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程蝶衣一直是这样,她可以为“乌鸦”组织的每一个人出生人死,却从不让他们了解她的过去。她仿佛是一个没有过去的人。
美丽绝艳仅是她的外表,诡计多端、精明狡黠才是她的一贯作风。
可以制伏这种女人的圣人到底什么时候会出现呢?为了早一点脱离这片苦海。蝙蝠又双手交握,闭上眼睛。
这是第一百零八次的祈祷了!希望老天可怜他,早点让程蝶衣的克星出现吧!蝙蝠对这件事最是诚心无比!把女孩带回去交差后,他又有时间去干自己的事了!这次的任务本来一帆风顺,就是被程蝶衣炸了房子,恐怕不好收拾哦!程蝶衣开着车子,任由风猛袭自己的全身。
昨晚的事可以让维尔斯心痛好一阵子了!她觉得最有意思的事,就是炸了二楼的书房!好解恨啦!“蝶衣,你准备好了吗?”一个低沉威严的男声,透过她的耳机传出来。
“OK!我准备好了。”
程蝶衣最后一次的整理仪容,她满意的整整头发,甚至还顽皮的对着镜子眨眨眼。镜子中,反射出来的是一个年轻的女人,一头披肩的褐色秀发掩住她大半的五官,也掩住了她一双紫罗兰色的眼睛中所反射出来的水灵神采,她的嘴角挂着一个轻忽的笑意。她低垂下头对着隐在衣领内的麦克风微笑说:“她到了吗?喔……我等不及要上场了。”
“蝶衣,你给我小心一点,你以为是游戏吗?对方是维尔斯家族的,是国际恐怖分子,你……”耳机内的男声失控的大吼着,焦急却又充满关心的提醒。
被叫做程蝶衣的女人,不得不拉开戴在耳内的耳机,她不具诚意的安抚着:“OH!知道、知道,别激动嘛,我会小心的,说说好玩嘛!”
虽然这么说,但是她的表现却还是一惯游戏表情。一脸不在乎的整整头发,边搔首弄姿的欣赏自己的打扮。“她到了……”
“嗯……”
程蝶衣一闪身隐进化妆室的厕所内。不多久开门声响起,一个轻颤的声音说:“你们在这里等我就好了。”
听到这里,程蝶衣由隐身的厕所中闪出来,一出来,程蝶衣立即对上一个和她有一模一样眼眸的女孩。只不过她眼中闪着紧张和害怕的光芒。程蝶衣机灵的伸出一双手指头放在嘴上,意思是要对方不要出声。程蝶衣拉她进入厕所中,她拿出预先写好的纸给对方,上面写着:别出声,有监听。脱衣服!程蝶衣接过年轻女人的外套,放在马桶上,按下冲水,一直到这时程蝶衣才低低地说:“快!换衣服,你由上面的空调口往外爬,外面会有人接应你,安得鲁小姐。”“你怎么知道我的衣服上有窃听器?”
“因为那是我们默许的,这样才能引他们来抓你啊。”程蝶衣笑眯眯地回答。
“你……你的声音?和我好像,而且你长得也很像我……”被叫做安得鲁小姐的女人,惊讶的听着,那几乎和她一模一样的嗓音,和她相似的五官。
程蝶衣顽皮地笑着说:“像吗?不这样,如何做你的替身呢?‘黑色三月’想把你绑走,用来威胁你父亲,我们千万别让他们得逞。根据我们的情报显示,他们一定会利用机场的混乱来绑架你,所以等一下他们来的时候,就由我去招待他们。”她边说,边将衣服牢牢的卷起,微笑着说:“这样放在你衣服上的这窃听器,就听不见我们的声音了。快!我们时间有限。”说完她已经手脚快速的换上安得鲁脱下的衣服,并且手脚利落的爬上马桶盖上,拉下空调口上的铁条,微笑的对安得鲁说:“上去吧!祝你顺利到达美国,博士在那里等你了。”
“你是?”
程蝶衣还是一脸顽皮着说:“我是你的替身,替你去引开那些讨厌的苍蝇,顺便戏弄他们……我像吗?”说完还顽皮的眨了下眼睛。
安得鲁眼中泛着泪光,接着程蝶衣的手真诚的说:“谢谢你救我,你是?”
“安得鲁博士为了你的安全,而跟‘乌鸦组织’求助。我是‘乌鸦组织’的人,走吧!有机会会再见的,替我问候博士好。”程蝶衣看着安得鲁已经顺利的爬人空调口,这才安置好空调口的铁条,手脚快速的穿上外套往外走……
桃园中正国际机场,人群匆匆忙忙的穿梭交错,转机、接机、送机……机场是缩影,什么形形色色的人都有,不过看在段月楼的眼中,他是视而不见的茫然。他一手提着大大的公事包,挂着风衣的另一双手吃力的揉揉两须。天呀!一连三天的技术会议,快要把他全身的精力给榨干了。他摇摇头,想尽力的维持住脑盘的清晰,他不停的告诉自己,再过两个小时,他就可以到家舒舒服服的洗个澡,窝到被窝好好的睡上一觉,剩下的事,留给明天吧!“段先生,你还好吗?要不要我送你一程?”
