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
“咏欢这蛋糕表层用的是奥地利沙河乡村偏甜的巧克力,巧妙的以蓝莓、桑椹为慕斯,佐以浸渍甜酒风味的覆盆莓果粒酱,再以浓醇的咖啡慕斯做完美夹层,不信你试试。”以往他仅能在咏欢小嘴里找回失去的味觉,料不到今天竟能正常的尝出酸甜味。
为证明他所言非假,饶柏勋坐下切了块蛋糕,结果他品尝到的素材就如他所说的一样,还惊人的发现这个蛋糕的美味足可与君羿做的媲美。
“看来咏欢对你的多情助你恢复味觉,然激励她烘焙天赋彻底开窍的,却是你对她的无情。”他大剌剌的挖苦他。
饶君羿无话可说,他的味觉确实在咏欢的爱里寻回,而这个将相思的酸甜苦涩滋味做完整表达的蛋糕,无论视觉与口感,在在完美得无懈可击。
“君羿,有时爱情毋需考虑太多,爱了就是爱了,把握当下,不也是一种全心全意?”苦口婆心劝着,饶柏勋忽地想到什么的拍了下大腿,“对哦,我们怎么都没想到?”
“什么?”正在思索他的话被扰,他皱眉睨向突然大嚷的堂哥。
“君欢是云柔命的名对吧?”他问,
饶君羿微怔的点头。
“巧啊!它刚好是你和咏欢名字的组合,也许你和咏欢会相遇、相爱,正是云柔冥冥之中的安排。”
君欢,是啊,他和咏欢的名字都与它有关,这真是云柔的安排?
饶柏勋凉凉的吃起蛋糕,有意无意的道:“不过现在你想不想得通是否要向咏欢表白情衷,好像也无关紧要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饶君羿心里下甚舒坦的追问。
“咏欢搞不好正跟某个男人相亲或约会呢!”
他胸口紧紧一窒,眸光变得犀利,“说清楚,什么相亲或约会?”
嘿,紧张啦?“你可别忘记当初她是因为什么原因找你拜师学艺,我猜她应该不晓得自己能成为烘焙师的能力已经苏醒,以她还你君欢备份钥匙的举动来看,她无疑承认自己输了与她父亲的约定,继而接受家人的安排,开始跟她未婚夫培养感情是很正常的。”
恍如当头棒喝,饶君羿霎时记起她确实和他父亲立下半年之约的婚姻自主条件约定,她父亲真迫不及待的找来某个男人当她的未婚夫?!
不,他要去找她--
“喂,你去哪儿?”饶柏勋连忙拉住绷着脸就要往门边冲的堂弟。自己的激将法成功了吗?
“我要去找咏欢。”光是想象她的巧笑倩兮正对着其他男人绽放,他的胸口便绞凝得几欲喘不过气。
“没事你找人家干么?”窃笑在心里,他一改之前的劝说态度,坏心的说着风凉话。
“咏欢是我的!谁也别想抢走她!”他再也管不了其他的呐喊出心声,一旦真知道她将属于别人,他再也欺骗不了自己,他就是想自私的拥有她。
饶柏勋满意而笑,“我想咏欢等的就是你这两句话,不过你先梳冼、整理一番再去找她,瞧你憔悴落拓的,如何赢回她?”
尽管心急,饶君羿仍旧进盥洗室洗去一夜的黯然疲惫,他可不希望自己的邋遏样留给咏欢父母坏印象。
客厅里,饶柏勋终于放下心中大石,早知道君羿需要人刺激才会突破无谓的顾忌心茧,昨天他就胡诌咏欢要嫁人,也不会好事多磨到现在。欸,爱情啊,果真是折磨人的毒药,然而他很欣慰咏欢的爱情,成了君羿解开心灵封闭的解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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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静的山坡,寒风放肆吹送,苗咏欢犹如感受不到它的寒凉,出神似的静坐在她停放山坡的脚踏车上,随意扎绑脑后的马尾教风吹出奇异的飘逸弧度。
“咏欢--”
她身子微微轻动,怎么她好像听见朝思暮想的声音?
