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恶的大色狼、大猪哥、没节操的家伙!还说什么喜欢我……根本就口是心非嘛!”
“是吗?”
“啊!”苏晓瑶吓了一跳,抬起头来,赫然发现区靖槐不知何时竟已站在窗子外头,显然是从院子的另一头故意绕过来的。
“小姐,下次骂人的时候记得将门窗关紧,虽然关起来可能也没什么隔音效果,不过至少不会让别人听得那么清楚。”
“你……”苏晓瑶看着他。“你是来取笑我的吗?”
“当然不是。”区靖槐突然爬上窗户,苏晓瑶睁大着眼看他爬窗的动作,显然愣住了。
“你……你干什么?!”
“进去啊。”区靖槐答得可顺了。
“为什么不从房门进来啊你?”
“走这边比较近,我懒得绕回前面。”区靖槐一副再自然不过的表情,真是令人吃惊,苏晓瑶简直不敢相信他也会有想偷懒的时候,而区靖槐也很顺畅的长腿一跨,双手在窗台上一撑,就这么轻巧地翻身跃入了她的房中。
“我又没邀你,你怎么这么自动?”苏晓瑶紧张得心儿怦怦跳,想阻止他却又只能浑身僵硬的坐在原地,不知所措。
区靖槐爬窗户?这太超出她的常识范围了!
但眼前他分明就爬进来不说,还大大方方的走到她面前坐下来,与她相望。
“你到底是怎么了?从来到别墅以后就怪怪的。”他伸出手来,很自然地覆在苏晓瑶的额头上,但比那动作更让苏晓瑶感到惊讶的,是他所说的话。“我很担心你。”
“担心……”看他皱着眉头,似乎真的在担心,苏晓瑶不禁有些怔然地看着他,但当他的手碰触到自己额头的瞬间,苏晓瑶却又突然想起方才的画面,忍不住手一挥拨开了他的手。
“你……”
“你来找我做什么?你跟那个简小姐不是相处得挺愉快的吗?”
“简小姐?你说于薇?”
“对啊!‘于薇’!”叫得还真亲热呢!苏晓瑶有点泛酸地想着。“人家对你这么体贴入微,你也欣然接受了,不是吗?既然如此,你们就继续卿卿我我好了,我会识相的走开,就像现在一样。”
“我们哪里卿卿我我了?”区靖槐简直是一头雾水。
“没有?!白天在泳池的时候,她穿成那样,把胸部都挤到……挤到你身上去了还敢说没有?!”
区靖槐瞪着眼,看苏晓瑶红着脸愤愤不平的模样,不免既吃惊又好笑。“于薇是喝过洋墨水的,她的行事作风还有性格跟一般女孩子本来就不太一样,有时候很开放、有时候又很正经,初认识她的人总是会被她搞得一头雾水,但日子久了就习惯了。”
“你习惯,我可不习惯……”苏晓瑶嘟嘟嚷嚷地微鼓着双颊,区靖槐终于忍不住出声打断她的碎碎念。
“喂喂喂,你是吃了几斤醋?酸味这么重?”
“我哪有吃醋?”
“你没有?”简单三个字,就让苏晓瑶闭上了嘴,瞪着她张口结舌的模样,区靖槐忍不住微微一笑,很好,看到她越来越在意自己的反应令区靖槐感到很快乐。“于薇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就像是我的妹妹一样,所以举止动作难免比较不避嫌,如果你介意,以后我会留意保持距离。”区靖槐解释道。“这样能解除你心中的疑虑吗?”
看到他如此慎重其事,倒让苏晓瑶觉得自己很小家子气,她低下头,内心五味杂陈。
想想区靖槐为她做的事,全都是她觉得是他根本不可能做出来的事,因为他平时是那么严厉的人……然而他却一再的用行动证明自己是在乎她的,这真是……一想到这些就令她感到晕眩……原来被爱是这种感觉……
“那个……”
“唔?”
“我没什么胸部。”
“什么?!”区靖槐一时间以为自己听错,她没事突然提胸部做什么?
然而苏晓瑶却自顾自地往下说。
“我也没什么钱。”她抬起头看着他。“我没有显赫到足以和你匹配的家世,而且今天以前我并不知道,我的占有欲其实也满强的……”
“所以?”
“所以,我只有一样东西。”苏晓瑶吞了吞口水,以一种近乎着迷的眼神痴看着近在眼前的那张英俊脸孔,半晌后,她下定决心似地伸出双手,揽住区靖槐的脖子,做出一个令区靖槐十分意外的举动。
她靠近他的面颊,迅速地在区靖槐的颊上蜻蜒点水的亲吻了一下,虽然唇在他的面颊根本停留不到一秒钟,她还是为自己的主动羞红了脸。
“这个吻是……”很显然的,区靖槐也为她第一次的主动献吻感到惊喜,不过大概是体察到苏晓瑶容易害臊的个性,他很体贴地隐藏着想笑的心情,仍是一脸慎重模样。
“这个吻是……”苏晓瑶含羞带怯,腼觍地看着区靖槐。“我仅有的东西。”
“这样就很足够了。”区靖槐的心中不能说是没有感动的,他顺势揽住她的腰。“你有温暖的心,这一直是我缺乏而不自觉的,所以,这样就够了……”
苏晓瑶红着脸听他说,这些话应该算是非常肉麻的了吧?她却听得这么高兴、这么飘飘欲仙……或许这就是谈恋爱的魔力?!
