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脸皮还真够厚,讥讽他还能笑得出来。
突然,砰地一声,又惊得席友莉拉开喉咙尖叫,一个转身,本能地钻进徐御影的胸膛。
徐御影无奈的脸一抹,“你真的很会叫。”
席友莉双手紧抓他胸前的衣服,“什么声音?”声音有着明显的颤抖。
“一起去瞧瞧。”打火机也点不着了,他无法猜测是什么东西。
徐御影伸出手臂搂紧怀中浑身打颤的友莉,一边小心翼翼地移动脚步,“别又撞到东西。”他叮咛。
席友莉双手抓着他胸前的衣服不放,抬头望着他,只见坚硬的下巴微微抽动,她的胸腔仿佛刹那间着了火般:心跳猛地加速狂舞。
“你是冷还是害怕?”
“嗄?”席友莉一时恍神,没意会他的话。
“你全身在发抖,所以我问你是冷还是害怕。”真是笨女人。
“都、都有。”她扯谎。
他另一只手试着摸索刚才发生巨响的墙,突然间,他僵了一下,“好像是树压到房子。”
“什么?树压到房子?”这个台风的威力太不可思议了。
“这个情形,你还坚持要赶我离开吗?万一我在路上出了事,你就是害我丧命的罪魁祸首。”
“你--”席友莉语塞。
“让我继续留在这屋子里,万一又有树压下来,至少还有我和你作伴。”
“我呸呸呸呸呸!乌鸦嘴!这间度假屋我买至今,是第一次住进来,你别触我楣头……”
话还没说完,轰隆隆雷声挟着一道闪电强光响起--
“啊--”席友莉吓得整个人瑟缩进徐御影的怀里。
摆明是恶人没胆。
徐御影隐隐偷笑,“既然我会触你楣头,我现在就离开--”
“不准走!”她慌张地出声阻止。
“这会儿又不准我走?!”故作惊讶的语气消遣她。
席友莉登时羞怒交织。赶他走的人她,现在留下他的人又是她,分明是自打嘴巴。
“正如你说,万一你离开这里出了事,我就成了罪魁祸首。为了不让自己良心不安,我还是收留你一晚,等台风过了,你再离开。”
“很显然的,我没有别的选择。”徐御影眯着眼,偷偷讪笑。
恶棍!明知道她会留他,还故意装出一副不得已的模样。
第三章
一个台风,竟然将她和飞腾集团的少东,禁锢在同一个屋檐下,最可恼的是,她竟然不知道如何应付这个不速之客。
屋里是一片漆黑,屋外狂风骤雨,今晚将要如何度过?
席友莉坐在客厅里发呆,这辈子从来没有比此时此刻狼狈、难堪,甚至不知所措过。
突然听见打开瓦斯炉的声音,她讶异地回头朝厨房的方向看去,“请问你在做什么?”
“烧开水。”他从厨房里发出回应。
“现在停电--”
蓦地,发现他手持着燃起火光的蜡烛,逐步来到她面前,“顺便点蜡烛。”他将蜡烛固定在桌面,“这样就不会摸黑撞到东西。”
小小客厅瞬间笼罩在晕黄的亮光下。
席友莉质疑地看着他,“打火机不是坏了吗?不是停电吗?怎么会有瓦斯?”
一连串的疑问,令他哭笑不得地瞥她一眼。看她一脸聪明样,没想到却是生活白痴,“瓦斯炉没坏,再说,停电归停电,瓦斯与停电无关。”
“是吗?”她还是认为他在骗她。
他无奈地摇头,“在城市里又不是没遇到过停电。”
“当然有,只是家里有预备发电机,所以没感觉。”她说得好直接、好理所当然,撇一撇嘴,耸着肩。
呜、呜、呜--厨房发出鸣笛声;
“水开了,你要不要吃泡面?”
“我不要,泡面有防腐剂,会危害身体健康。再说,现在的泡面……”
当她振振有词地说着大道理,他早已起身走进厨房,为自己泡了一碗泡面,端至客厅,不理会她自顾大啖起来。
阵阵的香气惹得肚子咕噜咕噜叫,她猛吞口水看他吃得津津有味,“好吃吗?”
“嗯。”没空理她,低着头埋头猛吃。
看起来好好吃--
她摸着肚子,窥探的眼神瞅着他,“还有没有泡面……”声音低得有如蚊蚋。
“厨房里还有,想吃就自己动手。”头也不抬一下。
她气嘟嘟白他一眼,转身走进厨房,飞快地扫了四下一圈,“在哪儿?”
“后面的橱柜。”
转身,打开橱柜,泡面居然放在最高一层,她死命地踮起脚尖,用手指勾出泡面,此刻最恨就是自己哈比人的身高。
突地,一只大手很轻松地拿了一碗泡面,塞到她手里,“拿不到也不哼一声。”
“我又没叫你多管闲事。”噘着嘴,低声嘀咕。
岂料他低下头,就在咫尺距离停住,盯着她,“我的听力相当好,别以为我没听到你的嘀咕。”随即挺直身子,旋身走出厨房。
震惊地怔了好一会儿,捧着泡面的小手微颤,但她很快地拉回神,憎恶地暗自诅咒:“只要风停、雨停,非把你撵出我的屋子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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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想过泡面会是这么美味,满足地打了一个饱嗝,走出厨房,藉由微弱的烛光扫视客厅,才发现他不在那儿。
他会去哪儿?