“咏欢。”
唤喊由远而近,她恍惚转头,赫然瞧见她魂萦梦牵的人影正朝她走来。“师……哇啊--”
“小心!”骇喊着,饶君羿惊惶奔向前半刻尚坐在脚踏车上,下半刻却连车带人摔往山坡下的佳人,及时拉搂住她,在坡地上翻转几滚后稳住两人的身子。
“有没有哪里受伤?”轻捧她小脸,他焦急直问,虽然坡地不高,亦长满松软青草,然他不确定她和车子一起倾跌时未被车子敲到或撞到。
没管她平时珍爱的脚踏车摔躺草地那头,苗咏欢摇摇头,愣愣的望着教她压覆身下的他,提手碰向他脸庞,如真似幻的呢喃,“真的是你?”
“要不要用老方法证实一下?”知道她没受伤,他缓下高悬的心,语气变得轻快。
怎奈苗咏欢摸碰他的手却因他的话轻颤了下,他是指用缠绵的亲吻证实他并非幻影?在她表白她的心意,而他无言婉拒之后的情况下?
忍住心里的苦痛,她垂眸翻身坐在他身旁,“你别跟我开玩笑,那样会让我、让我想歪。”以为他有一点喜欢她。
见状,饶君羿直觉心疼,坐起身轻声道歉,“对不起。”他的退缩挣扎想必伤她很深。
她极力忍住想哭的冲动。“没关系,我知道你--”
“我爱你。”
随风刮入她耳里的,净是他突地而落的爱语。
她睁大双眼瞅他,她刚刚听到什么?
“我爱你。”温柔拥她入怀,他坦然的再次低诉情哀。
岂料她惊愕、呆愣,眸底迅速酝满滢滢泪雾。“拜托,你明明晓得我喜欢你,别跟我开这种玩笑。”
他急得搂紧她,“你才拜托,我会拿感情事跟你开玩笑?听着,别哭,我早就爱了,明不明白?”
她直摇小脑袋,半点都不明白什么叫作他早就爱了?
饶君羿低叹的拭去她眼角滑下的泪。“早在你说喜欢我之前,我就爱上你了。”
“怎么可能……”
“听我说。”食指轻压她红唇,阻止她否定的絮语,他深情告白,“你也知道我心底的遗憾,始终无法忘怀云柔,当我发现不知不觉间对你动心,我并不打算告诉你,因为我没办法将整颗心给你,没办法给你一份完整的感情,我不想委屈你--”
“我不介意!”忘了矜持,她急切的表明心迹,“你的痴情没有错,我只希望你在心里腾出一点点位置给我,真的,一点点就好。”
回答她的,是他动容迭上她的温热双唇,缠绵怜惜的深吻。
心悸难抑,她无法自拔的回应他。
当两人险些喘不过气的分开唇舌纠缠,她娇喘的软语轻问:“这个吻……表示你愿意在心底腾出一点位置给我吗?”
“傻瓜。”他心怜的将她按靠他胸口,“不只一点。”她早已占满他心头。
抱紧他,苗咏欢濡湿眼眶,无意探究他空出多少位置给她,胸中涨满被爱的幸福。“谢谢你肯爱我。”
饶君羿撼动得恨不能将这个傻女孩揉入他体内。“这句话是我要说的,谢谢你肯爱我。你愿意当我的妻子吗?”
妻子?!她倏地由他怀中抬起头,她是不是又听错什么?
他唇边有抹迷魅的笑,低头轻啄她柔唇,“我已经跟伯父伯母提过亲了。”
她直教这惊人的消息震呆住好一会,“什么时候?”