就在脑海闪过这个想法的同时,她忽然感觉到眼前视线微微一暗,当她注意到那是区靖槐靠近所产生的阴影之后,直觉地抬起头,正想问他要干什么的时候,他暖热的唇便已然贴靠过来,毫无间隙地将她吻了个结结实实……
尽管这不是第一次,却仍旧是那么的令人晕眩不已,他的舌在她口中温存的缠绕,他的拥抱更是紧得让人喘不过气来,淡淡的古龙水气息使她既迷惑又神醉,忍不住伸出双手,紧紧地攀附住他的背脊……
两人忘情地沉醉在甜蜜的时刻,以致完全没有注意到房门被打开了,探头进来的,是一张好奇的小脸,而当他看见眼前的这一幕时,不禁愕然地啊了一声,退后了两步,也是这一声“啊”,让差点就克制不住情欲,准备前进一垒的男女停止了热烈缠绵的激吻,双双往门口的方向看过去。
只见小桀站在房门口,一手还握着门上的喇叭锁,无比惊讶愣然地看着几乎将整个上半身都压在苏晓瑶身上的父亲,显然他不能理解发生了什么事。苏晓瑶和区靖槐则完完全全呆掉了,脑袋一片空白不知该如何反应才好,最终还是小桀先有了动作,只见他突然手一松,放掉了喇叭锁跑到父亲面前,动手意欲扯开他,同时嘴里还喊着一句令在场两人既尴尬又SHOCK的话——
“爸爸!不要欺负苏老师啦!”
于此同时,小桀身后又冒出了简于薇的身影,只见她嘟着嘴、气呼呼地出现在房门口,插着腰大发娇嗔。
“讨厌啦!你们一个一个都跑掉了,留我一个人在外头喂蚊子是……怎……样……”最后的三个字根本已经像卡带的录音带一样走调了……她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半晌,直觉伸手捂住了小桀的眼睛。
儿童不宜!儿童不宜!
不过是几秒钟的事情而已,简于薇却发挥了无与伦比的快手快脚实力,在一瞬间便抓着小桀直线后退出房间,只留下区靖槐和苏晓瑶两人在房中无措的面面相觑。
第十章
天底下最尴尬的事,莫过于被自己的孩子撞见正在跟人亲热,区靖槐自不例外,尤其是他根本还没来得及向孩子解释自己跟苏晓瑶之间的关系……
小桀居然误以为他在“欺负”苏晓瑶?哎……看来他有得解释了。
“我把小桀带回房间了。”半晌之后,简于薇从小桀的房间走出来,只见区靖槐跟苏晓瑶两人已经坐到客厅里头,两人的表情都有一点尴尬。
“小桀他……有说些什么吗?”区靖槐看见简于薇,于是问道。
“没有,他什么都没说。”简于薇摇了摇头。
“是吗……”区靖槐喃喃自语,似乎松了口气,一旁的苏晓瑶却推了推他。
“这样不好吧?”苏晓瑶道。“我认为你应该跟小桀解释一下……比较好。”
“我也觉得晓瑶的看法很正确。”简于薇也难得正经。“你不能一辈子都逃避跟孩子沟通,这样就算你再怎么想当个好爸爸都没用。”
区靖槐闻言叹了口气,他何尝不明白?意识到自己对小桀的了解竟是如此片面之后,他也曾试着想拉近跟孩子之间的距离,然而……一切却仍仅止于形式上……搞了半天,他还是一点进步也没有吗?
“你应该更主动一点的。”一只小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用说,那是苏晓瑶的手,区靖槐回过头看着她温柔的眼神,心中似乎有了想法。
他霍地起身,但却不是走向小桀的房间,反而是朝着大门外走去,这个动作不禁让苏晓瑶和简于薇愣了一下。
“靖槐!”先出声唤人的是简于薇。“你要去哪里?”
区靖槐并不直接回答,只说:“我到车上拿个东西。”
简于薇见状,转过头对着苏晓瑶耸了耸肩膀。“不晓得他要拿什么喔?”
“大概是给小桀的礼物吧……”苏晓瑶一边回答,一边看着简于薇,这是她们两个人第一次单独相对,她终于忍不住内心的疑惑,想趁此时好好地问个清楚。
“简小姐……”
“唔?”简于薇撩动着美丽的波浪长发,简短地应了一声。
“我想请问你一个问题……”苏晓瑶小心翼翼地避免触动眼前那张毒舌机关。“你……应该不是凑巧来这里的吧?”
简于薇闻言,微微一笑。“奇怪了,你怎么会这么想呢?”
