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女在抱,仲墉脸上却只有一脸无可奈何的苦笑。对上耕尉隐忍着不发作的高涨情绪,这两个坐立不安的男人连一句话也插不上。
“再等几年,新品上市,你这个乏人问津的原装货,也要削价出售了。我家英俊杰秀的仲墉肯收留你,是你三生修来的福气!”水水也挑衅地戳戳老公的胸膛。
仲墉差点儿岔开气,再被这两个女人轮番戳来戳夫,他早晚要到大医院挂号。
“去你的!凭我堂堂台大硕士生,还要拜托别人收留。担心你自己吧!哪一天被老公休了,找不到娘家可以依靠时,我再勉强盖一个‘弃妇营’来收容你。”
“等着瞧罗!舍弃我这个超会赚钱的老公,到时看着满街跑的好男人,都是别人的老公,你就算哭湿三条手帕,天天哀叹着——‘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娶时’也没人会理你。”
“是吗?哪天你这个英挺帅气的老公的色病又起,左抱一个西施、右抱一个赵飞燕,你拿琵琶在江边大唱‘滴不尽相思血泪抛红豆’、‘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时,记得叫找去观摩。”
若若一面说,一面加强效果地拍拍仲墉的左脸颊——这就是夹在两个读中文系女人中间的痛苦。
“他敢!我就让他‘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她仰起头也学起若若拍上老公的俊脸。
“够了!”两个男人同时爆发大喊。
在仲墉推开若若之前,耕尉早一步把她抓到自己身旁坐下。
“水水,你老公不是猪肉,不用你四处去推销。”仲墉瞪住老婆。
“你也给我安分坐定,再乱吵我就扣你—个早期薪水。”耕尉语带恐吓。
“为了薪水,我会努力‘安分’。”若若不甘愿地噘起嘴巴。
“除了钱,你心里还有什么?拿你当手帕交是我的不幸。”水水叨念一句。
“不幸都不幸这么多年,早该习惯了,不过说真的,水水你不要把钱看得太轻,钱的威力是无远弗届的,它可以让一堆女人心甘情愿贴上你老公,它可以让兄弟阋墙、夫妻失和……”
“甄若若你再无的放矢,我一定会把你从这里往下扔!”
仲墉受不了了,有个古灵精怪的水水老婆,已经让人头皮发疼,再加上若若,他简直要生不如死。
看来他再不拿笔钱,说服若若移民北极,就是要带着水水买好毛皮大衣,搬到南极当企鹅的邻居。
唉……古代有孟母三迁,现代有贺夫三迁,原因只有一个——环境恶劣,人心不古!
“你只会拿暴力语言,来威胁我这个弱质女子吗?”
此话一出,耕尉和水水刚含入嘴里的茶水以喷泉状往外奔泄。
若若语不惊人死不休地续道:“你要好好跟我们经理学学,怎样才会让无数人拿他当偶像崇拜!”她不放过任何机会去巴结“薪水数量操控人”。
“崇拜?你崇拜他什么?”水水好奇地问。
是哦!崇拜他什么?崇拜他换女朋友比换衣服还快的超级“性”能力?崇拜他自我中心的无理霸道?崇拜他痛宰和他利益相冲突的商业人士时,那种比杀鸡还顺手的残暴手法?
不知道耶!他到底哪里值得她崇拜?嗯……嗯……有啦!
“我们经理好会好会给我钱!”
“你那么死要钱,干脆嫁给他好了。”水水随口说说的建议,咚……一声撞进若若心坎里。
是哦!她怎么没想到?嫁给他比当他的秘书能捞得更多。从此锦衣玉食、荣华一世,最后还能捞副厚棺风光入土,许多议员、院长都来帮她上香。嫁他……嫁他……嫁他……这二个字以杜鹃圆舞曲的旋律,在她心中欢唱。
要真嫁给他,她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数他的钱,数啊、数啊、数啊……数到手酸、数到韧带发炎、数到手断掉……就算要她因数钱数到手细胞组织坏死,数到动截肢手术,她都甘愿。
水水凑到耕尉身边坐下,越过耕尉的身体,拍拍若若发痴的脸庞,心里警钟大响。
完了!同学多载,她岂有不知若若这种沉醉幸福模样的代表意义,要死了,她干嘛哪壶个开提哪壶?
“若若——你不要发神经了,贺耕尉有多烂你知不知道?他视女人为无物,他严重践踏女人的人格自尊,在他眼里,女人和充气娃娃没太大差别。”水水在耕尉身前,毫无顾忌地大肆批评。
她们把他常成什么了?听不懂人话的低级生物?例如:蛞蝓?蚯蚓?水蛭?
