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我现在胃口全没了!”丽蓓嘉忽然叹道:“白小姐,如果你也不太饿,不如陪我到附近的百货公司逛逛吧,我正好想买一双鞋,缺少人给意见。”
“哦,好啊。”她怔怔地点了点头。
她曾以为自己是世界上最奢侈的人,但当她陪丽蓓嘉来到百货公司后才发现,原来富家千金的奢侈跟这位名模相比,根本是小巫见大巫。
只见丽蓓嘉每买一样东西,便会对服务小姐交代说:“同一款式的每种颜色我都要!”
于是,本来只买一份,如今却变成了买N份,两个人高马大的保镖满手提着购物袋也不由得气喘吁吁。
“白小姐一定很诧异吧?”丽蓓嘉忽然回眸对她一笑,“不想问问我们当模特儿的怎么这么舍得花钱?”
“呃……你们因为职业的关系,的确比普通人需要打扮。”白纯寻找一个适当的措辞,“但这样的确实有点……挥霍。”
“嘿,反正也不用花我自己赚的钱,所以不心疼。”
“呃?”吃饭的时候可以因为一根头发而免费,现在还有什么绝招?
“白小姐你为什么不问问,我这些不心疼的钱是从哪儿来的?”丽蓓嘉炫耀地掏出一张金卡,“告诉你吧,都是从这儿来的!”
白纯不解其意。
“这张卡,是你未婚夫给我的!”她残酷地揭露答案,张狂大笑。
“嗄?”白纯呆在原地,难以置信,“嘉德给你的?你确定没有说错名字?可我听说你最近是在跟嘉烈谈恋爱呀!”
“没错,裴二公子的卡我也有,不过今天没带出来。”
“什么意思?”
“他们都是我的男朋友,所以我有权利用他们的钱!”
“可你不是跟嘉德分手了吗?”
“分了手,他也照样得付我钱!”
“为什么?”白纯更加疑惑。
“因为……我跟他有一个孩子。”丽倍嘉凑近她的耳朵边低语,随后大笑。
“什么?!”她瞪大眼睛,如遭雷击。
“白小姐,你不用这么紧张,那个孩子其实不是他的,只不过他以为是他的而已。”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给我说清楚!”白纯一把抓住她。
“哎哟,别这么凶嘛,名门闺秀怎么可以这样无礼?”丽蓓嘉叹一口气,“认识嘉德那一年,我四十六岁的母亲离奇地怀上了我妹妹,于是妹妹出生后,我便灵机一动,跟嘉德说我生了他的孩子……哈哈,没想到,他真的相信了,还答应照顾我们母女一辈子!”
“你怎么可以这样冤枉人?”白纯觉得忿怒不已,“只要做一个亲子鉴定,就可以把你的谎言彻底揭穿,你不要得意!”
“问题在于,做亲子鉴定之前,这件事早就已闹得满城风雨,让裴家的名声不保,”丽倍嘉镇定自若道:“你认为嘉德会冒这个险?何况,他很爱我,爱到完全信任我。”
“那你为什么不索性嫁给嘉德?我听说裴家对你印象很好。”
“那种豪门世家不适合我,规矩太多,太难做人!我只要得到花不完的钱就可以了。”
“那你为什么还要跟嘉烈在一起?”
“小姐,你用点脑筋想一想就会明白,花两个人的钱总比花一个人的好!裴嘉烈自动送上门,我为何不要?”
“你……”
此时此刻,白纯可以完全断定,自己这辈子从来没碰过这样无耻的女人,将来也不会再碰到。亏她之前还把对方想象得如何完美,为自己的不如人而日夜苦恼!没想到对方不仅贪财、张狂、自私,而且恶毒无比,连亲妹妹都利用来欺骗爱人!她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自贬身价,去跟这种人比?
“白小姐,你怎么说不出话来了?”丽蓓嘉笑问。
“因为我发现自己错得离谱!”白纯深吸一口气,忿怒道:“从前由于自卑,我一直不敢爱嘉德,但现在我发誓要把你从他心里赶走,把他抢过来!”
“你以为你可以吗?”她微讽地问。
“就算失败了也无所谓,反正我已经失恋二十五次了,没什么可怕的!”她不知哪儿来的一股巨大勇气,说出如此惊人之语。
而丽蓓嘉,非但没有恼怒,反而保持微笑,若有所思地上下打量她。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裴太太,你可回来了!”
才回到公寓楼下,警卫便迎上前来,满脸焦急。
“出了什么事?”白纯一怔。
这栋公寓上上下下都以为她和嘉德是一对新婚夫妇,因此称她“裴太太”。
对于这个称呼,她当然不太习惯,好几次都不知道别人是在叫自己,得怔愣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裴先生在车里睡着了,车窗紧闭着,还开着冷气,这样很危险的!”警卫透露道,“上次有一对夫妻就是这样,结果窒息而亡。”
“嗄?”白纯大惊失色,匆匆朝裴嘉德停车的方向奔去。
“裴太太,恕我多嘴,你是不是经常跟裴先生吵架?”警卫紧跟在她身后。
“我们……没有呀!”她不解,“为什么这样问?”
