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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第一嫁(下)  第2页    作者:典心

  那痕迹,她可不陌生。

  那是吻痕。

  瞧那吻痕的颜色,以及抓伤的痕迹,明显都是才刚留下的伤。

  公孙明德不可能吻自个儿的胸膛,而且,那些吻痕,明显的比她身上的较小些,而他的双肩上,也残留着女子留下的小巧齿印。

  就算他没有开口,她也立刻明白过来,尴尬与羞意,同时席卷而来,让她迅速红了脸。

  原来,昨晚不知“怜香惜玉”的,可不只是他呢!

  用最有效的方式,让龙无双闭嘴后,他也不拉妥单衣,就这么袒露着胸膛,继续替她上药,像是什么事都不曾发生过。

  她低着小脑袋,却管不住视线,一次又一次的从眼睫下,偷瞄着他身上的抓伤。

  既然,她昨晚也不曾“手下留情”,也弄得他一身是伤。那么,她也不愿意白白接受他的“服务”,免得无端端的就欠了这男人一次。

  凭着一股冲动,她伸出手,也从乌木药盒里,沾了一些药膏,粗略的在他胸前一抹。

  公孙明德停下动作,诧异的挑眉,

  “我做的事,我自己负责。咱们一报还一报,都帮对方搽了药,谁也没欠谁。”她嘴硬的说道,继续沾着药膏,在他胸前、肩上,不知轻重的乱抹一通。

  他却没有出声抗议,任凭她的小手,在他身上乱抹乱摸。他注视着那张倔强的小脸,无底黑眸的深处,竟闪过一丝极难得的暖意。

  确定自己身上的吻痕,跟他胸前肩上的抓痕,都涂抹得差不多时,龙无双才停下手来。

  “行了吧?”

  他没有回答,只是离开床铺,把乌木盒子盖上,拿回桌上搁好。接着,他褪尽衣衫,用着她先前用过、已经凉了的浴水,简单的梳洗过后,才又重新穿上单衣。

  觑了这个空,龙无双抓起搁在床边,银花老早就替她准备好的丝绸单衣,仔仔细细的穿妥,甚至还在腰带上,绑了三个牢牢的死结。直到她“准备就绪”时,公孙明德也回到床边,手中还多了一个更小的银盒。

  “这是什么?”她问。

  “治疗擦伤用的。”

  “哪里的擦伤——”她突然明白过来。

  公孙明德一撩衣袍,迳自上了床榻,她已经吓得小脸雪白,缩到床角去,坚决不肯轻易就范。

  “那、那里不用搽药……”她长到这么大,总算体会到“羞于启齿”,是什么样的滋味。

  “你一定还疼着。”他平静的说道,语气温和,却有着不容拒绝的坚定。

  她嘴儿半张,正想要否认,却又怕他会贯彻“实事求是”的精神,拨开她的腿儿,亲自检查一番。

  进退两难之际,她只能咬着牙,说出折衷的办法。“你把药搁着,我、我、我——我自己来就好——”

  “不行。”

  她猛地抬起头来,才不管他说行或不行,伸手就要去擒那个银盒。“把药给我!”

  公孙明德不闪不避,反倒倏地出手,握住她的手腕,劲道用得极为巧妙,顺势就将她往怀中一带。

  “啊!”她惊叫出声,一瞬间只觉得天旋地转,再回过神来时,整个人已经背贴着他的胸膛,半躺在他的怀中。

  “公、孙、明、德!”她气急败坏,妄想要离开他的怀抱。“你别管我了,让我自己——”

  温热的鼻息,悄悄吹拂过她的颈。

  “我做的事,我自己负责。”他靠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声音极低,却显得格外亲密。

  她一时哑口无言,只能努力想啊想,急着想出什么说词,好阻止他的“热心”。

  可惜,她还没想出说词,公孙明德就有了动作,宽厚的大手,也不撩开她的裙摆,直接就往“目标”探去。

  她急忙想并拢双腿,不让他得逞。无奈,他早有准备,长腿分开一勾,就将她的腿儿缠住,逼着她根本无法如愿。

  “你、你……放开我……不要!”她挣扎着,心里慌极了,再也没心情耍嘴皮子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宽厚的大手,渐渐滑进裙内,准确无误的触及她最柔嫩脆弱的那一处。