“因为……女人的直觉……”
“好奇怪的直觉喔!”简于薇笑了笑,走到室内的小调酒吧台前,拿了冰镇过的红酒后又踅了回来,一屁股坐在苏晓瑶的身边,也就是方才区靖槐坐过的位子上。“不过就算你猜对了,那又怎样?”
“果然……”苏晓瑶的想法得到印证,忍不住叹了口气。
“怎么?你这模样好像非常不欢迎我啊?”简于薇一边倒酒一边笑道。
“你好像特别喜欢看别人困扰的样子,对吧?”苏晓瑶有些抱怨地说。
“不行吗?”简于薇睁着大眼。“我可是暗恋过靖槐的靖槐后援会会长,对于会长的下任妻子人选,当然要善尽监督跟纠察的责任啊!”
“靖槐后援会?”苏晓瑶还真不知道有这种组织。“真有这种会?会员有几个?”
“嗯……”简于薇眼睛看着天花板,咕噜咕噜的灌了一大口红酒,手指扳啊扳的,好像在算人数,半晌她转过头来,笑嘻嘻地给了个令人喷饭的答案。“一个。”
苏晓瑶忍不住噗哧一笑,简于薇双颊红红地,对她伸出一根手指的模样真可爱,而看着她极力忍笑的简于薇则歪着头,有感而发地说了句话。
“你真是幸运呢。”
“我?”
“我从小就认识靖槐了,可靖槐只把我当成妹妹……”从方才晚餐前就开始喝酒的简于薇打了个酒嗝道。“想当初为了他,我很努力的让自己变漂亮、变有气质……可是他最后竟然跟小桀的妈妈相亲结婚了……”她支着下巴,因喝酒而酡红的双颊让她显得更加慵懒撩人。“靖槐明明就不爱她的……”
“简小姐……”苏晓瑶有些担心地望着她。“你该不会……没什么酒量吧?”
孰料简于薇却像没听到她的话似地,迳自往下说:“哎……后来小桀他妈妈过世了,你知道吗?那时我心里甚至还有一点点高兴欸!反正他们也不是因为相爱才结婚的……”说到这里,她瞟了苏晓瑶一眼。“你说,我这样想是不是很坏啊?”
“这个……我只知道论心天下无完人,我没有资格评论你心中的想法。”
听到苏晓瑶认真的回答,简于薇忍不住笑了笑。“不管怎样,这种恶质的想法就是不应该吧,毕竟小桀都失去了母亲,我还只想着自己的事……那时我想,不管要等多久,我都愿意等下去,反正总有一天靖槐会注意到我的,结果……结果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简于薇顿了顿,直觉回头白了苏晓瑶一眼。“你说,你哪里比我好?!”
“这个……”苏晓瑶很别扭的看着简于薇,对她来说,区靖槐简直像她人生中突如其来的插曲,一开始的相遇是那么平淡无奇,但后来却越来越觉得难以割舍,尽管常跟他吵架,最后他却一定会把自己的话听进去,教她不感动也难……然后,就渐渐的这么越走越近,难以自拔了……
“哼!得了便宜还卖乖……”简于薇不满地哼了一声,又喝了一大口红酒。“反正你就是不肯告诉我就对了……其实你床上功夫不错,对吧?”
苏晓瑶差点当场摔到椅子下,这简于薇真是的,平时就已经很口没遮拦了,没想到喝了酒以后更敢乱说。“我才没跟他……跟他……跟他……”
“跟他上床?”
“嗯!”不能怪苏晓瑶纯情,实在是她一想到“上床”两个字,脑海中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起方才的亲吻,脸上不禁又是一热,她摇摇头,也不知是想甩掉那份羞赧还是加强语气动作。
“就算现在没有,以后也一定会啦。”简于薇邪邪地笑了一笑。“哎!真教人羡慕……”
“你……”苏晓瑶真想找个地洞钻下去,就在这个时候,她发觉简于薇的侧脸,好像有什么东西缓缓地滑了下来……
“简小姐……”苏晓瑶微微将身子前倾,想看得更清楚些,却在发现那顺着眼角滑下来的透明物体其实是泪水后吃了一惊。“你……哭了?”
“哪有?”简于薇回过头来,眼角泪水却已然不受控制的滚滚而落,她虽用手掌不停地抹擦眼泪,脸上表情却笑得很灿烂。
“哎……我只是很高兴,靖槐终于找到属于他的幸福,以前他除了自己,从不关心别人……不过……好奇怪喔,就算是这样,我还是会觉得很难过欸……”简于薇笑道,突然身子一歪,头就靠在苏晓瑶肩膀上了,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更是吓了苏晓瑶一跳。
“简小姐?!”
“你也叫我的名字就好了,我叫于薇,于是的于,蔷薇的薇……”简于薇似乎有些不胜酒力了,连说话都开始变得大舌头起来。“晓瑶……请你……请你一定要温柔的对待那个人喔……因为……因为他很需要一个爱他的人……我这个后援会的会长,就当到今天为止了……解……解散!”最后两个字,简于薇简直像是用尽了吃奶的力气般大喊出声,然后便头一偏,无力地倒了下去,苏晓瑶一惊,连忙使力摇她。