我住一间,满姨一间,你一间……”
“还空着一间对吧?”质疑的眼神睨着他,她真的不明白他究竟意欲何为,当年是他自己绝然与她断绝关系,现在这么做又是什么意思?
含笑的嗓音徐徐开口,“不,那间是总裁的。”
“总裁?你是说那条狗也一间?”
说到狗儿,总裁突然从后院跑了过来,看见她,兴高采烈的奔到她脚边。
“汪汪汪汪……”姊姊,你是来陪我玩的吗?它抬起一双水蓝色的眼眸,骨碌碌兴奋的望着她,背部淡金色的短毛在窗外投射进来的阳光下,灿灿生辉。
石萱低眸瞅它,“呃,不是。”见鬼了,她真的听得懂它说的话。
看着在向她撒娇的狗儿,安璋笑道:“总裁虽然是狗,不过它似乎不这么认为,它好像把自己当成了人,不肯睡地上,也不肯吃狗食,非要跟人吃一样的东西不可呢。”
摸着热情舔着她的狗儿,石萱抬眸,“我要去住饭店,这里毕竟是你的私人住所,我不宜打扰。”
“我不认为你会打扰到我,就算会,我也很乐意让你打扰。”
心绪再次被他撩拨起波涛,按捺不住,她瞪住他,“你到底想怎么样?当年是你自己说要分手的,现在是怎样?不只出现在我面前,还要我住进你家,你是想忏悔还是想向我道歉吗?”
深沉的眸光睇住她,他微微一笑,“忏悔?道歉?萱,你想我会做那种愚蠢的事吗?”
好,很好,看来他一点也不为当年的事觉得愧疚。
“既然这样,我们还有什么好说的,你干么非要我住进来不可?”
面对她的怒气,他舒懒的音调慢悠悠的出声,“因为我们是朋友,招待朋友需要什么理由吗?”
“朋友?”她被这两个字窒住,喉咙一阵紧涩,就只是为了这个理由而已吗?不是因为他对她……余情未了?
她真,都这么多年了,她竟然还怀有这样的奢想,以为他会跟她一样难忘旧情,如今他们仅是“朋友”,其他的什么也不是了。
“萱,难道你不愿意认我这个朋友吗?”
“我……”罢了,当不成恋人也没必要翻脸成仇,她逼自己面露笑容。“我不是这么小气的人,好吧,既然你愿意让我暂时住下,就先谢啦。”
离开多年,她一直不曾再回国来,这是第一次,父亲留下的房子她已委托朋友出租给人了,在台湾并没有住处,现下只好勉强的答应。
“欢迎你,看来总裁也很喜欢你。”安璋垂眸望向狗儿,掩去脸上闪过的神思。
满姨热络的走过来,接走她手中那只旅行袋。
“石萱,我带你上去看看房间。”
“谢谢满姨。”跟在她身后走上二楼,石萱一踏进房里,满屋紫色的玫瑰令她目不暇给兼一脸错愕。
满姨笑呵呵的看着她惊讶的表情,“少爷吩咐我这么布置的,他说你喜欢紫色。”
石萱神色复杂的望着充满着淡紫色玫瑰的房间,挤出一抹笑,“辛苦满姨了。”
他这么做究竟想做什么?莫非他想……向她示好,跟她复合吗?!
“一点也不辛苦,最重要的是你喜欢就好。”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可恶,睡不着。
在床上翻来覆去,石萱闭上眼,努力的想让自己入睡,但却怎么都没办法进入梦乡,她开始后悔答应安璋住进来了。
不知是不是那些紫玫瑰在作祟,昔日的一切一古脑的涌了上来,占据她所有的思维,害她一阖上眼,就见到安璋那张脸在她眼前飘来荡去。
烦死了!她霍地起身,睁开眼,眯眸瞪着床头的紫玫瑰半晌,仍旧无法厘清他送她这么多玫瑰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她索性放弃不想了,在房间做了一套运动后,依然是半点睡意也没有,望向阗暗的窗外,她干脆下楼来到后院。
天上挂着一弯明亮的弦月,空气里浮动着暗香,拂来的夜风夹着一丝寒意,但并不是太冷,眸一转,看到三株老树之间搭着两座吊床。
她随兴的躺上其中一具吊床,双手枕在脑后。
视线穿过枝哑,看着挂在夜空上的弦月,她不禁回忆起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情景
当时来到后院,看到这座吊床,她兴奋的躺了上来,有趣的在上头摇来荡去,然后她问安璋--
“这里只有你一个人住吗?”
“还有满姨。”
“我问的是你家人呢,他们没跟你住在一起吗?”
“没有,我爸和他的家人一起住,这是我外公留给我的房子。”
“什么意思?”她皱眉,难道他爸不是他的家人吗?
“我妈过世后,他另外再娶了一位妻子,生了两个孩子,上高中后,我就自己搬过来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