  疼痛,以及其他的感觉,在同一瞬间爆发,逼得她几乎要呜咽出声,娇小的身躯剧烈颤抖着。

  “嘘。”低沉的声音,带着安抚的魔力,在她耳畔回荡。

  她却无法放松,气息紊乱,喘得像是刚跑了一大段路,心里更是乱糟糟的,也不知是羞还是气,双眼直直的盯着他手里的银盒,不敢转移视线。

  他抽回手,打开银盒,沾取了些许药膏,而后又往她裙内探去。

  这次,她没有抗议、没有挣扎,只能无助的等着。

  “放松。”他说。

  而后,他粗厚的指,在药膏的润泽下,挤入她的花径。

  她咬着牙,拱起背部,唇瓣逸出低低的呻吟。

  “疼吗?”

  疼。

  但是让她呻吟的,不仅仅是因为疼。昨夜的种种,随着他的触摸、他的探访,在她的脑子里,火辣辣的重演。她枕靠在他肩上,紧闭着眼,长睫颤抖着,脸儿早已羞红。

  热烫的呼吸,刷过她的肩。她听见他开口。

  “抱歉。”

  抱歉?!

  他指的是现在,还是昨晚?

  龙无双柳眉轻蹙,咬着唇瓣,正忙着与感官冲击,以及极度的羞耻对抗,无暇开口,当然就没能问清楚他话里的涵义。

  喔,好吧好吧,她承认,这些年来,她做过不少坏事。但是,她也做过不少好事,虽然是为善不欲人知,至今没多少人知道,但是老天爷明察秋毫,总该晓得她不是什么恶人吧?

  那么,老天爷为啥要派这个男人来折磨她?她几乎要怀疑,自个儿要活活羞死了!

  半晌之后,直到公孙明德替她抹妥了药,慢慢撤出手指时,她已经羞得全身软绵,连头都抬不起来了。

  他将她放回床榻上,发现她咬着唇、闭着眼,仍在轻轻颤抖着,那张俏丽的脸儿,更泛着他前所未见的嫣红。

  相斗多年,他极少见到她这般害羞的模样。

  他替她穿妥单衣,然后抱着她入怀,让两人的身躯之间,除了薄薄的衣料之外,紧密得没有其他阻碍。

  “睡吧!”他轻声说道,宽厚的大手,轻抚着她的背,直到她渐渐、渐渐的放松下来。

  直到怀里的人儿不再颤抖,气息也从紊乱逐渐转为徐缓时,躺卧在床榻上的公孙明德,才微微扬起嘴角,露出一个货真价实的微笑。

  他刚刚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原来,只要让这小女人害羞,就能让她乖乖闭嘴呢!

  第十一章

  瑞雪初降。

  才一夜的时间,整座京城就覆上薄薄的一层雪,像让厨师裹上了糖粉。

  出嫁后第三天,龙无双派人把专属的珠帘红轿扛到了相爷府前头,再由银花伺候着,扶上了红轿,这才一路由东城的相爷府,回到了玄武大街上的龙门客栈。

  轿子停妥后,她慢条斯理的下了轿,虽然娇美依旧,但姿态却有些僵硬,俏脸上尽是寒霜。

  进了门,含怒的眸子,往柜台后方望去,却只瞧见诸葛茵茵,拿着算盘低头猛拨,看不见银发白袍的大掌柜的身影。

  她美目一眯,劈头就问。

  “宫清飏呢?”

  诸葛茵茵一听,立刻抬起头来,迅速回报。“大掌柜的不在。”

  “不在?他跑去哪了?”龙无双冷声一哼,一甩锦袖,就要往后院走去。“立刻叫他来见我!”