一个轻柔的声音由后方追来,说话的是一个空姐,高佻丰满的身材裹在合身的蓝色空姐制服内,她是一个美丽的女人。段月楼习惯性的挂上一惯有礼温和的笑容,这才回过身去,很努力的自一片昏然的脑袋中找出记忆的片段。想起来了!她就是刚刚那一班飞机的空姐,她的服务很亲切,可是……她在说什么?他一脸歉意地说:“喔……什么?对不起。你在跟我说话吗?我的注意有点不集中,真是抱歉。”,段月楼温文的道歉着。他偷偷的瞄了一下她高耸前胸的名牌:“周美鹃。”
那是她的名字吧!看到段月楼那真诚的道歉,周美娟欣赏的瞧着他。他寮在是个诚恳、有礼的男人。
她当空姐多年,看多了形形色色的男人,却很少看到这么出色又年轻的男人。打从他一上飞机,她就注意到他了。
他有一个修长的身量,一身合身的灰色三件头西装,衬出他不凡的品味和成熟稳重的气度,一头梳理整齐的黑发,一双真挚的黑眼睛,他是那种会让人忍不住的信任他的男人,他浑身是俊秀斯文的气质,加上有礼和气的态度,但笑起来偏偏是股大男孩可爱的笑容。这种混和了成熟和稚气的男性,对她来说真是完美的情人典型。
于是这—段旅途上,她不停的找机会接近他,就是希望有机会和他做进一步的交谈。可惜……这一段路上,他只是不停地看着手中的文件,根本没空理会周围的人。
后来她终于想起来他是谁了,他是段月楼!天!她当然知道他——段氏公司的总裁。
他等于是一条通向财富、上流社会的金钥匙。她尽力的扮起温柔劝诱的微笑,低声地说:“要不要我送你一程?我有车。”
“不在麻烦您了。”
段月楼道谢着,接着说:“会有人来接我,谢谢您的好意。嗯……周小姐……”
“叫我美娟,对这段旅程您还满意吗?”
“贵航空公司的服务非常亲切,下一次有机会,我还是会……”
段月楼和气地说,心里却想着:现在的航空公司真是竞争厉害,不过,如果连员工都能这样全心为公司拼命,那这家航空公司真是前景光明了。“不,我已经下班了。”
她暗示性的贴近他修长的身体,蛊惑地说:“我们已经认识了是不是?我渴望有机会能成为您的明友呢!”
“嗯?”段月楼愣在那里。
“这是我的电话,想到我,就打电话给我。”说完,周美娟塞了一张纸片给他,微微一笑,便转身离去。
段月楼为难的看着手中的纸,他摇摇头把纸片随手塞进口袋中便往前走。对他来说,当对方一转身,他就已经忘了对方的长相了,说实话他不喜欢太前卫大胆的女性,他还是欣赏含蓄温柔的女人。
“对不起,让一让!”
一阵不客气的声音响起,段月楼被迎面而来的男人一掌推开,不由自主的退到一旁。他好奇的看着几个彪形大汉护着一个体型娇小的女人,往贵宾室去。她低着头,教人看不见容貌,只看见她有一头褐色的秀发,大概又是什么大人物了。段月楼不感兴趣的退在一旁,准备离开这个闹哄哄的地方。不知道车来了没有?他懒洋洋的往前走。
“喔……小心……”段月楼不自觉的出声警告着。又是一群大汉迎面撞上他,这次对方甚至连对不起也没说,只是冷冷的瞪他一眼就继续往前走。段月楼不悦地看着他们,不对!他隐隐觉得不对劲,方才那一群人看起来有股杀气……刚才对撞的那个人……腰上鼓鼓的、硬硬的……是枪!他怀疑的看着他们也往贵宾室而去。他摇摇头,决定不管。没多久……“碰!”
一阵哄闹声响起。
“啊——”
夹杂着女人的尖叫声,使这混乱的机场更添混乱。
“碰!”
“让开!”
“啊!”
现场的人慌乱的躲避,一边失控的尖叫着。
“不要,放开我!”