“如果他愿意把一堆—堆的钱摊在我面前,不用他交代,我会自动把自尊摆在他面前,请他上去踩一踩。”现在除了钱的浮影,她眼里再也看不见其他不相干的东西。
“他的女朋友一个一个叠起来,可以排出一座金字塔了。”水水紧握住若若的肩膀,试图摇醒她。
在她们之间被挤出汗汁的耕尉,一脸尴尬地看着几乎要坐上他大腿的两个女人。想到待会儿还要面对仲墉的怒气,他心里刚发的“毛”吃了生长激素,长得密密麻麻。
“只要他在金字塔里埋很多、很多、非常多、非常多……的金币,我愿意为他爬上金字塔顶端……”她的声音开始飘忽起来。
“你的体育成绩烂到极点了,你爬不上去的,只会跌得粉身碎骨。”
水水的话赢得耕尉的称许。
“我愿意……有志者事竟成……”若若笑得很美、很耀眼,仿佛她已经挖掘到所罗门王的宝藏。
“贺耕尉那种肤浅白痴,只看得到丰胸圆臀的高个子美女,他看不到我们这种有内在美的优秀女士。”
听了这番话,耕尉真不知自己该点头还是摇头。
而她们无视于贺耕尉的存在,两人一来一往地讨论热烈,还三不无时拍拍他英俊邪气的大脸,捏捏他厚实宽阔的胸膛……忘记自己的行为,已经可以构成性骚扰。
这两个女人,谁能来制止她们?仲墉心里满不是滋味地看着老婆“倒贴”男人。
“那……”她眼神敛了敛,仿佛神智又恢复运作,这让水水松了一口气,可是她接下来的话,让在场人士心一沉,沉入大西洋底。“水水,你认不认识比较安全的整型医院?那种光抽脂,就会把人抽死掉的,我不要哦!”
“够了!”两个男人再度同声大吼,第一次他们发现彼此的默契十足。
仲墉把老婆拉回身侧,牢牢抱着,不让她再有机会被耕尉占便宜。
耕尉则握着若若的肩膀,宣示般地说:“甄若若,我不会娶你,听懂了吗?我、不、会、娶、你!”
“那你要娶谁?”她怀疑地仰头问耕尉,忘记扣掉她后,地球上还有几十亿的女性人口。
“我不要娶仟何人。”他没好气地回答。
“既然你没有其他对象,我回去好好想想,等我想好了再回来告诉你,我要不要嫁给你!”她心情太好,热情地把香唇送到他嘴边啵了一下。
又来了—那种甜甜香香的婴儿香味充斥在他的鼻间,那股压制不住的欲望竟抖然勃发。
要不是有水水、仲墉在场、要不是若若脑筋不清地飘向门边、要不是他对自己心中那份莫名的悸动震撼不已、要不是这一堆有的没的,从来不懂得憋忍欲望的贺耕尉不会脸色通红、欲火焚身,却找不到宣泄出口。
第五章
如果“楣运”有—点人性,它们不会手牵手、心连心,一波波朝贺耕尉攻击,不留给他丝毫喘息的余地。
今天,董事长大驾光临,他在经理室里制造贺耕尉的不幸。
“总之,如果你下个月找不出一个未婚妻来,你就准备参加我们帮你安排的相亲,年底前,我一定要亲自送你进礼堂。”贺聚武不留情面地说。
他太明白自己的儿子,他是宁可自己花心思去找,也不愿接受旁人替他安排。
若若端着杯子走进来,把茶送到董事长跟前。“董事长您请用。”
“你是耕尉新请的秘书?”看着这个长相不及高标的女孩,他感兴趣极了,那个笨儿子总算学会,看人不能只看皮相,开始懂得欣赏女人内涵了,很好、很好……他对一个月后的准媳妇,产生浓厚期待了。
“是的!我姓甄,您可以叫我若若,我不算专职秘书,因为我还在念书。”
“念书?耕尉就迫不及待把你请进公司了?你读哪个学校?”他挑起眉兴意盎然地盯着儿子。
他居然会不嫌麻烦地,将就一个不够养眼的在学学生?是他们太多年没见,父子出现代沟,还是这个若若有太多的“特别”,让儿子破例拔擢?
“我念台大中研所。”
“很好、很好!”他笑得眼眯眉弯,猜测着两人的关系。
“爸,你可以回去了,如果你想在下个月见到我的未婚妻。”他怒眼一瞪。
懂得见好就收的董事长,合作地起身出门。
临行前,他对若若眨眨眼,说:“可爱的小秘书,有空记得来看看我这个老头子!”他把名片塞到若若手中,要是儿子下个月没生出一个未婚妻来,他就准备把这个小秘书纳入相亲名单中。
“好!我一定找时间去打扰。”她甜甜地笑着送董事长走出门外。
耶!她就知道自己一向很有老人家缘,看来她离贺家少奶奶宝座又更上一层楼了,金字塔……我爬上来啦!
关上门,她贼贼地走到耕尉面前,对上满脸愁云惨雾的他。“别烦了,我愿意为你牺牲。”她正气凛然地说。
“说什么鬼话。”他没好气地应着,通常这时候,没有人会笨到敢出现在他面前,看来他是太宠她了,才会让这个本来就不知死活的女人爬上他头顶。
“你说你请找当秘书有没有物超所值?当初的决定是不是明智抉择?”