  “无双姑娘,啊,不,公孙夫人,大掌柜的他——”

  龙无双顿时停下脚步,恼火的打断。“什么公孙夫人?!”瞧见主子不悦,幸亏诸葛茵茵生性机灵,火速改了称谓。“呃,我是说——无双姑娘。大掌柜的他啊,从那天晚上送您出嫁后,就没再回来过了。”

  “什么?”龙无双一愣。“他没回来?”

  “是啊,那晚大掌柜的没回来,我以为他只是回唐家休息。可是前天跟昨天,他还是没回来,我才正要让人去唐家酱场问问呢!”

  没回来?

  龙无双紧握粉拳。

  这家伙莫非是畏罪潜逃吗?

  她在心里暗暗咒骂,忽地却又想起另一件事。“白脸不在的这几天,客栈里是谁在管事?”

  诸葛茵茵笑眯了眼,慢慢举起手。“我啊!”

  “你?!”龙无双抚着心口,瞪大了眼儿,难以置信的追问,就希望是自个儿听错了。“你管的?这几天客栈里是由你管事?”

  “对啊!”茵茵满脸无辜。“铁索虽然回来了,可他又不管事,所以我只能勉强扛起这重责大任喽!”

  让个前任江湖骗子来管龙门客栈?!那岂不就像是,让头大野狼去看守满是肥羊的牧场?

  龙无双花容失色,简直是大受打击。要是她再晚回来几天,这间历史悠久的龙门客栈,只怕就要被诸葛茵茵弄垮了。

  茵茵却还有话说。

  “您才新婚嘛,大伙儿都觉得,不该去打扰您。所以喽,我只能担起重任,把事情一肩扛下。”

  龙无双扶着额头,没心情再讨论下去,只是摆了摆手,吩咐道:“算了算了,从现在开始,有事情你就让人来找我,千万别擅自决定。”语毕,她转身便往外走。

  诸葛茵茵见状,忙扬声问道:“无双姑娘,您这就要走啊?您要去哪里啊?”

  龙无双头也不回,拂袖上了轿子。

  “去唐家酱场,找那该死的宫清飏!”

  华丽的红轿,走过长长的玄武大街,朝着城门外而去,所经之处,都惹人议论纷纷,更引来众多注目。她与公孙明德的婚事,从皇榜贴出,到三日前完婚,也算是闹得轰轰烈烈,至今仍是众人茶余饭后的话题。

  她倒是对人们的指指点点,全都视若无睹,命令轿夫加快脚步,一心只想快快赶到目的地。

  城门之外,虽不如城内繁荣,但青山绿水,又邻近清澈的山泉水,正适合酿酱。

  离城几里处,远远的就可闻见,一阵阵浓郁的酱香,混杂在秋风中,香气飘出唐家酱场,就连十里外的人,都能闻见那诱人的香气。

  华丽的红轿,在唐家酱场门前停下,龙无双提裙下轿,穿过酱场的广大前院,直直的往大厅走去。

  大厅里头,恰巧还留着一位酿酱师傅。他正准备去用早膳,回身就瞧见龙无双,立刻展颜而笑。

  “无双姑娘,早啊,你是来找小姐吗?”

  “林师傅,许久不见了。”她挤出笑容,客客气气的回答。“我今儿个来,不要找十九,而是来找你们家姑爷的。”

  林师傅点了点头,回身朝着后厅,扯着响雷似的大嗓门喊道。

  “姑爷,外找啊,姑爷——”

  才喊了没两声,后头便传来应答。

  “来了。”银发白袍的宫清飏,缓步从后堂走了出来。

  瞧见杵在大厅内的小女人,他微一停步,先弯唇一笑,这才走上前来,客气的问候:“公孙夫人,早啊。”

  她眼儿一眯,还没开口,就听林师傅呵呵笑着。“啊,对了,我差点忘了,无双姑娘出嫁了呢,该改口喊你公孙夫人才对。”

  “林师傅,您是长辈,还是可以喊我无双的。”这个“公孙夫人”的头衔,她怎么听,就是怎么不顺耳。

  林师傅却很坚持。

  “呵呵呵呵,不成不成,你现在可是相爷夫人呢。对了,瞧我这大老粗,都忘了和你说声恭喜。改明儿个,场里的桂花酱开瓮,我就送一坛过去,当作是贺礼。”

  “谢谢林师傅。”

  “甭谢、甭谢,唉啊,徒孙在叫我了,我到后头去了,你们慢聊。”林师傅说着,已经一边嚷着一边走了出去。“小山子,别喊了,你是在叫魂啊,来了来了!”