“因为我看到裴先生晚上经常睡在车里,问他为什么不上楼去?他说因为太晚了,怕吵醒你,所以索性就睡在车里了。”
“什么?”白纯愕然,“他、他晚上经常在楼下过夜?”
“对呀,”警卫支吾,“所以我才大胆地问,你们是不是经常吵架?”
“当然不是啦!”白纯百口莫辩,跺了跺足,站到车窗前,焦急地朝内张望。
裴嘉德此刻正靠在椅背上沉睡,俊颜显得异常疲倦,仿佛劲草忽生枯容。
白纯心里窜起一阵疼痛,并产生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
他真的只是睡着了,还是已经发生意外了?
不,她宁可此刻被窒息在车厢内的是自己,也不愿意是他--.
仓皇中,她不断敲击车窗,恨起自己手无缚鸡之力,敲不出更大一些的声音。
“嘉德!嘉德!”
她唤着他的名字,不得不承认,这名字已经在潜移默化中融入她的骨血,成为她生命里不可剥离的一部分。
就在她考虑要砸烂车窗拯救他的时候,他终于醒了过来。
一双蒙眬的眸子难以置信地望了她一眼,随即推开车门。
“你怎么在这里睡着了?”白纯坐进车里的第一件事,就是替他降下了所有的车窗,“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
她完全没有意识到,一向说话懒洋洋的她,此刻的声音竟是高扬激动,震人耳膜。
“昨晚加班加到三点,今天又开了两个会,有点累。”他虚弱地苦笑,脸色苍白,“我本来只想在这儿坐一会儿,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你为什么不上楼?我记得你有钥匙的!”白纯责怪地瞪着他。
“我打了电话,发现你不在家……”他低头,“没跟你打招呼之前,我不方便上去……免得你回来以为家里有贼。”
亏他这个时候还有心思开玩笑!
“你到这里来干什么?”她故意很凶。
“我……本来想回家的,可是开车开到一半忽然没有力气,所以在这里休息一下。”他尴尬地笑。
“怎么从公司到你家会路过这里吗?”白纯指出漏洞。
“呃……”他不好意思地搪塞,“不知怎么,就开到这里来了。”
“听说你有时候三更半夜也会开车‘路经’这里?”她乘胜追击,非逼他说出心里话不可。
“你听谁说的?”他继续抵赖。
“哇,裴公子,你不知道吗?这栋大厦的人都看见了!”她惊呼。
“是吗?”他淡淡地一笑,“他们都看见了?那么你呢?白小姐,你看见了没有?”
“我……”这一回,反问得她无言以对。
“我每天晚上下班回家、都会开车‘路过’这里,”他低声叙述,似有一点自嘲,不时轻笑,嘲笑自己的痴情,“因为觉得疲倦,我时常把车停下来,静静地坐着眺望你的窗子。窗子很高,似乎就在星星旁边……我发现那些星星真的很美,因为它们离我喜欢的人很近。”
他抬头,定定地凝视她的双眼,“有时候我真的很嫉妒那些星星,因为它们都可以离你这么近,我却离你好远。”
白纯不由得有些哽咽,心像被什么触动着,瞬间融化了。
他承认她是他喜欢的人……呵呵,就算不爱,至少也有一点喜欢。
先前的决定在这一刻更加坚定了,不管他对她的喜爱是否比对丽蓓嘉的多,也不管这份喜爱是否能如星空一般永恒,她也要大胆一试,以免错过这段缘分……哪怕只是当他的“配角情人”。
“既然觉得离我好远,那就搬过来一起住吧。”她小声说。
“什么?”他一怔,难以置信。
“免得你下次又在车里睡着,”她嘟起嘴巴,“万一发生什么意外,我岂不成了罪魁祸首?”
“纯纯--”他一时激动得不能言语,只是深深地凝望她,深邃的眸中闪着碧潭波光,好半晌才低低地道:“你知道我现在最想做什么吗?”