“那又如何?”他想发脾气的,可是一看到她那张清清丽丽的小脸,那双活泼灵活、转来转去跃个不停的眼珠子,他就是动不了火。
“那……你想不想和我长期合作?”她脸上昭然若揭地挂着阴谋。
“是有这么想过。”他诚实以答。
“那就对了!”若若一击掌,跑到他身后攀住他的肩,小脸在他脸旁摩赠。
她的气味在他鼻息间流窜……他迷惘了,想把她一口吃下的欲望一天比一天强烈,如果她再长高一点,五官再艳丽一点,也许、也许……他会把她纳入未婚妻筛选名单。
“既然郎有情、妹有意,我们就这么说定了,下个月我陪你回家见董事长。”
“你说什么?”他吓得一把推开她。
几时他对她有意了——在他的认知中,想和她上床不代表“有意”,否则一年内,他起码要带上十几二十个女人进礼堂,就不知道爸妈对“一整团”新娘会不会有意见。
“甄若若——你赶快把你脑袋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怪念头扔掉。”
“我却愿意牺牲当你的未婚妻,就算进礼堂我也义不容辞,你还有什么不满?”她搞不懂他是看到鬼了吗?有人好心为他解危,他还有哪国不满?
他横眼一瞪。“你还真牺牲,我不知道贺太太这个凡有眼睛的女人都想抢的宝座,居然要委屈我的小秘书来屈就,真是太牺牲你了。”他语带刻薄。
“我和那些拚了命想拴住你的女人有很大的不同,我可以带给你意想不到的好处。”是了!他是商人,商人嘛!都是重“利”轻别离的烂心肝家伙。用引诱的就对了。
“哪里不同?”他蹙起眉,把若若推到安全距离之外,他不要脑筋一昏,在办公室里把这个居心叵测的秘书吞了,刚好落入她的陷阱。
“我想不出和你结婚可以拿到什么好处。”除了让贺耘尉那个死弟弟捧腹大笑,说他的诅咒落实外。
“多咧——比如,我绝不会干涉你交女朋友、外宿,比如,我很乐意在董事长夫妇面前,和你合演恩爱夫妻双飞记,比如,我还可以义务帮你处理最困扰的金钱问题,比如,哪一天你烦了,我一定二话不说掉头就走。”
“我有那么多好处可享,那你呢?我实在舍不得让你白白牺牲。”
说到重点了,这个贺耕尉真是深知她心的“明白人”,她眨眨眼带着暧昧笑意再度偎近他。
“基本上这个提议,完全是以你的立场为出发点,我呢——是以做善事的心情来面对,当然啦!你知道的,好人总会行好报,假设你一个月给我二十万当生活费,想离婚的话,给五佰万赡养费,那我就立刻拎着我的绿色小包包浪迹天涯,再也不来吵你。”
“嗯?”
看他眼睛瞪得老大,若若立刻转念改口。
“钱的事好商量,我刚刚已经强调过了,我纯粹是好心、以做好事的心情为出发点,如果你手头不方便,生活费我改收你十五万就成了。”
“如果我父母亲要抱孙子的话呢?”他刻意刁难。
“你的意思是……要做A片上的事?”她犹豫了,这样“牺牲”会不会真的有点太大了?
“不然,你以为我爸妈干嘛那么关心我的婚姻状况?他们要的是含饴弄孙。”他恶意地靠近她,头对头、鼻子碰鼻子,互吸着彼此吐出的二氧化碳。耍弄若若让他觉得很快乐。
“嗯……听说……听说……”她鼓起勇气,凑近他耳畔问:“听说,做那种事只有第一次会痛,以后只要稍稍忍耐一下就过去了?”若若皱皱眉。
她的“惜皮”是远近皆知的,一点皮肉痛都会让她哀叫的惨不忍睹,而那种痛好像会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不信的话,你去看看色情片,那些女人
是不是一个“哀”的比一个大声?
“那要看体质,有的女人会痛一辈子。”他的谎言说得很恶质。
“真的?”沉默半晌后,她“痛”下决心。“好吧!你不能怪我狠心,我的价码要提高,生一个小孩三佰万,生两个打九折,拿你五佰四十万就行了。一口价不能再少了!”
耕尉被她打败了,他摇摇头,决定不要再和她鬼扯下去。
“对于你的这份善心,我感激也感动,但是未婚妻的事,我会自己处理,不劳你费心。”
他看不到她的好心,只看得见她的驴肝肺。
这世界上大概只行甄若若这女人会认为,他的钱比他的人耐看,在她面前他的挫折感,已经大到不能再增添一咪咪了。
“你的意思是——你宁可当那条咬了吕涧宾的笨狗,也不肯接纳我的好心?”她受伤了,她真有那么不好,要她真会让他太委屈?
“没错!”
“给我理由!”她不死心。
“要理由?很简单——你的五官不够美艳煽情,激不出我的欲望,你的身材不够‘霸’气,引发不出我的‘性趣’,带你出门我会找不到地方挂起我的面子,选择你会让我众多女友失望,会让商场人士讥讽我眼光低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