“半个小时前。”
三十分钟前当他匆忙赶至饶家找她,苗佑任夫妇与苗咏骏得知他即是咏欢的烘焙师父,三人的惊讶全写在脸上。
“饶师傅这么年轻!”苗咏骏惊呼出与他父母同样的意想不到。
不介意他们把他想象得有多老,他必须声明清楚不愿其他男人占有咏欢的来意。
“你要娶咏欢?!”他投下的超级炸弹震傻三人。
“她喜欢我,我也爱她。”他沉稳自若的再投下枚引爆弹。
天啊,听他叙述至此,苗咏欢直羞红双颊,“你告诉我爸妈,我喜欢你?”
“这是事实。”搂着她,他说得磊然坦荡。
她娇羞的捶他肩头,“问题是你这样大剌剌当我家人的面披露这事实,他们会怎么想。”
“很震惊、有点狐疑,不过--”他嘴角忽咧出迷人笑纹,“在你家帮忙的刘嫂好可爱。”
“你说什么呀!”她用力娇瞪他,这人突然扯到刘嫂做啥?
“我要回瑞士前去找你的那天,刘嫂看见了,她很好心的向你父母作证,说见到我们感情很好的抱在一起,足以证明我们确实很相爱。”
“我的天!”苗咏欢的脸烫得可以煎蛋,姑且不论那天是他硬要搂着她,她才没跟他“抱在一起”,刘嫂的好心直让她有做坏事被抓包的心虚感,好丢人。她怯怯的问:“我爸他们怎么说?”
“我去找你时隐瞒的说我们起了点小误会,当你爸妈听完刘嫂的证词,直说原来你是跟我闹别扭,才突然答应要和卢致声见面。”他很感谢刘嫂的热心帮忙,无意间圆满整件事。
她微咬红唇,硬着头皮坦承,“那个卢致声就是我爸有意替我内定的未婚夫,我其实不想见他。”
“我明白,是我让你受煎熬。”他疼惜的拂抚她发鬓,明了她在伤心下所作的无奈决定。“你介意我向你家人隐瞒我和云柔的事吗?”
“不,你有你的难处,多提那段过往只会令你心伤,我懂。”真的懂。
凝视她的黑瞳里盈满深情,饶君羿发现,就是她这份善良体贴,让他无法不爱她。“我知道我很自私,在想爱又不敢爱的顾忌里挣扎那么久,让你伤心难过,最后又霸道的不愿将你让给其他男人,但请你相信我,我会用心爱你,尽我所能的给你幸福。”
这也是他的破茧而出,堂哥说得对,爱了就是爱了,把握爱的当下即是一种全心全意。他会把和云柔的回忆收藏心底,将曾经教他封印住的深情倾注咏欢身上,无怨无晦的爱她。
苗咏欢甜笑的点头,与他凝眸相睇的眼中,是全然的信任。
“你答应当我的妻子喽?”将她抱坐他大腿上,让两人的距离更亲密。
她腼腆而担忧的开口,“我爸妈的意思呢?他们答应吗?”还是气她偷偷喜欢上她的师父?
“他们要是不答应,我早带你私奔了。”或许是他的心意真诚,人品也不错,更或许是苗佑任夫妇疼女儿,相信她的抉择,两人同意把女儿交给他。
“我大哥也没反对?”心里相当意外爸妈会改变主意将她许配给他,大哥呢?卢致声是他大学学弟,他是挺他的吧?
“没有,感谢你做报告那次,我和你大哥讲电话讲得很投契,他也投我一票。”当苗咏骏恍悟的说难怪他觉得他们通电话那次,他的语气听起来很宠咏欢,原来是爱上她时,他微笑以对,自己的确在那天察觉情陷咏欢。
她忽然想到的急揪他衣襟,“你不会把我夜宿你家的事也说出来吧!”