  林师傅刚踏出前厅,龙无双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无踪。她直直的看着,这个打从她十二岁,就与龙卿卿约定,来到龙门客栈里,为客栈尽心尽力、对她千依百顺,连个“不”字都不曾说的男人。

  她愿意信任的人极少。但是,宫清飏肯定是其中之一。

  所以,她才会在上花轿之前,吩咐他把药准备好。哪里知道,他是把药准备好了,但是那药却——却——

  想起那包药,她心里就有气,纤纤玉指直指着他的脸,眼看再差个几寸,就要当场戳瞎宫清飏的眼睛。

  “你这是什么意思?”

  “公孙夫人指的是——”

  “少给我装傻,你那天给我的,到底是什么药?”

  宫清飏微笑以对。

  “无色无味的药啊。”

  “我当然知道,但是那药——”

  他挑眉再笑。

  “敢问公孙夫人,莫非是对药效不满意?”

  听他左一句公孙夫人、右一句公孙夫人,她听得有气,正想叫宫清飏闭嘴,谁知道他笑咪咪的,负手弯腰,朝她靠近了些许,又接连问道。

  “您不就是要无色无味的药吗?怎么,难道我准备的药,尝起来是有色有味的?”

  她颈背上的寒毛,一根根的竖起来了。

  直到这时候,她才赫然发现,宫清飏那温文的姿态、俊美的笑容,都跟昔日判若两人,多了一分诡诈。眼前的他,根本就是笑里藏刀。

  她抿着红唇,瞪着那张笑脸。

  “你不用拐弯抹角了。我问你,那到底是什么药?”

  答案很简单。

  “春药。”他笑意深深的说出这两个字。

  果然是春药!

  “你好大的胆子!”她眼里闪着火气,娇声怒叱。“宫清飏,你难道忘了,当年与我娘的约定?”

  “我没忘。”他说道。“这几年来,我每天每夜,都将当日约定铭记在心,不敢或忘。”

  她哼了一声。

  “你故意违背我的意思,还敢说没忘?”她捏紧粉拳,瞪视着他。“你明明就知道,我要的是迷药。”

  “我没忘。”宫清飏瞧着她,再次强调了一次,用最亲切和善的态度说道。“是你忘了。”

  龙无双一愣。

  “什么?”

  他倒是不厌其烦,说得格外仔细。

  “我跟你娘的约定,是妥善的照顾你,你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没有第二句话——”他顿了一下,用最清晰的语音、最愉悦的表情,继续往下说:“直、到、你、出、嫁!”

  她瞬间僵住了。

  该死,她忘了这一点了!千算万算,她只顾着对付公孙明德,却没想到,身旁就藏着一个深得她信任,却即将“合约期满”的家伙!

  而她,竟把准备迷药的重责大任,交给了他——

  宫清飏笑得如沐春风,像是被囚禁多年的犯人,终于踏出监狱,再度重见天日。

  “我想,你应该记得,三天前的那个晚上,您就已经出嫁了,嫁的还是当朝相爷。是吧?公孙夫人。”

  “你——”

  “从你出嫁的那一刻起,我就自由了。我自由了!你知道我等一天,等得有多辛苦、多煎熬、多刻骨铭心吗?”他语调带着笑、眼里带着笑、嘴角带着笑,就只差没当她的面,仰头哈哈大笑。

  有一瞬间,龙无双冲动的想冲上前,亲手掐死宫清飏。只是,眼下情况已变,他不再需要对她逆来顺受,而他武功极强,就算真的动手,她也绝对占不了便宜,到时候非但无法泄愤,还碰得一鼻子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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