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彻扬缓缓转头看着她,“呃,这些事情都已经过去,成为历史了,你就别那么在意嘛……”
“不行,我非要你说个明白。”金镂月小手搭上他的肩,“还有,你已经对外人宣示我是你的妻子,以后可不许再逃罗!”
展彻扬越听越害怕,“逃……逃什么来着?”
“就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啊!”金镂月俏脸微红。
展彻扬倒抽一口气,“还来?我可不想再被人拿着钢刀抵在脖子上。”
金镂月大发娇瞠,“这回没有钢刀了啦!”
展彻扬总算松口气,“呼,那就好……等等,你的意思该不会是……”他惊得直冒冷汗。
“哎哟,你别再装傻了,人家还打算要跟你生几个娃娃呢!”金镂月娇羞的推了他一把。
展彻扬呆若木鸡,没防备,就这么被她推下椅子。
“啊,你要不要紧?怎么一推就倒。”金镂月连忙扶他站起身。
展彻扬站直身后,见她如见到鬼一般,连忙往后退,“那个……我还有事要忙……你的面还没吃完,快吃……然后……就先这样了。”语毕,掉头就跑。
又被他跑掉了!金镂月气得直跺脚。
搞什么,都已经大大方方地跟众人宣布她是他的妻了,怎么要他和她入洞房,就仿佛要他的命一般?真是气煞人了。 她不管,就是要他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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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彻扬坐于书房内,掏出怀里所藏的密函,再次仔细观看。
想不到,万万想不到,竟会有这种事发生。还好他有去刘费的书房逛逛,这才得以发现这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话又说回来,齐陵国的君王应该也会知道尧日国特地送美女前去服侍,其中必定有诈,为何还要收下那名女子?
展彻扬斜靠于黑檀木椅上沉思,完全没发现身后的人影。
“你在干嘛?”金镂月上前,直接坐于他腿上,笑吟吟的望着他。
展彻扬一见她前来,还大大方方地坐在他的腿上,只能瞪大眼,不知所措。要命!他竞没听见她的脚步声。
“你在看什么?”金镂月直接取过他手中的信函,一看内容,大为讶异。“怎么会有这种事?真是太可恶了,我非要同他说。”
“你别随便看别人的信。”展彻扬气不过,连忙将信自她手中抽回。等等,方才她说什么来着?“你再说一次,要跟谁说此事?”
“那还用说,当然是同齐陵王宇恒煨禀报此事。”金镂月气得涨红俏颜。尧日王竟在暗中做出这等事,她得叫齐陵王小心提防才行。
“你……认识齐陵王?”
“当然,爹娘认识不少朝廷官吏,经常带我出入宫廷,而我和他可说是从小一起长大,熟得不能再熟。”金镂月半眯着眼瞪着他,“你问这事做什么?”
爹娘之所以会带年幼的她时常出入宫廷,讲好听点是前去套交情,讲难听点就是从小训练她胆量好上门讨债。
不少朝廷官吏一时手痒,前来赌坊赌偶几把,就这么欠下大把银两,最后还不出钱,只得对逍遥楼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要不然他们逍遥楼怎能如此逍遥自在地在齐陵国连开数十家,还无官差上门前来问候几声?
“嘿嘿,没什么,娘子可有觉得哪儿不舒服,要不要为夫的帮你挝挝背、捏捏脚?”展彻扬立即换了张脸,谄媚地说。
金镂月冷睨了他一眼,“哟,你之前不是看到我就像看到鬼一样,跑得比什么还快,怎么现在马上就换了张脸,还肯叫我娘子?”好现实。
“别这么说嘛,毕竟咱们都拜过堂,已经成了夫妻。”展彻扬伸手轻捏她的柔荑。
“少来,无故献殷勤,非奸即诈。”金镂月挥开他的手,并将他以前对她说过的话,原封不动奉还给他。
“呃……娘子,你别这么冷淡嘛!”展彻扬百般讨好。
金镂月立即领会,唇办微勾,“喔,你又想勒索人了。”
“嗳,什么勒索,这么讲实在难听。”展彻扬摇头叹气。
“先说好,若我带你回去见齐陵王,你要给我什么谢礼?”金镂月伸出小手,搂着他的颈子。
若他开出的条件无法令她满意,她就不带他去见齐陵王。
“我们都是夫妻了,你有必要和我如此斤斤计较吗?”展彻扬突然觉得颈上的小手宛若千斤重。
“那还用说,没听过‘亲兄弟,明算帐’这句话吗?就算是夫妻,也得将一些事算得分明才行。”金镂月好轻好柔地说。
展彻扬无奈的叹口气,“你干脆就直说你想要什么!”
“我要的只有一个。”金镂月的手指在他脸上来回轻抚。
展彻扬额头布满冷汗,“你……怎么还不死心啊?”
“我这人很有原则的,想要的东西,就非弄到手不可。”金镂月轻笑出声,俯身向前,在他耳畔低语,“接下来就看你的诚意罗!”