揣疑的眼神瞟至窗外,“他该不会真的走了吧?”
可能吗?他要是真有骨气,也不会ㄍㄧㄥ到现在才离开。
她纳闷不解,小心谨慎地沿着墙壁,踏上往二楼卧房的楼梯,推开卧房的门--
发现他已经瘫在床上,她的脚仿佛在门口生了根。
“你在做什么?”她忿忿地尖叫。
“当然是睡觉。”徐御影翻了个身,继续睡。
“你睡这里,那我呢?别忘了,那是我的床!”席友莉怒从中来,力竭声嘶。
“没办法,只有一张床。”他将被子掀开一角,“我不介意。”
“你要我跟你一起睡?”
“要不然呢?”
“可恶!”席友莉忍不下怒气,大步走向前,揪住被子一掀,“不准睡我的床!”
他猛然从床上跳起来,“你在做什么?”
“啊--”她的眼睛睁得好大,旋即双手蒙住眼睛,转身。
听到她的惨叫,他全身肌肉紧绷如临大敌,目光环顾卧房内,“又是什么事?”
“你只有穿着内裤。”她惊呼。
他叹口气,“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你都二十六岁了,难道没见过穿内裤的男人?”
她脸红气喘,猛然转身瞪着他,“我当然见过穿内裤的男人,可是你好歹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应该懂绅士风度吧?”
眼睛不经意瞄到那片小小的三角形棉布,不自觉地口干舌燥,小腹如火窜烧,心也沉沉地跳动,跳得她胸腔胀痛。
徐御影毫不在意地将双手环在胸前,“你要我在这时候跟你谈所谓的绅士风度?”
“不光是这时候,平时你都应该注意。”席友莉高傲地抬起下巴。
对她的耐性几近告罄,他再也捺不住地低吼:“不必搬出那些可笑的国际礼仪,我现在只想好好的睡一觉!”
她不怕他的怒气,回瞪反击,“这是我的卧房,倘若你不爽,大可搬出去。”
“怎么离开?徒步吗?你实在是很不讲理!”他直视着她。
“你现在的行为就合理吗?”她激动反驳。
“我只是太累了,想让自己舒服地睡一觉。”他毫不愧疚地答道。
“让你舒服,我就理应活该倒楣吗?住我的房子又大剌剌地睡我的床!”她冷冷道。
“我都已经退一步,掀开被单一角邀你一起挤一张床--”
跟他挤一张床?!
席友莉双眼瞪着好大,熊熊怒火掠过眼底,“你别臭美,要我跟你挤一张床,办不到!”
“那好,话是你说的。”他抓起床上的枕头、被子抱在怀里,“床让给你。”
席友莉望着空荡荡的床,“枕头、被子也还我。”
徐御影露出有趣的眼神,“很抱歉,枕头、被子都是我带来,你的度假屋里没有这些装备。”
将枕头扔向角落,他卷着被子躺在地板上。
席友莉恨恨地朝他嘶吼:“要睡,滚去客厅睡!”
掀开被子,露出漾着得意笑意的脸,“休想!外面刮着风又下着雨,地上湿湿黏黏的,客厅的椅子又窄又小,我宁可睡在这角落,也不会下楼睡。”
“你--”椎心刺骨的憎恨,使她的目光充满烈火般的愤怒。
“别再你呀我的,快睡吧,晚安。”被子蒙住头,他翻身靠墙而眠。
席友莉没忽略他调侃的语气,忿忿地瞪视着他,冷冷地道:“没枕头、被子,我一样能睡。”
转身下楼,将行李拎进卧房,把行李里的衣服统统捞出来,在床上散成一片,挑了一件较厚的衣服覆在身上,“哼!就不信我没办法睡。”
真是个倔强女人。
徐御影躲在被窝里偷笑。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她辗转难眠,不管她怎么翻,就是找不到一个舒服的姿势,而且,她觉得愈睡愈冷,全身冻得宛如冰柱,这一刻,她不禁怀念起家里的大床和温暖、柔软的被子。
蜡烛燃尽,屋里、屋外是如此漆黑,伸手不见五指,裔外不时窜进飒飒的风声,令人不禁毛骨悚然。
席友莉紧紧卷着衣服蜷缩,辗转反侧终于疲倦至极,昏昏睡去。
徐御影听见她牙齿打颤的声音,掀开被子,起身来到床边看着她,用极轻微的声音讥讽:“你以为我会饥不择食,什么女人都好?你这种我还不至于看得上眼。”
骂归骂,睡着的她,少了几分跋扈和狂傲,冷得浑身颤抖的她,看起来是如此可怜、无助。
“活该。”装出不屑状,其实内心正天人交战。
最后他还是于心不忍地走回墙角,抓起枕头、抱起被子,踅回床边,轻轻托起她的头,将枕头放在底下,暖暖的被子覆在她身上。
不消一会儿,她身上的冷意褪去,不再颤抖。
徐御影低头看看自己几近赤裸的身子,不免莞尔一笑,穿上衣服和裤子钻进被窝,瞥身旁的泼辣女一眼,“虽然睡在一起,但井水不犯河水。”翻身背对着她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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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举起双手伸懒腰,但当她定眼看到陌生的天花板时,乍现的笑意顿时粉碎,变成皱眉。
这不是她的卧室!