“什么?”她不解地抬头,
“我想吻你。”他笑了。
“嗄?”白纯惊慌失措,“你这个傻瓜,这里是大厦楼下耶,人来人往的,还有警卫大哥在旁边看着呢……”
“可我就是很想啊。”一向深沉稳重的他,此刻就像个任性的孩子,不经她的同意,便把俊颜凑过来。
但上天有心惩罚色狼,在他的身子离开椅背的那一刹那,忽然又虚弱无力地往后一软,并没有达到预期的目的。
“活该!”白纯笑骂。
看在他工作疲惫的份上,她不由得心软了,只好迁就他,主动奉上香吻。
原本打算蜻蜓点水般轻轻停留,便迅速离开,谁知这家伙眼明手快,一把握住了她的纤腰,加深了唇舌间的纠缠,害她无法摆脱。
白纯在心底轻轻叹息。没办法,谁叫她引狼入室呢?如今也只好屈服留在他怀中了……哪怕四周众目睽睽,哪怕如此举动会让她很丢脸。
这一回,亲眼目睹别人夫妻恩爱的警卫,再也不敢四处散布流言了。
“裴先生跟裴太太其实感情很好。”明天,整栋大厦会如此传说。
第六章
从没见过搬家这么心急的人,才刚刚得到她的允许,一向努力工作的总裁,便特地跷班一天,亲力亲为,把大包小包的东西扛了过来,生怕她反悔似的。
“我早上才刚刚洗了头,现在又弄得一身灰!”白纯一边帮他整理东西,一边埋怨。
“你就算一身是灰,也很漂亮。”他瞧着她,眼睛溢满笑意。
“外界传言裴氏总裁冷酷无情、面目可憎,我怀疑自己认识的是否真是他本人!”白纯朝他扮了一个鬼脸。
“他们认识的只是我的替身,你认识的才是我本人。”他伸开双臂、脏手脏脚地要抱她,白纯大叫一声,连忙跑开。
跑动中,她踢倒了搁在地上的一迭书,其中一本让她睁大眼睛,俯身观望。
“咦?这本书你看得懂吗?”
“我认识的字不比别人少,为什么看不懂?”裴嘉德只觉好笑。
“既然你看得懂这种关于古董的书,为什么买古董的时候那么不识货?”她歪着脑袋问:“我怀疑你买这种书只不过是附庸风雅而已,连翻都没翻过!”
“何以见得?”他饶富兴趣地听她发表高见。
“上次那张桌子,你还记得吗?”
“哪张?”
“就是那张所谓的明朝花梨木桌,我亲手送到你家的那张!”
“哦,记得,那是我们的媒人。”他打趣道。
“听说你买它的时候花了五百万?”
“没错。”
“先生,你不觉得自己很吃亏吗?”
“为了帮助贫困儿童,做一点捐赠也是应该。”
“一点捐赠?先生,你可多花了三百万耶!”她嚷道,“那东西根本不值那个价!”
“怎么,它是膺品?”
“膺品倒不至于,可它有一个很大的瑕疵,一般行家根本不会买它!”
“你所指的瑕疵不过就是它被打了一层蜡,对吧?”他笑,“古董若被后人抛光打蜡,便失去原味,不再值钱了,对吧?”
“嗄?”白纯嘴巴张得大大,“你、你原来知道呀!”
“我一眼就看出来了。”
“那你为什么还要买它?”
“因为……”他故作神秘,不肯透露。
“你说不说?”她举起巨大的古董辞典,作势要砸他,“不说我打你哦!”
“好好好,”他举手投降,“我说,我说。之所买它,是因为……”
正想坦白,门铃却在这个时候不识趣地响了。
“咦,会是谁?”白纯诧异,心里升起一股莫名的恐惧,“不会、不会是伯母吧?”
裴太太一直对嘉德搬出来的事情耿耿于怀,她知道。
“不会,这会儿是我妈去美容院的时间。”裴嘉德拍着她的肩安慰,“再说,她现在也想通了,不再阻止我搬出来,昨天整理东西的时候,她还嘱咐我别忘了带这带那的……你不要太紧张了!”
“那会是谁?”白纯连忙躲进房里,“你去开门!”
“万一是你的姑姑们呢?”他望着她如孩童般的举动笑问。
“那就赶她们走!”她吐吐舌头。
没想到他俩都猜错了!不一会儿,开门迎客的裴嘉德踱进书房,满脸不悦。
“是谁?”白纯好奇。
“来找你的。”
“找我的?”她更诧异,“姑姑?”
“一个英俊小生。”他的语气里似饱含着醋意。
“我大哥?”
他叹一口气,“是你的刘志伟,”
“嗄?”白纯完全怔愣,“他?他怎么来了?他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
“不是你邀请他来的?”裴嘉德盯着她。
“上帝作证,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她终于知道他的醋意源自何处,不禁觉得好笑,揪了揪这小气鬼的耳朵,“我躲他都来不及呢!”
“既然来了,也不必躲,出去见见他吧。”这一回,他故作大方。
“你如果不放心,大可在旁边偷听。”白纯莞尔。
“我不屑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他轻哼一声,“书房还有很多东西要整理,我正忙!”
白纯耸耸肩,径自走到客厅。
多日不见的刘志伟正站在窗边观赏一盆杜鹃,脸上露出一种失落的情绪。
“嗨嗨!”白纯笑嘻嘻地上前拍了他一下,“好久不见了,志伟同学!”
“纯纯……”他回头,用一种欲语还休的眼神看她。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这种事,想打听就能打听得到,”他勉强地笑,“我们的朋友那么多。”
“你好像对我种的杜鹃很赞赏。”她指了指那小小的盆栽。
“你什么时候迷上园艺的?以前都不见你玩这些花花草草。”
“住在这里闲得无聊,随便学学。”据说一个女人如果精通园艺、厨艺,便有了结婚的资格……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在不自觉中学习起当个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