她都这么主动了,他还不要,现在轮到被她威胁了吧?而她只有两个字送给他,活该。
“好好好,我认栽了,不过可否等我亲自见到齐陵王后,再和你……圆房?”最末那两字,他说得艰辛。
“当然好,反正我也不怕你跑掉。”金镂月笑眯了眼。
一瞧见她的笑容,展彻扬不禁心跳加快,视线再也无法自她身上移开。
说真的,她的确是世间难得一见的绝色美女,但他就是无法接受她所提出的那些要求。
也许是他害怕婚姻的枷锁,还打算到各国四处游玩,搜集、贩卖情报,无心就这么定下来,成家育儿。
“你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金镂月捏了捏他的俊脸。
“没事。”展彻扬笑看着她,“你还想赖在我腿上多久?”该不会是打算一辈子都不起身?
“抱人家回房嘛!”金镂月向他撒娇。
展彻扬无奈的叹口气,“好好好,我抱你回房就是。”
遇到她,他认栽。
正当展彻扬抱着金镂月准备返回厢房时,小王正好迎面走来,满脸哀伤。
金镂月皱眉,“你怎么啦?”
小王看了眼金镂月,又看了眼展彻扬,咬着唇,不发一语,转身离开。
金镂月觉得奇怪,遂转头看着他,“小王怎么了?”
展彻扬抿起唇,不愿答腔。
小王那臭小子,不过是叫他把金镂月带来的所有赌具拿去后院烧毁,就仿佛要他的命一般,还露出那种死了爹娘般的痛苦神情。
哼,那种东西还是早点处理掉,对他和宅邸内的每个人都好,以免日后整日沉迷于赌博中,什么事都甭做了。
金镂月知道他一定有事瞒着她,立即跳离他的怀抱,擦腰瞪着他,“你快把话给我说清楚,是不是瞒着我什么事?”
展彻扬见她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若她知道他派小王烧了她带来的所有赌具,肯定又会与他吵翻天。
为了不和她起争执,二话不说,他搂住她的纤腰,俯下身,一口含住她的红唇。
舌尖长驱直入,撬开她的贝齿,霸道地与她的丁香小舌紧紧缠绕,不让她有机会再说出任何话。
金镂月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吻吓到,但随即沉迷其中,完全忘了方才究竟要问他什么事。
展彻扬见她沉醉其中,忘却一切,这才抱着她进入厢房。
“你要乖乖听话,带我去见齐陵王。”
“嗯……”金镂月柔顺的点头。现在无论他说什么,她都会点头说好。
展彻扬这才满意的转身离开,留下她一人待在厢房内。
好半晌,金镂月才回过神来,气煞不已。
可恶,他竟敢如此待她,竟以吻来迷惑她的心!
可是……如果他以后总是用这种方式来堵住她的嘴,那倒也不错。不如以后就经常和他起争执,好让他不停吻她。
金镂月望着房门,甜甜的笑了。
第七章
展彻扬带着金镂月上街购买物品,打算在数日后便起程前往齐陵国,除了去觐见齐陵王外,还得带点礼品给她的双亲,做为上回他不告而别的赔礼。
金镂月在经过贩卖鸟兽的摊子时,停下脚步。
“这鸟儿的鸣唱声真是悦耳动听。”金镂月望着竹笼内的金黄色雀鸟。
摊贩看见总算有人来光顾,笑眯了眼,“这位姑娘真有眼光,若要这只鸟,我以最便宜的价钱卖你。”
“当真?出个价。”
“十两银。”
“哇,这么贵。”她咋舌。
“嗳,你千万别这么说,它的鸣叫声可是极为悦耳动听,肯定值这个价。”
金镂月转头看着身旁的展彻扬,想询问他的意见。
“你若喜欢,便买下。”展彻扬爽快的掏出银两,递给摊贩。
“谢大爷。”摊贩立即将鸟连同竹笼交给金镂月。
金镂月瞧见笼中的鸟儿正对她鸣唱,仿佛也很高兴同她在一起,不禁笑了开来,小手挽着他的手臂,不肯放开。
展彻扬任由她挽着他的手,继续往前走去。“还有什么要买的?一次买齐。”
金镂月侧头想了想,“嗯,爹爹喜欢喝茶,不如买些茶叶回去,他一定会很高兴。”
展彻扬皱眉,回想起她爹的长相,实在无法将那样的粗犷大汉与顶级好茶联想在一起,若说他是屠夫还比较像。
“我娘最喜欢搜集古玉,若是能送她一些上好古玉,搞不好她就不会对你不告而别一事感到生气了。”金镂月很好心地再度提醒他。
展彻扬垂下眼,无奈的继续往前走,已经有心理准备,今儿个会花大笔的钱,好替自己清灾。“好好好,我知道了,以后不会再让他们生气……”突然有种男人真命苦的强烈感觉。
“这可是你说的,我没叫大汉拿着钢刀抵在你脖子上。”金镂月笑眯了眼。
“是是是,没钢刀,是我自个儿说的。”展彻扬好无奈地回答。
她就非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让他回想起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去吗?大可不必了,就请她大小姐行行好,少说几句。
“呵……”金镂月见他神情无奈,不禁轻笑出声。
迎面走来一名男子,他一瞧见她,立即出声叫唤:“镂月?”