一阵年轻而恐慌的女人声音传来……
是她!那个被人保护的女人。
段月楼纳闷的看着两个大汉,一左一右的架着她朝他所站的方向快速的冲来。段月楼避到柱子边,他看见还有几个壮硕的大汉,自机场的另几个角落快速的逼近他们。
“走!快一点!”大汉怒吼着,更用力地抓紧她细小的手。
“不要!”女人摇着头,奋力地挣扎着。
段月楼愣愣的看着他们走到他的眼前,下意识的,他把他放在脚边的公事包往前一踢,手上的风衣奋力往前一抛。那两个架着女人的大汉,很明显的并没有注意到一直隐在柱子边的段月楼。公事包正巧撞上右边大汉的膝盖。他一个踉跄便重心不稳地往前扑。一直被夹在中间的女人,一边尖叫:“放开我!”一边反应快速的扭臂一撞,将大汉拐到前方,接着伸脚一踹,就看见自那男人怀中掉出一把手枪来。另一个慌乱的看见一个黑影罩来,下意识的抽出一直藏在西装下的枪,朝上射击……
“碰!碰!碰!”连发三枪,那女人趁机左手一撞,撞得左边大汉生痛,一弯腰,枪也掉了。接着她又快速补上一腿,一个利落的手刀砍在他的脖子上,就看见那个大汉软软地倒下。接着她一回身,由腿边掏出枪,“卟!”一枪,准确地射中原本重心不稳、往前跌的男人,他连呼叫都来不及就趴下了。那个女人一把抢上前去,搜出大汉身上的对讲机,压低嗓音慌乱地说:“有麻烦,快到门口……”
段月楼一脸惊讶的瞪着那个美丽的女人,她说的是标准日文,而且声音居然变得很低沉浑浊,完全像个男人的声音和腔调。她的声音和方才他所听见的惊呼完全不一样段月楼弯下腰,极力的把散落的文件一一捡起……
“我帮你!”一把优美好听的声音传来,他疑惑的抬起头,是她?那个小女人?他迷糊了,她的声音又变了,变得清脆、俏皮,而且她说的是标准的中文。
他看着那一双紫罗兰色的眼眸露出来的笑容与精神,他有些愣住了!这是那个方才被挟持的女人吗?怎么她的眼中没有一丝的恐惧,反而是闪着好玩的光彩?那种眼神他太熟悉了,她是谁呢?机场一角的女性化妆室里,程蝶衣熟练地拿下头上的假发,露出她黑色的短发,她由脖子下缘努力的拉起一屋软橡皮,那是附在她脸上的“面具”。她哼着歌,由大大的旅行袋中,挑出一顶红色的假发戴在头上,当下她变成一个有着乌窝头的红发美女。
她对着镜子,取下左眼中的隐形眼镜,恢复她淡咖啡色的眼珠。她挑了一个绿色的镜片戴上,当下她又换了瞳孔的颜色。她边哼着歌边动手化着夸张的浓妆,戴上项链、耳环……她满意的看着镜子中那个充满了拉丁风情的女人,她愉快的朝着刚由她身上取下的麦克风说:“蝙蝠,情况如何?”
“对方顺利落网,连接应的人都到齐了。你那一招真不错,把外面接应的人都引来了,我要回去问话了。”
“有人伤亡吗?”
“放心,我们维护妥当,受轻伤倒是有。”
“罪名呢?”
“非法持有枪械,还有这些人每一个都是‘国际通报’中的危险分子,这下咱们可逮到大鱼了。”“嗯……那就好,我要走了!剩下的事交给你了。道具在女厕,你派人来拿吧!”“喂……程蝶衣……”
她说完立即放下麦克风,才不管蝙蝠的呼叫,反正没她的事了。她将麦克风、耳机、面具……随手塞进旅行袋中,然后把旅行袋往垃圾桶里一扔。她轻快地打开门,拿下门上“清洁中”的牌子,悠闲地往登机口晃去……她一走出化妆室,一个轻微的喊叫声,由一扇厕所的门内轻轻传出,轻得几乎让人听不见。
☆
五月的希腊开始进入夏天。
湛蓝的海色和澄净的天空,是艳阳夏日中,人们最向往的天堂。长长的白色沙滩、美丽的峡弯,吸引无数旅客前来饱览希腊之美。这一天,机场一如往常的挤满了准备入境的旅客,而在另一端的出境口,就显得冷清许多。在零星的人群中,站着一位让人惊艳的绝色美女。
她比一般的女人高,约莫一百七十公分,穿着一身纱质的黑色衬衫,里面是黑色的半截紧身衣,下半身穿着同色系的窄裙。她有一头长及臀部的黑色卷发,用银色发带随意绑着,亮眼两个字足以形容她的形象。她戴着墨镜,在等待的时候轻抬左手,优雅地打了一个哈欠,美人就是美人,连打一个哈欠都可以如此慵懒、风情万种。站在她身后的中年人拚命吞着口水,连眨眼睛都舍不得。
程蝶衣当然知道后方有道色迷迷的眼光直盯着她瞧,但是连续两天没睡,她现在也不想费心思整人,只想早点上飞机补眠。
她每隔两年会回摩纳哥一趟,一方面是探望她的义父卡迪老男爵,一方面则和乌雅组织的其余四人见面。
老男爵的产业分布在整个欧洲,他们每一个人负责管理一个地方的产业,她则是希腊方面的负责人。
老男爵是一个值得尊敬的老者,只是对黑色有一股狂热,硬是将她和其他四个人冠上黑色的称呼,她是五个人当中唯一的女孩子,理所当然的拥有了“黑郁金香”这个代号。
“小姐,请摘下你的墨镜。”海关人员公式化的开口,打断了她的冥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