混沌的思绪逐渐清明,想起这趟强迫性休假,以及狂妄、不讲理地霸占她的度假屋的徐御影。
席友莉的头倏然一转,墙边没人,而自己身上竟盖着被子,身边似乎有东西在动?!
席友莉惊惧地掀开被子--
“啊!”
又来了,又来了,不定时的警报真是吵死人了。
徐御影睡眼惺忪,恨恨地坐起身子,“我真想拿胶布封住你的嘴!”
“你怎么会睡在我床上?!”惊怒咆哮。
“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是可怜你,才会回床上睡。”困倦地打了一个哈欠,他又倒回床上。
“可怜我?分明是想占我的便宜!”
“你少臭美。”他懒洋洋地哼了哼,掀开被子让她瞧清楚,“我可是衣冠整齐。”又拉回被子。
他这回真的是和衣而眠。
“可是你也不能趁我熟睡,就上了我的床。”
“我是上了你的床,但是我没上你的人,安啦,你还是纯洁无瑕。”他竭尽所能地调侃、嘲讽。
“不管怎样,你这种行为就是乘人之危。”
他猛然坐起来,投给她冷冷的一瞥,“我只是不想看你冻死!而你,一句感激的话都没有,一起床就会尖叫、飙怒。”
“我才不会冻死。”不太有力的抗议,一抹红晕直泛耳根。
“昨晚不知道是谁,没有被子就搬出行李里所有可以御寒的衣服往身上压,结果半夜还冻得嘴唇发青、牙齿打颤。”
“你胡诌,我才没有冻得嘴唇发青,牙齿打颤。”她睁大双眼顶回去。
真是不可理喻!
徐御影气得直咬牙,“可恨,没拍照留证,下回我一定会让你百口莫辩。”
“下回的事下回再说,现在你可以离开我的床了吧?”
“可以!”徐御影跳下床,抓起枕头和被子搁至一旁,没好气地白她一眼,“你现在最好为晚上睡觉的事做好打算。”
“不劳你费心,我会做好准备,而且我也说过,台风一过,你得马上离开我的屋子。”席友莉气急败坏地嚷着。
“放心,我已经受够了,只要一有电,我会马上通知陈宗灿来接我,要我再跟你这种蛮横不讲理的女人住在一起,迟早我会发疯。”徐御影再也控制不了心中的狂怒,打断了她冷酷恶毒的威胁。
“太好了,我终于可以安静地度假。”故意弯起嘴唇扯出一抹得意的笑意。
徐御影怒气填膺,面露不快,掉头甩上房门。
她好似赢得胜诉般隐隐窃笑,挑了一件衣服旋即走出房门--
“糟了,道路全断。”
她站在楼梯口前,听到他惊愕的喃喃,不由得一怔。
缓缓步下楼,看见他拿着一部小型收音机,屏气凝神地听着广播。
她故意用力踏步走下楼,“现在有电了?”
他扬一扬手中的迷你收音机,“这不需要电,只要两颗电池就搞定。”
“收音机有报这次台风的动态吗?”她颇担心。
“我正在听。”
“最好是报台风已远离本岛。”她抬高下巴自顾自地说着。
“正在离开中。”他没看她的表情。
“太好了,既然台风离开,那就表示你可以马上离开了。”眉毛往上一挑,露出得意非凡的笑容。
徐御影恶瞪,“你别太得意,现在外面道路中断。”
“不关我的事,要离开的人是你,又不是我。”一副看扁他的表情。
徐御影听得胸中一把怒火,“不关你的事吗?你到底有没有听懂我的话?道路中断,表示我们被困住了。”
“困住你又不是--”席友莉顿时意会他话中之意,“该不会连下山的路都中断了吧?”
“很不巧,正是如此。”他用令人冻结的目光冷冷地瞪着她。
她的眼睛惊惧地睁大,嘴巴张启--
“不准叫!”他看穿她下意识的举动。
她的双手马上捂住嘴巴,露出一双惶恐而不知所措的眼睛。
徐御影走向墙边,透过玻璃窗查看外面的情形,“正如气象局所报,风变弱,雨势也缓和。”转身瞥她一眼,“你查看一下电来了吗?我到外面查看一下状况。”
席友莉的眼珠子转了转,他竟然开始命令她?不过这也莫可奈何,谁教她和他被困在一起,而且还是同一个屋檐下。
他走到屋外检查受损情形,放眼望去一片狼藉,地面到处都是倾倒的树枝、吹落的树叶,与一堆不知从何处飞来的垃圾、杂物。
最糟的是,昨晚突然一记巨响,一棵树被风连根拔起,差点正中度假屋的屋顶,还好它只是顺着墙壁倒下,不过还是打落了几片屋顶瓦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