金镂月听见有人叫她,立即往前望去,待她一瞧见男子,立即松开原先挽着展彻扬手臂的手。
“郦亚,你怎么会在这里?”她笑着迎上前。
展彻扬见她那么热络,将他冷落在一旁,十分不悦,立即迈步向前,伸出厚实的大手搂住她的纤腰,俯身在她耳畔柔声低语,“不替我们介绍?” 镂月,哼,叫得可真亲密。
目光锐利的瞪着眼前身材挺拔的陌生男子,展彻扬有股直觉,他的出现将会对自己不利。
金镂月没料到他竟如此亲昵地抱着她,与她交谈,心有些慌、有些乱,脸颊微红,呼吸不定。
“他叫郦亚,是我在齐陵国的一位朋友。而他叫展彻扬,是我的……”金镂月不知该怎么介绍展彻扬。 展彻扬微皱眉,“我是镂月的夫婿。”
一听到他这么说,金镂月双颊更为酡红,低垂俏脸,羞于见人。不知怎地,她没来由地心跳加快。
或许是因为他横放在腰际厚实的大手,谈话时在她颈边轻吐着气,令她紧张、羞怯。
“你成亲了?”郦亚一脸难以置信。
展彻扬见郦亚一副心都要碎了的模样,就知道郦亚对她有意思,又见金镂月向来大方又泼辣,却在见到郦亚时不敢说出他是她的夫婿……哼,他是不晓得他们以前有多要好,但他现在就是不准眼前的男人靠她太近。
郦亚见展彻扬对他有敌意,倒也毫不在意。
“你手上提着鸟笼,该不会是打算将它买回去,好和他人斗鸟吧?”郦亚仿佛展彻扬不在一般,大方的和她聊天。
“呵,被你猜到了,我正打算买它回去,好和爹爹之前花重金买来的那些雀鸟一较高下,看看谁的鸟儿鸣唱声最美。”金镂月露出“知我者莫若郦亚”的神情。
展彻扬越看越不悦,原本脸上还挂着淡淡的笑,如今笑容完全隐去,只剩下眼底的杀意。
这家伙没事跑出来认她做什么?就不会当作没看到她,主动离开吗?而他都说他是她的夫婿,他还死赖在这里不走,是想怎样?
若要干架,他马上奉陪。
郦亚自然也瞧见展彻扬眼底的杀意,但他依旧继续与金镂月交谈,对他视若无睹。
“对了,你可有要赌闱姓?”
闱指的是科举时代的试院,会试称为春闱,乡试称为秋闱。赌徒下注猜测新科状元、榜眼、探花,或乡试前三名的姓氏。
当然主持者会将本次会议各省举子的资料搜集起来,公布所有姓氏,然后再宣布各姓氏的赔率。举子人数多,才子文名盛的姓,赔率就低;冷僻的姓氏,考生人数少,赔率自然就高。
“要要要,我当然要赌,今年最热门的是什么姓?”金镂月双眼闪闪发亮。
“是李姓,不过我有内幕,齐姓会中。”
“真的吗?但齐这姓氏好冷门。”她扁嘴。
“就是冷门才好,赔率高啊!”
“呵,说得也是,那你要押多少?我身上的银两不太够,你借我一点吧!”金镂月向身后的展彻扬伸手索钱。
但当她一瞧见他那骇人的神情,立即怯懦地缩回手,不敢再向他要钱,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你总算想起我了?”展彻扬沉着脸,眼神冷冽。 她可真有本事,竟敢在他面前和别的男人有说有笑,开口闭口都在谈赌博的事,直到现在身上没钱,才想起有他这号人物在身边。 要向他讨钱跟其他男人一起去赌博?门都没有。 金镂月见他发怒,念头一转,立即绽出一抹笑,“哎呦,相公,你别这么生气嘛,人家才不会忘记你呢!”
呵,还以为他都不在乎她,原来他这人可是个醋坛子。
一听到她唤他相公,展彻扬心情大好,原本一副要杀人的凶恶表情,瞬间变得和蔼可亲,脸上堆满了笑。
然而此情此景看在郦亚眼里却十分不是滋味。“镂月,你现在住哪儿?”依旧不肯死心。
金镂月挽着展彻扬的手臂,“当然是和我相公住在一块儿。”
“那我可否改日前往拜访?”郦亚这时总算直视着展彻扬。
展彻扬见有人挑衅,自然也不会退缩,抬起头睨着他,“当然欢迎,我的宅邸就在锦乐城东北方位,只要你敢来,我宅邸的大门自然为你而开。”
该死的家伙,到现在还不肯对她死心吗?
“那我明日前往拜访。”郦亚仍抱持一线希望,转头看着金镂月,“你倒是越来越美了,真希望那时你能答应我的求婚。”
金镂月俏脸微红。“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你怎么现在还提起?”
展彻扬眉头紧蹙,万分不悦。
求婚?这家伙一直故意在他面前说这些有的没的事,可是皮在痒了?
“没什么,我明日一定会前去拜访,告辞了。”郦亚朝金镂月眨了眨眼,随即迈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