他暧昧一笑,“倘若你爸妈反对我娶你,我是打算托出我们已同床而眠的亲密关系。”
“师父!”她涨红整张脸,他们根本就没有……那个。
饶君羿笑着以鼻轻挲她鼻尖,“傻丫头,该改口喊我的名字了。”
喊他君羿?她心跳得乱七八糟,忸怩的喊不出口,索性笨拙的转移话锋,“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由君欢回家后,她只跟刘嫂说她到外头逛逛,并没说她要到哪儿。
“心有灵犀。”直觉她在这里,他便赶来了。“喂,你还没喊我。”他想听她唤他君羿。
她又开始不自在起来,平时叫惯他师父,突然要改喊他的名字,也不知怎地,她觉得好难为情。
“咏欢……”当他又出声催促,她情急之下就这么以唇封住他所有声音,结果--将她搂个密密实实,他伸舌挑唇,反放肆撩缠她嘴里诱人的甜腻,执意索求她的回应。
他爱煞她的自投罗网,等他吻够了,他有得是时间逼害羞的她开口喊他的名。
再告诉她,他的味觉恢复了,还有,她的“萦怀相思”如同她的人一样,是独一无二的……
尾声
苗咏欢与饶君羿的婚礼订在两个月后,她自学校毕业后举行,而她于一个月前才知道,她亲爱的准老公竟是瑞士知名伊瑞欧金控集团的第二顺位继承人。
梁瑄和詹凯雯直糗她,原来当初她严禁她们去骚扰她师父,是想暗杠优秀又有钱到不行的他当老公。
冤枉哪,她那时根本不晓得自己会爱上她的洋果子达人师父,以及他的家世背景这样吓人的事。不过他的家人对她都很好,农历新年君羿带她回瑞士见他家人,她的准婆婆差点不放她回台湾,直叫她留在瑞士陪她。
“妈,您少打我老婆的主意。”当时君羿搂着她,这么跟她母亲说。
她很难形容听到他喊她老婆时的欣喜感动,虽然他歉疚给她的爱不完整,但她很清楚他用全副的心思爱她、宠她、呵疼她,日复一日,对她的好有增无减。
她还得到季湘妍的道歉与祝福;始终默默喜欢她,最后不得不看破的学长傅宗儒,也大方的祝福她和君羿,她感到十分宽慰。
然而最最教她开心的是,君羿的典藏情人蛋糕上那扇教他紧闭的门,已再次恢复当年的虚掩样式,有时甚至让它门户大开,就像她偷偷拆下门那次一样。
他心底高筑的城墙彻底瓦解了,现在他的背影不再孤独落寞,眉间也不再有忧郁,整个人清朗得更具魅力,常让她在烘焙中一不小心就看他看呆了。
是的,她课余时间仍在他身边学做烘焙,尽管他说她的烘焙天赋已开窍,她无意间创作的“萦怀相思”也大受好评,笑说她也是厉害的蛋糕大师,然在她眼中,他永远是最值得她学习的洋果子达人。
只不过这位已经恢复味觉的达人,还是喜欢由她嘴里尝他调味的味道。
“我的味觉因你的爱而觉醒,当然得把这种方式善加利用。”这是他理直气壮给的理由。
是哦,分明在为他的偷香找借口,有好几次他都“善加利用”到险些就在烘焙室要了她,偏偏自己对他迷魅的吻没有免疫力,老是只有任他为所欲为的份。
想当初他还一口咬定她是色女,他这个师父才是“惦惦吃三碗公”的色狼哩!
而思及最初的拜师学艺,苗咏欢忽记起一件事--
“君羿。”她轻唤正专注制作典藏情人蛋糕,让她看得入迷的他。
“又想偷吃什么蛋糕?”停下手边工作,饶君羿宠溺的笑望她,他这个未过门的小妻子仍改不掉偷吃他做的蛋糕的习惯,有时更直接点明她可不可以偷吃某种蛋糕,令他莞尔不已。
她被糗红双颊,“哪是啊,人家想到一个一直忘记的问题想问你。”
“什么问题?”拉她入怀,他恋栈的欣赏她颊上迷人的羞红。
“我曾问过拜你为师的学费多少,你始终没说出个数目,我很好奇你原本预备收多少?”她知道他现在不可能向她收学费,可她真的很好奇拜他这个洋果子达人为师的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